春回故里思乡情

李华磊

　　待在城里时间久了，总觉得心里闷的慌。于是，我决定回一趟老家透透气，看看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寻觅儿时常与玩伴在山顶上放牛放羊的老地方。

午夜的春雨敲打着楼顶的雨棚，弹奏出悦耳的交响曲。是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中滋生着对童年的回忆。

   一条弯曲的水泥路，它一直通向老家山湾的尽头，实现了湾里几辈人不再走黄泥巴路的梦想。我站在水泥路上，仰望我儿时放牛放羊的大山梁，若隐若现就在眼前，于是乎打算先登上山顶一览无余山下的景色。

    对门梁、土洞子、曹垭口，这些熟悉的名字一下子涌上我的心头，浮现儿时一帮孩子追赶牛羊的情景。

    小时候，只要天气晴朗，牛羊在小路上跑起来就会尘土飞扬。这条崎岖的山路上，写满了我童年的故事。现在已经找不到原来路的印记，路上长满了杂草灌木，看不见往日熟悉的牛粪，也闻不到牛羊粪尿混合特有的气味。

    我徒步攀登到山头上，四周环望，努力寻找童年的记忆。原来荒秃秃的山坡早已不见了，南面的山坡上长满了翠绿的马尾松；北面山坡已桐树成林，路边桐树上挂着几个干果，让我再次想起小伙伴们争拾桐子的往事。山坡上那一簇簇红色的救命粮，像开着鲜艳的花朵，点缀了山峦，让山的色彩不再单调。我深深地吸上久违的新鲜空气，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我附身捡起一个长条石头，用力甩出去，石头带着声响，划过美丽的弧线落在远处。眼前的山还是那座山，梁还是那道梁，只是比过去有了绿意、充满了生机。

    我立在山口，尽情地享受春风吹拂面颊，舒心聆听小鸟的歌唱，小溪潺潺，让浮躁的内心立马得到了片刻宁静。我尽力去找寻我当年曾赖以生存的土地，除了几小块麦地和油菜地绿意盎然，其它土地不再是以往那么明显的存在。土地上杂草丛生，和四周的荒坡浑然一体，融在岁月的长河里。

    我快步回到住了几十年的老屋，我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院坝的野草让原本宽敞的地面不复存在，三间偏房已经倒塌，惟有八间土墙的正房坚守在那里，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房檐的小青瓦开始脱落，裸露的椽子在日晒夜露下开始腐烂，墙体上雨水冲刷的泪痕引人注目，堂屋门槛上刀口留下的印痕，犹如诉说着岁月如梭。看着房前屋后的一切，我的鼻子一酸，心里一阵发堵，有一种无法言表的滋味。

  我默默注视着生活了几十年的老房子，仿佛看到了二爹当年举家搬迁外省的不舍；想到了我和大哥煤油灯下深夜学习的场景。我后悔为了一点小事和五弟吵嘴打架的往事，时隔多年，现如今老屋尚存，人却在异乡，真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歌。一件件、一桩桩往事，仿佛就在昨天。

   我心情充满复杂的酸楚滋味，一种思乡的惆怅，从老屋走出，一直还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忽然，一声洪亮的打招呼身，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我多年未见的二表爷。他笑呵呵的站在自家的院坝，热情地招呼我到屋里坐，说:“回来了”。我连忙应声望着二表爷满脸的黑胡须，不由得想起了他留在我脑海里的印象。

   二表爷兄弟三人，父亲说他小时候放牛时从山坡上滚到坡底，一只眼睛受伤了。他长大后住着分家时的两间老土房，三十多岁才从外地娶了一个媳妇。媳妇在生第二个孩子时落下了不好的病，过了几年就去世了。从此，他既当爹又当妈，把一女一儿养大成人。女儿出嫁了，儿子在外地结婚定居，如今他一个人在家居住。老房子年代久了，没办法住，于是他就自己动手重新搭了一间简易房子。听说前年农村脱贫时，村委会出面在水泥路边给他盖了三小间砖木结构的房子。

   二表爷热情地要给我发烟倒茶，我不好意思让七十多岁的老人为我服务。我取出香烟给他发了一支，他连忙摆手说不要，说抽纸烟没劲，不过瘾，还是老旱烟好。他用烟袋锅装上旱烟，点燃后一边吧嗒吧嗒地吸烟，一边和我聊起了家常。

    我问他为啥不到儿女家住，他大声说：“到儿子家去住了几个月，不习惯城里人的生活，还是咱山空气好，生活自在；在女子家住了一个多月，还是觉得自己家里好，干啥都方便。”

   我又问他：“你一个人在家，吃的用的咋办？”

  “儿子女子都给钱，吃的米油面商店可以买，自己种了一点菜园子，吃菜也方便啊。”

   二表爷告诉我：现在湾子里好几家人都不在这里住了，可惜了盖好的楼房人去楼空。常年只有他们几个老人住在湾里，只有逢年过节时，其他人才回来，湾子里也没有以前热闹气氛了。

   我听了二表爷的话，看着他烤火房屋飘出的炊烟，很快陷入了沉思。二表爷是一个性情直爽的人，热心给乡亲帮忙，土地到户后，他也没少给我家干农活。从他爽朗的话语中，满脸的笑容里，我看的出他对现在的生活是满意的。

   二表爷执意要我在他家吃了下午饭再回家，我不好拒绝，只有撒谎说下午有事，便和他匆匆告别了。

   我走到湾口，停下脚步仔细欣赏路里路外白色的樱桃花、黄色的野菊花，它们开的是那样的纯，那样的鲜，那样的美，那样的真。

   春雨后的老家清新、质朴，给人一种别样的感受。虽然我跑得背心出汗，裤腿沾满泥巴，但我的心情是愉悦的、精神是享受的。我深情的环望老家的山水，暗自告诉自己，一定要多回来看看，得为老家做点什么，让一颗思乡的心于宁静中得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