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

张东光

<h1> </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 </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 </h1>北航记忆<h1> </h1> 我国从1966年大学停止招生到1977年恢复高考的10年间，全国高等院校共招收了近百万基于“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相结合”的大学生，统称“工农兵大学生”。1974年，第四届工农兵大学生，招收学员16.5万人。我有幸成为这个群体中的一员。时光荏苒，46年过去。回忆当年的求学经历，似乎就是一个无解的梦，永远是那么的虚无。 作为一个过来人，我不想评判谁，我只想真实地写出在那个特定时代有这样的一群人；告诉大家，曾经有一群这样的人在那个时代经历了怎样的彷徨、怎样的无奈。当然，假如您“不幸”被言中，请不要“抱怨”。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被历史推着走的，那是时代的要求，或叫做“不由己的被动选择”。 ▼离开《北京航空学院》已经40多年了，如今，我入学的北京航空学院早已更名为《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由中国著名的艺术家、佛学家赵朴初题写的校名格外吸人眼球，令人向往…… ▼当年在五道口 拍的毕业照 入学从社会学的观点来看，一个人一生的发展，固然与个人的努力有关，但是大环境的变迁可能是更重要的因素。 无情岁月，瞬逝时光，时间追溯到1974年9月22号，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也是我人生的一个拐点。 我和我在贵州“云马飞机制造厂”一起工作的王亚平、冉广荣、秦晓东、陈民一行5人，集合在了贵州省安顺市（小）火车站，我们将从这里出发去首都北京，去接受历史的眷顾，我要上大学啦！ 这一年，我刚满22岁，已经在云马厂工作了整4年。 这是我1967年5月从东北随父母来三线贵州后头一次坐火车，而且还是出远门。不知是不舍还是高兴，此时此刻心情很复杂...... “东光，没想到马上就要离开山沟了，真为你高兴。”这是开车送我们来火车站，我叫他史叔，是父亲单位的一名司机。他接着说：“东光，对你来说，上大学是件好事，你是家人的骄傲，也算是离开这山沟了，对你来讲意义非凡，有着里程碑的意义......” 一番话，说得我心里热乎乎，心里也在琢磨，这“里程碑”当什么讲？ “东光，你是我同学，我小弟王亚平头次出门。你比他大，得多照顾他，” 这是我沈阳读小学时的同班同学王美丽对我的嘱托，她的弟弟王亚平与我同行，年岁最小。 ▼王亚平；陈民；冉广荣和我。此时，好朋友秦晓东不知跑哪去啦…… ▼蹬上岳麓山在被称作中国四大名亭 之一的爱晚亭留下我们曾经的足迹 一声汽笛火车启动，带着家人的委托，“云马”厂7000多职工的信任和期望，我们踏上了求学路。 走过来的岁月证明，从这一刻开始，堪称我人生一大转折，真的理解了我史叔一番话的含义，和那句“里程碑”的寓意。 经过几天的硬板长途，我们一行终于抵达首都北京，这一天，1974年9月27日。 下火车出北京站，右手方向一辆挂有 “北京航空学院” 新生接待字样横幅的大巴在那里等候。 上了车，很兴奋还有些拘谨，大有“乡巴佬”进城找不到北的感觉。此时，车上已经有些人了，我挨着一位身穿制服的年轻小海军坐下。后来知道，他是来自河南安阳某航校的现役军人，再后来的日子我们在校园里经常见面也成为朋友，他的大名叫高年生，绰号 “鱼雷” 。这应该是我走进北航认识的第一位外地籍北航学友了。 大巴车载着我们一路前行，直到天安门城楼出现在眼前，我的一颗心才逐渐平静了下来。我知道，这已经不是梦，我要上大学了！ 北京，我来了...... 报到清楚记得，报到这一天，1974年9月27日。 那是一个晴朗的日子，九月的北京秋高气爽，风和日丽，北航校园绿树成荫，到处挂着欢迎新生的红色横幅，和穿蓝灰卡其布中山装的男生，剪着齐耳短发、拖着两条麻花辫的女生，看着这美丽的校园，沐浴着京城的明媚阳光，让我心情无比愉悦。 那感觉，真棒！！ 从临时放下行李的学生12楼穿过绿树成荫的小树林，来到设在俱乐部门前的新生报到处。记忆中，填了个表格和热情接待我们的老师见面寒暄几句，随后就是吃饭和住宿安排。 温馨典雅 美丽的校园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成立于1952年，由当时的清华大学、北洋大学、厦门大学、四川大学等八所院校的航空系合并组建，是新中国第一所航空航天高等学府。 我入学时的北航校园，仍保留着建校时的原貌。 位于北航东大门的建筑，是上世纪50年代建的北航主楼，这是建国初期苏联援建我国的项目之一，也是北航校园内的第一座主体建筑，典型的苏式建筑，风格古朴典雅，沉稳庄重。 老主楼建筑群由主楼、主M楼和一、二、三、四号教学楼组成。主楼坐西向东，前方正对学校东大门，中间是楼前广场和花壇，侧面是两条通往系教学楼的林荫板油路。主楼是我们学习生活的主场地，楼顶采用水磨石地面结构，半人高的理石围栏也很精致。据老师介绍，这是按标准的舞池设计的，是学生课间休息、夜晚纳凉、师生共度愉快周末的好地方。 站在楼顶抬头望去，东面是北医三院，北面是钢铁学院和四道口。 如今，主楼与新中国一起走过半个多世纪的风雨历程，她还将继续陪伴北航学子刻苦求索、砥砺前行…… ▼主楼正前方是学生很少走的校东门。这里，还包括西面的大门，当时由持枪的解放军战士站岗，更增添了几分神秘 ▼主楼南北两侧各有2座配楼。当年，南侧是五系楼和二系楼，北侧是一系楼和四系楼。 ▼绿树环绕下的教学楼 清新、典雅、静谧 ▼位于主楼两侧的四座配楼之一 ▼宽敞明亮的教室，我常坐在临窗 第四排右数第二个座位 绿园绿园，我们叫它“小树林”。隔条马路就在窗前。从寝室出来，几步就可跃进美丽的绿园。 这里空气新鲜，鸟语无花香（当年不栽花）。