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 style="font-size: 20px;"> 2020年·春</b></p><p><br></p><p> 文/秋池</p><p><br></p><p> 2020年的春天,注定是我们一生都铭刻在心的季节。</p><p> 重灾之下,谁又能独善其身?相比十七年前那场非典,来势更加凶猛。说实话2003年闹非典的时候,远在故乡的我们感知并没有那么紧张。而今,我们真的是感知到灾难是如此贴近、如此巨大,而且我们就这样纯粹地被动挨打,毫无还手之力。如同两军对垒,我们只能龟缩在掩体里听着头顶枪弹呼啸而过,却不知对手隐匿在何处。</p><p> 武汉的状况远非我们可以想象的,也一定远比那些媒体所报道的要严重得多。尽管眼下撤离了很多检疫卡点,开始一些行业的返乡复工,我依然感觉不到一点点的乐观。</p><p> 每一天在春暖花开中,阳光持续倾注着的安静也持续地安静着。</p><p> 自己一直想,在这样“宅”的日子里写点什么?时间有着从未有过的充裕,心却也是有着从未有过的乱。朋友来电话或是微信大多会问及一个相同的话题:“你,还好吗?怎么长时间没有看到你的更新?”。心里一边因着朋友们的关注、挂念而温暖着,一边又会生出许多愧疚来。总觉自己没能写点什么哪怕是一首短诗也好,终究是有负于这些朋友们的。但是面对这样的天灾人祸,面对众多陨落的生灵,感觉自己是无从下笔的、自己那拙笔是难以触及生命之重的。</p><p> 自己能断断续续地坚持写下这篇闲散的文字,仅仅是个人在这段日子里一些琐碎、拉杂的日常与思想。</p><p> “宅”,对于许多人来说也许是不太习惯的,尤其是这样长时间的自我独处,但于我而言这样的宅家并没有什么不习惯,还是庆幸自己属于能够静得下来的一类。只是这场灾难,来得太迅猛太令人猝不及防。每天的朋友圈都是散发着与疫情息息相关的内容,官方的、民间的,让人泪目的、让人愤闷的,令人惊悸的、令人无奈的等等,终是让2020的春开放了许多善良、勇敢、担当和感动,也开放了许多凄楚、沉痛、悲哀和人性之恶,伴随各路民声怒放的呐喊与讨伐。</p><p> 母亲大人打年二十九那天,就从她居住的一中移驾长兄家准备好好应节,何曾想到自此便再不能走出房门一步。每天除了休息和一日三餐外,母亲便是守着电视重复着诸如《宰相刘罗锅》、《狄仁杰断案》、《都挺好》等等这样年陈已久的连续剧。我和兄长除了陪她聊聊新闻和一些有关疫情的最新消息外,更多的是考虑如何变着花样打理这一日三餐。毕竟在这样特殊的封闭时期,每个人的心理都是焦灼的,母亲也不例外。合理的膳食安排,至少是有利于健康的,只有健康了才拥有免疫力的基础。能够在饭桌上刺激一下老人家的食欲,营造轻松的氛围是必要的。</p><p> 也因着这段日子,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有三长:厨艺见长,酒量见长,烟量见长。</p><p> 我所借住的小区是一单位的职工家属小区,除了办公楼就只有两栋住宿楼。院坝里规划的停车区外,住户们活动的区域也算宽裕。自己呆在小区的时候,每天都会把茶几椅子搬放到院里,一杯茶、一包烟、一本书,太阳从温暖到慢慢炽热地覆盖整个身体,我可以极为安静地看上几个时辰的书。万敏先生说书像情人,读她千遍也不厌倦。而我越来越觉得书像是一位挚友故交,看着书是有画面感的,特别是那些有亲和力的文字,会让自己感觉到作者就坐在对面,正向我娓娓道来。</p><p> 读史铁生的《我与地坛》时,他似乎正坐在轮椅上云淡风轻地叙述知青岁月,叙述他母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呵护,叙述北京老胡同里的家长里短。读余华的杂文集《我们生活在巨大的差距里》时,同样感觉长得有些憨厚木讷的他,讲起话来是那样滔滔不绝。