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天津那几天

十兄广大

      我觉得人若异地旅行必有三种情况:一是因事而去，二是因地而去，三是因人而去。我去天津那几天一不是办事，二不是旅游，纯粹是因一个人而去，这就是拜访孙伯翔老师。

   

拜师孙伯翔

      2011年4月10日，在北京进修的我给孙老的儿子建中去了电话，说明登门之意。北京南站乘动车到天津也就是三十分钟的路程。路上我想起了和孙老交往的点点滴滴。2001年，我写了赏评孙老书法的文章发表在《中国书画报》上，后此文又被编入《论孙伯翔》文集中；2005年，我在中国美术馆观看孙伯翔书法展，参加了孙老的书法研讨会并获赠书法集；2006年，孙老为我的第二本散文集《秋的总结》题了名，又题了我的书斋号“元吉楼”。之后逢年过节，我常常在电话里向孙老表示问候和祝福，孙老让我方便时来天津到他家玩儿。

      幸亏建中接站，才知道孙老已乔迁新居，否则若按六年前提供的地址贸然去找孙老，非碰壁不可。

      见了孙老，寒喧一番后我想起了前有郑板桥、后有齐白石称自己是"青藤门下走狗″的故事，那绝对是学艺人对祟拜者的折服，对艺术的顶礼膜拜。我将此意讲给孙老听，并请求拜师学习书法。孙老同意后，我扶孙老坐好，伏身跪拜三叩首，一旁建中兄妹拉我起身，拜师礼成。

    孙老膝下一子二女，长子建中，女儿建华、建新，孙辈均学业有成。询问中孙老得知我两个儿子读本科、研究生时，夸我教子有方，并询问了我的工作情况以及在清华美院的学习情况。

      在孙老的安排下，建新小妹捧出了新出版的《孙伯翔书画作品集》，老人端坐桌前，戴上花镜，持小楷笔舔墨拢毫，以他那魏碑楷书在扉页上题签:克庆贤契存正，孙伯翔。建中拿印章打印泥，在孙老名字下钤下了“孙”、“伯翔”两方印，再拿块扑克大小的宣纸衬到印章上，合好送我。

      得到签名集后，我不仅有些感慨。2005年在中国美术馆孙老赠我的书法集上的题签是“克庆道兄正，孙伯翔” ， 时隔六年，由道兄变贤契。贤契者，长辈对学生对晚辈子侄的爱称，我从“道兄”跌了一辈为“贤契”，心里还美滋滋的，此时更能体会到郑板桥、齐白石"愿为青藤门下狗”的心情。

     中午孙老强留家中吃饭，四菜一汤加米饭很快上齐。荤菜为鸡丁、鸭脖子，素菜为白菜、苦瓜片。这时建中有事出去，孙老端起红酒和我碰杯，我举杯祝福孙老健康长寿，艺术之树长青。一边的建华、建新小妹频频为我夹菜。当我为孙老夹菜时，才注意到孙老喝的是杂粮粥，吃的是黄玉米窝窝头，建新小妹说:“我爸就是这，喜欢喝粥吃窝窝头。”

     该告辞了，哪知孙老坚决不许，让我在家里午休。拗不过老人家，只好在孙老卧室里的另一张床上同孙老一起午休。

     建中代孙老送别我时告知，5月7日孙老将在天津美术学院举办书画展。这是天津市分期推出的文化名人展，其中有孙其峰、王学仲、孙伯翔等。建中转达孙老的话，在清华学习期间可利用周末带些书法作业来让老师批改，真是太好了！

     这是个值得纪念的一天，  回京即诌小诗一首:

      辛卯三月艳阳春

      桃红柳绿万象新

      诚赴津门伏身拜

      礼成孙府师生亲

  正是:

      津门纳为弟子

      孙老许作门生

参加天津书协会

   2011年5月3日九时，和建中及师兄弟任云程、王树秋等一起参加了天津市书协召开的“孙伯翔从艺70周年书画展”筹备会。唐云来、张建会、邵佩英等书协领导出席会议。会议上秘书长张建会对筹展工作作了具体布置，分别是邀请接待贵宾、车辆、住宿、新闻媒体、展标展幅、花篮摆放、灯光音响、剪彩、出席人员讲话等等都具体落实到人。有幸的是，张建会称我这个“孙老师河南的学生”被安排做签到登记、台口疏导分流等工作。唐云来主席又对展览工作作了宏观布署。

姜寿田也来了

      2011年5月5日，《书法导报》社的副总编、书法理论家姜寿田先生也来到孙老家。对家中挂的一叠的孙老的书画小品赞不绝口，当看到孙老的《兰亭集序》书法长卷时，姜寿田感叹的同时后悔没有带相机，我连忙说我已经拍完全卷，回去可以在网上传给你。寿田又拿出几张自己的书法习作让孙老师点评，孙老随即持拐棍开始点评，我急忙找到孙老常用的伸缩式教鞭递给孙老:“教鞭给您！”孙老师笑了，一一给姜寿田点评起习作来。好的连说不错不错，不足的点评得具体详细。孙老说，这样做就对了，你不光要当书法理论家，还要把书法写好才行。寿田连称是，说一定要把字练好，绝不当空头理论家。孙老连说好好，理论书法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午饭后，建中、树秋和我一起陪姜寿田驱车到百里外的天津航空母舰公园里游览。一路上我们谈孙老谈书法，寿田惋惜地说没有看到孙老执笔写字，我在一旁炫耀:我的作业不光让老师批改了，而且还在习作上写了示范字！寿田称羡不已。令人遗憾的是，待我去取寄存在孙老家批改过的作业时，才知那几张习作被孙老家养的小狗咬成了碎片……