夏天，闹人的子了在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等我习惯了这声音，也该毕业了。 如今，当年的小树已经生长成参天大树。经整修过的绿园越发美丽，已是北航人的最爱！是晨读和放松心情的好地方。 此情此景，更让我想起刚入学时每人一个小马扎围坐这里，读报纸、侃大山的场景；还有1976年唐山大地震时，我们在这里搭建临时帐篷的画面…… <h5>▼晨起锻炼，是我在校时的好习惯。见此情景让我想起班级尤忠海同学围着大树走八卦的镜头，还有教我们专业课的罗老师日日苦读外语的场景</h5> <h5>▼对面是学生宿舍13楼。这里是打开水必经之路，每天吃过晚饭，或三五成群，或独自前行，只见一个个手拎绿色铁皮暖瓶的同学，有说有笑你来我往，构成一道风景线</h5> ▼保留原貌改建后的学生宿舍楼 ▼留下青春足迹的南操场，看台仍然保留原设计。绿茵場上曾经留下我们矫健的身影和太多的回忆…… ▼这是在北航俱乐部原址基础上新建造的住宅楼。如今，承载着几代人记忆的北航俱乐部不在了！但留在人心中的印记难以抹去…… ▼北航东南门，去市里 要在这里乘坐331路公交 食堂我是回族，虽说不信教，但生活习惯一直改不了。因此，吃饭问题对我来说是大事，这也是我父母最关心的事情。还好，北航有专门的清真食堂，这让我心里，轻松许多。 ▼现在的学生食堂 <h5>▼改造后的小河边更加美丽。不过，我更喜欢原来的样子。回民食堂必经之路，每天三顿饭连跑带颠都经这里，一草一木都在脑海里…… 冬天，这里是个小冰场。清晨，是个读书好地方</h5> ▼体育课——滑冰 ▼当年在“花池”边的留影:左起:常守美、肖乐玲（失联）、涂家信、刘轩林、潘宗祥（已故）、张子清、张东光、何本时、常其翔、王志良 　　很快，一位热心的回族同学和我接触，他就是我日后的好朋友，一生的挚友。他叫常其翔，小伙子长得帅气，高高的个子，浓眉大眼，人也聪明。由于他的姑姑在北航工作，他早我一天到校，并引荐我和他同住一间宿舍。 这样，我们大学几年成为一个寝室的好友，纯正的同学、同窗。 毕业30年后，他曾代表厂方总工系统，来沈阳分厂作为技术指导（总监）在沈阳工作一段时间，我们得以再续前缘。 ▼这是常同学2009年来沈阳时的照片，上下两张照片时隔33年 ▼1976年11月，沈阳实习，北陵留影 ▼一个寝室的学友，我、涂家信、 陈长先、刘轩林、常其翔 我们住北航12号楼二楼，一个宿舍住5人。同宿舍的除我和常其翔外，还有湖北籍同学刘轩林和涂家信，和来自贵州厂的江西籍同学陈长先，我们这5人成为一个寝室的同窗好友。 ▼我在校时的12楼宿舍原址 ▼我们在校时的学生公寓13楼 ▼这是我们学习小组成员，后排左一的何同学据说是为强化我小组思想政治工作，从其他组掺和进来的 我们4151班总共34人，27个男同学分住在北航12楼2楼6个房间里。7个女同学住学生13楼。 4151班，即：北京航空学院1974年入学，第1系，第5专业的学生。 当时学校分成5个系: 一系为航空材料系，包括材料保护（处理）、焊接；二系为电子系，包括电子计算机；三系是飞行器自动控制；四系是发动机专业，包括发动机设计专业；五系为航空系，包括飞机设计、制造和空气动力学专业，这也是北航的重点核心系。 我们这些同学来自祖国各地，凡是工厂来的，基本都来自于各个航空企事业包括研究所；部队来的，多是空军或者海军航空兵。 既然叫“工农兵学员”，那就应该来自工农兵，而我们班除来自农村外，还一部分人来自工厂，比例各一半，一个当兵的没有。确切讲叫 “工农学员” 比较准确。 ▼当年难得的彩色照片 后排左起:袁礼清、常守美、刘江萍、徐世芬、徐爱萍（失联）前排:汤建国、常其翔、赵宪明 ▼班里女同学不多，但个顶个颜值高，照片这姐俩按现在时髦话讲，当年的“校花” 开学前一趣事随着最后报到日期的临近，同学们陆续到齐彼此还都在熟悉中。此时，临近国庆节。 1974年那会儿，国家还处在文革阶段，老百姓生活在一个“特殊” 世界里。有学者形容 “那是一个戴戒指或听巴赫、读《论语》就可能入狱的时代”，也是世界历史上可谓绝无仅有的时代。 那时的中国，文化生活十分匮乏，百姓家庭能有台电子管的收音机，就算是最大的电器件了。每逢重大节日，五一或者十一都要举办游园庆祝，这算是当时国家级的，也算是唯一的并兼有一定“政治”意义的盛大的游乐项目。 清楚记得，临近国庆前2天辅导员老师送来几张颐和园游园票。那时，逢重大节日，公园不是随便可进的。这可喜坏了大家，对我们这些进京 “乡巴佬” 来讲，更是喜出望外的好事，可就几张票，这么多同学咋分啊？不知是毛遂自荐还是大家的推选，一位叫王永亮的同学说 “既然大家都不认识，我提议，抓阄吧......” ，用现在的观点，这方法合理、也科学。于是乎拍手称赞。因此，在永亮同学的组织策划下，完成了他入学后的第一次“创举”。 大概、也是、或许也因此事 “完满” 永亮同学顺势成为我们4151班一届人的一班之长。哈哈，小事造“英雄”！ 其实，我们都清楚，当班长没啥“油水”，可以后的日子证明，班长很够格，除处处严格要求自己外，对4151班的同学也不例外，以至每当他站在大家面前，以一种严肃姿态用他那纯正的河南话面对大家滔滔不绝的时候，我会立马联想到某个生产队的一群社员，在大队领导面前当面受训的画面...... 话说回来，那次抓阄，虽然5个名额，我有幸成为其中，现在可以公开了。当时，班长一扬手，竟然有两个“阄”直落我手里，慌乱加兴奋中打开一张，“没有”......扔掉。另外一张肯定是“中奖”喽...... 不过，在游园的5个名额中，我也见到了我们的王班长。不会给自己留一张吧😊 入学教育过了十一，我们开学了。第一堂课，翻修学校东操场，也作为我们入学教育的第一课。 翻修的这个操场位于学校西门，我们称它“东操场”，和南面的大操场比，这个操场要小很多。但由于临近宿舍，是我在北航时同学使用最多，受益最多的操场，每天下了自习课，从4点半开始到晚饭前，东操场是最活跃的地方。 ▼后来，图书馆建在了东操场 如今，已经被新的图书馆大楼建筑覆盖，再无踪影。那活跃的场面只能留在记忆中了。 劳动大概进行了10天左右。这10天也是我们比较休闲的日子，利用这个机会，我细心观察了我们美丽的校园。 学生宿舍好像共四栋，然后是教师宿舍。学校有礼堂和卫生所、储蓄所、邮局以及小商店等。