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傻

<h5>  黑夜里,我朝奶奶的枕头沿边挪了一挪。心境如雷震一惊般地从梦里醒了过来,身体却愈发眼饧骨软地疲睡下去。<br></h5><h5> 我的大脑似醒非醒地在拼凑还原一刻钟前的梦境。拼命地想要挣脱这昏沉沉的肉体,到厅堂去再会一会爷爷。<br></h5><h5> 爷爷刚刚来过了!<br></h5><h5> 我从外面进来,一脸惊喜地看到爷爷坐在平日里最常坐的沙发位置上。他身穿干净简洁的中山装,脸面红润,眉眼十分清明秀气。我望着他,回想几个月来痛失亲人的悲楚及眼前得以重逢的欣喜若狂,不禁喜极而泣地失声痛哭。<br></h5><h5> 我一面哭,一面问他为何离开我们?山高路远,杳无音讯。爷爷笑而不语。他从位置上站立起来,恰巧灯光从他的背后透射过来,以致于我看不十分清楚他的脸庞。<br></h5><h5> 他笑而不言。只伸出右手边的大拇指头,作夸奖的样子。<br></h5><h5> 尔后来去无踪。我也从梦中抽离,心里十分明了地回味和爷爷相逢的短暂片刻,下意识地往奶奶的枕头边沿挪了一挪。<br></h5><h5> 翌日清晨。我把事情原委告诉了奶奶,奶奶只说:“你和你爷爷有缘,总是梦见他……”</h5><h3></h3> <h5> 春天来了。爷爷坟头上的草籽已经发芽,那黄的、白的小野菊漫山遍野,郁郁葱葱的林木成排地并列着,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和混杂着泥土的芳香味道。我的爷爷在这样充满生机的季节里,氤氲着润泽,感戴天地之恩,长久地回归于天地。<br> 我倏尔想起那个飘着风雨从远方归家的夜晚,奶奶早睡下了,只我和爷爷畅聊到深夜。古老的钟声响过十二点,爷爷说:“人逢知已,谈至天亮依然有说不完的话。”<br> 让我们再泣笑着叙阔一番罢!如从前那样。自你走后,日月晨夕,人世间的履人依然腿脚奔忙,一切如从前那样,又好似都不如从前那样了。<br> 爷爷,你最为烦恼担忧的亲人――我们的奶奶。她的心境渐宽了起来,只偶然提及你时再抹一抹眼泪,时间渐渐褪去了她痛失别离的伤痕。在亲人的陪伴下,重拾明朗生活的信心,渐有了喜上眉梢的容颜,融入到温情暖暖的大家庭里。只是你若尚在,那该有多好。<br>  此刻我明白了。你毫不吝啬的夸奖是给予我们对奶奶爱的肯定,抑或者,你深知我们对你爱得深沉。就像你生前常常说的:“我的晚年生活过得很幸福。”</h5><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