讲起他坐在巴德伊舍的河边看到塞谬尔·费舍尔在广阔的黑白照片里走去,而他从广阔的彩色照片里走来。时空瞬间交错中,完成了他对这家德国最具声望的出版社成立120周年的纪念。讲起生与死,死而复生以及他文学的白日梦。他最后有些自嘲地说:“与其说我在讲故事,不如说我是在寻求治疗,因为我是一个病人”。</p><p> 是啊!我们谁又能说自己不是一个病人呢?病灶不仅仅是来自我们的躯体,还有来自我们的内心世界。无论在社会上为生活奔波还是在家庭里的亲情相处,我们的心理或多或少的都是存在着病变的。所以人的精神世界需要信仰、需要救赎,其实更多的是自我救赎;需要不断地自我诊疗来完成一种平衡,一种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生命、人与意识的平衡。</p><p> 合上书页,抬头是万里晴天,伸个懒腰后深深地呼吸一下这个春的气息,她注定是让人难以忘怀的。</p><p> 在这个小区里借住了一年多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仔细地打量两栋小高层的建筑以及四周的院墙。楼是一旧一新,所谓新也只是较旧楼而言,应该都是八十年代末的先后产物。其实,自己是很喜欢这样的居住环境的,对一幢幢拨地而起的电梯公寓历来就有一种莫名的排斥。院子里是清净的,平日里常有一帮小孩子相互追逐打打闹闹,现在是少有见到了。倒是几位上年纪的大爷大妈戴着口罩,见天从那头缓缓走到这头,又走回那头再返回这头,生命在于运动想必也是这些老人们的认知。</p><p> 院墙上一溜带刺的铁丝网弯绕成圆圈状,像弹簧一样沿着墙头拉开一圈。除此外还有一根根钢条相间而立,钢条之间有铁线相连钢条上的一个个小瓷瓶。分段间隙悬挂一块块警示牌,上书:“高压危险 禁止攀爬”。看到这儿,尤其是在这样“囚禁”的日子里,脑子里忽的闪念了一下重庆曾经的歌乐山。</p><p> 晚间到来,自然是一片影视天地,让暗夜的囚禁洞开了一扇明亮的窗户。倒上一杯老酒先是耐心地追完由孙红雷、张鲁一、万茜领衔的徐兵工作室作品《新世界》。该剧除去镜头调度,剧情节奏过于拖沓外,整体还算是一部用心之作,一部近期电视连续剧里的佼佼者。美国电影《触不可及》打破心理障碍的讲述,很是温暖人心。亲情家居的宝莱坞电影《卡普尔家的儿子们》很接地气,还原着普通人家的喜怒哀乐,家才是一个最能包容、接纳家庭成员所有不足与缺点的地方。甄子丹诠释的功夫片《叶问 4》,是一代宗师最后告别的终极篇,剧情、表演以及动作设计均有出彩之处可圈可点。在奥斯卡上大出风头的《寄生虫》,虽然感觉并未有媒体宣扬得那么优秀,但也是一部很有想象力的韩国电影;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平等,贫富差距导致阶层划分高低的产生,人类的欲望是共同的,无论富人还是穷人都一样欲壑难填。开心麻花影业出品的《驴得水》和《半个喜剧》,当是小成本国产影片里的佳作,的确值得观影。宏大壮观的特效所带来的视听震撼,是来自美国大片《决战中途岛》。</p><p> 虽说卤菜和花生米是下酒的好菜,但好的影视作品甚至一场精彩的球赛也是可以就酒的。当然,这不过是自己在夜之深处,可以独酌两杯而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p><p> 等到夜与黎明的交界处,自己才带着一份祈愿躺下。希望一觉醒来能听到武汉传来喜讯,能看到太阳还是那样明媚。</p><p> 活着,真好!</p> <p>关于秋池:六十年代生人 崇尚自由 敬畏文字自由职业者 西昌作家协会会员 凉山州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