配套齐全，环境优雅整洁，俨然一个封闭的小社会。这是当年苏联老大哥帮助设计和协助建造的。 其实，翻修操场的活不难，加上我们那时年轻和新生的那股热情，很快，一块坑洼不平的操场，被平整完毕。因规定的入学教育时间还没有完毕，剩下的时间就是大家围坐一起进行的所谓政治学习。 关于政治学习，对我们这代人都不陌生，说白了就是读书、看报（两报一刊）和传达不断下发的“通知”与“文件”，加上个人发言向党向领袖表决心，等等。 新生入学后，学校为每人配一个小马扎。每天早饭后8点就围坐在一起，开始我们的学习，地点通常是在我们12楼前的小树林里。 十月的北京，气候宜人，大家围坐一起也很热闹，南来北往的同学难得汇在一起，要说的想说的，很多、很多……可大背景下，还有班“领导”的严肃目光下，大家只能下面窃窃私语。 在由清一色年轻共产党员组成的班委会认真负责下，我们更多的讨论内容是: 如何完成时代赋予工农兵大学生 “上大学、管大学、用毛泽东思想改造好大学” 的光荣使命。 在这种厚重的政治气氛和思维以及文革大背景下，大多同学表现出积极奋进的高度热情感，要求“进步”的同学陆续交上了入党申请书，似乎一段时间里，交 “申请书” 已经成为做好工农兵学员的第一基本要求。 走过来的日子让我看到的是，好多我的同学 “忘我、认真、埋头”，从小事做起。不为别的，一切旨在实现“申请书”中的理想而努力着。 记忆里，后来的某一天，曾有位班委半开玩笑，确十分认真的问我: “东光，你怎么不写申请书……” 是啊，都写了。我当然也不例外，只是还揣在兜里。我何尝不想入党呢！我们这一代打小在党的阳光哺育下成长，学会的第一首歌是“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喊得最多是 “时刻准备着，做共产主义接班人。” 还有，五口之家，父母都是国家干部，家里二弟都是共产党员。我又何尝不想呢！ 王连第老师这是我，也是我们4151班同学最先认识，同时也是日后与我们接触最多，也是引领我们4151试点 “开门办学” 的带头人。在那个年代，他称得上改革北航旧教育体系的代表人物，4151班开展“教育革命”的引领者。 他瘦瘦高高，见面笑容可掬，哈尔滨人，标准普通话，讲起话来慢慢的，看上去人很低调。当然，在他面对大家侃侃而谈的时候，也让我看到他笑容背后藏着的“含蓄”。 刚刚进校这些日子，我们接触最多的是他。除白天的政治学习外，晚上吃了饭，他也会跑到我们宿舍来聊天，几乎每天来，估计在家属于那种饭来张口者。 看得出那些日子他特“兴奋”。后来知道，他作为北航全院师生的代表，有幸参加了刚刚过去的，由国务院总理周恩来亲自主持的国庆宴会。对他来讲，一生的幸事！这在当时知识分子被称作“臭老九”靠边站的年月里，足够让他荣耀一生的了。 我想，此时此刻的他，也似乎忘记自己是谁了！ 因此，在那个特殊年代里，他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无不带有政治色彩。可以说，他是那个年代一部分人的典型代表。 根据记忆，这里整理一下王连第老师的代表性讲话。“同学们，大家从祖国各地来到这里，我代表（此时已经提升为系副主任了）系全体教职员工，向大家问好！......过去，我们上学的时候，北航是这样欢迎新生（大家）的：在俱乐部门前挂着的大红标语写的是：“欢迎您们的到来，这里是培养和造就航空工程师的摇篮”；“欢迎你未来的红色工程师”；“......在过去17年旧的教育制度下，大专院校走的是资产阶级和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在这种教育方针培养下的学生，大多五谷不分。” ；“......在坐的同学，是按毛泽东的指示精神从工农子弟中选拔出来的。所以，我要求大家要为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争光、争气...... 你们工农兵学员的任务，不仅仅是来上大学的，还要管大学，用毛泽东思想改造好大学，这是我对同学们的期望......” 当然，现在看着这些讲话，似乎很搞笑，或者认为不大真实，更像似做戏。但，这是真事！没必要夸张！ 这就是那个时代的背景，在那个背景下，许多人服从于这个背景，还生怕跟不上呢。因为，这是由领袖亲自发动并亲自领导的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革命，没有人敢反对。王连第老师不过是其中一个代表。 班委会不管你是情愿与否，我们所有的人都是被历史推着走的。 在一个特定的历史阶段出现的一个特定的教育现象，对于参与其中的人而言或许本身是没有更多的选择的，也许你处于一种完全被动态…… 在我久远的记忆中，北京航空学院4151班由: 李燧滨；王永亮；袁礼清；何宝影几人构成班委会。 作为特殊时代的产物，他（她）们完全顺应了时代的潮流，从入学开始到我们毕业最后那一天，带领着北航4151工农兵学员走在了北航“教育革命”的前列。 可以说，他们是班中极品，世间绝搭，王连氏的宠臣，那个时代的典型代表。 他（她）们的所作所为也完全楔合那个年月，是带领北航4151这个小集体向旧的教育制度开展革命的带头人。 记忆中，我们4151班在那场教育革命浪潮中，还获得过什么特殊荣誉奖的。这与我们的班级带头人——班委会密不可分！ 开学结束了“学前教育”，终于盼来了开学。当我走进宽敞明亮的教室，面对身边不同年龄差的同学和黑板前的老师，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无限感慨涌心头！必定，离开学校已经太久。细数一下，自1967年文革开启至今已近8年时间，能重新踏入学校的大门，我真切地体会到对知识的那种如饥似渴的需求！ 清晰记得，开学后的基础课教学是由北航著名教授，建校十位元老之一的我国航空材料科学奠基人，著名学者，吴云书教授授课，由他代课为我们讲数学课。 当年，吴教授57岁（1918年生人），虽然处于文革特殊时期，但从辅导员（女杨老师）和高我一届的同学的信息中让我了解到，老教授德高望重，深受广大师生敬重和爱戴。后来知道，他是留美归来的学者，北航建校前在清华任教，是北航开拓者和建校十位知名元老之一。