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佛王维和他的辋川别墅》

边关军魂

<h3>  王维(701年-761年),字摩诘,号摩诘居士,河东蒲州(今山西运城)人,唐朝著名诗人、画家;开元十九年(731年),王维状元及第。历官右拾遗、监察御史、河西节度使判官。唐玄宗天宝年间,王维拜吏部郎中、给事中。安禄山攻陷长安时,王维被迫受伪职。长安收复后,被责授太子中允。唐肃宗乾元年间任尚书右丞,故世称“王右丞”。</h3><h3>王维参禅悟理,学庄信道,精通诗、书、画、音乐等,以诗名盛于开元、天宝间,尤长五言,多咏山水田园,与孟浩然合称“王孟”,有“诗佛”之称。书画特臻其妙,后人推其为南宗山水画之祖。</h3><h3>苏轼评价其:“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存诗400余首,代表诗作有《相思》、《山居秋暝》等。著作有《王右丞集》、《画学秘诀》。</h3> <h3><h3>  人应当如何过完这一生?人生的意义是什么?这些问题在有的人脑子里一闪而过,在有的人生命里却停留很久。为了找到能自洽的活法,人类反复挣扎。每个人都想把日子过成一种诗意的人生!而在我们历史的长河中,要选择这样一个模范人物的话,大多数人会把眼光投向王维!</h3></h3><h3><br></h3><h3>他多才多艺,是名副其实的人才,他年少成名,被许多读书人羡慕。但又仕途上命运多舛,最终老而向佛!给无数人留下深思。他的著作是留给我们不朽的精神财富,被每一个后人所吟唱!</h3> <p>《竹里馆》</p><p>—(唐)王维</p><p>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p><p>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p><p><br></p><p>“深林人不知”,似有寂寞之嫌,多品几遍,便觉不然。深林者,实为自得,远离尘嚣,颇得清净。如欲人知,则不会入幽篁里。人不知,亦非为此若有所失,而是恰恰不欲人知,以人不知为乐。求仁得仁,好不自在。</p><p>一个去处,少有人知,偶被发现,流连几番之后,便为你所私有。每次去那里,你都会感到自由快乐,如与宇宙倾心密谈。</p> <h3>  王维喜好用“王孙”自称,一方面对自家是名门世家很自豪和敏感!公元701年,山西祁县,王维含着金钥匙出生了。说他含着金钥匙,不仅仅因为他的家族从汉代起就世代为官,更是因为他出生在一个人人都羡慕的天下五大望族之一的太原王氏家,他的母亲则出身另一大望族:博陵崔氏。虽然他们家在唐太宗时期已走向没落,但是王维血液里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不会改变。</h3><h3>另一方面他对在官场里成天低眉俯首、侍奉王爷贵族的自己发出自嘲,为五斗米当孙子,他该不该留在官场中呢?毫无疑问,他的心留给了山水田园,但他这身皮囊依然难以脱身!</h3><h3>坐看云起时少,衬量官场浮沉利益取舍时多吧?愁烦,每个人都会有,长寿者都是自己给自己宽心。心理调节能力是领导者必备要素。</h3><h3>【孔子曰:“善乎,能自宽者也。”人间万事,犹如碧潭止水,宜清心静观~。</h3> <h3>  王维继承了他从未谋面的爷爷王胄的音乐细胞,爷爷曾经担任朝廷的乐官,王维小小年纪随便拿起一种乐器就能弹出旋律来。</h3><h3>王维的母亲擅长画画,尤其是水墨画,王维经常拿起毛笔学着母亲画画,一画就是一整天。</h3><h3>父亲王处廉赶紧进行素质教育,他自己亲自教授诗文,爷爷的得意弟子教授各种乐器,母亲不仅教他画画,还教佛经,因为她笃信佛教,还是当时著名高僧大照禅师的弟子。</h3><h3>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日子,在王维九岁那年一去不返——王维的父亲因病去世。</h3><h3>给他一个人人羡慕的家,却让他少年丧父,这是上天安排王维经历的人生第一次大悲。</h3> <h3>《山居秋暝》</h3><h3>——(唐)王维</h3><h3>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h3><h3>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h3><h3>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h3><h3>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h3> <h3>《鸟鸣涧》</h3><h3>——王维</h3><h3>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h3><h3>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h3> <h3>《鹿柴》</h3><h3>——王维</h3><h3>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h3><h3>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h3> <h3>  不过因为母亲,他们家的六个孩子仍然健康成长起来了。即使遭遇变故,母亲也从来不在孩子面前流露她内心的悲伤,她遣散家奴,变卖家产,带着王维和他的四个弟弟一个妹妹,回到娘家蒲州(今山西运城永济市)。</h3><h3>她没有放弃对孩子的教育,每天生活依旧很有规律。除了拜佛念经之外,她还天天刺绣拿出来卖,补贴家用。王维则每天在家门外摆摊卖他的画,比他小一岁的弟弟王缙也经常私下帮人写文章赚取稿费。</h3><h3>有次一个人给弟弟送稿费却敲错了王维的门,王维笑指着对面说:“大作家在那儿呢!”原来我们熟知的“作家”称呼,竟是来自王维小时候和弟弟开的一句玩笑。</h3><h3>是的,那时的王维和其他少年没有什么两样,他也会开怀大笑,他也会悲伤哭泣,普通人具有的喜怒哀乐,他一样拥有。</h3> <h3>《山中》</h3><h3>——王维</h3><h3>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h3><h3>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h3> <h3>  孤独是分种类的,因别人而起的孤独,常常会使人倍感失落、乏味;因内心而起的孤独,才能让人获得最极致的充实。</h3><h3>正如罗曼罗兰所说,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当你看穿生活的本质之后,依然热爱生活。</h3><h3>而享受孤独的人,向来如此。</h3><h3>如果有一天,你懂得了与山水共清欢,你明白了柳宗元,杜牧,李白,王维等,也就理解了什么是高级的孤独。</h3><h3>当你孤独时,你的内心只剩一份静美;当周围喧闹时,你的世界只剩一片嘈杂。</h3><h3><br></h3><h3>身处无人理解的孤独中时,我常常想起一句话:“在世间,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与皎洁。”一个一个的日子,也许我们只能与寂寞相伴。但也请始终相信,岁月不会薄待任何一寸时间,同样,也会在适当的时候温暖每一颗人心。</h3> <p class="ql-block">《终南别业》</p><p class="ql-block">——王维</p><p class="ql-block">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p><p class="ql-block">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p><p class="ql-block">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p><p class="ql-block">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p><p class="ql-block">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p><p class="ql-block">王维,其实是那个最早醒悟的人。</p><p class="ql-block">35岁,已在济州司仓参军任上熬了5年之久的王维,终于等到提拔。</p><p class="ql-block">然而还不到一年,就又被贬到凉州担任河西节度幕判官,这一去又是三年。</p><p class="ql-block">38岁,他终于再次回到长安任职,内心却已开始看淡,不再执着于官场。</p><p class="ql-block">所谓“好道”,不过是历经磨难之人最后的心灵避风港。</p><p class="ql-block">现实的冲击让王维明白自己的力量终究有限,与其求而不得,不如淡然处之。</p> <h3>  一首《终南别业》,道尽了诗人在辋川的生活状态。经历了人生无常的王维心灰意冷,他再也不关心官场上的种种事情。从此后,他有事上朝,无事还家,抽空作作画儿,钻研钻研佛学,悉心经营他在终南山的辋川。</h3><h3> 他经常会一个人信步漫游,静静欣赏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沿着山间的小溪,不知不觉走到了尽头。</h3><h3>走到尽头就走到尽头吧,管它源头在哪里呢!世间万物,自有它的来处,也自有它的去处,山穷水尽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天空的行云变幻吧,水自然会变成云,云自然会变成雨,山涧自然又会有水,何必纠结它来自何方?和偶然遇到的山翁谈笑聊天不好吗?</h3><h3>是的,人生原本就充满了偶然,谁都有走到绝路的时候,无路可走,就坐下来看看天空吧!云无心以出岫(xiù),鸟倦飞而知还,任他红尘滚滚,我自清风明月。</h3><h3>感谢这份偶然,让我们可以欣赏到触动无数人的这首《终南别业》。当我们在每一个绝望的时刻,一想到那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心中都会拥有平静的力量。</h3> <h3>  他十五岁时去京城应试,豪爽地写下了“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的诗句(《少年行》)。</h3><h3>在东都洛阳,他亲眼目睹开元盛世的繁华,怀着复杂的心情记载了“画阁朱楼尽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洛阳女儿行》)的奢侈生活。</h3> <h3><h3>  重阳节看到别人家都在登高,而自己却孤身一人,禁不住黯然神伤,提笔写下“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的诗句(《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那一年,他才十七岁。</h3></h3><h3><br></h3><h3>《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h3><h3>——王维</h3><h3>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h3><h3>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h3> <p>  王维这首诗,前两句的直白,是为了后两句的含蓄做铺垫,也能使得思乡怀亲之情,一步一步达到高潮。后两句“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它的意思是说,我知道远在故乡的兄弟们今日登高,插戴茱萸的时候会感叹少了我一人。(登高、插戴茱萸都是古代重阳节的传统习俗。)两句诗的构思就特别的新颖,即王维不说自己如何思念兄弟们,而是以兄弟们的思念来反衬王维对兄弟们的思念之情。这样表达就显得曲折有致,并且出乎常情,因为人与人之间的真情都是相互的。由此可见,17岁的王维,不仅具有超乎常人的思想感情认识,还具有高超的诗歌表达技巧。</p><p><br></p><p>下图为徐州大洞山上中国最大的药师佛道场——茱萸寺</p><p>便由“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中</p><p>“茱萸”二字而得名</p> <h3>《送元二使安西》</h3><h3>——王维</h3><h3>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h3><h3>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h3><h3><br></h3><h3>在交通不便、通信困难的古代,远别往往给人们带来一种悲凉气氛。关山难越,后会无期,送别时就感到黯然伤神,只好用殷勤劝酒来排解离别的悲苦。</h3> <h3>  但王维的这首离别诗是开朗明澈的,看不到任何愁苦。他擅于在人间至乐中表现离愁,这是一种“艺术的反差”,“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描绘的是十分清新美好的场面。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h3><h3>在如此快意的人生中领悟离别的惆怅与感伤,更能体现生命的无常与无解的痛苦。</h3><h3>越是伟大的作品越能表现这种无解的痛苦。文学一定不是成功学,好的文学最终都将体现生命的脆弱与哀伤。</h3> <h3>  王维当监察御史的时候,骑马出行,饱览壮丽的边塞风光,茫茫大漠到处都留下了他们游览的足迹。 