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写给田野的小情歌

妮子

风景图文/妮子原创

人像图片/蓝心

土地是宽厚的怀抱，紧紧地呵护着蛰伏在地下的生命。春风一吹，这怀抱就放松了。

  最早的春芽和春花并不在枝头上，而是在大地上，田野里。

 

　　时值惊蛰，春雷始鸣，惊醒蛰伏于地下越冬的蛰虫；阳气上升，大地开始缓缓解冻，那些冻裂的纹理像老人脚上裂的口子，都在阳光的温柔里平复了。那些潜伏在泥土里的小生命，都在潜滋暗长。

　　万物复苏，等待一场欣欣向荣。每每时至此刻，心就再也收不住了，撒着欢儿的朝着广阔的田野飞奔而去，朝着那些来不及认真就已经老去的旧时光而去。

　　解了冻的土地柔软湿润，还只是“土腥味儿”。不经意，一抹小小的绿就闯入视线——那是野蒿顽强的生命，倔强地不认怂，在向阳的土坎上开始了短短的一岁一枯荣。因生命短暂，故早发早峥嵘。

　　接着，野草、婆婆丁、苦麻菜就冒出了嫩嫩的叶，在春寒里颤颤巍巍地唱歌，嫩得教人心疼，依然不停止生长。

羊角葱煞是可爱，像不管不顾的“愣头青”，敦实儿地钻出了泥土，长出一个肥实翠绿的“丫”字儿，一半扎在泥土里，一半长在土地上。

 

　　一颗秋天落在地里的豆子，在松软湿润的泥土里长出了弯弯曲曲的芽儿，嫩嫩的茎在泥土里分辨不出白天黑夜，一个劲儿地往外拱，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终于拱出了泥土，露出两瓣儿叶芽，阳光瞬间撒向了它，对于努力的生命，阳光和土地一样，从来不吝惜怀抱和力量。

  

  在辽西，最早的春花是耗子花和山茄子花（紫花地丁）。耗子花的花茎和花苞都是灰不溜秋的耗子皮色，带着一层细细的乳白色绒毛，看起来更像小耗子，开的却是好看的紫色的花。地丁也是紫色的花，是一簇簇生长，开着紫色的碎碎的小花儿。

　　一棵、两棵、三四棵......渐渐地，青草、婆婆丁和苦麻菜长成了片，羊角葱绿成了垄，花儿们开了落，落了又开，这时候的土地，在温暖的蒸腾下，散发出的是淡淡的土腥味混合着青涩的草香味儿，随着微风吹过，此消彼长。

　　那些不知名的小虫子就从地下钻了出来，有的欢快地在大地上爬行，寻觅着食物；有的四下乱撞，想安置新家；还有的感觉春光尚好，懒洋洋地享受阳光。人类为衣食住行奔波，它们只需吃饱，天地为家。

 

  当人们把希望寄予枝头，盼望着春暖花开，殊不知田野里，已经春意盎然，热闹非凡。

一群孩子们挎着筐，拎着小铲子奔向田野挖野菜。每一棵野菜，都是一份惊喜，欢快地蹲下来挖下来放进筐里，成为桌上的蘸酱菜，成为小鸡小鸭小兔的肥嫩美食。为此，孩子们撒着欢把田野跑遍，仔细寻找每一抹嫩绿。女孩子的耳边，插着耗子花，毛茸茸的娃儿和毛茸茸的耗子花一样稚嫩，可爱。 夕阳西下，风变的有些冷，唱着歌一起回家。

 

　　惊蛰后的大地放松了怀抱，松软湿润的土地上生命就勃勃萌芽、破土。破土后的生命给与土地绿色的希望和青草香。土地的情怀是宽厚博爱，春风吹过田野，希望随之到来。一声春雷，一场春雨，一抹绿意，交织奏起春的序曲。 当如火如荼的春天轰轰烈烈地过去，落花会化为春泥，呵护下一个轮回的花朵更美丽。

 

　　我们也曾如失落的种子，在或贫瘠或肥沃的土地，在无数个寒夜里奋力地向上，生长，破土，开花。而后各奔天涯。走到哪里，我都不想用香水和花香，来掩盖我曾有的醇厚的泥土芬芳，混合着青草雨水的芬芳，是我生命的养分，时刻提醒着我，当初纯朴的模样。

　　这世上，真爱大抵如此，蝶虽恋花，不贪花色，不彼此消耗消磨，化作春泥呵护着花朵。无论亲情友情，无论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