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文| 照片里的故事

宝玲

这张照片拍摄于去年春天，上海人民广场附近的一家日式拉面馆。照片里是我和丁老师，丁老师是我进入高中的第一位语文老师。

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时进入高中后语文第一课是李健吾的《雨中登泰山》，课文具体写了什么，我早已一片模糊。但我记得在上那一课前，丁老师给我们补充了杜甫的诗歌《望岳》；还给我们讲了泰山是一座文化名山，具体内容也早已模糊，但却从那时起记住“封禅”这个词语。

不知什么缘故，好像还讲到了《西游记》。从心底里来说，我对这个老师是好奇的。大概是因为他和我之前遇到的语文老师都不一样，其他老师只是传授考试知识，他身上有些特别，有点文绉绉的，就连普通话也是刻意的抑扬顿挫。

那个时候，我还不懂自己，也不懂怎么表达这种好奇，就采用了那个时候常见的方式——在同学面前，模仿丁老师抑扬顿挫、略带唱腔的普通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没成想，这种调皮得把戏居然被他无意间听到，吓得我心惊肉跳，但他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提起。

大概是高一结束后，他就调到另一个更好的高中去了。自此，我们之间再无交集，亦无联络。

青春时光，总是转瞬即逝。转眼间，我已上了大学。大二那年，有一天，在大学校园，我居然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第一时间我脱口而出“丁老师……”没想到，那人即时回头，也认出了我，他确实是我曾经的语文老师丁老师。原来，丁老师刚刚考到我所在的文学院古代文学方向的研究生。

自此，我在大学校园又多了一位师长。尽管丁老师一再说，如今大家是同学了，让我以同学的方式相称，不让我再叫他老师。我还是习惯叫他丁老师，不只是口头上，心里亦然如此。

大学四年，我一直没有开窍，终日迷茫混沌。丁老师是王立群老师带的研究生，每次见他都是从去匆匆，手头总有看不完的书，我也不忍打扰。

很快，就到了毕业季，我们一起毕业、各奔东西。我来到郑州一所中学，丁老师考到川大继续攻读博士。临别时，他赠了我一本写满密密麻麻笔记的《中国历代文论选》，那个时候我是不以为意的。  

昨夜读梁衡，他谈到一本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的《历代文选》对他影响很大，后来他发现毛泽东也在读这本书。这本书在他的采访包里背了很多年，出差在招待所里有空他就背书中的名篇。这对他后来新闻语言的形成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大概毕业时丁老师赠书，也是别有深意。只可惜那时的我心浮气躁，是没法像梁衡那样沉静下来读文选、背文选的。

再后来，我一直安安分分地当一名中学语文老师。丁老师从川大博士毕业后，去了华东师大的博士后流动站工作了一年还是两年，后来还去过北京的高校，不过最终他还是选择留任华东师大，硕导。据说，他很快就要带博士生了。

同学聚会，除了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大家聊得最多的还是昔日的同学、老师，说起丁老师的经历，大家一点也不惊讶。

大家说，“丁老师跟一般的老师不一样，他身上很有文化气息、适合搞学术研究，他能取得今天的成绩，我们一点儿不意外。”

去年春天，我去上海培训学习。趁着培训期间的闲暇，我约了丁老师。我们把碰头地点约在了人民广场附近，因为那是上海的市中心，到那里碰头交通方便。

于是，这次见面，就留下了这张我并不满意的照片。

见面时，我和丁老师依旧感觉自然亲切，丁老师对我依旧关怀有加。只是两个不爱上镜的人面对镜头，都有些拘谨，在这个流行美颜、P图的时代，这张照片OUT了！

这就是这张照片里的故事。

2020年3月5日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