他忍不住挥毫画下他所看到的狩猎场面:</h3><h3>观猎</h3><h3>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h3><h3>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h3><h3>忽过新丰市,还归细柳营。</h3><h3>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h3> <h3>  开元二十五年(737年)的大漠里,一排马车的车辙像是一条蜿蜒的蛇在缓缓向沙漠深处延伸,坐在车里的人内心充满了悲伤:他的命运从来都没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每一次当他对人生充满了希望的时候,他都会遭遇不幸。<br></h3><h3>他觉得他的一生就像是飘飞的蓬草一样,无依无靠、不知道归宿在哪里。</h3><h3>忽然,一条长河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圆圆的落日,在平沙莽莽黄入天的沙漠里是如此荒凉、又是如此温暖,而远处的一道孤烟像一把利剑直指苍穹,令人震撼。</h3><h3>他呼吸急促、心跳加快,他要画,他要把这份荒凉与孤独、温暖与震撼画下来!他画下来了,他真的画下来了,而且他还为这幅画配了一首诗:</h3><h3>使至塞上</h3><h3>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h3><h3>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h3><h3>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h3><h3>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h3><h3>这首诗是如此的经典,以至于后人一提起沙漠,都会情不自禁地想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一千古传诵的名句。</h3><h3>此刻的王维决定接受上天的安排:不就是飘飞的蓬草吗?能飘到大漠看到如此美的景色,也不枉活了这一生。</h3><h3>他没有想到一个惊喜在等着他。</h3><h3>他看到了河西节度使崔希逸,还有老朋友岑参、崔颢和高适!他乡遇故知啊,尽管这里酷寒难耐,风沙蔽日,但在王维心里,这比朝廷上的如履薄冰、勾心斗角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h3> <h3>《少年行》</h3><h3>——王维</h3><h3>出身仕汉羽林郎,初随骠骑战渔阳。</h3><h3>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h3> <h3>&nbsp;&nbsp;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如果我告诉你 ,这些血气方刚、意气扬扬的诗句出自王维之手,你是不是会有些怀疑,有些感叹,“王维也写这样的诗啊?!”</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是啊,王维也写这样的诗。诗句充满了青春的激情,张扬凌厉,一往无前。谁的青春不是这样走过来的呢?这才是真正的人,有情有爱有欲望,纵马扬鞭,尽情挥洒 。</h3> <h3>  少年在洛阳等地方游历了几年之后,二十一岁的王维来到长安,以一支自己创作的琵琶曲《郁轮袍》成功打动岐王李范和玉真公主,得到他们的举荐,再凭借自己的实力“大魁天下”。身骑白马、插花游街、赶赴琼林宴会的王维,是开元九年(721年)长安城里最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的状元郎。他的第一个官职太乐丞,主要负责皇家音乐和舞蹈的排练。</h3><h3><br></h3><h3>岐王宅里,他和高适、崔颢、裴迪、李龟年这些当时最出色的上层名流,唱着他的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相思》)谈笑吟咏。</h3><h3>对家乡前来拜访的客人,他会迫不及待地询问:“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qǐ窗前,寒梅著花未?”(《杂诗》)</h3> <h3>《相思》</h3><h3>——王维</h3><h3>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h3><h3>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h3> <h3></h3><h3> 他是那样优秀,弹得一手好琵琶,画得一手好画,写得一手好诗,长安城里的显贵们都以能请到王维来家里做客为荣。王维,意味着品味。<br></h3><h3><br></h3><h3>《画》</h3><h3>——王维</h3><h3>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h3><h3>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h3> <h3>  王维自幼聪颖,不但九岁时便能作诗写文章,后来成为开元、天宝间著名诗人,而且工于草书隶书,娴于丝竹音律,擅长绘画,是个多才多艺的才子,在青年时代便已名动京师,得到皇族诸王的敬重,宁王、薛王待他就象师友一样。唐人薛用弱《集异记》记载:“王维右丞,年末弱冠,文章得名。性娴音律,妙能琵琶,游历诸贵之间,尤为岐王之所眷重。”王维集中有《从岐王过杨氏别业应教》、《从岐王夜宴卫家山池应教》、《敕借岐王九成宫避暑应教》等诗,可知在长安确曾从岐王游宴。</h3> <h3>  关于王维的应举,科举考试,也有一段有趣的记载,也是《集异记》里头记载的。说当时有个张九皋的人,已经走了玉真公主的后门。当时玉真公主权势非常大,深受皇帝宠爱,说话是非常管用的,所以张九皋就走了玉真公主的后门,公主就授意当时的主考官,要以张九皋为状元,为第一名。刚好这一年呢,王维也要应举,然后就同岐王商量,岐王很有意思,就做了一件具有现代广告学意义的策划。</h3> <h3>  怎么策划呢?然后他就带着王维,到了玉真公主那儿,刚好玉真公主在家里头诗酒聚会,招了一帮文人。岐王带着王维来的,但是,却没有让王维穿成士子的服装,而是穿成了伶人的,也就是乐工的服装。席间,岐王就给玉真公主说,我找到一个音乐家,这个音乐水平不得了,公主你可以欣赏一下。然后,玉真公主一听,哦,让他出来演奏一下,我们来听听看。然后,王维排众而出,抱着琵琶就出来了。玉真公主一看,少年英俊,因为王维本人也长得特别帅,皙白英俊。结果王维落座,一曲《郁轮袍》乐惊四座。</h3> <h3>  玉真公主都听傻了,这么好听的音乐,这叫什么曲子啊?这叫《郁轮袍》。岐王这时候上前说,公主不知,此人不仅音律绝佳,而且才学不得了,诗文已名满天下,然后就把王维的诗作拿给公主看。公主一看,大惊失色,这些名作我早就拜读过,我还以为是前人所作,原来就是你作的吗?然后立刻让王维换服装,换去伶人服装,原来是坐在乐工之席上,然后推为上座。这时候,岐王趁热打铁,说公主,王维今年也要参加科举考试,您觉得他的才学怎么样?公主一听,那肯定是状元之才呀!但是,听说公主已经把状元许给张九皋了,这就让人为难了。玉真一听,哎呀,张九皋这人我也不怎么认识他,有人来打招呼,我也不知道他才学怎么样,现在来看,哪如王维呀。王维你去考,没问题,状元肯定是你的。当然这个事儿,史学界也认为不足为信,毕竟是野史所记载。</h3><h3>所以,王维年少时期,意气风发,锐意仕进,也想做一番抱负,可以看到他写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宏大气象。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h3><h3><br></h3><h3>作为“政府官员”一份子的王维,在唐玄宗执政的开元时期,于政治上曾遭受过两次严重打击,其一为被贬济州,其二即出使河西,其中,前者的打击又尤甚。</h3> <p>  开元九年春天王维中状元后,即解褐为太乐丞,开始了仕宦生涯。但他随即因为署中伶人舞黄狮子犯禁,受了牵连而谪为济州司法参军。当年秋天便离开京城,赴济州任。济州在今山东荏平西南,王维在那里度过了四年多的光阴。</p><p><br></p><p>王维身为太乐丞,手下的人可能彩排演练时出现了这种情况,故而获罪。就这丁点之事,在当时也算不上什么大罪,私藏甲兵之类为谋逆行为,按说依王维和歧王及玉真公主之间的关系,不会处罚这样重,甚至根本不会有什么罪责加身。但王维却一下子被贬到济州,一去就是四年半的时间,为什么呢?猜测有这些原因:他被贬官的背后可能是皇帝对岐王的猜疑、对王维和岐王走的过近的防备、宁王心里对他的记恨、同僚对他的嫉妒……政治,永远不像它的表象那样单纯。</p><p><br></p><p>小道消息是王维不再愿意侍侯公主,又“私自”(未经公主同意)娶了妻子,于是玉真公主很生气,也就是应了哪句老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后果很严重,找借口贬他到穷乡僻壤“劳动改造”一番。</p> <p>  王维之所以被贬济州,虽然是因“黄狮子”而使然,但潜藏于其内的更深层次的政治原因,则是唐玄宗为防止宗室诸王对其政权的反对而进行的一次严厉打击。《资治通鉴》卷二一二于开元八年内对此有所记载,其云:“冬十月辛巳……上禁约诸王,不便与群臣交结。光禄少卿附马都尉裴虚己与岐王范游宴,仍私挟纤纬,戊子,流虚己于新州,离其公主。万年尉刘庭琦、太祝张谔,数与范饮酒赋诗,贬庭琦雅州司户,谔山茬丞。……薛王业妃弟内直郎韦宾,与殿中监皇甫恂,私议休咎,事觉,宾杖死,恂贬锦州刺史。业与妃惶惧待罪,上……令复位。”]这条材料说得很明白,在开元八年冬十月前,凡与诸王往来者,都受到了唐玄宗最为严厉的惩治,所以,附马都尉裴虚己、万年尉刘庭琦、太祝张谔,以及薛王业妃之弟韦宾等人,即均因此而遭受到了不应有的打击。另据王谠《唐语林》记载,王维之所以犯“黄狮子”案者,主要是为他人怂恿所致。是书卷五《补遗》载云:“王维为大乐丞,被人嗾令舞黄狮子,坐是出官。黄狮子者,非天子不舞也。”所谓“被人嗾令”,就是受人指使的意思,即王维的擅“舞黄狮子”者,乃并非出自其本意。此“嗾令”者为谁?勘之王维集中的《从岐王过杨氏别业应教》、《从岐王夜宴卫家山池应教》诸诗,知其乃是非岐王李范莫属的。万年尉刘庭琦与太祝张谔既然皆因“数与范饮酒赋诗”,而一被贬为雅州司户,一被贬为山茬丞,则王维的擅“舞黄狮子”者,也就自会在唐玄宗的打击之列。正因此,所以王维才被左迁至远离京师长安2000里路途的济州。</p> <h3>  开元十三年(725年),诗人裴耀卿任济州刺史,裴为河东人,与王维是同乡,待王维不错,使王维稍得安慰,但裴很快又赴宣州任职,使王维甚感惋惜。在裴耀卿离开济州不久,王维也于开元十四年(726年)春天辞去司法参军之职,离开济州。</h3><h3><br></h3><h3>此次的左迁济州,对于刚刚步入仕途的王维而言,其打击之大乃是不言而喻的,对此,我们从其写于此行即将离别长安之际的《被出济州》一诗中,即略可窥获之。诗云:“微官易得罪,谪去济川阴。执政方持法,明君无此心。闾阊河润上,井邑海云深。纵有归来日,多愁年鬓侵。”最后两句之所写,充分反映了王维对此次打击的心有余悸,以及其对仕途的感慨良多乃至于意冷心灰。所以,开元十三年春遇赦西还长安后的王维,对于仕途几乎是完全失去了信心,但出于全家的生计问题,王维又不得不继续到为他所厌恶的“尘网”中去讨生活,因而才有了任职“淇上”之举。</h3><h3><br></h3><h3>二十五岁那年,王维遇到大赦,他被调至淇上(现河南辉县和淇县)任职。在这里,王维萌生退隐之心,却念及家中妹弟,不得不继续留在仕途。游完“竹林七贤”遗迹和百泉啸台。</h3><h3>淇上之后,王维赴吴越任职,在史书上这是一段语焉不详的记载,但可以肯定他的政绩斐然,不然在他死去四十年后,台州黄岩不会为他立庙祭祀,历尽千年。</h3><h3>在吴越为官时,王维和皇甫岳经常来往,作为任时宰相皇甫恂之子,多金的皇甫岳在景色优美的若耶溪边临溪建有一个别墅。王维在这段时间写下《皇甫岳云溪杂题五首》,最为后人称道的是之一的《鸟鸣涧》。和同一时期的《山居秋暝》。</h3> <h3>  王维因遭受“黄狮子”案打击后的这种思想变化,在他写于此期前后的一系列诗作中,乃是具有明显之反映的。如其集中的《济上四贤咏三首》、《寓言二首》其二、《偶然作六首》其一、其二、其三、其四、《淇上即事田园》、《不遇咏》、《送孟六归襄阳》等诗,即皆为其代表。总体而言,这些诗之所写,或赞美古今隐者,或歌颂田园生活,或写作者自己“久与世情疏”,或劝其友人“醉歌田舍酒”,其动机其意旨,与“黄狮子”案发之前的王维的“少年精神”相比较,可以说完全是两种面目。</h3><h3>同为山水田园师代表人物,孟浩然比王维大12岁,成名却比王维晚。唐朝流行“以隐求仕”,孟浩然用心良苦选择在鹿门山隐居。鹿门山是东汉庞德公拒绝刘表的邀请隐居的地方。庞德公成为隐士之典范,“鹿门山”也就自带广告属性了。孟浩然家有宅有田,衣食无愁,不用像陶渊明那样每天去锄地。孟浩然写写诗,旅旅游、交交朋友,这样过了十五年,他的诗名已经名满天下了。我们不难看出他怀揣着当官的心,表现着闲云野鹤的样儿。王维借孟浩然的隐士之名,孟浩然羡王维的显官之位。王维是大隐隐于朝,孟浩然是小隐隐于野。王维表面上亦官亦隐,但实质已经做到了“身心相离”,实现了由儒到佛的根本性转变。而孟浩然却始终生活在儒和道的矛盾中。所以两人的交好,又何尝不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呢?</h3><h3><br></h3><h3>下图为鹿门山孟浩然塑像</h3> <p>  “竹林七贤”是魏晋风流”的代表,这些人有颜值有才艺有个性。才华横溢、不媚权贵、崇尚虚无、放荡不羁的豪爽侠义之士。