现在想想，如果不是文革时期，也很难听他亲自授课。 站在讲台前的吴教授，脸颊清瘦，瘦高，带副黑边眼镜，普通话很标准（陕西人）。他讲课有个特点，每次上课手里总是拿着一根一尺多长细木棍，既作为教鞭也可当作一把尺，直线、斜线、曲线、画圆都用它完成。 老教授深入浅出的讲授、教材驾驭游刃有余。亲切的语言、丰富的体语、出神入化的演示、恰到好处的点拨、具体生动，透彻实在，足见教授深厚的功底和渊博的学识。 同学都喜欢听他讲课，每次他上课，大家心里都格外兴奋和认真。 回头想想，时年57的老教授对基础课高等数学的教学竟然如此驾轻就熟，实在感叹教授的功底。 由此勾起一件往事:不知道是教室轮不开还是什么原因，我们的课程教学大部分被安排在系教学楼，时而也会去北航主楼上课。清楚记得，多次去主楼上课时总会在主楼楼梯碰见一个小青年从楼上下来。后来我了解到，他就是吴云书教授的孩子。他每天来这里干嘛呢？为了弄清楚，我特意几个教室转转，在一个空荡的小教室里我发现了一幅正待完成的油画半成品。画的是什么我已经想不起来了，但这件事情深深触动了我，从这幅画让我看到了孩子的学习刻苦，他一定是在夜深人静的夜晚独自在这里作画。 从中也让我感受到教授在教育孩子上的良苦用心，以及文革时期北航教工们的家住环境。更让我从中看到了教授年轻时的影子。 ▼吴云书老师，原西北工学院航空系系主任，北航建校初期的十位元老之一，有幸在入学初期聆听他的授课 时光荏苒离开学校45年了，每每想起这段往事，是一种感动也是一种幸福，还是值得我炫耀的幸事。必定，太难得了! 然而，随着课程的进展，年龄上的差异，文化基础上的差异暴露出来了。在我们班中，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学员在整个班级中不到20%，大部分学员仅限于初中文化程度，其比例能达到60%就不错了，另外也有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知识水平参差不齐的问题很快就显露了出来。看得出，这给老师的教学带来很大的苦恼。 一些人听不懂老师讲什么，更多的人不会做课堂笔记。还有一些人上了几天课后就跟不上课了。就是吴教授的精彩授课也会有人打瞌睡，真的是奇怪了？每当这种情况出现，教授会停止讲课，直接让“瞌睡人”站立片刻...... 当然，大多数同学非常刻苦，那种对知识的渴望，惜时如金的学习态度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学校规定下午4点半后是体育自由活动时间，而多数同学常常用来自习课程，吃了饭又直接奔教室继续学习，让我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三点一线，既:宿舍--课堂--食堂。 我的老师 在教学方面每个老师各有特点，而待人和蔼可亲，不摆架子是他们共同的特点，他们大都有优雅的举止、得体的谈吐、诚恳的态度、渊博的学识——教会我们的不只是技能，更有他（她）们朴素的、谦虚待人为人师表的作风。这一切无不影响着我们的一生。在这里，我要衷心地感谢他们！也很想念他们！写到这，当年的场景浮现眼前，眼睛湿润了…… 谢谢您们，我亲爱的老师们！ 记忆中有: 教物理课的杨老师，上海人:带有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听起来很舒服，语言简练、概念清晰、对人可亲和蔼有足够的耐心，深受同学欢迎。 教数学课的金玉馥老师，北京口音，同样是概念清晰，语言简练，较好地掌握了同学们的心里，并且能把握教学与学生接受力的关系，这需要很大的耐心和深厚的教学功底。教数学，还有个张卫国老师，上海人，绰号△y。数学讲的很好，也很卖力。但和金老师比较，稍显死板。 还有教我们英语课的钱老师。钱老师本是教俄语的，虽然在英语的发音上不算标准，但教授我们还是富富有余的，老师也很刻苦，我亲眼见到，他去教工食堂吃午饭时，停下脚步认真请教另一位英语课老师，在某个单词反复练习发音的场景。这镜头我一直记得，深深触动着我，是我一辈子的记忆。 留下深刻记忆的还有陈幼松老师，讲电阻焊专业课。福建人，一口闽南普通话，幸亏专业概念清晰，功底深厚，否则他的课没法听，但他的带有表演性的肢体语言和清晰的专业概念，加上他诙谐风趣“机关枪式演讲” 深受同学欢迎。 当然还有慈祥可亲的郝老师，以及焊接领域的国家级领先人物，国内焊接专业带头人庄鸿寿老师。 也有不太受欢迎的大个子讲电工课的李桂云老师。尽管她很努力，嗓门很高。但一堂很生动的电工课，会让她讲得很糊涂，能让同学听着直迷糊，没有“过电”的感觉也实属不易。 在同学的帮助下，能够记起的老师有:数学——吴云书教授、金老师、张老师物理——杨老师英语——钱世民老师制图——宋子玉老师理力——谢传峰老师材力——李老师女老师忘记名了电工学——李瑞云，范天颖老师化学——（？） 往事并不如烟，有些往事像时间的碎片撒落一地，有些却触动灵魂刻骨铭心。一代老教师们的传统美德，和他（她）们亲切的语言、出神入化的教学演示，都给我们留下一辈子的记忆！ 美好的时光总是让人感到过得太快，浮躁的心刚刚稳定，正当我们一颗颗渴望求知的心刚刚得到些许满足时，急待表现怀揣“理想”的王连第老师，开始了他的4151班 “试点” 开门教学计划。 就这样，两个来月的正常教学戛然而止，王连第带我们走进西城区“广播设备厂”，开始了为期近半年时间的工厂办学。 走过来的道路告诉我们，那一段时间正是我们求知欲最强；学习热情最高；精力最充沛；情绪最饱满；生命力最旺盛的时段。刚坐下来，刚静下心来，刚刚一颗散着的心收拢到一起，一切都还刚刚开始......不知此时为什么要停止课堂教学？ 时间指向1975年初冬。 北京的冬天，还是寒冷的。广播设备厂在地安门附近，我们从学校坐公交到那里，中间要转一次车。一个单程下来要一个多钟头，来回3个小时的路程，天冷路滑。记得我那时买了双“北京棉”，街上小青年都穿，算是当时京城流行时髦的一款棉鞋，但鞋底硬塑料制成，雪天走路很滑，下雪时会经常摔跤，好在那时年轻。 无奈宝贵的时光就这样一天天流逝着。 “工农兵学员最大特点就是学习刻苦，自律性强，学习欲望强烈。” 这是一入学就带我们后来讲电工课的小杨老师常对我们说的一句话，深刻印在我脑海里。