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疫”中小家的故事

省

传递温暖，感恩真情，共待春暖花开时。 封城 离武汉封城过去一个多月了，萦绕在耳边与日俱增的新增病例带给人惶恐的心跳声，宅在家的段子手们总能搞点不禁的笑声，身逢绝境四处求助的声援声，失去亲人家破人亡发出的痛彻心扉的哭喊声，也随着日子在朋友圈里渐渐淡却下来。隔着玻璃望窗外，若大的宇宙被镶嵌在几尺大小的方框里，玻璃的那一面雨雪霏霏也好，阴霾笼罩也好，蓝天白云也好，似乎都与隔着玻璃的另一边没什么太大关系，大家都无可如何的等待着，尽管他们都不知道还要这样等多久，尽管他们还只是在心里猜想，但是他们都知道那个迟来的春天一定不会爽约。 1月22日，一无所知的我正常去学校值班。只是前一天，跟老二闺女视屏，说是武汉有病毒肺炎，大家都在到处买口罩，武汉已经买不到了，让我在北京给买些寄过去。闺女还没毕业，寒假自己几经面试十分不易在武汉找了一家公司上班，家里人都反对，对于人生第一次体验的她又正迎一股不知人间艰苦的新鲜劲谁说也听不进，上班地点到是离民族学院老二住所不远，因为不放心一个女孩子家，老二每天晚上都要步行去单位接她，往返到家快十一点了。闺女告诉我们单位里大家都带口罩，就她没带，我们还开玩笑说，“别人都带，你就不用带了”，谁也还不知道这是一场憾天震地的灾难在等着我们。今年春节我学车没打算回家，所以老二是必要回去陪父母的，老二因为等闺女单位放假一直等到22号，一家开车回咸宁父母家。 22晚下班回家，沈说武汉明天要封城，我像从头到脚被浇上了热油一样，一阵焦痛之后，脑子里一时间想起的就是从哈大刚刚返回武汉的外甥，我怒斥他早知道武汉有这个病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要是我知道这么严重不会让他回去，一定把他截在北京。是的，他不仅是全家的希望，更是祖国未来，圈在里面的已经没办法了，为什么还要让外面的往火炕里跳，我十分自责，愧疚让我再也无法承受，失声痛哭起来，无可如何。 23日，武汉封了，继而周边小城也封了，咸宁也不例外，因为家里有武汉回去的，家里单元门直接被锁上了，全家禁足在家，倒垃圾都不允许出来，只能放在门口，有人来取，最要命的是生活物质，年前的储备好歹能应付一些日子，再后来，老大托人(有通行证负责采买的朋友)给他们捎了些生活物品和粮食，好不容易熬过了第一个安全期，谁知道楼上有一家疑似，第二天，叮铃咣啷的一家老小全被拉走了，之后单元门又被锁上了，说是重新隔离十四天，这次更严了，几乎所有道路被封所，大姐送不进食物，不过期间社区政府也给送过一次，还不停打电话安慰两个老人，母亲每日必服的心血管药没了，小区物业小伙子去给买了来，就这样又过了十几日，总算大家都没事，楼上那家也回来，说是排除疑似了，谢天谢地！母亲是个耐不住好动的人，电话中不免有些委屈抱怨，我告诉她很多一家全被感染的，他们更加不易，还有全国各地支援武汉的医护人员他们的艰辛，让她耐心听政府安排，配合政府工作，顾全大局。 24日一早，那边封城，学校这边紧张的工作正式铺开，从六七点开始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我，发信息，打电话，接电话，通知每一个家长，不记得当时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一直打电话打到十一点半才搞定。谁还有心思做年饭吃，沈值夜班，晚上我和儿子随便应付了一下，不同的是那天我和儿子一起贴了对联，就算是过年了。 捐款 25日大年初一，除了这个日子在中国人眼里本身很特别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像昨天一样，发送信息，统计数据，填表上报，打电话，接电话……又是一上午，等消停下来，我给家里打电话，老二告诉我说闺女一晚发烧，全家都吓坏了，没敢告诉我，好在现在不烧了。我一口气没憋住在家群里放了一个炸弹，“谁要是生病我不会放过谁！”发完我痛哭起来，儿子吓着跑过来问，“妈，怎么了？”“姐姐发烧了！”我又是一阵嚎啕。“妈，没事的”，儿子一个劲安慰我。22号从武汉回去，23号就发烧了，谁能保证没事，我简直不敢再想下去，我也不愿去想除夕之夜一家人是怎么过的，至少我比他们少了一夜的煎熬。 我稍稍稳定情绪后询问闺女病情，毕竟她还小，我不想让她背负太大压力，我没有勇气打电话，于是，就给她发短信，尽量故意将气氛变得轻松，我先给她发了两个红包，四百元，告诉她昨天发了两个没发完，处理工作中断给忘了，今天再补上。谁知她怕我担心，一心淘气逗我乐，说一早叔叔（她姨父）给她发了个大红包说“倩倩加油”，她当时一愣，还以为自己被确诊了，说完大笑起来。她一个劲告诉我她没事，让我别担心。 姐妹仨的群里，老大说闺女一发烧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哭着问他们会不会送她去隔离，说好害怕一个人被隔离在医院，还嘱咐不要告诉我。