以“有道则现,无道则隐”的思想,不媚权贵,傲骨凌然的出世方式,给后世士宦的官员留下了深刻印象。我们不难发现,在唐朝当时很多著名的诗人心中,他们的思绪都是复杂的:既想要儒家的学而优则仕,又渴望仙人的修行,还希望归隐山林,打坐修禅。十年前,王维二十九岁。他已从十九岁时初涉官场的意气风发,变得世事洞察。这十年间,他不断调整自己的人生方向,以便在叵测的官场中得以自保。</p><p>尽管《鸟鸣涧》和同一时期的《山居秋暝》,王维下笔清新,如珠走盘,已入无我之境。但这时的王维,无论他是如何的风流蕴藉,也无论他具有怎样的横溢才华,他是再也写不出如《夷门歌》、《老将行》、《李陵咏》这样具有“少年精神”的诗歌了。</p><p><br></p><p>而事实证明,王维不仅在此期,而且是直至晚年病卒长安之时,他也不曾创作出“纵死犹闻侠骨香”(《少年行四首》其二)这样充满着盛唐气象的作品的。也就是说,我们从王维遭受“黄狮子”案打击后的一系列诗歌中,所看到的只是诗人的畏惧与沮丧,诗人的消沉与厌世,总之,“尘网”中的一切于诗人而言,似乎都是那样的遥远,都是那样的永不可及!</p><p>在《淇上别赵仙舟》一诗中写道:</p><p>相逢方一笑,相送还成泣。</p><p>祖帐已伤离,荒城复愁入。</p><p>天寒远山净,日暮长河急。</p><p>解缆君已遥,望君犹伫立。</p><p>送别时天寒日暮的环境,以及诗人离愁伫立遥望的心情正是淇上心境的写照!</p><p>正因此,所以任职淇上未久的王维,在回到长安后即“杜门不欲出”了。不仅如此,回到长安后的王维,还对满怀希望专程入京求取功名的孟浩然,也写诗劝其回归襄阳,以“醉歌田舍酒”而“无劳献子虚”。而王维写诗劝慰孟浩然之时,乃为开元十八年的秋天,即这时的王维师从道光禅师学“顿教”已一年有余,所以他才劝孟浩然“无劳献子虚”。</p><p>《留别王维》孟浩然</p><p>寂寂竞何待,朝朝空自归。</p><p>欲寻芳草去,惜与故人违。</p><p>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p><p>只应守寂寞,还掩故园扉。</p><p>诗人直接在首联“寂寂竞何待,朝朝空自归”,直接向友人倾诉自己的失意。这样空等有什么用呢?每天都是怀着失望而归。因此,诗人在颔联“欲寻芳草去,惜与故人违”,与友人道别,说要归隐,“寻芳草”比喻追求理想境界,诗人言下之意,应该是想归隐山林,与芳草为伴。只能关上柴门,与寂寞相守一生。</p> <p class="ql-block">  以上所述表明,发生于唐玄宗开元九年的“黄狮子”案,不仅使王维被贬谪到距京师长安2000里路远的济州去任司仓参军,而且也使王维对于仕途的认识产生了一个带根本性的转变,即其由早年的极积寻求入仕机会,一变而为此期的“久与世情疏”了。其所反映的,是在政治上遭受了打击的王维,由于对仕途的冷寞而转向了其生活的另一面,这就是儒家思想中与“入世”相对而存在的“出仕”。而在以崇佛为社会时尚的盛唐初期,“出仕”者最理想的选择,自然就是非礼佛莫属了。更何况,在王维师从道光之前,王维的母亲已作了普寂多年的世俗弟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淇上,王维萌生退隐之心,却念及家中妹弟,不得不继续留在仕途。游完“竹林七贤”遗迹和百泉啸台,他写下《偶作》:</p><p class="ql-block">日夕见太行,沈吟未能去。问君何以然,世网婴我故。小妹日成长,兄弟未有娶。家贫禄既薄,储蓄非有素。</p><p class="ql-block">几回欲奋飞,踟蹰复相顾,孙登长啸台,松竹有遗处。相去讵几许,故人在中路,爱染日已薄,禅寂日已固。</p><p class="ql-block">忽乎吾将行,宁俟岁云暮。</p><p class="ql-block">正在经历宦海沉浮的王维,于“爱染日已薄,禅寂日已固”中初得禅乐,佛法的浸洗使他法喜充满,内心明澹。尽管无法脱离世间诸事的牵绊,母亲引领他走上的这条路,却越来越让他感到从容和真实,也理解了母亲的伟大和母爱的深浓,这为他四年后拜道光禅师为师,在禅师的指引下深入法理和直心实修奠下基础。</p> <p class="ql-block">  普寂是神秀的谪传弟子,神秀既为禅学北宗最早的一位领袖,普寂被唐中宗钦定为佛教禅宗的北宗领袖这一事实,在当时于普寂的家乡蒲州而言,显然是具有一种无上的荣光与骄傲的,其结果则是吸引了更多的故乡人走向崇佛与礼佛的行列,《宋高僧传》中所谓“天下好释氏者,咸师事之”云云,自然是应包含着蒲州的一些“好释氏者”于其内的。而王维的母亲师从普寂者,大约即是在此之际。王维母亲师从普寂者,应乃在武则天神龙元年前后,也即唐中宗下诏令普寂代神秀为北宗领袖的当年或者翌年。</p><p class="ql-block">而值得注意的是,自从王维母亲师事普寂后,王维、王缙兄弟即与普寂或其弟子的关系甚为密切。再看王维。综王维一生,可知他虽然不曾与普寂进行过直接的交往,但却与普寂的同门师弟或弟子颇具关系。</p><p class="ql-block">在大乘佛教兴起时,有一部《维摩诘经》直接宣扬大富大贵的世俗生活并不妨碍人解脱成佛。而这部经典的主人公维摩诘,即被既不愿抛弃富贵、又想信佛的人奉为榜样。唐朝诗人王维,字摩诘,其名和字就来自维摩诘。而他本人的人生,也正是在富贵中追求佛法清净的典型。</p><p class="ql-block">以精通佛学的维摩诘居士之名来作为王维的名与字的事实,充分表明了替王维取其名及字者,乃为一位颇具佛学修养的礼佛居士。</p> <h3>  开元十七年,王维36岁,供职于集贤院,结识了张九龄等一批学识出众的文人。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走进大荐福寺,并拜了道光禅师为师,成为一名俗家弟子。</h3><h3>后来,他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出任桂州时,又碰到了禅宗六祖惠能的大弟子神会。王维与神会一见如故,两人亲切地谈论了几天几夜,自此领会到了禅宗的本义。</h3><h3>禅是什么?</h3><h3>是静的奥秘</h3><h3>是悟的智慧</h3><h3>是对宇宙的透视</h3><h3>是对心灵的涤荡</h3><h3>那时,王维问:“人如何摆脱苦恼?”</h3><h3>神会说:“一切随缘,苦乐随缘,得失随缘,心无增减。有求皆苦,无求乃乐。”</h3><h3>王维细细地体会着这几句话。后来,他终于了悟,对自己多愁的生命总结到:“缘起则生,缘落则灭,缘来则聚,缘去则散,唯是而已。”</h3> <h3>  王维离开济州后,在淇上住了二年,开元十七年(729年)赴长安,在长安又闲居了几年。虽则王维劝孟浩然归旧庐隐居,但他自己的求仕之心并未完全死灭,或者因名臣张九龄执政,复又求仕。闲居长安时,即他34岁那年,赴洛阳,献诗中书令张九龄,希求汲引,随后便隐于嵩山。嵩山地近东都洛阳,隐于此正可待机而出。</h3><h3><br></h3><h3>初到长安,他即开始从大荐福寺道光禅师学习顿教,结识了诗人孟浩然。孟浩然开元十六年(728年)赴长安应试,落第后滞留长安,第二年冬返回襄阳,王维作诗送别,诗云:“杜门不欲出,久与世情疏。以此为长策,劝君归旧庐。”劝孟浩然回乡隐居,不必辛辛苦苦地来长安举试求官。这是因自己中状元后仍不得意,所以有这样的话。作为一个才子,一代名人,王维这个时期不太得意,青年时期赋闲,心中当然不是味道。</h3><h3>闲居长安苦闷的王维,精神上想通过参研佛法悟道官场潜规则,收敛锋芒,为自己以后的心灵家园安放摸索方向。自然“久于世情疏”!再者,年纪大了该谈婚弄嫁解决个人问题了。</h3> <h3></h3><h3>  就在这期间王维还结婚娶妻了。她的姓氏年龄不可考。王维一直觉得妻子是上天给他额外的恩赐。她不仅聪慧温柔、善解人意,关键是他若作诗,妻子便和(hè);他若画画,妻子品评;他若鼓瑟,妻子吹笙。红颜知己、琴瑟和鸣,人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了吧?</h3><h3><br></h3><h3>而立之年的王维,终于要做父亲了。曾经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心,被满满的喜悦填充。此时,即使拿宰相的职位来换取这平凡的生活,他也不会愿意。</h3><h3>上天不仁,这次它夺走了两个人的生命——王维的妻子,因难产而死。</h3><h3><br></h3><h3> 王维的妻子大约在开元十九年(731年)去世,当时他才31岁。王维这一生留下无数诗篇,流传至今的就有400多首,但是细细翻阅,你会发现,其中竟然没有一首是写给妻子的。他难道不爱自己的妻子吗?</h3> <h3>  王维的诗歌大多敦厚温和,绅士风度!比如劝谏唐玄宗大哥宁王李宪好色霸占老百姓人妻,归还卖饼人妻子的诗。<br></h3><h3>息夫人</h3><h3>王维</h3><h3>莫以今时宠,能忘旧日恩。</h3><h3>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h3><h3><br></h3><h3>题桃花夫人庙</h3><h3>杜牧</h3><h3>细腰宫里露桃新,脉脉无言几度春。</h3><h3>至竟息亡缘底事,可怜金谷坠楼人。</h3><h3>既然友情都描摹得如此情真意切,一首爱情诗怎能难倒王维这样一个绝世天才?</h3><h3>有人说:“沉默的人,爱的最深;沉默的心,伤的最重。”</h3><h3>回望诗人的世界,写出“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的苏东坡身边可曾缺少过红袖添香?</h3><h3>为妻子写下“生为同室亲,死为同穴尘”的白居易也不乏“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的风流。</h3><h3>唯有王维没有用文字祭奠自己的爱与悲伤,可史书却为他这段感情留下一句力重千钧的批注:</h3><h3>“孤居三十年,终生不娶。”</h3><h3>要知道,那可是男人三妻四妾皆属平常的古代。</h3><h3>王维没有给妻子留下只言片语,但是他却用他的余生证明了自己爱的深沉,伤的刻骨。</h3><h3>红尘过往,有些话,无须多言;有些事,只须去做。最深的爱,最真的情,从来不是表演,也不会矫情。</h3> <p>  眼看着自己起点那么高,结果10年后早就被自己的同龄人抛弃。有哪个青年人能甘心呢!王维当然要努力一把,于是他精心准备了推荐信,回到长安给当时的宰相张九龄。</p><p>开元二十二年(734年),三十三岁的王维给时任中书令的张九龄写下一首诗,有自荐的意思,也有心悦诚服的欣赏,还有读儒家经典的人很难泯灭的、对天下的责任心。</p><p> </p><p>《献始兴公(时拜右拾遗)》</p><p>宁栖野树林,宁饮涧水流。</p><p>不用坐粱肉,崎岖见王侯。</p><p>鄙哉匹夫节,布褐将白头。</p><p>任智诚则短,守任固其优。</p><p>侧闻大君子,安问党与雠。</p><p>所不卖公器,动为苍生谋。</p><p>贱子跪自陈,可为帐下不。</p><p>感激有公议,曲私非所求。</p><p>写这首诗的十年前,王维还是一个豪情勃发的年轻人,二十一岁高中进士,权贵争相交游。只是没想到,他管理下的乐团因为舞黄狮子犯禁,他被贬离长安。这不是他能心甘情愿承担的错误,因为这种惩罚存在的意义,就是提醒世人社会等级存在的不可逾越。这种羞辱感让骄傲的王维心意难平。后来他干脆辞官搬到离长安很近的地方隐居起来。为什么要搬到离长安很近的地方?也许王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对功业的渴望还没有消退,在“崎岖见王侯”和放弃自己珍视的理想之间,尚未了断。</p><p><br></p><p>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原本王维那一届的状元应该是张九皋,张九龄的兄弟。换句话说,王维是挤掉了张九皋,登上了状元的宝座。可是在王维郁郁不得志的时候,却是张九龄拉了他一把,推荐他当了右拾遗。后来王维还特意写了首诗来感谢张九龄,“举世无相识, 终身思旧恩”。</p><p>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张九龄的心胸有多宽广了。</p><p><br></p><p>开元二十二年张九龄为中书令。次年张九龄执政任丞相,拔擢王维为右拾遗。开元二十四年(736年),调任监察御史,后奉命出塞,担任凉州河西节度幕判官。</p><p> 王维被擢为右拾遗,其时作有《献始兴公》诗,称颂张九龄反对植党营私和滥施爵赏的政治主张,体现了他当时要求有所作为的心情。</p> <p>  开元二十五年(737年),张九龄被贬官至湖北担任荆州大都督府长史。张九龄被迫离开权力中心,王维则左迁河西节度府,任监察御史兼任节度判官。朝廷说,河西节度使副大使崔希逸战胜吐蕃,要王维去查访军情。很难说这样安排的用心,王维保住了性命,却被逐出权力中心。</p><p><br></p><p>  王维在辽西一年后,回到长安,任监察御史。此时的朝堂已经是李林甫的天下。作为张九龄旧部的王维,他的进退都为虎视眈眈的眼睛所注视。朝廷派他去岭南主持“南选”,岭南正是张九龄的故乡。他顺路想去襄阳看好朋友孟浩然,却得到故人已经去世的消息,他痛哭流涕。“知音世所稀”,实践自由的人离开了,勇于承担的人被贬谪了,两条路都没有答案,该怎么办?</p><p><br></p><p>岭南归来,王维开始在终南山隐居。那个义气奔腾的咸阳游侠,大概知道了人生迂回的生命本质。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庙堂之上有口蜜腹剑的李林甫,大权在握,圣眷正隆。玄宗此时还没有觉察张九龄的离去意味着什么,只觉得扳掉一个严肃碍事的老头子,舒服自在。</p><p><br></p><p>40岁时,迁殿中传御史。就在闲居和这样的官职变换中,他度过了许多年的时光,而进入中年,此后或隐或官,所为官为左补阙、库部即中,品阶虽稍高了点,但仍为侍从闲官,总不得意,这样又过了10年。王维50岁时,丁母忧,离朝屏居辋川,服满后,又做了几年的文部郎中。</p><p><br></p><p>看到了前人路走不通,王维选择了不作为。