      津门书画家孙其峰先生的老伴93岁大寿，孙老画了一幅斗方寿桃祝贺，画上题:师母大人永寿康宁，弟子叩拜。下押孙老印章。

       在送给孙其峰老师的《孙伯翔书画集》的扉页上孙老写道:“恩师教我，学生孙伯翔鞠躬”字字珠玑，令我和姜寿田大饱眼福。

布展美术馆

     2011年5月6日，建中带我们开始 在天津美院美术馆布置孙老的书画作品了。展馆分A、B两个厅，A馆悬挂了轴式作品80余件。那巨幅对联气势磅礴，振撼人心；屏风洋洋洒洒，轻松怡人；扇面气静神闲，安祥自在；长卷跌宕起伏，气象万千。我们先后经过了卷轴摆放、作品初挂、宏观调整等程序，又将长卷册页等在桌子上陈列妥帖。

        B展厅50件框式作品。均为水墨国画。有高松万丈图，有螃蟹横行图，还有梅、兰、竹、菊、荷，南瓜、寿桃、葵。白菜质朴，葡萄垂鲜，鱼活鸟语鸡精神。深感孙老书画同修，艺精功深。

      我们布展辛苦，插花工人也不轻松。只见大厅前的平台上十几名插花工剪切、弯绕十余种鲜花，分别插到70个花篮里，个个忙得满头大汗。这边的云程师兄写贺带也忙得不亦乐乎，待花篮插好贺带写好摆进大厅后，那阵容恰似鲜花博览会。我仔细在花丛中寻找，终于找到了写有我名字的贺展花篮。

        大厅里高4米、长12米的幕布已经挂好，红底白字喷着“庆贺孙伯翔从艺70周年书画系列活动，孙伯翔书画展开幕式暨《孙伯翔书画集》《论孙伯翔书法艺术》首发式”等字样，醒目亮丽、庄重大方。这时有人提议:“在这里照个相吧，师兄弟们难得一聚。”于是众人就在幕布前拍下了数张照片。

      开幕式当天

      2011年5月7日 ，七点半我就从宾馆赶到孙老家，帮忙将孙老的论文集子、专版《书法导报》、字帖及孙老《书法作品精选》单行本分装到袋子里。这时的孙老被打扮的容光焕发，红T恤衫、灰西服，精精神神。孙老的小女儿还特意将红T恤衫领压在西服领上。孙老连说不行不行，我老头子不能和年轻人一样。我连忙近前帮孙老将T恤衫领压在西服领下，孙老逗乐道:“别打扮得跟寡妇上轿似的！”众人皆笑。

      到了美术馆，我们脖子上挂着孙伯翔书画展工作证的牌子，我带两个姑娘负责会场门口的观众签到及现场发放资料。怕开幕时观众将资料袋哄抢一空，故将袋子藏在桌布下面。这时天津市及中国书协的领导和全国各地的书坛大腕们纷纷进了会场。

 正忙碌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在清华美院给我们上课的汪老师打来的。问我没请柬进不去美术馆怎么办，我忙持请柬给保安说明，将他们迎了进来，并破例给了他第一套书。这时手机又响，原来是内蒙古的一个同学匆匆从京城赶来看展，也因没有请柬被保安挡在门外，我立马取一个备用的请柬从门缝塞出，他才被放了进来。

      十点十分左右开幕式举行，主席台上热热闹闹地按程序进行着。

      开幕式进行时我惊讶地发现，不知从哪里冒出那么多人来，有些人绝对不是经过保安验票进来的。宽阔的会议大厅人群乌压压一片。我 负责的签到台和作品资料限量发放，观众软磨硬泡，直至资料到手为止。还有一帮人自称是孙老师的学生，请求发放资料，我灵机一动对他们说，资料太少，你们停五分钟后再来，我请示后再说。我离开签到台时想，凡能坚持5分钟还在等要资料的人一律发放，因为那才叫真爱老师的作品，这样执着的人不给他，你还给谁？

       仪式结束后，人潮一起向A厅拥入，我在这边招手喊:“大家不要拥挤，这边的门也可以进展厅！”果然分流不少。

展厅里人群爆满，拍照的、录像的、盯着作品不走的，男女老少，各色人等，无不被孙老的作品所震撼。

      孙伯翔书画展答谢宴会在天津维多利亚大酒店二楼举行。出席宴会的约有100多人，孙老的祝酒词连说三个感谢:感谢领导！感谢朋友！感谢学生！

      下午孙老还要接受外地一家媒体的采访，我也该回北京上课了，我为这次能参与孙老书画展的工作倍感荣光。

正是

布书展三生有幸

看开幕盛况空前

文尾小记:

冠疫肆疟，堵路封村，宅家不出，大把时间可用于学习。翻阅逐年日记，觉得天津数日不同寻常，故梳理记之。

2020.3.3于元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