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辍 学</h3><h3> 文/房庆斌</h3><h3> 我的父亲是农民,他虽然识字不多,但对一些经典名句总有恰当的理解。小的时候,父亲就对我讲:“’人遗子,金满赢;我教子,唯一经。’咱家比不上有钱人家,但再苦也要供你念书”。父母知道我爱学习,供我“读书成才”是他们的最大心愿。</h3> <h3>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我刚读完小学六年级那年,因故我不得不辍学。</h3><h3> 五年级那年秋末,父亲在生产队的修渠工程中,由于石方坍塌,至父亲右腿和脚趾粉碎性骨折。那时农村没有因公负伤一说 ,不仅半年多时间不能劳动挣工分,治疗的费用还得自己负担。治愈后,父亲无法再干重活,“全劳力”变成了“半劳力”。父亲是全家的顶梁柱,由于工分挣少了,不但严重影响了全家分粮、分红,还成了“欠款户”。那时,大我两岁的姐姐不得不先辍学。</h3><h3><br></h3> <h3>“祸不单行”。父亲刚能自理,母亲又得了一种肢体麻木,关节疼痛的风寒症。记得母亲常服用一种中成药“活络丹”。在那个生产落后、物资匮乏的年代,家里又欠了不少外债,全家人要生活,还要供我和妹妹读书,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当时,年长我十六岁的哥哥已有三个孩子,已分家另过,且自身都难以为继)。可以说,我是在饥寒交迫中坚持读完小学最后一年的。</h3><h3><br></h3> <h3>该上初中了,学杂费虽然不高,但家里确实也交不起。油盐酱醋还得拿鸡蛋换。鸡下了蛋,一颗都舍不得吃;一斤油可以吃一年;几乎从来没有吃过炒菜。一次我听到父母在商量借钱,想着为我上初中筹措费用。这时我便有了辍学的念头。如果继续上学,不但帮不了父母摆脱家里困境,还给伤病的老人雪上加霜。于是我向父母讲了我的想法:供妹妹上学就可以了,我可以一边劳动一边自学。这时我看到了父母深沉和无奈的表情。我深深明白:父母对我辍学的默许,是他们一生中最大的“痛”!</h3><h3> 那年是一九六九年,我刚十四岁。这个“日期”、这个“年龄”在我的心里打上了“烙印”!</h3><h3><br></h3> <h3> 辍学后,我确实替父母分担了不少活计。除了参加生产队劳动外,挑水背柴、养鸡喂猪,养羊养兔,还分季节性挖野菜、采槐米、割草、拾穗、采药,甚至还捡过破烂等。只要能够改善家庭生活,再苦再累我都去做。母亲夸我是个“闲不住”的孩子。记得我每年靠采槐米 、养兔子、采药(远志、柴胡、茵陈、地骨皮等)每年就可以增加收入一百多元。这在当时可是不小的数目。在生产队劳动时,我也是抢着做高工分的活计,如麦播时拉碾子,我挣着拉三个轱辘的,一天可挣十八分,比两个轱辘的多挣六分。那时候,学会了耕地播种,除草施肥,收割打场;学会了各种农具的使用。</h3><h3><br></h3> <h3>当时虽然辍学务农,但自己暗暗发誓:学业上不能落下在校的同龄人。因此,再忙再累也没有放松学习。只要一有空就手不离书,端着饭碗都不放下手里的书。找来别人读过的初中课本学,也借来一些小说名著看。妹妹上初中时,她书上的数字题我都会做,还多次帮妹妹写作文。</h3><h3><br></h3> <h3> 刚辍学时,听说公社供销社要招一个年轻人做饭,父亲向在那里任职的堂姐夫推荐我。若能成,那就是挣了工资,“吃了供应”,改变了命运。这位姐夫答应一个月后可以办。于是,母亲和姐姐恨不得把各种做饭的技巧和绝活都传授给我:和面调馅包饺子,炒菜烙饼蒸馒头等都学会了。虽然因为年龄小没能就业,但母亲真传的刀工厨艺却让自己和家人得到了享受。</h3><h3><br></h3> <h3> 后来大队挑选我到卫生所做了司药。自己很好地利用了这个难得的学习机遇。正如明代名医李梴所言:“出医入文,医文融通”。自己在司药学医两年多的时间里,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体会。也正是通过这段时间的刻苦学习,为自己后来担任民办教师,以致先后取得中专、大专、大学学历,取得工程师、高级政工师、电力行业管理专家等职称,打下了良好的基础。</h3><h3><br></h3> <h3> 生活的逆境锤炼了百折不挠意志,无奈的辍学激发了发愤图强的雄心。这段艰苦的经历是我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