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p><strong>那些缺氧的患者就像一个人往悬崖上走,路一直是平的,向前走的时候他看不到悬崖,医生也看不到。等你反应过来,他一只脚已经掉下去了</strong></p><br><p><strong>这个肺炎的确是颠覆了这么多年看普通肺炎的经验…… 面对一个崭新的疾病,每个医生积累的所谓经验,都是一个个去世的病人教会我们的</strong></p><br><p>本文首发于南方人物周刊</p><p>文 | 本刊记者 杨楠 张明萌</p><p>编辑 | 蒯乐昊</p><br><p>全文约<strong>5839</strong>,细读大约需要<strong>13</strong>分钟</p><p></p></h3> <h3></h3><h5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9b9b9b">医护人员贴着玻璃给外面的同事看记录的病人情况<br></font><font color="#9b9b9b">图 / 受访者提供</font></h5><br>因为一些意外,采访被推迟到晚上10点半开始。我问姜利要不要换成第二天,她说就今晚吧,明儿是龙抬头,有志愿者会来给医生理发。这也是她第一次在“二月二”正日子理发,要珍惜这次机会。<div><br></div><div>2月24日,农历二月二,姜利到达武汉整一个月。她是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也是国家卫健委最早调派支援武汉的专家之一。</div><div><br></div><div>同姜利的聊天信息量极大,她同时具有临床专家的细致经验和国家级专家的宏观思考。对于过去一个月的危重症抢救,她坦诚告知了她所在的金银潭医院危重症病区的艰难,指出我们目前对新冠肺炎的认识仍有不少局限。每一个病人都帮助了人类认识病程发展,有时,这种认识的递进,伴随着惨痛的代价。</div><div><br></div><div>救治新冠病人的关键在于“关口前移”。姜利的工作内容之一,是去另外三家医院的普通病区巡查,要在普通病人中甄别、筛选出重点病人,尽早干预和治疗。由于存量太大,这项工作有时比在金银潭重症病房还劳累,但姜利说,这是她特别愿意做的事,因为这是降低死亡率的关键命题。<p></p></div> <h5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9b9b9b">姜利在巡查其他医院的病房</font></h5><h5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9b9b9b">图 / 受访者提供</font></h5><h3></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333333"><b>终于能看清前面是悬崖</b></font></h1> <h3><strong>南方人物周刊:</strong><b>您到武汉一个月了,对病情的认识有什么样的变化?</b></h3><br><h3><strong>姜利:</strong>到现在四个星期了,能慢慢明白坚持活下来的病人走的是一条怎样的路。第一批病人的病情都比较重,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走掉了,每天都在发生同样的事情。我们想不能总是这样子,先从工作流程上想办法,把病人管得更细致一些。金银潭的工作人员来自全国各地,各自分工,要去搞清楚所有的病人非常难。一下来了很急的病人,马上就要抢救了,要插管了,甚至来不及去搞明白他是怎么回事,已经病了多久。</h3><br><h3>还有一个非常不方便的地方,这是一个传染病院的病房结构,病人、呼吸机和血气机、静脉泵在里面(污染区)。药品、化验报告、病历记录、影像学片子在外面(非污染区)。平常我们工作,随时可以调看资料,在哪都能看,随便进出,这里不行。在里头我要想着刚刚在外面看见电脑上记录了什么。在外面我要想里面的呼吸机我调成什么样了。后来我拿一张纸,在外面记录病人的一些基本信息,再拿一张纸写我在里边干了什么。可是带进去的东西不能带出来,就放在玻璃上让外面的同事拍照传到工作群里。 <strong></strong></h3><br><h3>最开始的时候,针对气管插管的时机有很大的争议,到底插还是不插?那个关键的节点到底是什么。在临床上判断呼吸衰竭程度的一个简单办法,就看他还能不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我有一个病人始终可以。