何必正面冲突呢?在辋川的山谷里,云渐渐涌起,万事都在奇妙地变化。日暮时分的光覆盖在青苔上,便是抚慰人心的当下。王维无法模糊价值判断,却不愿应对诡谲的政治计算。</p><p>王维后来写了一首诗《酬张少府》,后人说是写给张九龄的。未必是吧?张九龄逝世那年王维才39岁,他还没有经历安史之乱的山河破碎,也没有经历凝碧池头的屈辱和绝望。他曾经冠盖满京华,写不出“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的决然。</p> <h3></h3><h3> 唐玄宗天宝十五年(756年)六月,安禄山叛军陷潼关,随之攻入长安,玄宗仓皇逃往四川,王维没来得及逃走而被俘。被俘后,他曾吃药取痢,假称患病,以逃避麻烦。但因为他的诗名很大,安禄山派人将他迎到洛阳,拘于菩提寺,不管他答应不答应,硬委之以伪职。无奈之中,王维当了安禄山的给事中。但他的心依旧追随唐王朝。安禄山宴其部下于凝碧宫,王维闻之而悲,暗中作了一首诗:“万户伤心生野烟,百官何日再朝天。秋槐叶落空宫里,凝碧池头奏管弦。”正是这首诗救了他的命。</h3><h3><br></h3><h3>明皇幸蜀图</h3> <p>  王维最烂的诗 关键时刻却救了他自己的命</p><p>少有人知的是,王维曾经写过一首“烂诗”,这首诗没有进入语文课本,但却是他一生中最实用的一首诗——这首诗和曹植被逼七步所作的诗一样,救了王维一条命。</p><p>这便是王维五十六岁那年(公元756年)所作的《闻逆贼凝碧池作乐》:</p><p>万户伤心生野烟,</p><p>百官何日再朝天。</p><p>秋槐叶落空宫里,</p><p>凝碧池头奏管弦。</p><p>唐肃宗至德二年(757年),安禄山被杀,长安收复。按照当年律法,那些接受伪职的官员都有罪,轻则抄没家产不再录用,重则流放边塞甚至即刻处斩。</p><p>王维,一个曾受安禄山如此优待、担当过伪职的官员,按大唐律法,岂能容他?王维也自知这一点,静静在狱中等待着对他的处罚。</p><p>幸好,王维的弟弟王缙在叛乱中立下不小的功劳,主动向肃宗提出削职,为兄代罪。同时,这首《凝碧池》被肃宗知道后,得到肃宗的大加赞赏,王维因这两件事得以保全性命,单单贬职为太子中允,玄宗问未殉国之罪,可谓不幸中之大幸。</p><p><br></p><p>这时,王维已57岁,接近暮年了,接太子中允不久,加集贤殿学士,后又迁太子中庶子,中书舍人。上元元年(760年)夏,60岁的王维转尚书右丞,这是他一生所任官职中最高的官阶,也是最后所任之职,只任了一年,第二年七月便去世了,所以后世称他为王右丞。</p> <p class="ql-block">  张九龄和李白相比,留下的作品并不多,但他却有着文坛宗主的名号,可见他在唐代文坛的影响力。著名山水田园诗人,王维和孟浩然都对他佩服不已。他们佩服张九龄是因为他的正直和清高。张九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政治家,诗人。</p><p class="ql-block">《感遇十二首·其一》</p><p class="ql-block">唐代 张九龄</p><p class="ql-block">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p><p class="ql-block">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p><p class="ql-block">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p><p class="ql-block">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p><p class="ql-block">最后一句就点明作者的真实内心,这才是高冷的样子,自己作为一个坚贞的人,只需要保持自己内心的单纯就好,自己的芬芳自己欣赏,何必受到别人刻意的欣赏呢?这些对于自己来说毫无意义。张九龄这位宰相的高冷之处就体现在这些地方了,不需要世俗的奉承,不需要别人的刻意欣赏,只要自己心中那份自然和单纯还在,这些世俗之事都与自己无关。</p><p class="ql-block">一代名相一生傲骨,一句千古名言惊艳世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实际就在张九龄提拔王维两年后,因为一次惨死的事件——张九龄推荐的周子谅“上书忤旨”在朝堂被活活打死,张九龄自己被罢了相,而王维作为张九龄一派也受到了牵连。权相李林甫在朝堂上的飞扬跋扈也达到了顶峰。正是从这里开始,王维开始思考自己该何去何从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唐开元二十五年(公元737年)四月十七日,一个叫周子谅的监察御史,看不惯牛仙客当了宰相唯唯诺诺,就上书弹劾“牛仙客非宰相之才”,其中还引用了武则天时期的一句“谶语”,结果惹得唐玄宗大怒,当庭用板子打了个半死,发配广西瀼州,刚出长安到蓝田就一命呜呼。李林甫乘唐玄宗盛怒之际,又给张九龄上眼药:“子谅,张九龄所荐也。”言外之意,就是周子谅的上书弹劾恐怕是受张九龄暗中指使。唐玄宗果然怒火再起,四月二十日即贬张九龄到荆州担任长史。从一个“从二品”的朝廷大员,断崖式贬为“从五品”的地方政府“秘书长”。</p><p class="ql-block">这还不算完,唐玄宗仿佛故意和张九龄“斗气”一样,你不是给我引经据典讲述不能废太子吗?我偏要废给你看。第二天,也就是四月二十一日。唐玄宗“旧事重提”,在皇室内宣布诏书:贬太子李瑛及鄂王李瑶、光王李琚为平民。十五天后,唐玄宗又下令三个儿子在长安城东的一个驿站内自杀。皇帝一下子杀死自己三个亲儿子,他们又都是好学不倦有才干的人。举国上下,人皆惜之。接二连三的大事件,使朝堂上沉闷而肃杀,官员们人人自危。王维更是见识了封建皇帝统治的残酷与血腥,他在惊诧中对大唐盛世、对仕途前景产生深深的幻灭感。尤其难堪的是,王维是张九龄欣赏并举荐的官员,又在右拾遗这个特殊位置上紧密配合张九龄的工作,身上贴着张九龄的“标签”。李林甫是张九龄的政敌,又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现在担任中书令,成了王维的直接领导,你说尴尬不尴尬、恐怖不恐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李林甫当了首席宰相后,立马把王维这些拾遗、补阙的谏官召集起来训话:“今明主在上,群臣将顺之不暇,乌用多言!诸君不见立仗马乎?食三品料,一鸣辄斥去。悔之何及!”如此公开钳制言路,闭目塞听,让一个自恃才高,自认清高的王维,站在朝堂上当个一言不发的“仪仗马”,这个右拾遗还有什么意思?这份屈辱怎受得了?</p> <p class="ql-block">  张九龄的罢相,是盛唐转衰的重要节点,也是王维仕途的第二次大喜大悲。王维苦闷至极,他只好写诗给荆州的恩公张九龄:《寄荆州张丞相》所思竟何在,怅望深荆门。举世无相识,终身思旧恩。方将与农圃,艺植老丘园。目尽南飞雁,何由寄一言。 在白色恐怖的气氛下,王维能写出这样“有情有义”的诗,还直呼被贬、被批的张九龄为“张丞相”,可见王维政治上的“气节”和做人的“骨气”。 不过这首诗在感恩与忠诚之中,王维又一次萌生隐退之意: “方将与农圃,艺植老丘园”,他想归隐田园,种花弄草。 是隐,还是仕?王维又一次站在十字路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新的想法从吃斋念佛中延伸出来。公元741-745年,他再次隐居于终南山。这期间最大的可能当然是考察了辋川!也选准了辋川作为他的养老之地!这是一个上岁数的中年人极其自然的想法!因为她的母亲也看着老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到公元748年,王维在辋川山谷(今陕西蓝田县西南)买了一所别墅,这所别墅原是诗人宋之问所有,那里有山有湖,有林有谷。王维亲自规划每一处建筑,亲自设计每一个细节,他要把这里建成自己心中的世外桃源。</p> <h3>  辋川,位于蓝田县城南5公里的峣山间,是终南山北麓一条风光秀丽的川道,川水自峣关口流出以后,蜿蜒流入灞河。从高山俯视下去,川溪辐辏轮连,宛若车辋,故得名“辋川”。公元1200多年前,唐代诗人王维从宋之问手里购得辋川别业,在此隐居长达十多年,创作出许多脍炙人口的田园诗,使辋川这条长约二三十里地的川道享誉文坛,“辋川烟雨”成为蓝田八景之一。</h3><h3><br></h3><h3>下图为峣山之口</h3> <h3>  王维寄意于辋川,后人又寄意于王维,这种古典人文的次第绵延与遥远投射,历千年而不衰,依旧郁郁勃勃,焕发着强烈的召引力。<br></h3><h3>这就是文化的力量,历久弥新。王维的淡泊和沉静,许是医治时代浮躁的良剂。数十年经济发展,伟大成就自不待言,而拜金之积弊却要撕裂社会。于是诗与远方,便成了人们的普适性需求。</h3><h3>所谓诗,正属盛唐特质。所谓远方,有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而风景秀丽的辋川,同时具备时空吸引力,恰是诗与远方的绝佳交会处,不可替代,亦不可超越。走进辋川,走近王维,注定是后世文人情不自禁的精神觅寻。</h3><h3><br></h3><h3>下图为现代人辋川及周边俯瞰画作</h3> <h3><h3>  王维开始隐居辋川的年代,大约在开元二十八年(公元740年),距今1270多年。读过王维关于辋川诗的朋友应当知道,在王维的笔下,辋川俨然一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王维那些诗就是在这样一道小溪旁流淌出来的,那地方,叫作辋川。辋川如今是陕西蓝田县的一个乡,虽有“小江南”的美称,但和其他的山乡,实在没什么两样。王维当年在这里有“别业”,并为这里的20个景点一一赋诗。那些景点,其实都不是什么美景,无非一堆石头,几棵树,一个山坡而已,但在诗人眼里,它们都是诗。</h3></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我们喜欢王维,其实就是喜欢他这个调调。经历了繁华与灾难,心情平复后,他把人生的寄托指向了田园,那也是我们心灵的家园。如今,1200多年过去了,今天的辋川又变成了什么样?让我们循着王维诗歌中的辋川“足迹”,领略一下今日辋川的风采。</h3> <h3>  位于陕西蓝田县城西南约5公里处的辋川,本是一个僻静幽深,交通不便的地点。但在历史上,这里不仅为“秦楚之要冲,三秦之屏障”,且是达官贵人、文人墨客心醉神驰的风景胜地。</h3><h3>唐代许多名士显宦,把私家庄园建在了这里。随着时间流逝,这些辉煌的名园,如大唐的诗情一样,消散在风里。</h3><h3><br></h3><h3> 如果没有那个叫做王维的人,和他的那座名叫“辋川别业”的庄园,这里恐怕大概率如中国无数林泉高致的山旮旯那样,美,但不知名。</h3><h3>历代佳园名构很多,但真正能在中国人心目中塑造出完美品格,代表了精神层面的至上追求者,也只有辋川墅、五柳堂、黄冈楼、濂溪室寥寥几所而已。</h3><h3><br></h3><h3>王维只是在中国人心灵深处那片尚未被世俗尘染的静谧角落里,点了几点淡墨,题下几首小诗,就在时间之海里,荡起不断的涟漪。</h3> <h3>上图为今日之辋川美景照</h3><h3>  辋川风景优美、气候宜人,是王维唯一眷恋的地方。破旧的宋之问蓝田别墅经过王维数十年的开发营造,已非以年之规模,绵延三十里的辋川别墅群已与自然园林山水溶为一体,他最终也把母亲崔氏养老送终葬埋于此。</h3><h3>王维何以倾醉于辋川的自然美景,分析之,有为了避免李林甫等朝廷奸臣迫害的原因,也有经过安史之乱之后内心恐惧之理由。更多的是念佛参禅看破红尘,想远离长安都市喧嚣的缘故。</h3><h3>今天,当我们漫步于这秀美的辋川山林之间时,怎能不怀念这位辋川园林最早的主人呢?</h3> <h3>  王维由边塞慰问回到长安,直到逝世,共有三十多年时光。在此期间,他是消极避世,很少过问政事,专心投入到辋川别墅的改造营建之中,每日除奉佛吃斋外,很喜欢与诗友裴迪、钱起等人泛舟游山,弹琴赋诗。</h3><h3><br></h3><h3>王维的大多数诗都是山水田园之作,在描绘自然美景的同时,流露出闲居生活中闲逸萧散的情趣。隐居辋川后,王维精神日益消沉,在佛理和山水之中寻求寄托,这段时间里,他创作了大量的田园诗作。今天我们能读到的唐代诗人描写辋川风光的百余首诗歌中,就有王维39首。其余多数是当时有名的诗人前来辋川拜访王维时写下的作品。</h3><h3><br></h3><h3>辋川的自然美景赋予了王维的诗情画意。他与裴迪在这里“弹琴赋诗”、“啸吟终日”,两人一唱一和,为辋川二十景写下了四十首五言绝句,王维汇集并取名为《辋川集》,且作了自序。这是两位诗人对同一景物感情之共鸣。体现了一个完整的主题。</h3> <h3>上图为今日之辋川</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王维在辋川,过着半官半隐的生活。一方面,继续与在朝的官员客套周旋,另一方面,又把内心与精神世界交由这片山水和与之相关的人。有诗人、学子、田农,也有僧人、居士、方士,更有大自然之中的竹树幽境,空谷幽兰,月色桂影,佛理禅机。在辋川,王维才真正找到了自己一生的抚慰与归宿,他把梦幻与现实有机结合起来,用诗文记录辋川,他一生创作的诗文最精彩华章就是在辋川时所作,后人最为喜欢的也是辋川时的王维;同时他用绘画描摹辋川,据传《辋川图》就是王维用他的丹青妙笔绘制在寺庙壁上,将其佛理禅心融入绘事之中,尽管时间久远,寺颓壁毁,《辋川图》不再,但后人临摹绘本多少也能让我们感受到前人的绘制风采;不仅如此,他还用音乐刻制辋川,“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他甚至用自己的整个生命与辋川契合,辋川成了王维和他的朋友们所创造的另一个世界。其时,王维的内心已是一个花果开落、树远山高、月清竹影的空灵无极的精神天地,与他所处的辋川天地融为一体,翛然开合,这是一种极致境界。