这也是在校老师对工农兵学员的普遍认可。当然，还有更多的“赞美”。 是的，她说的没错！广大工农兵学员是被文革耽误了的一代人，该读书的时候，成了无学可上的 “自由” 人。每个人都深知自己的基础薄弱，和来上学读书的不容易，也知道肩负的责任重大，在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对知识的渴望。拿自己来说，能从7千人的大厂，上百人的车间得到层层推荐是件光荣又不容易的事情，心里会有种无形压力鞭策和激励着自己。自始至终记得，临来时我师傅紧紧叮嘱的那句话 “东光:三年时间会很快的，你可要好好珍惜……” 虽然，冬天的北京很冷；虽然，开门办学的道路很长；虽然，一天的行程很辛苦。但是，大多同学做出了奋发而为的选折，学习靠自己，努力在个人，在求学路上同学们流下了艰辛跋涉的汗水。白天的奔波虽已经疲倦，但晚上还是坚持到教室去学习。那时，夜夜苦读，天天“恶补”，绝非个例。 当然，这种学习是自觉性的，没人要求你这样做，学校没有期中、期末和各科的阶段考试，甚至课堂上的作业你可以不交，一切源于个人的自觉；来自于刻骨铭心的自省自励。大家抱定一个志向，即使飞不高、飞不远，也绝不自甘平庸地踱四方慢步。 回首往昔，在和我的同窗挚友常其翔谈起这段往事时自认，没有辜负国家、人民、事业和家人的期盼与嘱托，今生未愧对。 一次去教室学习的路上遇到一位叫赵明君的同学，他1973入学，来自同一个工厂。在北航，我们又是同学一个专业。他年长我一岁，在听了我们班的情况介绍后，很不理解我们的教学安排，以一种老大哥的口吻对我说：“哪有刚刚来上学，刚刚坐稳就下工厂的……” 他接着说 “既然这样，你不要管他，大学要靠自学......” “自学？咋自学啊？我接着他的话题问…… 那晚上，我和他聊了许久，他也向我介绍了一些学习方法和他的学习经验。一席话让我受益匪浅，在后来的学习中，只要有机会，遇有问题我都会去后楼找他。毕业多年我们一直保持联系。可以说，他是我在校期间对我学习帮助较大的一位朋友或叫学兄。可惜他英年早逝，过早离开了我们。往事如烟，唯有追忆。 王明发老师1975年春，我拜访了一个人，他叫王明发。正是这次会面，改变了我的学习方向和毕业后的工作选折。可以说，他是对我人生影响较大的一个人。 那年春天，我们开门办学进行时，我突然接到一封来信，信是从北京本市发过来的。落款：“北京北苑628（航空情报所）所招待所王明发”。接信后，我从北航乘车到新街口转27路北苑下车，找到招待所见到了王明发。我叫他王叔，是父亲的老同事，他是1950年建国初期一代知识分子，学航空发动机专业，后来从事“航空情报”工作，是贵航从事航空情报专业的研究人员，一辈子从事航空情报工作。 见了面他开口问我：“东光，大学生活快半年了吧？学习咋样？很累吧......？”，“不累，整天挤公交，没学会太多只学会在北京挤公交了......” 我半开玩笑、又很认真回答着。 他乐了，在听了我的详细介绍后，他皱着眉头对我说:“……既然这样，就顺其自然，但时间过的是很快的，大学时光很快就会过去，学习时间靠自己把握，不能付水流......” 这时，我发现他床上放着本随身带来的英语专业书，在后来的几次来北京出差去看他时，我都会看到他随身携带一本英语书籍，这也成为我后来工作后出差时的一种习惯了。我当时直截了当问他：“学英语有用吗？”，“当然有用！”他肯定的回答我，并且问我学习英语的情况。 讲起英语专业，他充满激情、滔滔不绝，以一种学究的架势，演讲的口气，从外语的用处到学习的方法，单词的积累等等具体内容，都详细认真介绍。似乎，我就是他要找的“学徒”和知音。我们谈到很晚。记忆中，我俩在628招待所一起吃的便饭。临走时，他还把随身带着的一打英文单词卡片给了我。 告辞了王叔回来的路上，随手掏出一张带着王叔余温的英语卡片，反复琢磨着他刚刚的“教导”，顿时开窍许多也似乎找到了学习的方向和目标。 正是那以后，我加强了外语的学习，加大了学习英语比重。无论走到哪里，身上都会带着英语书或者单词卡片，抓住任何零碎时间，刻苦攻读。到毕业时已经积累了一定可观数量的词汇，更为我服务于半辈子的航空情报研究工作打下了基础。回首往事，值得欣慰！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有趣的是，毕业参加工作不久，我曾有2次以中航工业沈阳所情报工作者的身份，和当年指导我的王明发叔叔坐在一起开会，共同研讨航空情报工作课题。当我紧握他的双手望着已是满头银发不在年轻的他时，真的是感慨万千，往事涌心头…… 正如一首歌中唱到： “那（小）时候，我以为你很神奇， 说上一句话，也惊天动地。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是的，王叔，我来了！我会和您一样恪守岗位，勇于进取，把自己所学的知识奉献给我们的事业。 时光荏苒，岁月流年。今天，我尊敬的王叔离开这个世界快10年了。然而，如烟往事依然积淀在心里，他对我的影响，他那笑貌音容，像电影一样一幕幕浮现。 这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1975年4月，结束了 在广播设备厂的办学， 部分老师和全班同学 冬去春来，这张集体照记载下了学工“结束”的时间，时间指向1975年4月。 真的结束了吗？回答是否定的。后来的经历告诉我们，这只是4151班“开门办学”第一站的结束。 总结一下大家这几个月究竟学到了什么呢？有人底下悄悄对我说“没学会什么，真就像你说的，就学会了挤公交......”是的，说的没错，几个月下来最大收获只有这个“挤公交”。那时北京的公交很拥挤，当然现在也好不哪去。 当年，我们每月发张月票，去广播设备厂要挤两趟车，北航坐331汽车，然后新街口倒电车到地安门下车，来回就是4趟转车，加上星期天上街，因此练就了这本领，只要公交车的车门有条小缝，我就能挤上去。 教材教材是教师进行教学的依据，反映了学校的教学水平，教材的质量直接影响学科教学的质量。因此，教材在教学中所起的作用有目共睹。 现在想想也是难为了老师，由于学生水平参差不齐，既要考虑缩短的学制，还要考虑学生的接受能力，并且要顾及文革的政治思潮，真的是难编了。 即便是我们的教材已经足够“精炼”。