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阴历二月二都过了,新冠肺炎疫情仍未解除。每天上班,爱人依旧坚持给我带午饭,一两个岳母蒸的馒头,外加一节香肠、一小块咸鱼或者三四片小咸菜,简单方便,美味可口。吃着馒头,就着小菜,我不禁回想起几十年前在老家上坡拿饭的情景。上世纪七十年代人民公社时期,农村的生产劳动多采取以生产队为单位的集体劳动模式。为了节省劳动时间,提高劳动效率,不论春夏秋冬,社员们的午饭大都由专人从各家各户敛起来送到田地里。到了开饭的时候,社员们各自拿了自己的饭菜,或蹲在田头,或靠在堰边,三下五除二,很快就解决问题。当时有句顺口溜叫“干净麻利快,吃饭不用菜,两个破煎饼,坐坐就起来”。其实,那时家家户户日子都不宽裕,上坡拿饭好点的是煎饼,有的是窝窝头,还有的是熟地瓜;菜大多是时令蔬菜,反正除了白菜是萝卜,地蛋也是家常菜。由于社员们下力大,出汗多,盐分流失快,家人拿饭时总忘不了给他们切上点自己腌制的各色咸菜。从饭菜的孬好,既能看出各家各户的生活状况,也能比较出谁家的女主人心灵手巧饭食好。所以,如果谁家拿的饭菜不像样,那他一般都是等别人拿完了,<br></h3> <h3>才去篮子里取自己的饭菜。好歹大家的日子都是席上地下,谁比谁也强不了哪里去,再说都是乡里乡亲,谁也不去笑话谁。东沟子里的二爷爷生活比较讲究,红辣椒、翠萝卜,腌好了盛在一个陶红色的容器里,既讲究,又卫生。那陶器圆滚敦实,上面还有盖,问了父亲才知道那叫“咸菜瓯子”。开水通常是用大黑铁桶装着的,为了不至于寡淡无味,善良的女主人常常在水里面放一把小米、绿豆或者高粱啥的,让水变变颜色,增加些粮食的味道。接近中午时,远远地看见送饭的妇女,一头挑着盛饭菜的提篮,一头挑着装饭汤的铁桶,颤颤悠悠地从山间小道上走过来,社员们的肚子也开始咕咕乱叫了。一年到头,有两个特殊时期,在生产队里参加集体劳动是管饭或管菜的。一是麦收时节,由于抢收时间紧,再说新麦子也马上下来了,为了提高大家的劳动积极性,改善一下社员们的生活,集中抢收的那些天,生产队里一般都从镇子上的馒头坊里买来大白面馒头,配上供销社里腌得通红通红的疙瘩咸菜,集体在麦田里吃午饭。当然,我们这些半大孩子,也往往由老师们领着去帮生产队拾麦子,顺便蹭两个大白馒头解解馋,自然是欢呼雀跃,回味无穷。再是秋冬二季,秋收秋种都忙完了,村里也不让社员们闲着。尤其是农业学大寨那些年,各村不是挖田造地,就是兴修水利。天气冷,劳动强度又大,为了改善大家的伙食,一般是以生产队为单位,各队都在田野里向阳避风处支起锅灶,集体熬萝卜、炖白菜,给社员们提供点热<br></h3> <h3>汤热菜,暖身子,御严寒。我们这些馋嘴孩子也总是不失时机地去凑热闹,跟着大人们去蹭点油水。一份菜里面怎么也有三五小块炼得黄灿灿、连肥带瘦的鲜猪肉,点缀在白生生、绿油油的白菜或萝卜里面,好看又诱人。当然,只要孩子们跟着,大人们一般是不舍得吃的,都夹给了早就垂涎三尺的馋虫们。孩子们放进嘴里嚼了又嚼,吮了又吮,咋也不舍得咽,那份肉香馥郁了童年,馥郁了记忆,馥郁了过去的酸酸甜甜。八十年代初,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生产队解散了,集体拿饭的情形也就没有了。这时我们也都长成十四五岁的少年,算半个劳动力了,假期里也能帮助父母推车子、挑担子,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儿。分田到户,以家庭为单位组织生产劳动,时间比较从容,除非过麦、出姜等稍微紧迫的农活,各家上坡一般不再拿饭,也就少了在野外就餐的机会和快乐。我们村有生姜种植的传统和历史,八十年代以后,各家的种植面积不断扩大,每年霜降过后的出姜就成了乡亲们最隆重的活计。既有天气不等人的紧迫,更有一季姜胜过三年粮的金贵,家家户户都马虎不得。再加上这时白天特别短,屁股还没调过来,太阳就要落山了。为了省时间赶进度,大家午饭都在姜地里吃。也不知是什么原由,本来是一样的饭菜,拿到荒郊野外的田地里去吃,就感觉格外香甜,格外有滋味。是空旷的田野改变了心情,是扑鼻的姜香刺激了味蕾,还是顺手从地里拔的那棵小葱、从堰上摘的那个辣椒增进了食欲,至今不得而知。童年的笑声仿佛还在耳畔,回首已是鬓生华发。日子总在一日三餐中循环往复,穷也好,富也罢,只要衣食无忧,无病无灾,就是好光景、好日月。祈愿疫情早日过去,还华夏大地朗朗乾坤。春天来了,田野的风在等着我们!<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