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周末回到乡下,又带回了几大袋新鲜蔬菜。父亲和我冒着风雨到菜地里採了白菜、青菜、青菜台、芹菜、炕葱、盐须(香菜)、大蒜、分葱(香葱)等。继母从冰柜里取了紧(煮)好的猪肥肠,又专门从罈子里掏出了酸辣子,炒猪肠的必须的配料。还从地窖里取了生姜。旅行车后座和后厢里放的满满的,俨然一个菜贩子。<br></h3><h3> 春节后这是第三次了。前两次还带了菠菜、红菜苔、萝卜、油菜秧及腌制好的酸萝卜。</h3><h3> 以前平时每次回去也顺便带回些许当季蔬菜,都是自己备着,可吃上一周。这几次不一样,去时备足了大塑料袋,带回来的品种和数量都很多。自己留下一些,大都分都给了亲戚朋友。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到处农贸市场已封场,城市的超市里平时也买不到本地新鲜蔬菜,这段外调的菜也很少。乡下家里父母种的蔬菜卖不出,父亲不愿意几园子菜老了烂在地里“肥土不肥人”。打电话让我两个姐去取,让我带朋友去拿,在村里放信让打工回村过年没种有菜的年轻人自己去地里採。防控措施严,他们封在家里出不去,没有蔬菜吃。我们回去回来下高速、过乡镇、进村子都要测量体温,登记,消毒,说我是“外面人”,因此我也不方便邀人。村里年轻人看父亲年岁大了,不忍心白拿白吃,都要付钱,父亲坚决不要。父亲不接钱,年轻人就不拿菜走,执拗不过,有时便象征性收了,有时年轻人还会多给了一点。</h3><h3> 的确,辛辛苦苦盘了几园子菜,老了烂了真可惜。春天气温回升,菜长得特别快,上次还掐的油菜秧子和採的萝卜,这次去已经老了,抽了苔,开了花,父亲全割倒丢弃在地里作肥料了。</h3><h3> 父亲一年四季种菜,自己留种,自己打秧,自己栽培,翻地松土,除草捉虫。每隔五天都赶场卖菜,每场卖个一百二百元,有时能卖上三百元。多年来生活基本上是自给自足,地里能长的都不需买。若干年前,父亲把山坡田让给房族晚辈种,只留下一坵垅里水田,旱涝保收。三年前开始,水田也不再种,开始买米。买米交水费电费电视费等生活开支和人情往来,卖菜所得,尚有多余。以往两个孙儿小时,年年给压岁钱。前些年弟弟身体不好多次住院,还多次支助医疗费。近几年每年都送三两千给读大学的小孙子作学费。</h3><h3> 这么多年,我和弟弟两家经常吃到父亲从屋里送的大米、菜油、干辣子和蔬菜等。村里人开我玩笑,说我两兄弟在外上班领着工资,还到屋里敲油火(揩油)。想想还真是的。</h3><h3> 不过,我喜欢这样“揩油”,这样“啃老”。一是在食品安全问题越来越突出的时代,自家生产的绿色食品新鲜,环保,无污染;二是省得让父母少些挑着背着赶场卖;三是让父母有成就感。之前看过一篇小文《把碗留给母亲洗》,作者每餐饭后都要母亲洗碗,让母亲有存在感,不让儿子媳妇认为自己是累赘,在家里是多余的,自己还有能力为儿子儿媳做事,母亲很高兴。后来我注意发现父亲看到我们隔三差五你一趟我一趟大袋小袋带走时,好得意,好满足。也许他喜欢看到我们没长大的样子,抑或在他心里我们根本还没长大,还离不开他,处处要他操心。弟弟不在后,父亲承受晚年丧子之痛,对我们及弟媳及孙子更加疼爱。以至于我每次回家和他在地里干活,他依然象几十年前我还是小孩子那样,心疼我,怕累着我,叫我歇着,他自己却不停地干。我对朋友炫耀说“这些菜是我父母亲自种的。”