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新燕啄春泥

共度一生

　 作者:刘会航

　三月，在一帘烟雨中，踏着十里春风的柔情，姗姗而来，满城春色中，人的心也温软起来。 前两天拂晓，在阵阵婉转啼鸣中醒来，突然发现家里来了新客——几只燕子，在窗外的的线盒子上安家了。听着他们欢悦的叫声，追随着他们轻盈的舞姿，倍感温馨。一段尘封了二十多年的美好记忆就这样被唤醒了。

　　孩子， 二十几年前，你才蹒跚学步的时候，有一天大清早咱家来了两个特殊的客人——燕子。那一对燕子忙了一整天，啄泥，衔草，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在厅堂的灯线盒子上垒成了一只瓷碗大小，凹凸有致，精致玲珑，又非常有立体感的鸟窝。

此后，每天清晨，在唧唧喳喳的鸟叫声中，你先是睁开明亮的双眼，凝神谛听，然后嫣然一笑，再然后，口齿不太清晰地喊着，挥舞着小手指向鸟啼的方向，直到爸爸妈妈把你抱到鸟窝下才安静下来。最后你双手扶着墙，以便让你肉嘟嘟的身体站得更稳些，歪着小脑袋，满脸稚气，黑葡萄般的小眼睛随着那对燕子出出进进而转动，一看就是半个多小时。最令我记忆深刻的是，一个多月后的某一天，从鸟窝里传出几声更加稚嫩的鸟叫，正吃饭的你停下了吞咽。很明显，你也发现了不同，迷茫地扭过头望望爸爸，再回头看看我。你爸爸兴奋地把你高高举过头顶，于是两只灰黑脑袋，嫩黄小嘴的小燕子出现在你的眼前，你咯咯地笑了，我坚信，那是我记忆中最动情的银铃声。长长的口水拉丝一般从你咧开的嘴角流到你爸爸仰起的笑脸上。

　　此后，每天看鸟妈妈喂食成了你的必修课，小鸟张嘴，你也不自觉地张嘴。那一段时间，你爸爸的臂力增加了不少呢！那时候，我们都知道燕子是你的最爱，所以你一淘气，我们就吓唬你说要拿竹竿打燕子，善良的你就乖乖地听话了。

　　现在想一想，我们当年是多么残忍啊，怎么能这样要挟一个孩子呢？这样快乐的日子持续了半年多，冬天来临的时候，你已经会稳稳当当地走路了，每天不再缠着爸爸妈妈，自己在燕子窝下玩耍。突然有一天清早，你尖锐的哭声惊醒了贪睡的我，原来鸟窝不见了！是你那太喜爱干净的奶奶对于每天清扫鸟粪不胜其烦，抄了燕子的家，并赶走了它们。你整整哭闹了大半天，嗓子都哑了，你奶奶自责地直跺脚。后来，还是你爸爸哄你说燕子去他舅家了，过几天就回来了，你才慢慢安静下来。后来总是追问，咋还不回来呢？你爸爸说，燕子他舅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呢。你眨巴着星星般闪亮的眼睛，似懂非懂的样子。好多天我都不忍心看你巴望的眼神。

孩子， 燕子这一去就是二十多年，如今，你已经是个帅小伙儿了，燕子才又重新回到我们家了。虽然你不再像小时候那么贪婪地凝视他们了，但是我知道你童心依然，爱心依然。因为你一会儿工笔细描，像姑娘绣花那样细致，把燕子窝从各个角度栩栩如生地画出来了，一会儿又挥笔速写，画出燕子低飞轻拂的各种动态，你的眉眼嘴角都流露着笑意。

　　孩子，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但你的童年却一去不复返。这一来一去之间，有多少美好的瞬间被慢慢淡忘？惟愿你的童心，爱心，善良永远不会改变。

作者简介:刘会航，高新区兴隆街办三张逸夫小学一级语文教师，长期从事一线教学，有丰富的教学经验。喜爱读书，热爱运动，热爱生活，兴趣广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