他能喝东西,能看手机,每天都要求喝营养液,就是为了早点好起来,早点回家。你能从他身上看到他想活下去的信念。他是一个很壮的中年男人,50岁上下。五六十岁的这拨人是这次被打击得最厉害的那群人。</h3><br><h3>最早插管这拨病人后面还会出现二氧化碳潴留、高碳酸血症,他身体里的二氧化碳排不出来。这通常出现在肺炎非常晚期的时候。但这次新冠肺炎更早地出现了这种情况。二氧化碳的潴留,通常用呼吸机来调节会有一定程度的好转,但是这次非常难。发现病毒还会攻击心肌,这也是一般肺炎没有的。</h3><br><h3>并不是说一上来心脏就不工作了,而是到了某个时间,让心脏发挥作用的时候,它会一下子停下来。你可以这么理解:所有的细胞都受伤了,它在勉强地咬着牙在工作,稍微到临界点就不行了。</h3><br><h3>但是病人并不是表现为典型的心衰,最后循环完全崩塌了。这跟常规的心衰不一样,那种心衰在临床上很典型,可能给一支利尿药就好了。心脏的功能障碍和心肌细胞的损害是不能完全画等号的,<strong>新冠肺炎在早期并不表现出心衰。</strong><strong>而是病人每一个细胞都受伤了,但都还在工作,所以心脏的功能还好,可突然到了某一个临界点,每一个细胞就都不工作了。</strong></h3><h3></h3> <h5><p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9b9b9b">2月24日,武汉,医护人员和家属正在转运一名患者</font></p><p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9b9b9b">图 / 陈卓</font></p><br></h5><h3><strong>南方人物周刊:</strong><b>在重症治疗上有摸到一些规律吗?</b></h3><h3><br></h3><h3><strong>姜利:</strong>我有一位1月18号住院,住院前一周发病的病人,现在还在用呼吸机,已经做了气管切开。现在病情不乐观。其实我对于要不要坚持下去有过心理斗争。来这儿就接了第一波病人,几乎每个都是一进门就抢救,等轮到他的时候,当时心跳已经停了。那时候人力不够,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给他做了一个紧急插管,但他的脑子已经因为缺氧受损了,即使康复,也多半会成为植物人。上呼吸机的病人,如果不能脱离呼吸机,我们通常会在两周左右的时候做气管切开,但他的问题是可能不会再醒过来了。这样气管切开的风险(这是一个高危操作)和患者的获益,就变得不是很清晰了。他处于昏迷状态,嘴里插了气管,有一些污秽物。我帮他做了气管切开,让他多少能舒服一点。那这个病人在医生来看,并不是说做了这个救治就能活,在伦理和道义上的考虑会更多一点。</h3><h3><br>以我现在的认知再去诊断,可能会更早插管。当他还只是肺坏掉的时候,我努力把肺搞定。一旦出了其他的问题,比如肾脏坏掉了,比如说循环出现问题,病情会一泻千里很难拽住。治疗难度一下就高了,这不是1+1=2的关系。</h3><h3><br>刚开始我们看待这个病的历程,那些低氧的患者就像一个人往悬崖上走,路一直是平的,向前走的时候他看不到悬崖,医生也看不到。等你反应过来,他一只脚已经掉下去了。现在我们终于学习着能看清前面多远是悬崖,知道再这么走就会掉下去。但只是了解了它的发生、发展,还没能够学会迅速阻断某个环节的进展。作为医生,我们目前只能监控着他往前走,判断他快要掉下去的时候,把他往上托一托,看看能不能托住,也许有些人就托住了。</h3><h3><br><strong>南方人物周刊:</strong><b>如果知道最后一定会掉下去的话,为什么还要托他?</b></h3><h3><br><strong>姜利:</strong>一些时候并不知道最后会怎样。另一些时候,那些已经走到一半的人,像刚才的例子,如果病人最终不能活下来,我希望他能有尊严地离开。这也是一个医生的职责。</h3><h3><br>如果医生判断说这个人一定不行,比如说病人既往的生活质量也不好,或者他年纪非常大了,有很多伴随疾病的,这种病人我也主张不要太过积极地插管。前两天有两个老奶奶,快80岁了,进来时肺两边就都白了。其中一个,肺部情况那么差,进一步的治疗带来的痛苦可能远远大于好处。等她病情恶化的时候,护士问了我两遍,我说你可以不用做临终复苏了,就让她这样安静地走。奶奶很快出现了昏迷,我给了她一点升血压的药,维持病人的循环,直到最后。第二个奶奶是我自己给气管插的管。我进去查房的时候觉得她不好,因为时间紧急,赶紧准备东西插管。插完管之后我在那呆了有一个多小时,很艰难地去调呼吸机,病人状态稍稍稳定了。