但，有人还嫌不够贴边，不够“入流”；不太“实用”。不知道是哪位在书店看到一本“电路数学”，视它为宝，并推荐给王连弟老师。清楚记得，王连第老师手拿这本书像是发现了宝。放在今天想想，我不否认“电路数学”在那文革年代各书店满货架基本都是政治书籍占主导，红宝书占天下，自然科学读物少见的情况下的无比珍贵。 在“教育要革命，教材要改革”的背景下，记忆中，教我们的金老师用这本“电路数学”试讲过几堂课，后来不了了之。必定，教学有其系统性、连续性和针对性，改革也不可乱来。再说了，工农兵学员的实际使用教材还不足够精简吗？奇怪了！ “极左”思潮影 响下的4151班我们入学的1974年，党中央正在贯彻执行1973年下半年召开的党的十大精神。而十大继续了九大的“左”倾错误，仍然号召全党“坚持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坚持“文化大革命”并将“文化大革命”愈拖愈久，加上1974年1月全国开展的“批林批孔”运动，和接下来1975年11月下旬发动的“反击右倾翻案风”即“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再度造成社会混乱。 可以说， “文化大革命”的长期持续和几经反复使得中国百姓深受其害，特别是教育界。在这个历史阶段，清华大学，北京大学走在了前列，北航校园相对平静些。 而在此阶段的1974到1976年间，正是我们4151在校的紧张学习阶段。在此背景下，时代喊出的口号是：“上大学、管大学、用毛泽东思想改造好大学”。这是时代赋予我们工农兵学员的使命。而带领我们的王连第老师和4151班委会成员，顺应了时代，较好地认真贯彻执行了上级布置下的各种教育改革措施，仅就开门办学这一改革项，我们4151班是冲在北航的前列的。 走过来的日程告诉我们，4151在执行“政治”路线上走的道路是相对积极的，和其他班级、年级比较，参加“运动”的比例明显多。我粗略做过比较，因为我毕业后工作的单位属于国家重点航空科研所。因此，每年都有高等院校毕业生输入，文革期间工农兵大学生的比例分配也是较高的，就我们1974届来说，工农兵学员仅北航毕业生就有24名，根据粗略统计，结论是：我们4151在校开门办学参加各种社会活动的比例是最高的，时间占整个学习比例是最大的。 换句话讲，我们在教室里学习的时间，是最少的。 记忆中：1. 学工（1）广播设备厂（1975年冬）（2）北京吉普车制造厂（76年夏）（3）北京通用机械厂（大北窑76年夏）（4）北京建筑机械厂（1976）（5）沈阳飞机制造公司（1976年冬） 2. 学农（1）丰台长辛店（1977年春）（2）北航农场（1976年秋）3. 学军：石家庄4航校（1976年夏） 如果单就时间计数的话，几个地方加起来也有一年多的时间吧。换句话讲，宝贵的大学时光，让这些 “教学”占据了至少一年半时间，加上 “毕业设计”，在教室学习的时间就更少了。 岁月流走，蓦然回首，翻过那些苍凉的扉页，回过头来，感觉曾经的岁月是那样“空”与无奈！ ▼北京西城米粮库胡同原“北京西城区广播设备厂”旧址。这里是我们入学不久走出校园“开门办学”的地方 ▼1976年夏季去石家庄 空军4航校学军 同学情常言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五世修得同窗读。说的正是一个“缘”字。 人生在世，有存有亡，有聚有散，其中契机，全系于一个缘字。 岁月流逝，世事沧桑，我们结下的同学情此生不变。草木有情，世人皆知，三年同窗，情深谊厚。 陈长先同学班上同学俗称他老陈。其实，他仅比我大一岁。是长相老？否！不信，你看这张近照。 他给我印象：讲起话来慢而低沉，加上他和蔼、温和的笑容会让你听着暖暖很舒服的感觉。第一感觉：这人，可信！可交！ 当然，他有时也会“急”。这时的他会用他带有江西味的普通话骂上一句“混蛋”，让大家听起来会很搞笑，往往会听成“粪蛋”。没少因为这引来满寝室人轰堂大笑…… 回首往事，洋溢着笑声的一幕，仿佛在昨天…… 在学校，他就是我大哥，生活经验比我丰富得多，遇琐事或者为人处事各种不大不小问题，我会请教他，他都乐意相助而且保你满意，我也特信任他。 他做人低调不张扬，从不圆滑处世，耿直率真。最叫我佩服的是，他学习刻苦认真。我敢说，在班级里他不是最聪明的，但他绝对是班上最用功、学习最刻苦的人。看得出，他对这来之不易的宝贵学习机会无比珍惜，绝不轻易浪费。只要为学习，他可以舍得其它一切，包括免掉那些别人用来看露天电影，看电视等一切闲杂琐事，也很少见他逛街或者游览名胜古迹，他把时间视珍宝都用在了学习上。 我有早起锻炼的习惯，我常见他在外面拿本书在读，晚自习也是回来最晚的一个，尤其他的不发声的“哑巴”英语，他的独创一绝，绝不影响词汇量的积累。我清楚地知道，那是他没有虚度三年时光值得为傲的学习资本。 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的这种刻苦学习态度和坚韧精神，也成为激励我毕业后继续坚持努力学习、认真工作的一种榜样力量。1999年夏，借出差机会我们见面了，这是自1977年毕业后一别22年后的头次见面。 感叹时间流逝，22年弹指挥间，那种久别重逢的心情一语难表...... 去了他的家，见到嫂子和他的宝贝儿子，还和他宝贝儿子去操场踢了会儿球。实惠的老陈请我们吃了顿大餐，尊重我的民族习惯，按“清真”特色烧制的“酸汤鱼”至今让我回味无穷…… 另外，借助老陈的“影响”力，需要一天办完的公事，仅用一小时搞定。在他的单位，见到了他领导下的一群充满阳光朝气向上的小青年，我顺嘴问了小青年一句“您们陈领导咋样？”电脑旁另个小青年不假思索竖起了大拇指“OK” ！ 一句OK，搞定！我还用问什么呢，我真的庆幸几位小青年遇到一位好“冒号”。 赵宪明同学 照片上这位帅小伙叫赵宪明，给我的印象是：阳光、英俊、多才。 当年给我的印象，他是个活泼、多动（没有症）、脸大、阳光，充满朝气的帅小伙。 ▼快乐时光！赵同学（右）在和我掰手腕，我一般都让他一把 ▼1975年时的姐几个 ▼要是当兵准是块宣传部长的料 大学，是个从不埋没人才，可尽情展示个体聪明才智的地方，只要你有潜力，有特长和才华都可尽其展现。 