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职业教育的微思考（一）

屠群峰

　　对职业教育的研究可分为宏观、中观和微观，我认为对职业教育的思考同样有宏观思考、中观思考和微观思考。我自己认为我所思考的问题很小很细，可称为“微思考”。这些“微思考”都是平时有感而发，写下来放在朋友圈，多数思考会激起大家的共鸣和争论。我将“微思考”集结成美篇，作为资料保存。为增加美篇的可读性，配上抗击新冠期间居家隔离时画的《植物大战僵尸》中的明星僵尸，有人将这些僵尸称为“可爱的”。需要特别声明的是这些画与“微思考”的内容无关。

　　职业教育领域有一些比喻，如“订单”培养、“零距离”就业、人才培养“立交桥”，是否有人思考过，有的比喻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立交桥”一词从民间走入国务院文件，我们都知道车开上立交桥最终是要下到地面的，人才培养是这样吗？（2018年12月22日）

　　从“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到“传道授业不解惑”(留着问题由学生去探索)。从“思政课程”到“课程思政”，前者是课程，后者是课程中融入思政，问题是学校除“课程思政”外就没有其他思政了吗？！教书育人与“课程思政”的关系……（2018年12月23日）

　　“双创”是“万众创新，大众创业”，百度说了创新和创业的关系。但我要搞清楚“大众”与“万众”的关系，大众人多？还是万众人多？百度说，只有在“万众”创新的基础上的才可能有“大众”愿意创业。没有回答“大”和“万”谁多。（2018年12月24日）

　　办学特色是在长期办学过程中积淀形成的独特优质风貌。特色形成应是自然的积淀，而不是培育的。特色是“长期”办学形成的，不是经过一年或两年就能形成。有的高职办了五年就形成了许许多多的特色，这不是特色。“长期”有多长，引用档案保存的要求，16~50年。（2018年12月25日）

　　今天是毛泽东诞辰125周年。毛泽东那代人为改革开放攒下了什么家底？为我国教育事业攒下了什么家底？“教育必须与生产劳动相结合”是重要家底之一，因为有了这个，才有后来的理论教学和实践教学结合。校企合作、产教融合、工学结合都体现了教育与生产劳动的关系。（2018年12月26日）

　　信息技术渗透职业教育领域，教师从单一教学形式到混合式教学形式。但每一种教学形式总有其适用的专业，适用的课程，适用的受众。那种“一刀切”令学校线上线下教学必须达到某一定量的指标，是与“适合的教育”背道而驰的。（2018年12月27日）

　　一到毕业季，在许多高校内都会看到这样的标语“今天我以母校为荣，明天母校以我为荣。”为什么今天母校不能以我为荣呢？为什么今天和明天母校不能都以我为荣呢？（2018年12月28日）

　　改革开放，我国经济快速发展，形成了称为如“苏南模式”“温州模式”等。模式是标准样式，是不能改变的，但当记者问温州市领导何谓“温州模式”时，回答是“温州模式就是无模式”。当时著名的教高[2016]16号文中出现了“人才培养模式”“学习模式”“教学模式”，于是高职教育界掀起了“模式潮”，一个专业没有“模式”就不能作为重点。人才培养真的需要这种固定的模式吗？无模式——“无招胜有招。”（2018年12月29日）

　　“普通教育有高考，职业教育有技能大赛”这句话曾经是职业教育界的“热话”。我第一次听到这话，就想理清其逻辑关系，高考与技能大赛的关系？他们在各自教育领域的重量？高考和大赛必须人人都要经历吗？等等，我怎么越理越乱。（2018年12月31日）

　　义务教育是国家必须予以保障的公益性事业，具有强制性、免费性、普及性和世俗性的基本特点。既然接受义务教育应是免费的，为什么允许民办小学和初级中学的存在，且高收费。（2019年1月1日）

