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中医中药】//阿牛

阿牛

　　这段时间因为李跃华神医的话题，大学同学微信群里热闹得很，进而又牵出了对中医中药认知的话题。碧元同学贴出了《我所知道的“中医中药” ——一个泌尿外科专家的自述》，作者我也认识。文中描述了自身经历的四个中医案例。肝胆外科教授新保同学讲述了自己经历的两个中医药治疗案例。两位医界专家以自身的经历，认为中医中药真的很神奇。但并不能令同学们信服，尤其侃夫同学认真加调侃，认为这些案例不足为凭。还在群里指名问我的看法“特别是脱肛一说，问问钱锋可能吗？”

群里同学们争论时，我多半都是潜水，只看不说。今天被侃夫点名，这六个案例中有两个是与我的专业相关的，那就说说我对这两个案例的粗浅看法吧，说得不对，想必老同学们也会包容，我更希望听到批评指正。

案例1. 原西南医院泌尿外科张教授：

我的一生62年，有四次误打误撞，中医中药治愈我的疾病的典型感受。第一次大概是6—7岁的时候，那几年我患了“脱肛”（就是后来学医后才知道是西医的“直肠脱垂”），每次大便，一块7—8厘米粉红色的肉坨坨，掉出肛门外，大便后无法回钠，需要大人用很多张手纸将其退回肛门上方，痛苦万分。当初我们贫困县医疗条件极差，没法治疗。我们院子的邻居武嬢嬢，老家是四川省资中县的，她的二儿子大我两岁，也患有“脱肛”。偶然机会，回老家资中县遇到了一个老中医治好了他的儿子。我妈妈就让她帮忙，花了5元钱巨资购买了一小包中药粉，每次大便后，将药粉敷在肉坨坨上，一并推回肛门上方，只使用两次，即把我患了几年的顽疾给治愈，直到现在，没有复发。学医后才知道“直肠脱垂”可以手术治疗，但是一个破坏性手术，有许多痛苦，还有一些并发症“直肠狭窄、肠瘘、感染等等”。两相比较，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案例2. 原空总医院肝胆外科新保教授：

我上初一时，咳嗽多日，导致颈部出现肿大包块，现在回想可能是淋巴结肿大，母亲领我去找民间私人医生买了一贴黑膏药，我看到那膏药就在普通脸盆里，有半盆，黑糊糊，粘稠，那个村医说是祖传秘方，当时剪了一小块塑料布，从盆里剜出一块黑膏药抹在塑料布上，贴到了我的脖子上，仅仅这一贴膏药，大约一周左右就消肿了，病也痊愈了。这贴膏药花了5元钱，当时的确不便宜。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挺神奇的。

　　“直肠脱垂”案例诊断应该是很明确的，但民间医生那包粉粉药是什么已无从查证。现在我看门诊也不时能遇到直肠脱垂的病人，一般是戴上手套，抹点石腊油帮助把脱垂的直肠送回去。

儿童的直肠脱垂多是因为营养不良、括约肌松弛、腹泻等原因导致的，贫困年代农村常见。基本不需要手术治疗，不腹泻了，营养状况改善了，长大一些了，自然也就好了。

我幼年时也曾患过直肠脱垂，听母亲说，当年村里闹“痢疾”，好多人拉肚子，我拉得都脱水了，拉稀时会有粉红色的肠子脱出来。母亲非常害怕，每次把便都要把两瓣小屁股往里挤，尽量不让肠子脱出来。瘟疫过后，不再拉稀了，自己也就好了。

需要做手术的直肠脱垂病例，多是有肠道息肉或腺瘤，息肉或腺瘤在肠道蠕动时往下移动，把附着的肠壁也拽着往下走，久而久之就把直肠翻出了肛门外面。这种情况需做肠切除手术才能解决问题。

张教授6—7岁时一包药粉治愈了直肠脱垂，我不觉得有多神奇。一是药已不存，无从验证。二是很可能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营养的改善，直肠系膜脂肪增多了，与骨盆的附着增强了，就自愈了。

　 新保教授初一时颈部长包块，用民间医生的“祖传秘方”黑糊糊的药膏外敷，一周后就好了。这个案例更不神奇，现在也在用啊。

与新保的猜测一样，我想那个颈部包块很可能是淋巴结炎，或者是软组织感染。对这种情况除了口服抗菌素，用“鱼石脂软膏”外敷也有很好的疗效，其中的消炎成分可以通过皮肤吸收，直接作用于患处。新保当年用过的“黑糊糊的药膏”我想很可能就是鱼石脂软膏，现在的价格也就几块钱一支，40年前民间医生5块钱卖给你一小坨，并不便宜啊。何来神奇之有？

普外科医生其实也常用中成药，除了上面说到的鱼石脂软膏，还有治疗结直肠炎的康复新液（主要成份是蟑螂）、治疗毒蛇咬伤的蛇药片……

　　我不排斥中医中药，但是反对把中医中药吹得多么神奇，尤其是道听途说的个案，医学专家自身经历的案例尚且经不起推敲，“他/她们说的”那些神奇故事以讹传讹的多，不足为凭。

在医治病人中现代医学才是主流。

　　2020.3.4 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