这一切,得益于他的聪慧与高格,更得益于他的禅定与超逸。</h3> <h3>明代画家仇英的辋川十景图</h3><h3><br></h3><h3>王维购得宋之问的辋川别业后,经过精心经营,使30里地的辋川川道变成了既富自然之趣,又有诗情画意的自然园林。王维在此经常与友人裴迪浮舟往来,弹琴赋诗,写了大量田园诗。他自编的诗集《辋川集》,收录了他和友人裴迪互相唱和的五言绝句各二十首。在诗集的序里,王维写道:“余别业在辋川山谷,其游止有孟城坳、华子冈、文杏馆、斤竹岭、鹿柴、木兰柴、茱萸泮、宫槐陌、临湖亭、南(土宅)、欹湖、柳浪、栾家濑、金屑泉、白石滩、北(土宅)、竹里馆、辛夷坞、漆园、椒园等,与裴迪闲暇,各赋绝句云尔。”诗集中的20首诗,就是围绕序中提到的二十个“景点”来写的。</h3><h3><br></h3><h3>在唐代有名的私人大庄园中,司空图的王官谷庄,裴度的午桥庄,李德裕的平泉庄,都不及王维的辋川庄在后世有名气。</h3> <h3>上图为辋川二十景的部分景点示意图</h3><h3><br></h3><h3>《辋川别业》</h3><h3>——王维</h3><h3>不到东山向一年,</h3><h3>归来才及种春田。</h3><h3>雨中草色绿堪染,</h3><h3>水上桃花红欲然。</h3><h3>优娄比丘经论学,</h3><h3>伛偻丈人乡里贤。</h3><h3>披衣倒屣且相见,</h3><h3>相欢语笑衡门前。</h3><h3><br></h3><h3>“野”“墅”两音同源,而“野”字更早出现,因义有别,才有“墅”字的所谓一音之转。而“野”“业”二字音近,其在古人,往往混用。墅”固然有现在的读法,但“墅”在古代,能不能作“野”音,也的确是个问题。别业,就是别置的产业,主要指的是房产,即现今人所说的别墅。读“别墅”为“别野”似乎不对,其实深究起来,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h3> <h3>中国古代书画 — 辋川图卷</h3><h3><br></h3><h3>《戏题辋川别业》</h3><h3>——唐 王维</h3><h3>柳条拂地不须折,松树披云从更长。</h3><h3>藤花欲暗藏猱子,柏叶初齐养麝香。</h3><h3><br></h3><h3>王维之前,辋川别业是文人宋之问的蓝田山庄,因位于辋川山谷,又被称作辋川山庄。由诗句“辋川朝伐木,蓝水暮浇田”我们可以得知,山庄里林木繁茂,山庄不仅仅是用于休闲游乐,而且还从事自给自足的农业生产。山庄的整体规模不大,可能只是宋之问临时居住的一处居所,仅仅只有一座建筑,没有围墙,周边有种植树木,就如同现代的一个农家屋舍,算不上一个体系完备的园林。宋之问晚年遭遇流放后被唐玄宗赐死,死后多年,王维购得辋川山庄。</h3><h3><br></h3><h3>王维购得山庄后,根据山庄周围天然环境加以人工规划,营造出二十多处景点。辋川水体丰富,有湖、溪、泉等,王维又在此修筑房屋、亭、榭等建筑,为了使建筑、水系、山体、花木集中起来,王维把辋川周围孤立的景点连接成片,构成一座即有景可看,又富有诗意的自然山水园林。王维的母亲去世后,王维就把辋川别业改作了寺院。“伏乞施此庄为一小寺,兼望抽诸寺名行僧七人,精勤禅诵,斋戒住持。”王维也开始跟随僧人们吃斋念经,因而辋川别业就无人管理,风景亦慢慢衰败,不再有往日的活力。</h3> <h3>王维辋川图(传郭忠恕临本)明拓本,美国芝加哥东方图书馆藏</h3><h3><br></h3><h3>据文献记载,王维将辋川别业施于清源寺后,曾在清源寺壁上画了张《辋川图》,从中可以直观地欣赏到当年辋川迷人的山光水色,可惜已经失传,现仅存摹本。从摹本上看,画面群山环抱,绿树掩映,亭台楼榭,古朴端庄。别业外,辋河水面宽阔,时有舟楫过往。遗憾的是,由于气候、人类活动等因素的影响,千年以来,辋河的水已比王维诗画中所描绘的小多了,想乘船来往于30里川道已无可能,唯留宽大的河道让人怀想起昔日辋河的波澜壮阔。《辋川集》中所提到的二十个“景点”,除可以按图索骥地找到当年的位置外,“景点”的楼宇遗迹已难觅踪影。</h3><h3><br></h3><h3>唐代的一些著名诗人,如白居易、温庭筠、钱起、元稹等以及之后的各代许多著名诗人,都为辋川写下了许多赞美的诗篇。大历十大才子之一的钱起,曾多次游历辋川,求教王维,和王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王维去世后的一年春天,他又一次来到辋川,在王维故居鹿苑寺院,看到他同王维共同观赏过的芍药花又开放了,凄然感怀道:“芍药花开出旧档,春衫掩泪再来看。主人不在花常在,更胜青松守岁寒。”</h3> <h3>古代辋川别业图</h3><h3><br></h3><h3>明朝时,虽然王维时代的辋川风光已无法窥见,但辋川的山水依旧清秀迷人,有多个村庄在此建立,很多老人一生都未出过辋川,可谓是世外桃源。此时虽然距唐已有多年历史,但仍然有很多文人因仰慕王维来此处游览,并留下了不少笔墨流传于世,“右丞已去白云留,时有高人续胜游。”</h3><h3>清朝时,蓝田县令组织人手重修王维的辋川别业,复原了旧时的别苑与寺院,按照辋川别业的旧图,还原了部分景物。清朝时,政府为了安抚明末的农民起义,在蓝田周围开荒地,同时实施永不加税政策,蓝田人口快速增长,辋川的人口也明显增多了。辋川别业经过修复,虽然再现了部分王维时期的景点,但大部分景点已无法还原,为了使空间看着不空旷,人们对辋川进行部分改造,景点也达到了三十多处,因而佳景无数,游人亦不少,可谓一时风光无限。</h3> <p>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辋川照!</p><p><br></p><p>康乾盛世之后,辋川周围生态环境逐步恶化,到了近代,辋川别业已荡然无存,王维的墓也被毁坏(一说被埋在了兵工厂厂房基础之下),王右丞相祠已不见踪迹,唯有王维亲自种下的一颗银杏树还留存于世,让人们可以凭此判断昔日辋川别业的位置。</p><p>辋川的消失,是人口大量涌入后,过度砍伐树木、开发农业的结果。人们为自己的私欲,大肆破坏环境,导致生态失衡,不仅让自然环境遭到破坏,人文环境也难逃厄运。唇亡齿寒,环境的破坏,最后遭殃的只能是我们人类自己,泥石流、山石滑塌频繁出现,无一不为此证明。我们只有保护环境、爱护环境,才能保卫我们的家园,才能让文化得以保存,才能使文明得以延续。</p> <h3>  今天辋川最真实的样子!河道干涸,公路高架桥横穿而过,严重的破坏了画面风景!坏没坏风水,不知道。但宝地的脸面真的变丑了!</h3><h3>寻访辋川是我们此行的重头戏,从辋峪口到王维辋川别业所在的白家坪村有二十多里的路程,在唐代,王维是坐着小船走完这段路程的,如今的辋峪河虽然流水潺潺,但再也看不到能够载舟的水流。</h3><h3>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早在十几年前我就骑自行车来过辋川,那时辋川正在修建通往商洛的高速,整条山谷灰尘滚滚,算是一次失败的体验。在这稍显破败的山谷里,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会偶尔想起这些曲子,会感叹曾经的唐时明月、鹿柴空山。</h3> <h3>北宋郭忠恕摹本《辋川图》图卷</h3><h3><br></h3><h3>传为王维所作的《辋川图》,是中国古代画史中久负盛名的杰作。自晚唐以来,历代画家文人无不慕其雅致,遥想其风采,渴望游目其中。《辋川图》原本在“清源寺壁上”,乃是壁画的形式。清源寺亦即王维辋川别业之旧址。</h3><h3><br></h3><h3>“元佑丁卯,余为汝南郡学官,夏,得肠癖之疾,卧直舍中。所善高符仲携摩诘《辋川图》视余,曰:‘阅此可以愈疾。’余本江海人,得图喜甚,即使二儿从旁引之,阅于枕上。恍然若与摩诘如辋川,度华子冈,经孟城坳,憩辋川庄,泊文杏馆,上斤竹岭并木兰柴,绝茱萸沜,蹑宫槐陌,窥鹿柴;返于南北垞,航欹湖,戏柳浪,濯欒家濑,酌金屑泉,过白石滩,停竹里馆,转辛夷坞,抵漆园,幅巾杖履,棋弈茗饮,或赋诗自娱,忘其身之匏系于汝南也。数日,疾良愈,而符仲亦为夏侯太冲来取图,遂题其末而归诸高氏。”</h3><h3>——秦观《书辋川图后》</h3><h3><br></h3><h3>虽然距唐已有多年历史,但仍然有很多文人因仰慕王维来此处游览,并留下了不少笔墨流传于世,“右丞已去白云留,时有高人续胜游。”</h3> <h3>元代王蒙画中的辋川别业山庄图</h3><h3><br></h3><h3>根据陕西省秦岭规划指导思想和西安市文化旅游产业定位要求和蓝田县十三五发展规划要求,我们完成了王维辋川别业文化旅游景区投资项目初步策划报告,我们建议投资强度不能低于5亿元,理想的投资强度在15亿元以上。利用唐代王维别业文化旅游相关项目,将日本奈良保留的唐代寺庙和宫殿建筑精华复原回到西安,结合现代功能实用化,形成唐代书院建筑和藏书楼,可能是抢救唐代文化遗产的大事,也能够形成旅游吸引物。</h3><h3><br></h3><h3>通过科学策划和规划,策划我国最有唐代禅宗文化和唐代文学特色的旅游区,一定大有发展前途 。整体王维主题景区布局合理+出色的王维辋川别业+唐诗书画艺术博物馆+自驾车营地+原生态景观修复+四季花卉,树木美化=王维主题文化创意旅游综合体吸引力。</h3> <h3>今天仿古的辋川别业园</h3><h3>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一首《终南别业》,道尽了诗人在辋川的生活状态,然而,纵观王维的生平,九岁时诗、书、画、音乐全面发展,十五岁时就写出了“每逢佳节倍思亲"以至流传至今的名句而响誉当时,二十一岁时便以音律出类拔萃,诗书画并行而官位显赫。也许是少年得志遭人妒,他的仕途并不一番风顺,人生也颇多坎坷。他遭贬谪、妻子难产而亡、好友接连遭不幸,经历这一切,人间百味尝尽的他,请辞到终南山下的辋川,过上了神僧般的生活。据说,其妻去世后,三十岁的他未再娶,孤独终老,过着带发修行的日子,诗画少了性情,多了禅意。读着一行行诗句,这就是小时候读着“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时脑海中出现的那个翩翩公子么?这就是早年上小学时毛笔拓着描红纸写“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时而不由让人感慨怎么能写出这么美的诗句的那位神人么?也许对和他有关的光阴存在着太多期许,在更多了解王维的时候,内心才萌生了太多唏嘘。人生在世,没有谁能将光阴的脉络拿捏得恰到好处,总有一人或一地是你的救赎,在般若间,与你禅茶共品,让你身心俱憩。辋川,无疑是给了王维这般慰藉的一个好去处。“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孤独也罢,洒脱也罢,有一方天地让灵魂释放便是好的,无论辋川,无论何地!此中思绪,那时明月最知。</h3> <h3>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h3><h3>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h3><h3>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h3><h3>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 </h3><h3>《酬张少府》</h3><h3><br></h3><h3>后来有一位执着的张少府写信给王维,他问,人的命运遵循决定论吗?还是生而为人,拥有自由选择的空间?王维没有回答,他只是注意到,山间的松风和月下的琴声,渔歌飘响在江面上。拥有这一刻的时候,就是解脱。</h3><h3> </h3><h3>只是这种自由不存在人世间,只存在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内心世界。不能向外求,便向内求。既然无法解决问题,那便超越问题吧,这是王维的答案。</h3><h3> </h3><h3>晚年的王维也做了中书舍人,和当年他所击节崇拜的张九龄一样,起草诏令,参与机密。新皇帝肃宗很倚重他,让他做尚书右丞。王维的居所里,“斋中无所有,唯茶铛、药臼、经案、绳床而已。退朝之后,焚香独坐,以禅诵为事”。这种清寂,算是对自己放弃理想的治愈,还是惩罚?</h3><h3>又一年大雁南飞,王维想起长眠在南方的两位故人。超越问题终究不能解决问题,“动为苍生谋”的理想,他到底算不算辜负?他努力尝试过,跌跌撞撞,终于发现清高从容和政治不相容,为之奈何?“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他的辋川诗句里,字字句句都藏不住,强作优雅的痛苦。</h3> <h3></h3><h3></h3><h3>上图是冬天的辋川民居</h3><h3><br></h3><h3>辋川之川,大抵为平川之意,盖系沿辋水而形成的一道山中平川,故称辋川。遗憾的是,唐时可以行“渔舟”的辋河水,如今漂起仅容一人的充气式漂流筏,还是非常勉强。</h3><h3><br></h3><h3>下图为当下真实的辋川<br></h3> <h3></h3><h3>  开元二十八年(740年),四十岁的王维接连失去了三位朋友。</h3><h3>崔希逸被副官陷害,抑郁而死;孟浩然因背疽复发而死;而他最尊重的亦师亦友的张九龄,也在家乡韶关曲江与世长辞。</h3><h3>调回京城的王维发现,这座流光溢彩的都市早已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长安,也不再是那个“万国衣冠拜冕旒”的大唐政治中心。</h3><h3>为人狡诈、口蜜腹剑的李林甫只手遮天,满朝大臣噤若寒蝉。</h3><h3><br></h3><h3> 王维的一生就是这样在跌跌撞撞间进行着,虽然遭受了很多苦难,但是关键时候都能够有亲人或者朋友帮忙,从而摆脱危机,但是王维的心理也遭受了很大的创伤,他开始转向禅宗生活,参悟佛学真谛,他的心开始慢慢平静下来,不再看重功名利禄,虽然官场也有羁绊,但是他尽力保全自己,不同流合污,经历了人生无常的王维心灰意冷,他再也不关心官场上的种种事情。从此后,他有事上朝,无事还家,抽空作作画儿,钻研钻研佛学,悉心经营他在终南山的辋川。