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健康的农地要有野草,如同健康的社会要有不同的声音一样。对此,我现在深以为然。</h3><h3> 野草被农民称为杂草,不同的声音被官人归为杂音。一个“杂”字道出了烦和恨的情绪。所以杂草最终多被斩草除根,杂音的归宿则被封杀训诫。对此我们以前是习以为常的。</h3><h3> 偶然的机会我做起了新农人,也算是掌握了一方小农园的主宰权。虽然有心于温和管理、有机种植,但农田里的野草也是被我划入敌对势力的。因为之前被教育说,野草与农作物争肥争光,是讨厌的杂草,一定得消灭了。</h3> <h3>由于自己没时间,也没那体力,于是就借鉴社会上雇“协警”、“网警”的创意,雇佣了农民当我农园的“草警”,专门盯着杂草,见到了就用锄头伺候。没了杂草的滋扰,蔬菜们齐刷刷地长起来了。雇佣“草警”,似乎成绩斐然。</h3><h3> 但是不久,麻烦就来了。先是土壤总是非常容易干结,蔬菜也好像蔫蔫的,缺少了精气神的感觉。夏季则更甚,非得没完没了地浇水不可。</h3> <h3>斩除了争肥争光的敌对势力,被宠着的主儿怎么反倒更缺吃少喝了呢?我开始纳闷。而后各色各样的虫子也泛滥成灾了,蔬菜们全都面目全非。</h3> <h3>我痛并郁闷着,但痛定思痛,不得不反思。</h3><h3> 有位“草警”竟进言道,除草还必须配套杀虫的。干脆喷杀虫剂,这叫一不做二不休,要玩就完狠的。</h3><h3> 罢了罢了,别坏了我温和有机的改良派形象,难道让我回头捡起别人的化学种植来?若也用杀虫剂我何必学做新农人?但是,我确实也陷入了困境,左不是右不是。</h3><h3> 又是偶然的机会,我学习了自然农法,并对其“健康的土地要有野草”的主张深感兴趣,决心亲手实践。</h3> <h3>三年里我与野草们交织着爱恨情仇,更尝遍了酸甜苦辣,但如今终于得以收获满满,体会满满。不仅懂得了一些非常规的农事,更看到了野草这个“反骨”对农田的助益。</h3><h3> 首先野草覆盖裸露的土表,夏季遮挡烈日炙烤,起到保湿作用。每当我拔起草根看到湿润的泥土和满手的蚯蚓,免不了生出一阵谢意;冬季则忍受着寒风的摧残,精神抖擞地担当着保温卫士的职责。它们用身躯抵挡着寒气对土层和蔬菜的侵扰,让我肃然起敬。</h3> <h3> 后来还发现,有了野草,害虫再不成灾。起先我不明白其中的缘由,进一步探究发现,害虫全靠嗅觉快速找到它们噬咬的目标,野草和蔬菜共生后,各种气味混合,干扰了害虫的嗅觉,阻碍了它们毫无底线的贪婪,担起了“在野纪委”的职责。</h3> <p> 至于争光争肥的诟病,其实蕴含着它们更伟大的贡献。因为它们的存在迫使农作物参与争肥争光,以免被淘汰,从而促进了农作物的优化。而且野草即使争了肥争了光,其实最终也是倒伏在农地里,按能量不灭定律,还是会化作绿肥,丰富这片土地的思想。“化作春泥更护花”不是伟大的贡献吗?</p><p> 再说了,野草中还蕴藏着很多营养特别丰富的野菜,假如农人有发现的眼光。</p><p> 再再说了,所谓的蔬菜不都是由野草野菜转正而来的吗?哪个蔬菜能自诩:“从古至今我们从来不是野菜,不是野草”呢?</p><p> 欣赏着健康的菜园,收获着有机的蔬菜,我感谢园里的野草,感谢造物主创造了野草。鉴于它们对土地健康的贡献,容我改称它们为小草吧!曾经对它们使用鄙视的称谓“杂草”,并用锄头对付它们,那是多么的狭隘、无知和粗暴啊!我深感愧疚!</p><p> 为农地的健康,但愿所有的野草,在所有的农地里都不再被视作杂类,并得到善待。</p><p> </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