此时此刻，遥遥千里之外的我早已感受到了一个孩子恐惧与无助。老大向社区汇报了，社区派去了一身防护服的医生，给了药，说先在家隔离观察，去医院现在更容易交叉感染。老大在家群里说他家成了村里的桃花岛，这下真“与世隔绝”了。无可如何的笑几次想冲出皮囊最终还是没能得以展现的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里，闺女吃了药每天上午没事，到下午四五点开始发烧，每个人都强忍着，每个人都惶惶不可终日，每天我都要和闺女视频聊会儿，问她按时吃药没，有没有多喝水，有时候看着不说话，而她却处处找话岔开。 到了第四天下午，四五点，六七点，八九点，十点……睡着了，天亮了，孩子没再烧，我们心放下了一半，但仍不敢大意，我们轮番着查看网上有关病情的症状，应付措施等，希望能找到一些聊以自慰的东西。第五天，终于一天不烧了，有点咳嗽，我们很高兴，就这样平安的度过了一天，春节以来最轻松的一天，谁知第六天闺女吃不下饭，又开始闹肚子，胸闷恶心，糟了，难道又有反弹不成，还没来得及放松的弦又绷得更紧了，又是难奈的一夜，谁也无法入眠……第七天，喝了些清粥闺女好些了，不适症状像淘气的孩子一样开始离开，第八天没事，第九天，第十天……终于没事了。 2月10，闺女在群里嚷嚷着说她发工资了，还截图给我们大家看1748.24元，是的，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劳动所得，是她辛辛苦苦九天的工作冒着差点被感染所得的酬劳，她十分兴奋，除了给弟弟二百元，问大家想要什么，还私信跟我说给我在网上买一束鲜花，我立马回了她让她别瞎花钱，这个时候把钱用在刃上，他叔干脆说不如买颗白菜，逗得大家直笑，她说我们没爱心，买花是帮助云南那些花农，因为疫情花农的花滞留损失惨重，我哭笑不得，这都啥时候了还在想着花农。我告诉她，也许有更需要我们帮助的，她没再说什么，花也没买成。 第二天，老大把闺女捐款给村里防疫指挥部的截图发到群里，她给村里捐了一千元——那是她平生第一次凭自己劳动所得，我当时给她一个大拇指说“闺女我为你骄傲”，接着，老二回应到，“小倩第一次工资用得很有意义!很有仪式感!百年难遇，终身难忘!” 是的，我们的确为有一个这样善良金子般一颗心的闺女骄傲！ “解放” 孩子他奶奶今年八十岁，是一个地地道道农民，生于旧社会，养育了六个子女，一生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十年动乱磨难，更是享受过改革开放带来的美好生活了。她没上过学堂，不认识字，但是她知道怎么做一个中国的人，一个中国式农民所应具有的憨实淳朴、勤劳善良都写在她的手上，印在她的脸上，刻在她的心里。在她的意识里，不知道具体什么是爱国，她只知道不能给“公家”添堵，不能给子女添麻烦，一辈子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她就学会了说两句话，“我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我好得很，天天坐家里什么不干国家还给饭吃”。一辈子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她，却没有经历过在家一呆就是一个多月了的日子，对疫情，她知之甚少，从电视里她知道国家有难，她每天配合村社做好防疫工作。给北京当警察的儿子打电话，“病好些了吗？”“什么时候‘解放’？”一旁的我不禁噗嗤一笑，“你妈还挺逗，挺关心国家大事”。儿子的话是他的安心丸，听到儿子说好些了，还要再过一段时间就全好了，她便长长舒了一口气，连声说道，“那就好！那太好了！” 我知道，她嘴里的“解放”，就是我们期盼着的那个迟来的春天。 “相信祖国” 谁也没想到有一天在家躺着也是做贡献，这是朋友圈里比较流行的一句话。其实想想，一家人平时很难聚在一块，能这样一日三餐聚在一起这么久也是史无前例了，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因有人在负重前行。 老大说，她以后不会再生气了，作为这场灾难的幸运者，她觉得活着真好，她相信祖国，一切都会好起来。老二说她们班的孩子都平安，她的同事大多数当了志愿者，在方舱医院或社区帮忙，大家都累坏了，祖国心里没有忘记武汉人，武汉人也不能为难祖国，尽自己所能发一份光和热，他们相信祖国投入这么大，武汉一定能挺过去。她的话让我的喉咙有点僵硬。与老家好友联系，知道她们都好，我异常高兴，我担心武汉，她说，我们都要好好的，武汉会好，我们都无能为力，有国家管，相信祖国。简单朴实的几个字，像一股春风吹进我的心扉，给了我希望和力量。 是的，我们都相信，有祖国在，我们都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