</h3> <h3>辋川溶洞前的王维像</h3><h3><br></h3><h3>辋川最有名的景点就是辋川溶洞。从支家湾向北沿一条山路走上六七里路即到。</h3><h3><br></h3><h3>辋川境内有溶洞,当地人很早就知道,并且还有许多关于溶洞的传说。但对溶洞的开发,则已经到了1980年代后期。辋川群山里的溶洞,发现的有七八处之多,开发出来的有两处,集中在一条谷道的两座山上,一座叫照壁山,一座叫成仙岭。这照壁山上的溶洞叫凌云洞,成仙岭上的溶洞叫锡水洞,两个洞相向而望。</h3> <h3>田园乐六首</h3><h3>其一</h3><h3>厌见千门万户,经过北里南邻。</h3><h3>官府鸣珂有底,崆峒散发何人。</h3><h3>其二</h3><h3>再见封侯万户,立谈赐璧一双。</h3><h3>讵胜耦耕南亩,何如高卧东窗。</h3><h3>其三</h3><h3>采菱渡头风急,策杖林西日斜。</h3><h3>杏树坛边渔父,桃花源里人家。</h3><h3>其四</h3><h3>萋萋春草秋绿,落落长松夏寒。</h3><h3>牛羊自归村巷,童稚不识衣冠。</h3><h3>其五</h3><h3>山下孤烟远村,天边独树高原。</h3><h3>一瓢颜回陋巷,五柳先生对门。</h3><h3>其六</h3><h3>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h3><h3>花落家童未扫,莺啼山客犹眠。</h3> <h3>  王维写了六首田园乐,都是作者退居辋川别业时所作。这首诗表现了村居环境的幽宜、民风的淳朴。春草和长松,色调和形态给人一种幽美感,与隐逸生活有一种天然的联系。而一个“绿”字和一个“寒”字,松林的色调使人觉得凉爽;夏日里消受这种清凉,也让人感到无比舒坦。孩子们天真烂漫,不认识达官显贵。衣冠,代指朝堂之人。</h3><h3>牛羊的驯顺,显示出村巷的和平和宁静;孩子们见识浅薄,也彰显出乡野间无需繁文缛礼,更很少有人事应酬,正反映了此地的民风淳朴与百姓们安居乐业。宿雨和朝烟,更让景物显得袅娜迷人,色泽也柔和可爱,令人心醉。无人过问、满地落花的情景,更是别有一番清幽的意趣;犹眠,也动静结合地彰显出山客心中毫无牵挂、悠闲自在。中国古代诗歌以五、七言为主体,六言绝句在历代并不发达,王维的这首可算是凤毛麟角的佳作了。对仗工致加上音韵和谐,读来铿锵上口。&nbsp;&nbsp;</h3> <h3>  辋川这个地方,从薛家村附近的峣山之口算起,沿着辋河水逆向而行,一直到王维手植银杏树所在的白家坪村止,30里的川道,处处流水潺潺,松风阵阵,山石耸立,鸟语花香,田园美景随处可见。</h3> <h3><h3>  辋川的水,以辋河水为主,两岸间或有山溪汇入。辋河的水清浅、清澈、清凉,挽腿即可涉过,掬起即可洗濯。河中有鱼、蟹等小动物,皆不大,时有小儿岸边垂钓、河中游泳。辋河水蜿蜒流淌,有人家的地方就有桥,小桥、流水、人家,加上古树、飞鸟、炊烟,就是一幅迷人的乡村风景画。前多年,有人看中了这河道的商机,干起了漂流的生意,遗憾的是,唐时可以行“渔舟”的辋河水,如今漂起仅容一人的充气式漂流筏,还是非常勉强。</h3><h3> </h3><h3>辋川的美景在主川道,但野趣却多在川道两边的山坡或山沟里。春天的时候,沿着辟有梯田的山坡向上爬,可在小路两旁采摘各种五颜六色叫不上名字的野花。五月槐花盛开的时候,山坡上的槐花林花香四溢,沁人心脾;爬上山顶,群山环抱中,整个辋川美景尽收眼底。秋天的时候,可到山沟里采摘山果,有野酸枣、野猕猴桃、板栗、柿子等,当然时不时还可碰到野兔、野鸡,甚至野猪。有的山沟很长,极静,一个人走会有些害怕;有的山沟却是曲折蜿蜒,通向山顶,白云深处有人家。</h3></h3><h3><br></h3><h3>  可以想象王维经常会一个人信步漫游,静静欣赏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沿着山间的小溪,不知不觉走到了尽头。</h3><h3>走到尽头就走到尽头吧,管它源头在哪里呢!世间万物,自有它的来处,也自有它的去处,山穷水尽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天空的行云变幻吧,水自然会变成云,云自然会变成雨,山涧自然又会有水,何必纠结它来自何方?和偶然遇到的山翁谈笑聊天不好吗?</h3><h3>是的,人生原本就充满了偶然,谁都有走到绝路的时候,无路可走,就坐下来看看天空吧!云无心以出岫(xiù),鸟倦飞而知还,任他红尘滚滚,我自清风明月。</h3><h3>感谢这份偶然,让我们可以欣赏到触动无数人的这首《终南别业》。当我们在每一个绝望的时刻,一想到那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心中都会拥有平静的力量。</h3> <h3>  辋川的山,多为石山。山不高,皆可轻松攀爬。山的阴面多长满松树,是国内比较少见的白皮松;山的阳面多为开辟的梯田,春夏长的是金黄的油菜花、绿油油的麦子,秋天长的是玉米、大豆、红薯类作物。在河岸边、大道旁,挤满了一排排灰墙蓝瓦的房子。房子周边的河岸谷地上有农家的菜地,种满了辣椒、青笋、茄子、西红柿、韭菜、葱以及土豆等作物。在1980年代以前,由于辋河水较大,便于灌溉,河岸谷地还种有水稻,这在关中地区是不多见的。</h3> <h3>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h3><h3>——王维</h3><h3>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h3><h3>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h3><h3>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h3><h3>复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h3><h3>酌酒与裴迪</h3><h3>——王维</h3><h3>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h3><h3>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h3><h3>草色全经细雨湿,花枝欲动春风寒。</h3><h3>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h3> <p>  裴迪,如果没有王维,恐怕不会历史留名。王维现存的诗歌有400余首,其中与裴迪赠答与同咏就多达30多首。他留下的唯一山水散文,就是写给裴迪的《山中与裴秀才迪书》。对于裴迪来说,能遇到王维也是幸事,《全唐诗》收录了他的29首存诗,全部与王维有关。</p><p>裴迪,比王维小15岁,与王维是山西老乡。两人相识的时候,王维40出头,早已诗名在外,是当时的名人。而裴迪当时20多岁,不过是一个秀才,两人身份悬殊。但是,两人志趣相投,一心向佛,潜心山水,成就了一段史上佳话。</p><p><br></p><p>裴迪一介书生,性情恬淡,对仕途也不是很看重,与王维、杜甫等人多有交往。特别是王维隐居以后,裴迪一直陪着他。两人“浮舟往来,弹琴赋诗”,陶醉于山林之中。王维在30岁丧妻以后,从未再续弦,也没有给妻子写过悼亡词,而后期的大部分诗词,多是与裴迪之间互相唱和时所写的,两人的诗词还合编成了《辋川集》。后来,有人怀疑王维和裴迪是不是有基友之嫌。其实,两人不过是志同道合的“道友”而已。以至于王维几日不见裴迪,就十分思念。比如这首《赠裴迪》:不相见,不相见来久。日日泉水头,常忆同携手。携手本同心,复叹忽分襟。相忆今如此,相思深不深?由此可见,两人的友情十分深厚。人不止是道友、诗友,也是患难之交。安史之乱,王维被叛军捉住,被迫当了伪官。平叛以后,按律王维当斩。凝碧池是洛阳唐宫中的一个地方,安禄山等人攻占洛阳后常再次宴乐。当时王维被叛军囚禁于洛阳寺庙。裴迪冒险前来探望,王维写成此诗后,裴迪记录下来,最终成为证明王维清白的关键证据。这首诗被后人称为《凝碧诗》。其实,在当时它的名字很长,叫做《菩提寺禁,裴迪来相看,说逆贼等凝碧池上作音乐,供奉人等句声便一时泪下,私成口号,诵示裴迪》。从这个题目上,我们就可以得知这首诗的来历。那是王维被俘后,关在菩提寺时,裴迪前去探望,当谈起叛军种种悖逆举动时,王维声泪俱下,作此诗念给裴迪听。</p><p><br></p><p>后来王维去世以后,裴迪就不再去辋川,而去了四川去当幕僚,以免睹物思人。两人的缘分虽然画上了句号,但这段友情却得以流芳百世。</p> <h3>  古典园林和文人的关系是相互依存,密不可分的。辋川别业,使之成为诗画兼容的文人园。虽然如今它已湮没,搜用王维和其他人唱合诗句并对照后人所摹的《辋川图》,可以一窥辋川别业的意境:“文杏裁为梁,香茅结为宇。”“当轩对尊酒,四面芙蓉开。”除了《辋川集》,王维还特意把在辋川别业的生活写成了小诗,其中“雨中草色绿堪染,水上桃花红欲然。”让活灵活现的美景跃然眼前。能造出辋川别业一墅的,只有王维,空山远景,古朴诗情;都说“筑圃见文心”,以此心打造出宅子的净、清、静,若换一人,绝无此墅。</h3> <p>  辋川别业营建在山林起伏的天然山谷区,使山貌水态林姿的美更加集中、突出地表现出来,仅在可歇处、可观处、可借景处,相地面筑宇屋亭馆,创作成既富自然之趣,又有诗情画意的自然景观园林。当然室内陈设,装修设计永远成迷了!我们只能用今天的仿古设计想象一番,作为一种乐趣!</p><p><br></p><p>《归辋川作》——王维</p><p>谷口疏钟动,渔樵稍欲稀。</p><p>悠然远山暮,独向白云归。</p><p>菱蔓弱难定,杨花轻易飞。</p><p>东皋春草色,惆怅掩柴扉。</p><p><br></p><p>在辋川别墅里,王维找到了自我,也找到了与世界相处的最舒服的方式。他放下了世俗的欲念,不再追求任何物质的享受,他“禁肉食,绝彩衣,居室中除去茶档、经案、绳床,别无他物。”</p><p>他有事时上朝,“每当退朝,净室焚香,默坐独处,冥想诵经。”</p> <p>晚年,王维重新回到政治权力的中心,但是看过了人生无常之后,他不再关心官场上的种种是非。</p><p> 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p><p> 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p><p> 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p><p> 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p><p>从此后,他有事上朝,无事还家,抽空作作画儿,钻研钻研佛学,悉心经营他在终南山的辋川。</p> <p>  王维的这张背影画很传神的表达了他寄居在辋川一种近乎入定的神态,打量着周围一切。祗园弟子尽鹤骨,心如死灰不复温。没有昂然奋发,只是软瘫安详。</p><p><br></p><p>辛夷坞</p><p>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p><p>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p><p><br></p><p>木兰花,又名辛夷,紫玉兰,木笔。早春开花,满树紫红,形似紫房,状如笔头,别有风韵……</p><p> </p><p>这首诗写的是山中已经盛开的芙蓉花,开在了寂寥无人的山涧,只是静静地开了、静静地落了。在这首诗中,诗人似乎只是在客观地描写一种现象,但字里行间,却让我们感受到了一种佛教般的“空寂”。就像梅艳芳《女人花》所唱:“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但“花开花谢终是空/缘分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p><p><br></p><p>辛夷树举着小小的画笔,蘸着三千大千世界的“空”,于“无”的画板上,描画自己的花朵。花开花落不知年。在这几无人烟的山涧,一朵朵花不求人知,不冀人赏,无缚无类,一任自然,自己为自己绽放。她们发于自然,自开自落,开也是落,落也是开。开与落,只是花的形态上的变化,无有分别,没有价值判断。花自开落,无论蜂蝶来与不来,没有期盼,没有喜欢,也没有恐惧。</p><p>王维的《辛夷坞》,王维不说,让辛夷花说,辛夷花在皎皎地说。诗人的肉身不介入、不践踏,意识形态也不进入,不分别。他已经荡去“我”的执着,实现物我的融合。于是乎,诗中的辛夷花,穿越时间,超越生死,无爱无嗔,自足而圆满,清静且寂灭地开放了。</p><p>自开自落,这是生命最本质的特征。空山无人,水流花开。山涧的辛夷花,一派天然,清淡出尘,脱然世外。这些都被王维“抓”到,融进诗中。</p> <h3>  中年之后的王维越来越留恋于辋川,这里是他的心灵栖息地,也是他的世外桃源。他经营多年,精心设计了二十处游址,和好朋友裴迪以每一处景点为名作诗,并把这些诗集结成册,这就是流传后世的山水诗集《辋川集》。</h3><h3>经过尘世的变迁,辋川早已了无踪迹,可是这些诗有幸流传下来,让我们可以窥见大唐盛世的当年,一个诗人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h3><h3>我们可以看到在辋川有一片长满青苔的湿地:“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鹿柴zhài》)空谷传音,愈见其空;人语过后,愈添空寂。空的不仅仅是这鹿柴,更有诗人的心。</h3><h3>他会在有月亮的晚上弹起古琴,周围的竹子随风发出飒飒的响声:“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竹里馆》)”拥有了这样的宁静,你还要一个怎样更好的世界?</h3><h3>或者,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一朵芙蓉花静静开放:“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辛夷坞》)”如果有来生,就这样做一朵花多好!