但从病房出来之后我再看一片子,我就发现这管多半白插了,因为那片子太糟糕了。</h3><h3><br>我自己的观点,这有点像就像战争。在战场上救治原则是,优先救治能够迅速恢复战斗力的士兵。医疗资源有限的时候,也要对资源的恰当使用进行审慎的评估。</h3><h3><br><strong>南方人物周刊:</strong><b>危重死亡率,现在有改变吗?</b></h3><h3><br><strong>姜利:</strong>不同疾病严重程度的患者,死亡率肯定是不同的。按照我所在的病区,死亡率是很高的。最终把大家的数字汇总,可能会得到比较客观的答案。我觉得真实的病死率大概在现在没有人能够准确统计出来,分子和分母都不是完全的准确。</h3><p></p> <h5><p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9b9b9b">2月13日,武汉金银潭医院,医护人员正在ICU内忙碌</font></p><p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9b9b9b">图 / 陈卓</font></p><p></p></h5>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我特别愿意每天去所有的普通病区走一圈,把那些快要出问题的病人挑出来</b></h1> <h3><strong>南方人物周刊:</strong><b>怎样才能更好地救治危重病人呢?</b></h3><br><h3><strong>姜利:</strong>这是一个整体的工程,先要想办法把病人输入到医院里,初步问题解决之后,才有可能让“关口前移”,危重病人的抢救也需要“关口前移”,让普通病房的病人不到那么糟糕的时候才过来。这个情况最近慢慢在好转了。如果前面的那一层能够提早,我们这一层再及时往前提,病人只要撑住了就有机会。</h3><br><h3>那天他们问我想干什么,我说我最想干的事情是你让我到方舱里去,我来筛查,或者你让我到普通病房,我帮你筛人,我就凭我的眼睛、我的经验,把可能的重症尽量转走,他需要更高的医护。<strong><font color="#ed2308">我特别愿意做的事情就是每天去所有的普通病区都走一圈,把那些看着快要出问题的病人挑出来,有机会能够进到ICU里得到照顾。</font></strong></h3><br><h3>那天有一个病人,我跟他们说再不处理,可能他下个小时就没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意识是不是不太清楚?他呼吸是不是特别快?他呼吸的时候是不是特别费力?他心率是不是也很快?血压也掉下来了,指脉氧也掉下来了。这些都是他已经走到悬崖边上的表征,稍微一松就下去了。</h3><br><h3>我今天把几次巡检的名单一条一条捋清楚了,整理出大概那么一个可能有二十来人的名单。我说咱们再去一下其他院区,简单看一下,每个病区就没有那么多人。</h3><br><h3>诊疗指南上不是区分了重症和危重症吗?但实际上,对于临床操作来说,是动态的,可能病人上个小时是重症,下个小时就危重症了,我今天去看,有好几个危重症的病人,都已经好转又回到重症了。 </h3><br><h3>重症病人的救治,跟他所在医院的医疗设备有关系,比如说有没有呼吸机,氧压够不够,还跟人员配备有关系,像我们这里,再多一倍的医护人员其实都是不够的。还有一个非常大的影响因素,就是医护人员的勇气与担当,在面临感染风险这件事情上,人和人的差异不小。</h3><br><h3><strong>南方人物周刊:</strong><strong>主观的部分在ICU抢救里面有多重要?</strong></h3><br><h3><strong>姜利:</strong>现在有两个问题,一个是人手配备的确不够,我再加一倍的护士,让每个护士负责现在1/2的工作,质量会好一些。另一个医护人员还需要继续克服恐惧心理。每一个ICU病人能活下来,都是靠一个班一个班接力的。如果有一个班做得不好,会把前面很多班的工作全都倒回去。</h3><br><h3><strong>南方人物周刊:</strong><strong>现在不同医院救治水平之间的差异大吗?</strong><strong> </strong></h3><br><h3><strong>姜利:</strong>不小。平常在北京,各个医院的ICU,同一家医院里不同的ICU都有很大的差别。而且现在有一些医疗外的因素在互相影响,比如说一个病区由三支医疗队拼起来,大家的思路也不一定一样。客观上,大家的治疗习惯、平常工作习惯都不一样,以及对这个新疾病的认识有一个过程。 </h3><h3></h3> <h5><p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9b9b9b">姜利在金银潭南六楼ICU病区工作</font></p><p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9b9b9b">图 / 受访者提供</font></p><p></p></h5>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医生认识这个疾病发生发展过程的代价巨大</b></h1> <h3><strong>南方人物周刊:</strong><strong>一些医生指出,有一些患者可能肺的CT影像已经全白了,他就是重症,甚至危重症,但他能走能吃还能跟你说话,看起来似乎一切正常,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现象?</strong></h3><br><h3><strong>姜利:</strong>对,很奇怪。我们不是叫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吗?但有些病人不窘迫。按说氧低成那样的时候,应该喘得很厉害才对,可是现在患者闲庭信步玩手机。我猜测是因为人体的反馈机制被破坏了,真是挺不好理解的。<strong>这个肺炎的确是颠覆了这么多年看普通肺炎的经验。</strong><strong> </strong><strong></strong></h3><br><h3>我记得以前有一个研究,在珠峰上,人的氧分压是极低的,大概只有26。因为空气里的氧就低,说明人体对低氧的代偿耐受能力非常强。如果这个人仅仅是低氧,并不会马上死掉。</h3><br><h3>一般来说在低氧的时候,会有一些反射发生,受体感知到,让患者用喘来代偿。也许人体的这个代偿机制这次被病毒破坏了。</h3><br><h3><strong>南方人物周刊:</strong><strong>也有案例是已经从重症转出去了,但患者觉得自己不舒服,要求重新拍CT,发现肺部病情加重了。</strong></h3><br><h3><strong>姜利:</strong>人感觉不舒服,是一个非常复杂、由多重因素共同形成的感觉,低氧只是其中一方面。一般来说,我宁愿相信病人的感受,反过来也是这样,我判断一个人病是不是好了,会问他“你觉得怎么样?”如果他觉得有力气了,说话声音洪亮,脸色放光了,眼神也灵动了,他就是好了。</h3><br><h3><strong>南方人物周刊:</strong><strong>您抢救到现在有哪些印象比较深的病人?</strong><strong> </strong></h3><br><h3><strong>姜利:</strong>其实所有人我都还记得。医生认识这个疾病发生发展的过程,代价是一条一条的生命。</h3><br><h3><strong>南方人物周刊:</strong><strong>您在这一个月里比以前更高密度地面对死亡吗?</strong><strong> </strong></h3><br><h3><strong>姜利:</strong>这倒不是,而是面临很多意外的死亡。死亡不会按照计划来。有一些病人根本就托不住,他会走,这种病人我们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只能让他走。有的病人能够托住,你明确地知道这个病人在每个相应的病情阶段应该怎么处理,并且把这些事情都做了,尽量托住,托住他可能就有机会,但他最后还是走了。可不管怎样,为病人赢得一些时间,可能病情就会好转。</h3><br><h3>我们希望减少意外死亡,大部分情况下,医生可以预判。但也有一些病人,走的那天医生就没看出来,或者第二天才知道这个病人去世了,我们要想办法减少这样的现象。</h3><br><h3><strong>南方人物周刊:</strong><strong>这对你来说会有冲击吗?</strong></h3><br><h3><strong>姜利:</strong>会非常遗憾。我们日常的工作是不大愿意或者不大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医生没有主观上做错什么,但会有认识的不足,这就是代价。<strong>面对一个崭新的疾病,每个医生积累的所谓经验,都是一个个去世的病人教会我们的。