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时光无言,岁月不语,思念无绝期。悄然中您已离开了近十个年头,三千多个日夜里掺进了儿女对您多少回忆、多少思念,有关您的画面在脑海里循环一遍又一遍。我最亲爱的父亲,您可曾知晓?</span></p> <h3> 画面之一:父亲与春联</h3><h3> 父亲和母亲都是上世纪四十年代出生的人,从小挨过饥受过饿,一辈子吃过苦也受过累,但是值得庆幸的是艰苦的岁月里,他们依然接受过较好的教育,父亲初中毕业,母亲高中毕业,是方圆几里有名的“文化人”。尤其是父亲,<span style="line-height: 1.8;">不但能写会算,会拉二胡会唱戏曲,而且</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的写得一手好字。特别是他老人家写的毛笔字,那可真是一绝!</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父亲字好,而且头脑灵活爱学习,是个村里人尽皆知的有智慧的“能人”。因为字好,村里有了婚丧嫁娶,礼单总少不了让父亲去记,甚至有的人家与别人家打官司也把父亲请去写诉状。印象中,春节前夕我们家与别人家最大的不同便是家里飘起墨香,堂屋的地上晾满了春联,不用说那就是父亲的杰作。</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豫东农村还很贫穷落后,尤其是地处兰考、杞县、民权三县交界处的老家,是个典型的风沙窝,一旦刮起大风来,颇有飞沙走石之势,再加上干旱或者水涝,不说是颗粒无收也差不多。因此,过年必贴的春联乡亲们是舍不得也买不起的,于是父亲的毛笔字便派上了用场。从腊月十几起我家就有人陆陆续续的拿着红纸登门,让父亲给写上几副春联。父亲当过老师也当过大队会计,常读书看报,在当时也算是个“文化人”,但他没有当时有些人身上的那种有点文化就妄自菲薄或者自诩清高的俗气。相反,父亲是有求必应。让父亲写春联的人只需把红纸送来,说清楚需要几个门上的对联就可以了,连裁纸都是父亲亲力亲为。记得小时候的冬天还特别的寒冷,到了写春联的那些天,除了吃饭,父亲就把写春联当成了每日的工作。先是由母亲把我家的堂屋打扫的干干净净,再然后就是父亲把家里的四方桌细致而小心地擦拭干净。再依次放好墨汁、毛笔和提前裁好的红纸。这时的父亲身披蓝大衣就端坐在四方桌前,神情俨然,手执毛笔,先把毛笔蘸满墨汁,在旁边的报纸上写几个字找找感觉(用现在的词来说就是热身),再然后就是正式写对联了,那时的父亲神情专注,开始挥毫泼墨,笔走龙蛇,一幅幅红底黑字带着喜庆的春联就诞生了,父亲还小心翼翼的把它们放平晾在地上,那个时候的堂屋就是父亲一个人的世界:时间无声的流淌,父亲全身心的投入,一横一竖、一撇一捺是那么的用力,那么的认真,又显得那么的飘逸,父亲的毛笔字里既融入他为人的热情真诚和善良,也融入了他对生活的认真和热爱!</span></h3> <h3> 待对联晾干,父亲便把对联卷起来再用一细绳捆扎好放好,等邻居们来取。那时的农村见面敬上一棵烟倒上一碗热茶,即是表达尊重和谢意的方式,而父亲不抽烟,所以写春联就成了纯粹帮人家的忙,但父亲却乐在其中,同时也收获了乡亲们的尊重。不但春联,婚嫁的对联,盖房的楹联,父亲都是有求必应的。红红的对联,浓浓的墨香,那是那时我家独有的风景!</h3> <p class="ql-block"> 画面二:父亲与二胡</p><p class="ql-block"> 年轻时的父亲不但喜欢书法,而且喜欢文艺,拉二胡便是他的一大爱好。刚记事起,我就记得父母卧室墙上挂着一把二胡(那时只知道叫xian zi)。听姑姑说父母刚结婚时,我妈爱唱戏,我父亲就拉二胡给我妈伴奏,还吸引了不少邻居前来观看。我小时候常听我妈唱《红灯记》《朝阳沟》,父亲唱《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等革命样板戏。记得小时候,晚上吃过饭,在厨房锅台前母亲一边刷锅洗碗一边唱,不但唱歌还唱戏,父亲也是一段接一段的唱,什么《我的祖国》《南泥湾》《浏阳河》等等,都是我耳熟能详的歌曲,有时还跟着父母哼唱。现在想来,我们兄妹三个都喜欢听戏听歌,有时一时兴起还会唱上几句便是父母的遗传和熏陶吧!</p><p class="ql-block"> 那时的日子真叫一个穷,在那个一烧锅就呛的两眼泪,夏天的厨屋热的像蒸笼,一顿饭做下来落得满身灰还汗流浃背的日子里,因为有父母满满的爱,我们兄妹三个觉得那时很幸福很幸福。</p><p class="ql-block"> 父亲身披蓝大衣写春联的情景,父亲拉二胡的画面,此生再也无法目睹了。写到此,不由得心戚戚而泪潸潸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