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离的灵魂

冬荇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深以为然！

越趋成熟，且成熟得接近发霉时，越喜欢那些与众不同甚至是许多人看来格格不入的人与物。就譬如，艺术家邓少伟的作品：

　　画家的笔下，没有完整的人。是的，不完整的、残缺的人，丑陋的、畸形的、变异的人。可是，这就是真相，这个世界的真相！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完美的人或者完美的人生？残缺的人格，残缺的精神，残缺的灵魂，与那些华丽堂皇、流金溢彩、美轮美奂的光圈交替又交替，揉杂再揉杂，于是，你再也分辨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于是，有一些人，在花团锦簇的盛景中，长出了女巫的鼻子。那些繁花中，有多少窥伺的眼睛，又有多少暗黑的诱惑？有多少居心叵测的狞笑，又有多少心怀鬼胎的较量？那面魔镜中，究竟是美好的灵魂，还是有毒的苹果？

　　于是，有一些人，在层层包裹的保护下，画地为牢，自我桎梏。也许，心安理得；也许，沉迷堕落。又或者，有闻道而惊者，试探过，挣扎过，奋力过，最终失败了，放弃了，麻木了，以至于，忘了自己究竟是谁。

　　于是，有那么一些人，冷眼看这个世界，也享受世界带给他的孤独。他们（她们），可以卑微如散去的尘，可以明耀如白昼的星，可以热烈如世界的眼，可以冷漠如黑暗的王。也许，你看不懂那些灵魂里的叛逆与意趣，就如你看不穿柔媚妖艳的外衣下那画皮的魑魅，就如你不相信卡西莫多的丑陋笑容里，有你无法企及的高贵。

　　于是，这世界总爱分出三六九等，有人以攀登者自居，借理想和奋进之名；有人以成功者自诩，却从不懂拼搏的真正含义。那姿态不一的简单线条里，是否暗藏着无法说破的肮脏？那高高在上的轻描淡写背后，是否深埋着汹涌的暴力与血腥？

　　但是，幸好仍然有“但是”——依然有人清醒如初，依然有人心存希冀，依然有人相信涅槃的故事。在周遭的冷眼中，在世俗的烈火中，在滚烫的灰烬中，涅槃，重生！

　 我不是懂艺术的人，但我相信：所有深刻的表现里，必定有一个深刻的灵魂。

即使，那是一缕游离的、飘荡的、无处安放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