</strong><strong> </strong></h3><h3></h3> <h5><p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9b9b9b">2月17日,武汉市红会医院重症隔离病区</font></p><p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9b9b9b">医护人员正在救治一位重症患者</font></p><p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9b9b9b">图 / 陈卓</font></p><p></p></h5>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诊断时核酸可能是假阴性,为什么出去的时候不能也是假阴性?</b></h1> <h3><strong>南方人物周刊:</strong><strong>现在面对病情,因为还有很多未知的部分,有认知的难度,这种难度会让你觉得沮丧吗?</strong><strong> </strong></h3><br><h3><strong>姜利:</strong>没有让我沮丧,工作的方式是在变化的。但也有一个问题是,并没有一个最高的部门能够调配所有的部门所有的人,所以省与省之间、医疗队之间的人员没有流动。其实ICU最核心的宗旨就是集中一批医生、一批护士、一批设备,医生护士学会用这个设备,他们才有专业的知识,再集中救治下一批重病人。当然现在慢慢在好转,这两天我们在做巡访,目的就是把这些潜在的重症病人全捞出来,放到一个更好的医院去。其实需要的是梳理出一个好的工作流程,但是这个挺难的,在金银潭我们一个病区都梳理了很久。</h3><br><h3><strong>南方人物周刊:</strong><strong>您觉得金银潭现在的ICU在设备的配置够吗?</strong></h3><br><h3><strong>姜利:</strong>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很多医院没有呼吸机,或者呼吸机非常少。所以他们可能就不能阻止患者病情的恶化。你算算现在有多少新冠肺炎病人在医院里面。所有这些病人对氧气的需求是共同的。</h3><br><h3><strong>南方人物周刊:</strong><strong>现在有一些案例,治愈出院后又检测核酸呈阳性,您觉得比较可能的原因是什么?</strong><strong> </strong></h3><br><h3><strong>姜利:</strong><strong>我们对这个病毒的认识还远远不够,通过尸检来说,病毒生存的时间比我们想象的要长</strong>,所以我一直觉得应该人出去之后再给他找个地方,隔离两个礼拜,但是我也知道,这会造成很大的社会负担,你想这所有人之前先圈了一阵,生病跑医院来,好不容易出去了,整个过程在医院差不多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第1个星期隐匿,第2个星期症状明显,第3个星期如果好了的话,也不会马上健步如飞。所以一般来说整个病程大概要3周到4周,好不容易从这儿出去了,你再给他来两星期,还得找地方安放……<strong>既然你在诊断的时候,核酸就可能是假阴性,你为什么出去的时候不能也是假阴性?</strong><strong></strong></h3><br><h3><strong>南方人物周刊:</strong><strong>您倾向于认为出院的时候他没有完全治愈。</strong></h3><br><h3><strong>姜利:</strong>肺炎影像学完全吸收是比较慢的,大多数人影子会一直在。一般来说我们讲什么样的情况下肺炎出院?不发烧了,低氧血症纠正了,呼吸困难没有了,病人自觉都好了,通常是这样就出院了。但是这次肺炎咱们是不是没摸清楚规律?我觉得应该找一些这种符合现在出院标准的(假阴性)案例,去研究一下他们身上到底还带不带毒。<strong></strong><strong></strong>这里面有太多的东西值得认真地去研究。</h3><h3></h3> <h3><font color="#010101"><a href="https://mp.weixin.qq.com/s/p0MDFjfMnoQXVp3JZ2dxwQ"><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 </i>查看原文</a> 原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著作权归作者所有</font></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