　　近期，“水课”与“金课”的话题成了教育界热议的焦点。有人提出“水课”“三性”和“金课”“三性”，实际上讲话的人根本就没想过几个性，就如我们在语文课中分析一篇课文，分析得出的结论，作者在写这篇文章时根本就没想到的。（2019年1月2日）

　　不知什么原因，我对诊改一直未能真正理解，可能是习惯于原来的评估，分不清教学工作诊改还是内部质量保证体系诊改。曾听过有些学校对诊改的一些经验介绍，总体印象是把诊改搞得很复杂。有点像ISO9000标准，但又不像，……（2019年1月4日）

　　高职发展智库对2018年三大奖项进行盘点，将教学改革＝教学成果奖，教学能力＝教师教学能力比赛获奖，人才培养质量＝国赛获奖，这偏面吗？这靠谱吗？而且这赋分科学吗？（2019年1月5日）

　　A总结了职业教育常用教学方法有11种，B总结应是8种，C可能总结为15种。课堂教学深受学生欢迎的老师却不清楚教学方法的分类，更不清楚自己采用的是何种教学方法，听起来又是“无招胜有招”，教无定法。我总觉得，关键在于“讲”，万变不离其宗的是“内容生活化,讲课通俗化”。（2019年1月6日）

　　马云说，中国现在不缺大学，缺职业技术学校。其实职业技术学校（院）不少，高职占半壁江山，还有中职教育（中专、技校、职高），关键是要提供“合适的教育”，但一种说法是职教要“学以致用”，另一种说法是“学的东西太有用”。（2019年1月12日）

　　著名历史学家、教育家章开沅在《谁在“折腾”中国的大学》中有一句话：“高教何以在错误道路上走得这么久、这么远。”他指的大学可能是一些重点大学。其实中国所有学校，大学、高职高专、中专技校、中小学都在“折腾”。进入一所学校如果看不到一条横幅，这校相对安静，“折腾度”较低。（2019年1月27日）

　　早上9点左右，杭州西湖文化广场人潮涌动，浙江省博物馆武林馆区门前，排起了近千米的长队，数千名中小学生和家长在馆区门口等着排队进场，但馆内已经人满为患，很快周边的交通堵成了一团。原来大多数家长带孩子过来，是为了在寒假结束前，完成学校布置的假日清单。不知那个脑残部门布置的“清单”，让中小学生从小就体验如何策划一次轰轰烈烈的形式主义。正如《新闻深呼吸》所说，让中小学生感受认认真真走过场的形式主义。（2019年2月19日）

　　我是自学职教理论的，初等、中等和高等职业教育分别是小学后、初中后和高中后教育。国家职教改革实施方案提出，中职学校要积极招收初高中毕业未升学学生，即高考落榜后进入中职教育（为什么不能接受职业培训）。中职学校要帮助学业困难学生完成义务教育（九年义务教育），在中职学校有接受义务教育的小学生和初中生，这是什么情况。（2019年2月27日）

　　近日，追剧《老中医》，让人想到职业教育的诊断与改进，学校如就医者，大夫通过“望闻问切”诊断学校，开出药方，把病治好。第一，大夫的医术很重要；第二，更重要的是大夫的医德。对于学校，要有德高技精的专家诊断，开出有疗效的方子，学校按时服药，再诊断，再调整药方，直至治愈这种病。但随着办学时间的推移，又会生出新病.......。药方千万条，医德第一条，诊治不规范，病人两行泪。（2019年3月1日）

　　最近，一则消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杭州某大学的一位副教授，教了25年英语，2017年却转行做起了快递。他称自己上课时，绝大多数学生都在睡觉玩手机，做快递虽忙碌，但却得到了大家的尊重。我想，选择教师还是做快递是你的自由；上课有这么多学生不愿听，应剖析下自己的原因，当教龄已25年时才发现不太适合教师这个行业，有点晚了。这只是一个极少见的个案，但像他一样的大学老师仍然在学校混日子的肯定有，这就关系到高校的考评和激励机制。（2019年3月2日）

