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滩

韩章伟

　 儿时的宅院位于襄河边潭口村，环境优美，河滩野草丛生，四季如春，河水一年四季不停往东流，生生不息，成片的防护林像一条绿色的彩带，一望无际。以我们村为界，中游是长长的柳树林，下游东南拐弯处是朱院村梨园，上游西北方向是华峰村的桔园。春风一吹，柳絮飘飘，各种花儿争先恐后地竞相开放，阵阵花香沁人心脾。记得有一天晚上，我和婆婆趁着皎洁的月光，信步来到河滩，泥土的清香扑面而来，花儿的芬芳令人心醉，我们走了好远好远，婆婆边走边讲广寒宫里寂寞嫦娥和漂亮玉兔的故事，我听得入痴入迷。

　　春天我喜欢到河边捉迷藏、摆革子、滚铁环、翻筋斗，放学后提着竹篮，到河滩麦地、油菜地、树林里挑猪草，有时候折下河边刚发芽的新柳枝，去掉里面的枝干，放在口里吹，还能吹出悦耳的音符呢！打水漂也是我喜欢的游戏，找一块方方正正的薄碎瓦片，身子一倾，用力一甩，碎瓦片像有了生命一样，在水面上被河水飞快地弹起，欢快地蹦跳着奔向远处，今天看起来如此无聊的游戏，当年我玩得津津乐道。

　　夏天，小河成了我的乐园，夕阳西下的时候，我和小伙伴们来到风景如画的河滩，坐在干净凉爽的石头上，任脚丫被清凉的河水冲涮，凉丝丝，痒酥酥，凉风送来阵阵鸟语。回家的时候在河滩瓜园里偷些黄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偷几个大西瓜，西瓜香甜可口，吃起来津津有味，至今想起，仍唇齿飘香。

在这片丰富的土地上，游泳几乎是每个男孩子的本领，因为从小在沟渠里嬉戏，无师自通，然而我是个例外。记得有一年暑假我背着大人们，到村外的一条小沟练游泳，沟里的水大约一米多深，刚刚淹到我的胸口，即使呛几口水，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一个夏天过去了，我还是不会换气，游不了多远就会沉下去，呛了多次水也没什么长进。

　　有一年夏天，我和几个发小去河边割草，有一个发小提议下河玩会儿，我有点发怵不敢下河，发小说:″没事，我教你游！"于是我跟着他向河里走去，刚开始在浅的位置游没事，越往河中央游水流越急，终因我的技术、体力不济，开始渐渐往下沉，我边挣扎边喊救命，这时己经上岸的发小们慌了神，一起跳下河将我救上了岸，我爬在河岸上吐了好些河水才慢慢缓过劲来。婆婆听说后狠狠责骂了我一顿，我从此长了记性，再也不敢下河冒险了，心甘情愿做一辈子"旱鸭子"

　　冬天的小河比较静谧，宁静如娴淑的少女，羞涩不语，一下大雪，我的兴致就来了，且不说堆雪人和打雪仗的快乐，光是走在厚厚的雪地，听着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看看自己留下的歪歪扭扭的脚印，别提多高兴。以前家里穷，冬天柴薪紧缺，只要起风下雨，幺爷就会大清早把我和姐姐叫醒，叫我们去河边防护林捡柴火，捡完柴火，口渴了，来到河边，双手捧着河水喝，疲劳一扫而光。

茫茫大雪一望无际的时候，是我们捉黄鼠狼和兔子的好时机，那时候我根本不怕冷，脚穿塞满蹈草的套鞋，身穿没几颗扣子的棉袄，用一根麻绳紧紧系在腰间，任凭寒风袭来也不觉得冷。雪花白茫茫的一片，兔子眼花看不清楚四周，我们一旦发现了兔子，便迅速从四面八方围堵兔子，我随着人群跑，帽子跑掉了，头发吹得像刺猬，套鞋跑乱了，里面灌满了雪，停不下来，随着人群疯跑，累得气喘吁吁，也乐此不疲。

文：韩章伟，2012年3月1号晚于仙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