颇有几分自豪!平时朋友问起父亲身体时,我只说“还行,天天种地,场场卖菜”,还在搞生产劳动,证明身体硬朗。当说到去年还健步登华山五峰时,很多人还将信将疑。父母能种菜卖菜,父亲身体健康,能不喜欢吗?</h3><h3> 我思想,父亲是农民,一辈子勤劳习惯了,闲不住,不打牌不玩耍,又坚决不随我进城生活,平时只喝点养身酒,抽点便宜烟。他不会闲坐下来,哪一天他真的闲下来不劳作坐下来不走动,那绝对是出了大问题。因此,我限制他干重体力活,鼓励他做手上工夫。长年给他买低度散装烧酒,泡点天麻枸杞,串骨热身,舒筋活络。买晒烟烤烟混合烟丝烟纸,让他捲喇叭筒,不停地活动手指关节。老人要多动,特别是八十多岁的老人更要多动,不动就废了。 </h3><h3> 我常想,我们五十岁能吃到七十岁的父母种的粮食,我们六十岁能吃到八十岁父母种的蔬菜,多么幸福啊!如果我们到八十岁,父母一百岁,我们还能一起下地在太阳下种地,在风雨中採菜,在圩场上赶集,还能吃到他们种的蔬菜,我会更幸福。</h3><h3> 动身回来的时侯,父亲送我到大门口。叮嘱我我:“我们在屋里好着,冻不着,饿不着,你不要担心,进来的公路在改修,路烂得很不好走,来回髙速又要收费,不划算。菜吃完了打个电话,我托人捎来。”我心头顿时又涌起一股暖流。这般年纪了,仍然有父母疼爱有父母操心真好!</h3><h3> 2020年3日1日</h3> <h3> 父亲读过一年私塾、两年公学,闲下来时看些白话文书籍</h3> <h3> 2016年,父亲80岁时,在垅田打谷子,姐姐姐夫和我们回家帮忙。</h3> <h3> 整理菜地。</h3> <h3> 播种打辣子秧。</h3> <h3> 栽辣子。</h3> <h3> 带上水、饭,在地里吃中餐。</h3> <h3> 菜地除草。</h3> <h3> 用梿枷甩打脱落黄豆。</h3> <h3> 用竹筛筛掉豆壳渣。</h3> <h3> 赶场先一天把要卖的菜挑捡、整理、绑扎好。</h3> <h3> 天麻麻亮挑着菜去赶搭赶场车。</h3> <h3> 到场上后,继母负责坐摊守卖。</h3> <h3> 晒干辣椒,早晨铺开。</h3> <h3> 防止下雨泡湿,晚上装筐收进屋,第二天再晒。</h3> <h3> 这次带回的新鲜蔬菜。</h3> <h3> 老品种大蒜苗、香菜、香葱。</h3> <h3> 老品种芹菜。</h3> <h3> 本地红萝卜。</h3> <h3> 父亲用红醋加冰糖、野山椒腌制的酸萝卜。</h3> <h3> 本人用新鲜青菜制作的水酸菜(泡菜)。</h3> <h3> 炒油菜秧(苗)。</h3> <h3> 本人用黄醋和干辣椒粉临时腌制的莴笋。</h3> <h3> 用青菜腌制的干酸菜。</h3> <h3> 本地黄瓜用黄醋干辣椒粉临时腌制,酸,脆,夏天特别解暑。</h3> <h3> 父亲种的老品种黄豆。</h3> <h3> 老品种韮菜。</h3> <h3> 继母泡的酸红辣椒。</h3> <h3> 秋末扯辣椒树留下的嫩辣椒,煮熟晒干,作成“泥鳅辣子”,香、脆、辣。</h3> <h3> 因为菜直接从菜园里打包,这次带回菜的同时把一只蜗牛带上了车,进了城,进了厨房。拍了照后,放在楼下的花台草地上,让它回归大自然。</h3> <h3> 家里的生产工具一。</h3> <h3> 家里的生产工具二。</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