　　为落实“高职今年扩招100万”，湖南省教育厅紧急通知，湖南省将进一步扩大今年高职单招规模，在上年度招生计划总数40%的基础上扩增至50%。湖南省反应神速，未等全国人大通过政府工作报告，就开始行动了。接着要看谁家先发布退役军人、下岗职工、农民工的“职教招生”方案。（2019年3月10日）

　　中国工程院2019年院士增选候选人提名工作于3月31日结束。经中国工程院主席团审定，最终确定的有效候选人共531位。发现名单中有李彦宏，看微文后的留言，说“李彦宏把院士头衔拿下就圆满了！什么都占全了！人还是有点缺憾好一些，别什么都想占，和上天争辉不好！当心！”还有微文发表坚决抵制李彦宏当选工程院院士，特别是百度与莆田系.....，百度缺少公信力，等等，中国工程院为啥要增补必定会引起争议的人物呢？难道工程院也需要炒作来扩大影响吗？（2019年5月1日）

　　马云在2019阿里巴巴集体婚礼上的证婚词中讲到“婚姻是一对一的服务，是纯个性化的制造，也是个性化的服务，好的婚姻没有模式，但是要记住，最美好的婚姻都是运营出来的。”联想到教育，其实好的教育就是一对一的个性化教育；好的人才培养是不需要（没有）模式的；最好的教育（学校）都是运营出来的。你怎么看？（2019年5月11日）

　　近期关于早期教育和学前教育的话题很多。朋友圈有人晒出幼儿园的收费标准，按月收费，按学期收费，还以宋庆龄的名义，“剧场效应”发生，只选贵的，不选对的，收费越高，入学排队的人越多，应验了“孩子的钱好赚”这句话。这些所谓的教育不适合义务教育法。我思考的是，儿童为什么一定要上幼儿园？当一位家长的工资达不到孩子的学费时，怎么办？自己开个“家庭学校”如何？有关部门如何为“办人民满意的教育”做点实事，抓“双一流”“双高”时不能忘记祖国的花朵。（2019年5月14日）

　　今天之前的“现代学徒制”与“试点”二字是不分离的，今天看到《教育部办公厅关于全面推进现代学徒制工作的通知》，删除了“试点”二字，说明之前的试点成功了，现在要全面推进了。文件提出有一项重点任务“明确学徒的企业员工和职业学校学生双重身份”需重点推进，说明现代学徒制试点时这项工作未到位。（2019年6月5日）

　　又到毕业季，许多老师晒出了与授课班级学生的毕业合影。你会发现毕业合影中不见思政、高数、英语、体育等公共课老师（别人家的学校不了解）。对于毕业生而言，专业课老师成为主角A、主角B，而公共课老师成了路人甲、路人乙。这好像成为了一种习惯，谁都不会记得进校时首先给予知识、技能、思想、方法等等的公共课老师；不会记得是谁给予学生可持续发展的能力；不会记得通识教育赋予你职业生涯中有用的各种能力。这种怪象不能被打破吗？（2019年6月7日）

　　《国家职教改革实施方案》提出，推进资历框架建设，探索实现学历证书和职业技能等级证书互通衔接（1与X互通衔接），既然1与X互通衔接了，为何再搞1＋X制度，教育部和人社部都搞，用人单位是否认可？好不容易清理完的职业资格证书咋办？是否会出现X考证乱象？（2019年6月8日）

　　电视剧《共和国血脉》中，玉门油田技术教官田义文给钢刀连战士培训石油技术知识，他认为要把战士放到不同岗位上实践培训，并从中发现各位战士的特长，再安排到固定岗位。让解放军战士向石油师傅学习，称“拜师学艺”，这就是解放初期的职业教育思想。（2019年6月18日）