日出日落、四季变幻、岁月流逝、沧海桑田,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做一朵自生自灭的花,在山谷中绽放着属于我的芬芳。</h3> <h3>  一切都是寂静空灵的,没有生的喜悦,也没有死的悲哀,然而一切又都是永恒不朽的,读来生死两忘,万念皆寂。</h3><h3>母亲去世后,王维更是一心念佛,绝少过问世事。</h3><h3>所有人都羡慕王维身居高位、风光无限,然而他们怎知王维在意的只是追求内心的平静而已,他是真正做到“大隐隐于朝”的人。</h3><h3></h3><h3><br></h3><h3>安史之乱,已让大唐元气大伤,政局变化无常,职场波谲云诡,很多事情都让他身心疲惫。一生都在不断的得到和失去中起起伏伏,王维终于明白了:</h3><h3>人生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不断失去的过程。</h3><h3>既然不断失去,那么何不彻底放空自己呢?他甚至把他悉心经营多年的心灵栖息地——辋川别业,也捐给了寺院,从此下朝之后,专心修佛。</h3> <h3>  天宝九年,王维四十九岁,他的母亲崔氏去世。王维几岁时父亲没了,30岁妻子没了,50岁母亲没了,仿佛一棵落叶的秋树,只剩下一片叶子还挂在枝上了。这位对王维一生影响甚大的母亲的离去,让王维“柴毁骨立,殆不胜丧”,他将辋川别业改为鹿苑寺,母亲葬于寺西,并亲自动手,画辋川二十景于寺壁之上,于寺中服丧三年。</h3><h3>安史之乱后,王维去世前两年,他把辋川别业供养给寺院,自己只留一间禅房居住。</h3><h3>《饭覆釜山僧》</h3><h3>晚知清净理,日与人群疏。将候远山僧,先期扫弊庐。</h3><h3>果从云峰里,顾我蓬蒿居。藉草饭松屑,焚香看道书。</h3><h3>燃灯昼欲尽,鸣磬夜方初。一悟寂为乐,此生闲有余。</h3><h3>思归何必深,身世犹空虚。</h3><h3>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君离去,灼灼光华、名满长安的王维,从此只是一位寄情山水、参禅悟道的“诗佛”。</h3> <h3>  人生在世,万事皆空,又何必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呢?你是否痛苦,原本取决于你的内心,和别人无关,和上天无关。只有达到了内心的平静,无欲无求,才会在面对人生的打击又无能为力的时候,真正看开。</h3><h3>就算上天让我一无所有,我仍然会一笑而过。</h3><h3>王维终于在他六十岁的时候达到人生顶峰,他官至尚书右丞,而上天这次要夺走的,是他的生命。</h3><h3>上元二年(761年),王维逝世。临终时,他从容写信和各位好友告别,然后平静地微笑着离开了这个世界。</h3> <h3>  发生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三线建设,让这样的山居景象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br></h3><h3>自然山水和军工厂组成了新的风景,曾经的辋川二十景早已不复存在;唯一留下来的,是这棵据传为王维手植的银杏树。当然,还有新立的鹿苑寺、王维墓文保碑。这棵位于白家坪村的手植银杏树有合抱之粗,历经千年风雨,已老态龙钟,但其顶部依然枝叶扶疏,郁郁苍苍。作为附近一棵绝无仅有的另类,它在千年的孤独寂寞中见证了辋川的沧海桑田。银杏树附近是一条又宽又长的深山凹,这山凹原是河道,辋河水在这里拐了一个大弯,后来当地人凿石取直河道,辋河水就不再流经这里,河道遂成了石块遍地的大山凹。从古人临摹的辋川图来看,这大山凹处当时是一个大湖,应当是《辋川集》中所写的欹湖的一部分。银杏树附近还有清源寺遗址、王维及其母亲墓遗址,以及王维诗中提到的漆园、椒园、斤竹岭遗址。王维母亲墓距王维墓约110米,原有坟塔一座,上书“唐右丞王公维母之墓”, 1967年交通部六处修辋川公路时将坟塔拆毁。</h3><h3><br></h3><h3>据专家考订,王维住入辋川别墅,最晚在天宝三载,合公元744年,那年他43岁。此后,他又活了十七年。即便这棵银杏植于他病故的前夕,那它也已存活1243年了。</h3> <p class="ql-block">《悼王维》</p><p class="ql-block">这里躺着一个伟大的诗人</p><p class="ql-block">坐在你身边看云、看绿水青山</p><p class="ql-block">茂林修竹、清溪碧潭</p><p class="ql-block">连做梦都是绿色的</p><p class="ql-block">在绿的世界</p><p class="ql-block">生命是如此鲜活和畅快</p><p class="ql-block">你使自然离我更加亲近</p><p class="ql-block">房屋隐现于疏枝密叶、烟光水雾中</p><p class="ql-block">沧桑老宅、青苔石阶</p><p class="ql-block">构成了一个朴素淡雅、</p><p class="ql-block">古香古色,水墨丹青般的时空</p><p class="ql-block">这里没有万家灯火</p><p class="ql-block">但飘着薄岚炊烟</p><p class="ql-block">这里不是天堂仙境</p><p class="ql-block">但鸡啼犬吠、菜花金黄</p><p class="ql-block">我又仿佛看到了</p><p class="ql-block">你哼着晚归小调</p><p class="ql-block">穿过秋天的田野</p><p class="ql-block">留下文人田园生活的背影</p><p class="ql-block">辋川,文人孤寂者的栖息地</p><p class="ql-block">没有艳遇、利益纷争</p><p class="ql-block">只有对艺术心灵的充实和抚慰</p><p class="ql-block">你给每一个中国人烙下心印</p><p class="ql-block">成为一次行游的牵引</p><p class="ql-block">让我们常来</p><p class="ql-block">循迹历史人文风景</p><p class="ql-block">缅怀大唐诗佛的一帘幽梦</p><p class="ql-block">没有王维的辋川</p><p class="ql-block">等于没有灵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深秋,那颗千年银杏树身披金甲,依然伟岸在鹿苑寺遗址的缓坡旁,依然在山谷清风中摇曳,不知孤寂了多少岁月。我们只能想象王维诗中景物,一时怅惘,还如昨天。</p> <p>  王维,是唐朝名家中少有的状元诗人,也是历代名家中成就最高的状元诗人。历史上,很多人中过状元,但诗文成就很一般。李白、杜甫、白居易、苏东坡等等诗文成就,千古独步,但状元的光环,对他们来说是一生的隐痛和遗憾。而诗人王维,夺去了诗人的两大光环,一是千古流芳的大家,二是金榜题名的状元。</p><p>王维年轻时,外表俊美,又少年得志,高中状元。自然成了长安城里的焦点人物,王侯将相,争相捧之。公主闺秀,暗生春梦。才子文士,羡慕攀附。与之同时期的李白,才冒诗名而没有功名。杜甫苦苦考试,屡屡不中。过去,我不理解:同时代的三颗巨星,彼此也有往来,为何李、杜之间特别频繁,互相唱和,中间却没有王维的声音呢?现在,我终于明白了:王维已成了天王巨星,李杜刚刚圈粉丝,彼此身份和地位悬殊太大了。在王维清高冷傲的眼里,李杜虽有才,不过白衣卿相罢了。李杜远看春风得意的王维,隐隐作痛,酸楚地躲到了一边。</p><p>王维仕途除受过两次小小的挫折,但总的来说,比起大唐很多受苦受难的诗人来,要幸运的多。王维才气过人,出使边塞,几笔下来,折服胡汉。隐居山林,弹琴作画,诗入云烟。顺便说说,王维在中国绘画史上,也是开宗立派的人物,誉为山水之峰,南宗之祖。</p><p><br></p><p>  如果说,李白是盛唐一匹脱缰的野马,他的狂傲不羁是每一个后世人心中脱离藩篱的一个梦,那么王维就是一颗温润、光洁而又细腻的珍珠。</p><p>他原本是大海中的一个蚌,拥有华丽的外壳,可是沙子却要不断侵入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他只有经历了这种痛苦,才可以孕育出最迷人典雅而又高贵的珍珠。</p><p>他是诗人,同时也是画家、音乐家。</p><p>苏轼曾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他还为后世留下了《山水论》、《山水诀》等绘画理论著作,他独创的破墨画法对后世影响很大,而他在绘画中处理人和山水的画风更是深深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自王维之后,山水画中的人都是那样的渺小,烘托了自然之雄伟。</p><p><br></p><p>王维的诗大多有“禅”的观照,这与他多年的佛法修行是分不开的。他不但深谙佛理,且长期坚持严格正统的实修,并常与高僧及居士一起辩经禅诵。虽然天赋极高,他留下的诗作却仅400多首,这也或许和禅的“不立文字”有关。他潜心精进的是修行。在绘制《网传图》时,他写诗感慨:“老来懒赋诗, 惟有老相随。宿世谬词客, 前身应画师。”他说自己错误地成了诗人,他的前世应是画师,所以这一世仍爱画画。</p> <p class="ql-block">  他有一幅《雪中芭蕉》的画留存下来,在中国绘画史上争议颇大。茫茫一片白雪覆盖的山野中,一株芭蕉翠绿欲滴,这是怎样奇异矛盾的景色啊!王维曾说:“凡画山水,意在笔先”,“意”不就是心中的意念吗?雪中芭蕉,谁解其味!</p><p class="ql-block">王维在音乐上也颇有建树,他能仅凭一幅画里每个人手拿乐器的姿势就断言出所演奏的曲目,这份天赋令人咋舌。</p><p class="ql-block">他在音乐上的知己李龟年,安史之乱时流落到湖南。在那里,他唱着王维送给他的《伊州歌》泪流满面:“清风明月苦相思,荡子从戎十载馀。征人去日殷勤嘱,归雁来时数附书。”之后倒地身亡,大唐的盛世之音从此绝世。</p><p class="ql-block">因为传唱广泛,后来形成了音乐史上有名的曲牌名“伊州乐”。</p><p class="ql-block">是的,这就是王维,他长身玉立在熙熙攘攘的长安,眉目如画,气质高贵,安然静谧,风姿绰约。他不说话,只是微笑,连嘴角的弧度都是那样浅浅的一弯,就已经站立成了大唐一道最迷人的风景。</p><p class="ql-block">他经历了人世间的大繁华,而后又一无所有。然而他却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不慕荣华、不求富贵,只求心灵的安宁。</p><p class="ql-block">他的思想是那样的“清净”,他的心灵是那样的“平静”,他完全放空了自己,身心和大自然融为一体,和整个宇宙融为一体,他达到了人生最高“境界”。</p><p class="ql-block">王维,被世人称之为——“诗佛”。</p><p class="ql-block">王维的禅宗是与天地修行,清静无为。他画雪每笔都飘逸空灵,走笔如带冬风,处处寒冷逼仄,因为他心里的冷和清凉,愈简愈远,愈淡愈真。而他的诗已过了禅意,简直字字空灵。</p> <h3></h3><h3> 王维晚年有三幅最重要的山水画,看懂一幅,你便看懂了人生。</h3><h3>江干雪霁图:后半生,给人生做减法。</h3><h3>与盛唐的壮丽景象不同,这幅《江干雪霁图》已经完全脱离了其他画派的影响,画中建筑不再规整繁复,山石线条轻松,没有浓墨重彩,一切从简。</h3><h3>这便是王维晚年生活的真实写照,做最简单的人,吃最简单的饭,过最简单的日子。</h3><h3>奔波的人生,尽力就好。</h3><h3>不要让你的生活太过复杂、太过沉重。</h3><h3>抱着一颗平常心,以简驭繁,才能让生活变得轻松简单。</h3><h3>王阳明说:“吾辈用功,只求日减,不求日增。减得一分人欲,便是复得一分天理,何等轻快洒脱,何等简易。”</h3><h3>人生从来不是加法,而是减法。</h3><h3>不断选择抛弃那些不必要的东西,内心才不会被阴霾笼罩,光照进来,才能看清路和远方。</h3><h3>老子也说过,大道至简。</h3><h3>简单,是沧海桑田,繁华过尽后的返璞归真。</h3><h3>简单,是对世间繁杂,人生百态的去芜存菁。</h3><h3>简单,是见山仍是山,见水还是水的大智大慧。</h3><h3>人活到极致,一定是素与简。</h3><h3><br></h3><h3>王维的画作:《江干雪霁图》</h3> <p class="ql-block">  王维的《江干雪霁图卷》,现藏于日本。(这张是其局部)冬天,一个人跋山涉水来向你道别,在冰冷寂静的深山里,并肩站立的两个人,所有的话都冻在唇边。只听见风的声音和雪压枝头清脆的断裂声消失在回音的山谷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王维是雪景山水的老祖,宋代《宣和画谱》记载的王维雪景画就有30件,可惜大陆一幅都没留下来。幸而还留下二十多首写雪的诗,如这首:</p><p class="ql-block"> 寒更传晓箭,清镜览衰颜。</p><p class="ql-block">隔牖风惊竹,开门雪满山。</p><p class="ql-block">洒空深巷静,积素广庭闲。</p><p class="ql-block">借问袁安舍,翛然尚闭关。</p><p class="ql-block">——《冬晚对雪忆胡居士家》</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王维大量地写雪画雪,是在中年隐居辋川之后。</p> <p class="ql-block">雪溪图:后半生,回归平静。</p><p class="ql-block"> 王维的《雪溪图》被称为“四空”,即人“空”,山“空”,水“空”,天“空”,由此达到了心“空”和心“静”的境界。