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成的美篇

阿 成

留 好 一 扇 窗

阿 成 撰稿

　　很小的时候，母亲总会对我念叨，所有的乌儿就属燕子最知春天的早。它们从寒冷的地方，远涉重洋，飞抵自己温暖的故乡。母亲还说，它们在过海的时候，嘴里衔着一张剑叶子，累了就把它扔在海水上，蹲上去歇息，缓缓劲然后又飞。一些训练无素的幼燕子，都因缺乏体力而掉进海里，被海水溺死，惨忍极了。

　　那时我尚不懂事理，总以为燕子终年的劳作是为了遨游大地，却不知燕子是适暖惧寒的飞禽。它们缘何每年冬去春来，岂不自作孽？后来，我对燕子彼于亲近，经细心观察，方从它们的习性和灵性里颇得一些了解。

原来燕子也是一种非常勤劳而又勇敢的动物，它虽不善于从冬眠的土壤里翻捡食物吃，只是凭着它虎视的利眼捕捉它所需要的小虫子，择鲜饱食。终日转悠在它所熟悉的田园里，以便找出来日的觅处。如此看来我觉得燕子也有着同人一样的奋斗精神和责任。当然，乌为食亡，是禽都逃脱不了以食而活的依赖。

　　燕子的灵性取决于它们的垒巢，它们善于选择在明亮通风的屋檐下安建自己的窝，它们最大的天敌是老鼠。要是建好的窝一旦被老鼠察觉，它们便会被老鼠活剥生吞。所以它们垒巢的时候很谨慎地选择在楼板下，就是纵有天大的本领也倒爬不上去的地方做窝，这样它们才有安全感，更不会被其它猎物所侵害。

燕子垒巢是一项十分艰苦的工作，既要快捷又要牢固。老燕子首先要寻找好地里带有粘性的田泥，用自己的厉嘴不断地翻啄，然后马不停蹄地一粒粒用嘴衡着往回运，最终将巢口逐渐收缩，直到自身能挤进去为止。这样它们半螺旋式的窝才算大功告成。

　　有了安稳的家后，接下来燕子便可开始繁育自己的后代了。很快，我家的燕子窝，幼燕子呀呀出世，好象母燕在做垒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怀上了身孕，将这几个小生命过早地降生下来。不久，小燕子阿阿张口允吸着母燕依喂的幼食缓慢长大。

　　但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使我憎恨起燕子来。很多年前，奶奶住在老房子里，大胆的燕子在屋檐下做了好几个窝，燕子们在互相嬉戏，斗艳。一燕子忽然撒下一泡屎，正好落在奶奶的脖胫上，奶奶粘屎的那块肉火烧人燎，疼痛难忍。一连几个月，口子越烂越大，越烂越深。爷爷从土郎中那里讨尽了方子终不见愈。最后奶奶惧于常人难以忍受的煎熬，畏毒自尽了。奶奶之死，使全家人一时对燕子深恶痛绝。

燕子虽小，但燕屎却有剧毒，奶奶被无辜地夺去了性命。

　　妻子是一个爱洁净的人，一个干净的家被燕子做窝这么一折腾，就要不停地在屋里打扫卫生。看着燕子整天不停地在她头上转悠，她就心烦气燥，便操一棍子捅了它的窝。几个脆弱的小生命连泥带块一起掉到了地上，正当她要将这些小精灵“迁移”之时，妻子却发呆式地起了善心，眼看着几只还未来得及长羽毛的幼燕子还半透明地露着血丝，生命极其微弱，即将奄奄一息。急忙中，妻子找了张硬纸壳子，双手哆嗦地这些小精灵一个个放在纸壳上，随手在纸壳的四角钻了洞，再系好绳子又重新挂回原处。不一会儿，几只老燕回来了，魂不守舍地蹲在纸壳上哀鸣很久，似乎在说：你们人太狠心了，我们防得住天敌老鼠，却防不住你们人，人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担惊受怕的妻子，不忍心让这几只小精灵悲惨地死去，便搬来楼梯爬上去观望，谁知它们都有咽气，还能动弹，正叽叽地张口要吃，尤其是那些巴望的眼睛还透着怜光，脆弱极了。妻子不懂得喂燕食，只盼老燕子快些回来，救活这些既可爱又龌龊的小精灵……

那以后，这几只将要被妻子吞息生命的小燕子逐渐活蹦乱跳了，其羽毛也慢慢开始丰满。再以后，它们就随它们的父母飞翔着遨游大地了。

　　春去秋尽，然而燕子们始终没有搬家，一直伴随我们度过了中秋节后，这期间，我们有事外出，都预先给它们开好一扇窗，好使它们进出自由，出行便利，就象主人不在也便是它们的家一样。

然燕为何物，我不全晓？但燕有灵性，亦有情感。有一次，在一个狂风大作的日子，乌云压低了天空，秋凉的天变得异常燥热，家里的燕子在院门内低矮地盘旋，唿唿叫急。我们刚备好行装，准备出门。这些奇怪的燕子忽然窜进卧室，我拿着扇子驱赶，这些燕子却赖不出室。几秒钟后，外面大雨如注，屋顶上响起了噼噼啪啪的冰雹声，当时我们傻愣了，方醒是燕子在向我们告急，警示我们恶劣天气切莫出门，免遭人祸。

　　打这场惊吓过后，这些可爱的燕子更让我后宠爱了。但此时天气已逐渐变冷。好奇的是，就在次日上午，我上屋顶翻捡被冰雹砸坏的瓦片，这些燕子却往返飞个不停，如此好多趟，象是久久不忍离去。当时我心里又预感将要发生什么事，如此风和日丽的大白天又会有什么事发生呢？

终于，此去无踪的燕子让我们感到，它们真的要远行了。这其中的两天却再也没有看到它们的身影。凭着直觉，我捉摸着一定是去找它们的第二故乡了。因为我们这里日渐变冷，而燕子的去处断是越来越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