　　近期关于“1＋X”试点工作的研究和话题越来越多，这些研究和话题的总体表述为举双手赞同“1＋X”试点。但是要注意的是：（1）职业教育标准体系建设中的专业教学标准与“1＋X”中“1”的关系如何处理；（2）一所学校并不是所有设置的专业都有“X”，而且即使有也没被纳入试点行列，其“1”的人才培养方案如何编制；（3）许多人会认为将“X”的内容融入到“1”中，其结果会如何？……（2019年7月19日）

　　全国职业院校技能大赛赛项征集工作又启动了，每年总有人对获奖情况进行排名，并纳入高职院校综合排名，但从未有人去研究赛项与一所学校设置专业的关系，赛项承办单位为什么不能由企业（产教融合型企业）来承担？赛项承办的学校绝大多数总能得一等奖？有几年我们申报的赛项很多，但都是徒劳，也没有反馈意见。屡战屡败，屡败屡战！（2019年7月23日）

　　“职教20条”提出实施模块化教学，总觉得在课程开发领域又要折腾了。项目化课程、基于工作过程导向的课程、理实一体化课程，还有典型工作任务，能力本位，各种概念、方法冲击着你的头脑。提到“模块”，我首先想到为什么要提倡模块化教学？想到这“模块”应是多大才合适，是正方体、长方体、圆柱体……？模块之间如果衔接？需要何种联接件？是不是职业教育用模块化教学是最合适的？因为我们经历得太多太多。（2019年9月1日）

　　我从事学校质量管理工作多年，研究将ISO9000标准转化为学校教育服务质量体系，教育部推行教学工作诊改，二者关系如何处理？估计ISO看到了这一现状，发布了专门针对职业院校和教育培训机构的质量管理标准ISO29990。既然有合适的质量管理标准，就釆纳呗。问题是谁去“吃头口水”？如果处理好几者的关系？（2019年10月8日）

　　关于职教师资队伍建设的实施方案中，用了“原则上”“基本不再”等字眼，从方案分析感觉“双师型”职业技术师范专业毕业生基本等同于具有3年以上企业工作经历的高职以上学历人员。问题是职业技术师范如果冠以“双师型”，是不是职业技术师范毕业生都是“双师型”教师？职业学校设置的专业＝企业有人才需求＝企业不放走3年资历以上的优秀员工＝职业学校招聘教师困难。职业院校不招博士、硕士，因无企业3年经历，硕博在职业院校就业的路断了。（2019年10月17日）

　　今天看到圈内有消息，中国就业培训技术指导中心、人社部职业技能鉴定中心在天津召开“国家职业技能标准开发启动会”。我认为：国家职业技能标准是职业教育所有标准的基础，包括专业目录、专业教学标准、实训设备配备标准、顶岗实习标准等。国家职业技能标准开发工作意义重大，是职业教育的基础，基础不牢，地动山摇。（2019年11月15日）

　　为了能在技能大赛中获奖，学校从新生入学开始就要选拔和培养参赛的种子选手，一经确定，学生就会停止除了参赛项目外的一切课程学习，进入长时间的封闭式技能训练。即使学生获奖了，也是“有缺陷的获奖者”，除了技能啥都不会。荒唐的是“普通教育有高考，职业教育有技能大赛。”获奖者升学了，但文化基础几乎为零。（2019年12月29日）

　　“春晚”是直播的，《经典咏流传》是录播的，其实直播与录播都没关系，只要节目好。但我们是不花钱看电视中的歌唱家唱歌呢？还是想花几百元或上千元到剧院去看真人演唱呢？回答是现场去欣赏，因为歌唱家棒。所以“在线教学”与“课堂真实教学”相比较，其关键是课好。（2020年2月18日）

　　说是对职业教育的微思考，其实不是全是职业教育的事，也有社会问题，但总体上是教育或与教育相关的问题。有些问题可能只有我在思考，有些问题也可能“想歪”了，也希望大家对某些问题讨论，以擦出思想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