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原风景

青衣公子

 

         原创文章，严禁抄袭

 春寒料峭，冻杀年少。这句古诗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有着很深的切身体会。侵肌砭骨的寒气和冷风无孔不入，从人的衣领和袖口钻进来。就算用厚厚的衣服把冻得发抖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也无济为事，丝毫抵御不了这股寒彻透骨的寒气。

  南方连日的绵绵阴雨天气，加之疫情的非常时期，所以在老家也就多盘桓了数日。

  但一颗心随着绵绵不绝的细雨，及冷空气肆无忌惮的肆虐。变得没有了着落，焦躁不安了起来。也因为莫名的焦虑，而失去了往日那份闲暇的心情，去侧耳倾听以往喜欢屋檐下的雨滴声，当然，同样也没有往日的闲情逸致，去欣赏可以让人浮想联翩的那一帘江南的朦胧烟雨。

  而是，大多数的时候，是躲在暖和的被窝里，用被子把头牢牢蒙住，心里在急切的盼望着，期待着，明早一轮耀眼的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来，柔和的晨曦如少女手中柔软的丝帕，轻柔的挂在玻璃窗前，驱散长期霸占在心里的阴霾和烦躁。

  在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隐隐约约听到了窗外，院子里的桑树上传来了一阵阵小鸟的欢歌笑语，闻到久违了的鸟叫声，如冬日暖阳穿透云层照耀在大地，使人瞬间精神抖擞，陡然间精神百倍起来。

  睁开惺忪的眼睛，并用手揉了揉，才发觉东方已经破晓了。

  一轮火红的红日真的如约而至，高高的悬挂在天上。晨曦如色彩斑斓，非常柔软的绸缎一样，从空中从树梢上，从屋顶上垂下来。

  见此情景，那仅存的一点儿睡意，也顿时荡然无存了。于是，急急地穿上厚厚的棉服翻身起床，也顾不上洗漱和整理自己。就怀着些微激动的心情，沿着杂草丛生的乡间小道，往开满红花绿叶，充满鸟语花香的田野走去。

  连日的春雨把大地浸透得湿润了，所以连空气中都掺夹着泥土的湿气。花草树木经过雨水的清洗，已经焕然一新了。绿的更绿，红的更红，鲜艳的越发娇嫩，粹白的也更纯了。

  天地万物都在以崭新的姿态，迎接着万紫千红，千姿百媚的春天。

  许是许久未曾沐浴阳光的原因，突然之间接受阳光温柔的抚摸，所有堵塞在心里的沉闷和忧郁，一下子消失殆尽了。

  眼里举目所及的是迎风招展的迎春花，在微风中如紫霞仙子翩翩起舞的丁香花。是梯田里一眼望不到尽头，一团团，一簇簇，在春光里次第绽放的油菜花。映入眼帘的是水塘边，那一棵棵在春风里摇曳多姿的杨柳，尽收眼底的还有洁白无瑕的梅花，此种情景使人由不得想起一句，梅花似雪柳含烟。

  脚下的田埂弯弯绕绕，并且时宽时窄。稻田里种满了长势喜人的花草，茁壮成长的花草，已经长到人的膝盖那么高了，花草的茎叶绿油油的青翠欲滴。盛开的红色小花朵儿，纯得如同一块上等的碧玉一样，没有一丝瑕疵，娇艳欲滴。

  置身于这熟悉又倍感亲切的场景，使我瞬时有穿越到数十年前，孩提时的错觉与幻觉。

  在这广袤的旷野里，处处弥漫着醉人的馥郁，处处散发着春天的气息和勃勃生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依稀仿佛之间，自己又变成了那个穿着膝盖上补了好几块补丁，卷着两边高低不一的裤腿，骑在一条瘦骨嶙峋的老黄牛背上，手里不断挥舞着用粗麻编织的牛鞭子，嘴里时不时的，大声的吆喝着。

  前面一块稻田里，村里同组的秋实，正在一手稳稳扶着摇摆不定的犁耙，一手高高扬起也是用粗麻编制的牛鞭子，并不时可以听到牛鞭子，落在牛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但不管秋实怎样脸红脖子粗大声的吆喝，催着它快走，还是用鞕子使劲抽打它，老黄牛的脚步依旧是四平八稳，有条不紊，慢吞吞的如老僧入定一样不为所动，它有时好像故意和秋实斗气似的，一边慢悠悠地走着，还一边悠哉地啃着嘴边的花草，把秋实气得在后面，暴跳如雷地骂骂咧咧，鞕子抽打牛背的声音也就更频繁了。

  紧挨着水塘不远处，一块长满了水草的稻地，有几个扎着不同颜色头巾的小媳妇儿，手臂挽着用嫩竹编的小篮子，有说有笑，手脚麻利地挖着田菜。

  她们头上扎的鲜艳的头巾，红色的像娇滴滴的桃花，白色的像羞羞答答的梨花，金黄色的像那漫山遍野，尽情绽放吐着芬芳的油菜花，她们的脸上像春天一样，个个都洋溢着笑脸，像盛放的桃花分外妩媚。

   而我，正全部身心都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突然，前面枯叶堆里，有一样东西快速窜了出来，顿时吓我一跳。急忙用手捂着激烈起伏的胸部，定睛一看。原来是只五颜六色，花头花尾的山鸡。

  只见美丽的山鸡，用它五彩斑斓，精致的翅膀，在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便头也不回飞进了前面的松树林里去了。

  伫立在这空旷的田野中央，吸着故乡红土地蒸发出来的气息，闻着百花散发出来浓郁的清香味。忽然，心念一动，想把故乡的原风景，南方独有的梅雨季节，以及各种叫不出名称的花儿，红的，绿的，粉色的，金黄色，还有诸如紫色的丁香花，悉数装进即将背井离乡的行囊。

  在他日的异域他乡，在别人的城市里，在半个月亮爬上来的时候，在万籁俱寂的静夜，把尘封在心里的往事，像抽丝剥茧般，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在摇曳的烛光里，慢慢一粒一粒抖出来，一遍遍去重温藏在心里温馨的画面，那静静的河流，那遍地开花的田野。一次又一次反复咀嚼，回味一生都无法割舍的故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