北航，让这位小伙的潜能得到了挖掘与发挥。无论是体育特长还是文艺特长，只要有机会，他都能“露露脸”且让各位满意。足球，排球，游泳、篮球、歌唱，总能看到他的身影，而且有模有样。酷爱摄影，旅游。当然这是毕业后发现的，不夸张地说，他的摄影水平不亚于那些号称专业摄影大师。 一个班级，一个团体是应该有这样的人才，班级之所以活跃，毕业后的集聚还有网络上的联络，还多亏有他。他是召集者、代表人，大家埋单。 我在想，如果当初4151班用他当班委，不敢说有多大突出“成就”，至少一定会让班级更阳光吧......！ 顺便抖落我发现他的另外一小“私秘”，入学没半年直至离校，他的床上一直与无被罩的，掉着毛的被套共同起居。 正是这种不拘小节、大大咧咧、永远童心的性格成就了他，也教训了他。这里附上几张他的摄影作品: 王志良他，土生土长地道贵州人，朴实、寡言。或许是来自偏远山区，原本内向的他，在大家面前总给人一种“谦虚”，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那种“低调”感觉。 ▼这是他毕业后，1983年在省运动后上夺得马拉松比赛冠军的瞬间 然而，低调不一定说明没有实力。 就在开学不久的一次体育测试中，有着丰富田径专业体育教学经验的田老师，意外发现了这位无任何田径体育基础，跑步姿势很不在行，确有着长跑“天赋”的“千里马”，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经过一段短时间集训后，我这位同学，先是在本校拿到了长跑万米和5000米的冠军，成为北航建校史上打破中长跑记录的健将级的优秀体育特长生。后来在北京市高校几届运动会上都拿到了非常好的名次。让人刮目相看，就其特长发展角度看，这个大学，没白来！ 从遗传学角度看，对他的“意外”发现，让我们注意到，不管你是有体育特长挂满奖章的运动员，还是嗓音倍棒的歌唱家，多是来自天生父母传下来的基因，后天锻炼和培养，应该属于次之。不信吗？反正我信！ 美丽北京在那个特殊年代能读书上学，特别是能来北京上大学是我们这代人幸福的、梦寐以求的事情。学生的生活也是多彩的。 北京 : 中国的首都，全国最大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与国际交流中心，是人们最向往的地方。这是历代皇帝的居住地，也是毛主席居住的地方，能够在“领袖”身边上大学是个多么幸福的事啊！看得出，每个同学都有着与我一样的幸福感。 首都有许多名胜古迹，最值得一去的地方是，离北航不远的颐和园，那是我去得最多，也是最喜欢去的地方。 可以说，万寿山、昆明湖，都曾经留下我们青春的脚步和美好的记忆…… <h5>▼昆明湖上荡起双桨</h5> 月票的故事 借开门办学，我们人手一张月票，北航地处郊区，郊区的公交是三位数。因此，我们的月票叫“漫天飞”。只要是公路上跑的公交，甭管它电车还是汽车都可以上。 记得月票刚发到手的那天晚上，寝室几个哥们就琢磨着出去溜一圈，享受下“满天飞”。哥几个吃了晚饭，就出发了。去哪？真的无目标...... 先上了331公交，终点平安里下车，然后22路又是前门终点站下车。然后步行到了北京站。 现在想想，那时人少，不像现在这样拥挤人多的一塌糊涂。走到火车站一看时钟，已经出来快两钟头了，肚子有点饿，哥几个钻进一家小面馆，由老陈请客，大家小吃一顿。饭店出来，原路返回。这是发月票第一天的感觉。现在回忆起来，一个字形容：“爽”！ 还记得一次，去广播设备厂忘记带月票，您说怎么着，要是带着月票，人家售票员还真不一定看，心也着实踏实，可你要是真没带它，还真的心里犯合计，那种感觉，着实紧张。一路上，好像售票员一直在紧紧盯着你…… 一路去还算顺利，可回来的路上，车到北航站，售票员一个劲地喊，“下车同志请出示车票；月票请出示……”怎么感觉像是对我说！没理她，跟着大家下了车。“唉……说你呢，请出示您的月票……”我一回头，正见售票员把头伸出窗外喊着。“就喊您那！”哦！“喊我......”“对，就是您！请出示您的月票……”。我慌忙解释:“忘记带了……”“那打张票吧……”售票员严肃地说。“一起的，他确实忘记带了……”同学们替我解释着。“不行！”售票员提高嗓门补充着。“他确实忘记带了，我是他的老师。”听着我们郝老师的解释，售票员缓和了口气。“看在老师面，饶你这次，下次别忘记带月票上车啊，这是规矩...... 还记起一件事：某星期天，我们哥几个去颐和园玩，终点站颐和园到站下车，车下站着三个带袖标的公交工作人员，在我出示了月票后，工作人员左右翻看，愣说我的是“假”月票，我当然不服。于是和她去了旁边总站的调度室，经过里面工作人员认认真真核实，验明正身，确认不是假票。其实，他们怀疑的理由是，我月票上的照片是张带风景的寸照，非标准照片。 总之，小小月票给我们带来方便，也带来了一辈子值得怀念的日子…… 难忘1976年 时光流逝静默悄然而匆匆，转瞬之间，1976年新年来到，这是我大学毕业的前一年。 这一年，我国发生了一连串震撼世界的大事。中国三位重要政治人物相继逝世；这一年的清明节，人民群众自发悼念周恩来、反对“四人帮”发生了震惊中外的天安门事件。之后，邓小平被错误地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唐山发生大地震；持续开展的文化大革命，在这一年结束。 对共和国来说，这是个极不平凡的一年。更是我们一代人难忘的记忆。 翻开日历： — 1月8日，周恩来总理在经历了长期病痛折磨以后阖然长逝，享年78岁。 成千上万的民众自发走上街头，沿十里长街送别周总理。如今40多年过去了，人民心中仍深深缅怀着这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好总理。当时的北航，不记得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 4月5日，人民群众为悼念总理，拥护邓小平掀起“四五”运动，在北京天安门广场发生抗议事件。事件发生后，邓小平被错误地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 当时，我们在北京汽车制造厂搞开门办学，结合机械设计课程，和汽车厂联合做了一些小的革新设计。还记得，后来全北京市，包括各大院校开展深揪参加“事件”和“闹事”者的运动，每个学生都要求做政治倾向表态，并且追查“事件”参与者。 — 7月6日，朱德委员长以90岁高龄与世长辞。此时，我们正在石家庄四航校学军。记忆中，部队没见有什么特别反应。 — 7月28日，凌晨3点42分河北省唐山地区发生里氏7.8级强烈地震。唐山被夷为一片废墟，死亡24.2万人，重伤16.4万余人。 记忆中，从床上连滚带爬，穿着短裤赤裸上身狼狈跑出来，整个楼道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大家争先恐后逃命。还有从二楼窗户跳出来摔伤者。接着是一整天的大雨，那时身体特棒，记得我和同学穿着雨衣满校园溜达，大家都没敢进房间。晚上5点左右再次余震。再后来，我们搬到宿舍楼前的小树林里在临时搭建的简易棚里度过了一段时间，随后学校安排暑假。 — 9月9日零时10分，毛泽东主席久病不治，离开我们。 这一天，我们在北京，全国一切基层单位都举行了吊唁活动。9月18日这一天，在北京天安门广场隆重举行了由首都工农兵各界百万人参加的追悼大会。华国锋致悼词。我们在礼堂观看了电视直播。 — 10月6日，怀仁堂事变，以毛泽东遗孀江青、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为首的"四人帮"被逮捕，并接受隔离审查。 从这一天起，标志着延续十年之久的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结束。 — 10月21日，北京150万军民举行声势浩大的庆祝游行，热烈庆祝粉碎"四人帮"的伟大胜利。这一天，我在北京，并荣幸加入“北航方队” 参加了在天安门广场举行的庆祝大会。亲身的经历让我知道，下午3点开始的大会，早晨8点多钟就要在天安门广场集合完毕。 — 11月24日，华国锋、叶剑英等几位国家领导人为毛主席纪念堂举行隆重的奠基仪式。我的同窗好友，常其翔有幸参加了奠基仪式。 总之，1976是个让我们难忘的一年，这些事件的发生，成为我们这一代人和共和国难以忘怀的共同记忆！ 结束语某位教育学家曾经说过：“所有社会在民族危机和重大事变之后，都有过重大教育改组的尝试。” 1970年代的中国，工农兵和大学生这两个本来没有必然联系的词汇一经融合却产生了惊人的化学反应。一场前所未见的教育模式成为了事实，许多人在还没有机会来得及体会，就被贴上了 “工农兵大学生” 的标签。 工农兵上大学，是在特殊历史时期出现的特殊现象。在我们即将毕业的1977年，高等教育因为邓小平的努力迎来了一个新的时代，工农兵大学生作为一个群体退出了历史舞台，工农兵学员也永远成为历史。 无论如何，作为在民族文化教育蒙受巨大灾难之时，能够进入高等学府深造，成为全国近百万工农兵大学生的一员，对我个人来说，是幸运的。 如今在感慨过去的岁月时，时时还会有一丝丝的惆怅。但我发现，在许多有着同样命运的同学、同事身上，更多的却是身为时代骄子的兴奋与自豪。必定在知识荒芜、教育空白的年代里得到了难得的学习机会，相对于同时代的年轻人来说，我们无疑是非常幸运的。 工农兵大学生承载了一代人的光荣与骄傲，也承载了自卑与包袱。40多年只是一瞬间，如今我们已经过了天命之年，我们的子女也已经走向了社会的舞台，在这个多元化的时代，或许有一天儿孙们会问起我们年轻时的事，会问起 “工农兵大学生” 是什么意思，也许，这个问题会让你感慨、尴尬…… 我想，在历史厚重的烟云下，那段闪耀着青春光芒的 “我的大学”，恐怕谁也说不清楚吧！ 张东光 2020年3月14日一稿 2020年4月10日修改稿 后话 2020年初，我国武汉爆发了“新型病毒”，全国人民在党中央号召下，都猫在家里不得出门。怀揣梦想的我，梦想着当一把坐在家里的“作家”感觉，于是乎就诞生了这篇拙文。 也许是出于一种感觉吧！我把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称作一种情缘或叫情节。 这就是: 北航情！ 作为一名曾经的北航人，我想说: 无论你是考上的，还是选上的；只要哪里出现了北航的字眼，听到了北航的声音，都会本能地自然地引起你的关注和回忆。不管你身处何方，不论你年长年少，官有多大。只要一说"我是北航人"，就显得特別地亲近。因为，我们都曾经是——北航人！ 那里有我们青春的足迹，曾经的校园，曾经的同学，难忘的老师和回望的岁月……将这些相同的或相似的历史连纵起来，就形成了一个时代人的共同记忆。 今天，我可以欣慰地告诉所有关注我们的北航人，作为北航4151班中的多数人，在跌宕起伏的命运面前，没有低头、没有气馁，没有沉寂，没有被淹没，而是不断地努力。在大变革的初始，抓住时代机遇，由此走进了新的时代。从我们班上走出来的人，产生了副部长一级的领导、厂级干部、企业老板，最差一级的起码也能混上个高工吧。不清楚是否还有出现院士的可能😊。 本文作为一种回忆纪实，力求客观、真实反映历史原貌。个人认为，作为本篇“我的大学生活”涉及的北航4151班，是在当时的大背景下产生的，或者说有他的“典型”特征或属个例，不代表北航广大工农兵学员。但所列文字，包括涉及到的人和事，真实可靠，实名真姓。 欢迎关注我的其他文章：<a href="https://www.meipian.cn/3jq4hekn?share_from=self"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大山不会忘记</a><a href="https://www.meipian.cn/2y1cizyn?share_from=self"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大山里的航空工业基地</a><a href="https://www.meipian.cn/3k5gmt2c?share_from=self"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我的爱好</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