</p><p class="ql-block">万物尽处,一切终归尘土;锦世繁华,不过一掬细沙。</p><p class="ql-block">人生是一段漫长的旅程,即使这一路上有再多的热闹和喧哗,但是最后留给你的也许只是如《雪溪图》这般“白茫茫一片真干净”。</p><p class="ql-block">就像王维说的那样:“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p><p class="ql-block">一个人只有内心安静了,才能从容地应对外物。</p><p class="ql-block">《道德经》有言:“孰能浊以澄?静之徐清。”</p><p class="ql-block">一杯浑浊的水,只有慢慢静下来,才能变浑浊为清澈。</p><p class="ql-block">人生也是如此,心绪不宁,生活就像浑浊的水,什么都看不清,理不顺。</p><p class="ql-block">静,不是平庸,而是充满内涵的幽远,是经历沉淀后的生命厚度。</p><p class="ql-block">人生下半场,请回归平静,才能真正享受生活的安宁、自在和洒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王维的《雪溪图》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一座披着素纱的木拱桥把人们引入到冰雪天地之中;中景是一条结冰的大河,水平如镜;远景是河对岸的雪坡,树木,房舍掩映于茫茫白雪之中,寥寥数笔,使画面更加深远。</p> <h3>辋川图:后半生,学会爱自己。</h3><h3> 王维晚年退隐蓝田辋川时,在清源寺里作了一幅4.8米长的《辋川图》,画面上群山环抱,树林掩映,亭台楼榭,古朴端庄;别墅外,云水流肆,偶有舟楫过往,一派恬淡自得的模样。</h3><h3>老僧四五人,逍遥荫松柏。</h3><h3>朝梵林未曙,夜禅山更寂。</h3><h3>人生暮年,王维悉心经营着自己的辋川别墅,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h3><h3>有事上朝,无事还家,抽空作作画儿,钻研钻研佛学,纵使受到皇帝的不断封赏,也丝毫不为名利所动。</h3><h3>看透人间无常之后,王维早已不再关心官场上的种种是非。</h3><h3>他固守自己应得的,珍惜身边的幸福,与世无争,简单又快乐。</h3><h3>王维在辋川安度晚年,临终时无病无痛,甚至留下书信向亲友辞别,停笔后安然坐化。</h3><h3>有一句话说得好:在变老的路上,要善待自己。</h3><h3>我们这一生,来来去去会遇见很多人,经历很多事,不可控的因素太多,没有谁不是带着遗憾走到最后。</h3> <h3>  据史料记载,王维在辋川时把自己精心经营的辋川别墅绘成了巨幅,取名为“辋川图”。他用了数年功夫,对辋川别墅的二十处景观进行了反复写生,最后终于绘成了历史上有名的《王维辋川图》。据传《辋川王维图》是画在巨绢上。当时朝廷官人、文人学士慕名前来观者甚多,为了方便他们观看,王维又亲手在清源寺(即后来的鹿苑寺)的墙壁两边各绘制了一幅。</h3><h3>王维喜欢雪景,在他的作品中,以此为画题的较多。在辋川的日子里,有记载的还有王维所描绘的《江山霁雪图》和《雪溪图》。王维的《山水诀》和《山水论》,是传世的绘画理论,也是王维指导他人绘画的总结。在辋川的漫长日子里,对于求教于他的学画者,他均热情满足其要求,许多画家的成长,都曾有王维的心血培育。</h3><h3></h3><h3><br></h3><h3>  他的画风古朴清奇,意境空灵悠远,着墨不多,笔力苍劲,蕴含佛家意味,有清淡出尘姿态。苏轼称其为“诗中有画,画中有诗。”</h3><h3> 很难想像一个人能用诗、画把大自然的万般变化,诉诸笔端,用词清新空灵,设色质朴古雅,旨归静趣。</h3><h3><br></h3><h3>《长江积雪图》局部图片,现藏于美国火奴鲁鲁艺术博物馆</h3> <h3><h3>  据说姜子牙在辅佐文王之前便是一名隐士,而他在此之前一直隐居在终南山,年过花甲才出山,文王去世后有辅佐武王建立了霸业,位极人臣,被封为了诸侯。终南山由此成了仙都”、“洞天之冠”和“天下第一福地”。</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而汉朝初期“商山四皓”,药王孙思邈、仙家钟离权、吕洞宾、王重阳......皆是在终南山隐居。</h3><h3>一直都没弄明白“天下修道、终南为冠”这句话源自何处,但对于因为隐士而闻名于天下的终南山却一点都不陌生,广义上的终南涵盖了秦岭山脉的绝大部分。终南山是秦岭的主峰之一。</h3></h3><h3><br></h3><h3>  秦岭和终南山都是古代帝王的丰功伟绩的一种体现。一般来说,古代帝王都会以这种地方作为自己修炼,或者是探寻长生不老的地方。从风水角度来看,秦岭和钟南山都是中国的龙脉以及比较山陵水巧的地方,这也就导致很多的人跑到这边来隐居。王维无疑是最具代表性的一个。</h3><h3><br></h3><h3>《全唐诗》中跟终南山有关的诗作多达1500多首,而在终南山中隐居过的最有名的佛家诗人莫过于“诗佛”王维。作为唐代上流社会分子的王维在陕西蓝田县辋川置有别墅一套,并在这里写诗作画修佛,度过了他的后半生。千古名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便是出自王维的《终南别业》。</h3> <p>  &nbsp;唐太宗李世民在《望终南山》中,就描写了帝国长安城濒临渭水,周边森林环绕的场景:</p><p>“重峦俯渭水,碧嶂插遥天。</p><p>出红抉岭日,入翠贮岩烟。”</p><p><br></p><p>&nbsp; “出门见南山,引领意无限”。终南山历来是文人借居山水田园的首选,唐代诗人兼画家王维便在终南脚下的辋川,营建园林,寄情山水。辋川别业是王维一生中居住时间最长的隐居场所。</p><p><br></p><p>终南山</p><p>王维</p><p>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p><p>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p><p>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p><p>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p><p>终南山西起甘肃天水,东至河陕县,东西绵延八百里,其势之大,其峰之高是令无数文人骚客所折服和吟咏的。据不完全统计,《全唐诗》中有关终南山者,在1500首以上。但诗名直书“终南山”者,唯王维一人耳。王维倾慕终南山美景,后来索性在蓝田辋峪内购置了别业(即别墅),长时期地在那里住了下来。加上信仰佛教,后半生在这里过着半官半隐的生活。他在辋峪写下了大量山水诗篇,表现那里千变万化的奇景。</p> <p>  终南山不是一座独立山峰,是秦岭中部的一段,横跨蓝田县、长安区、鄠邑区、周至县等县区,东西长约230千米,最宽处55公里,最窄处15公里,总面积约4851平方公里。</p><p>中国佛教有八个宗派,其中有六宗包括三论宗、唯识宗、净土宗、律宗、华严宗、密宗的祖庭都在长安,而这六宗之中,又有5宗的祖庭或中心寺院是在终南山中。对于三论宗、华严宗和律宗来说,终南山就是它们的发祥地。</p><p><br></p><p>从某种意义上说,终南山可谓长安佛教之摇蓝。</p><p>东晋十六国时,长安佛教进入大发展的阶段,而终南圭峰山下的大寺(草堂寺前身)与长安城北的逍遥园则成了此一时期长安佛教的大本营。这里不仅是中国佛教史上第一个国立译经场,而且也是第一个管理全国佛教事务机构的所在地。自此开始至于唐亡,长安成了中国佛教的弘传中心,终南山也成了众多僧人栖隐修行之所、佛教诸宗的策源地和教难时期佛教徒们的避难所 。</p> <h3>  古代长安在一个相当长的历史时期里曾经是中国佛教的弘传中心,终南山山水如画,又距帝京不远,因此,这里的佛寺比其它任何一处名山都多,人谓“长安三千金世界,终南百万玉楼台”,“一片白云遮不住,满山红叶尽为僧”,这是最恰当不过的比喻了。据志书记载 ,迨至明代,仅户(同雩阝 )县一地便有佛寺千余所之多,而且几乎是“无地不寺,无寺不奇”。长安县境乃神居帝里,寺院之多不亚于户 。这偌多的寺院好大一部分即在终南山中。香积寺就是其中一个。王维有诗云:“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古木 无人径。深山何处钟?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雾空潭曲,安禅制毒龙。”寺院建成后 ,不仅成了净土宗祖师的塔院,而且成了弘扬净土宗的中心道场,怀恽、净业相继充任寺主 ,继续弘扬净土教义。由于善导正式创立了净土宗,香积寺也因此成为本宗的祖庭。</h3><h3>终南山与朝鲜日本佛教终南山不仅是中国佛教的名山,而且与朝鲜 、日本佛教也有着密切的关系。</h3> <p>数千年来</p><p>信仰佛教的信徒们</p><p>追求真理的求道者</p><p>不辞辛苦来到这里</p><p>便是想要寻得</p><p>那远离尘世的一抹宁静</p><p>而王维无疑是中间最光彩夺目的哪一个</p><p><br></p><p>“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王维本人这两句诗,就正是反映了他内心的痛苦。</p><p>但是,我还想问,旧时年华岁月中的那些亮丽的色彩、那些光艳照人的梦想,那些生命书写的绚烂,难道完全都了无踪迹了吗?不,其实还有一丝半缕偶然在心底泛起。这时候就像空山里的“人语响”一样,就像寂静深林里的一抹余晖、残照一样,偶然泛起才更加映衬出此刻的苍凉、迷渺。所以人生是一段漫长而艰难的旅程,当所有的雄图大志消磨之后,当所有的磨难和坎坷远去之后,人生到此完结,剩下的只有空空寂寂的山野深林、只有身边的树木、身边的这个安静的世界。</p><p><br></p><p>很多时候,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潇洒恣肆, 就被生活裹挟着跌跌撞撞地走进了柴米油盐的中年。人间烟火是温暖的,也是琐碎的。总有那么多身不由已,总有那么多小人物的无奈隐忍,所以当我们与王维相遇时,耳目为之一新, 我们在空山新雨、水穷云起中眷恋不舍,告诉自己:这就是我向往的诗与远方。我们能像王维那样,在经历世事磨难后,洗净戾气与颓废,得到真正的安宁;摆脱世俗桎梏后,精神会越来越澄澈丰盈。到终了,我们走进了王维的空山中,看到月光下的透明的花朵,心里打定了主意:就在这里歇歇脚吧。似乎春山与夜月足以荡涤尘心,余者也就不会成为挂碍了。</p> <p class="ql-block">  人生不顺意的时候太多,生活有时候确实挺难的,但即使再辛苦,也请努力地活下去。</p><p class="ql-block">佛曰:“众生皆苦,唯有自渡。”</p><p class="ql-block">与其在人前卖可怜,奢求别人的感同身受,被人说你矫情,倒不如收起懦弱,自己化解那些沮丧、焦虑、痛苦,自我拯救。</p><p class="ql-block">毕竟,生命最美的姿态,是破茧成蝶。</p><p class="ql-block">想想也是,人生在世,父母兄弟姐妹,丈夫妻子儿女,都是最亲密的人。然而人毕竟是独立的存在,孤独感是与生俱来,不可摆脱的。在歧王、宁王宅里出入的王维不会感到孤独,在玉真公主宴会上演奏《郁轮袍》的王维也不会感到孤独,只有走马大漠落日,独坐月夜幽篁时,他才看到了自己,听到了自己。此时,长河静流,明月静默,彼此不离不弃,方成全了永恒的静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王维是一部睿思哲理的智慧宝典。他所蕴含的文化智慧,让我们一再沉思。辋川是一幅清新秀丽的山水画,又是一支优美恬静的轻音乐。式微式微胡不归?还是归隐山林吧,也许只有在那里,才能获得内心的平静。</p><p class="ql-block">从此后,王维的诗歌里,“空”字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多。是的,这是母亲送给他的那个字。</p><p class="ql-block">既然上天要让我一无所有,那么我就什么都不要了,我只坐看山水,静享美景,求得内心片刻安宁。空山究竟是空,还是不空,人究竟寂寞,还是不寂寞,都说不清的,也无需说清。欲辨已忘言,这就是中国诗的美。</p><p class="ql-block">他此刻并没有意识到,“空”的不过是“山”而已,而不是他的内心。做不到真正的放空,他的心灵注定不会平静。</p> <p class="ql-block">《归辋川作》</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东皋春草色,惆怅掩柴扉。</p><p class="ql-block">《山居即事》</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寂寞掩柴扉,苍茫对落晖。</p><p class="ql-block">《赠刘蓝田》</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篱中犬迎吠,出屋候柴扉。</p><p class="ql-block">《山中送别》</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p><p class="ql-block">“门”的出现又常常是和"掩"相结合的,掩门是一种与世俗划清界限的标志性动作。王维向往山林,却又不能与官场彻底决裂,一面要隐居避世,一面又不得不随俗浮沉,他将这一道门作为官场与田园的分界,当他关上门的时候,世俗的喧嚣便不复入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有人说:“在王维看来,一门一户已足以将身心隔离,足以使心灵免受尘世污染,使精神享受充分自由。于是其诗便常常写到闭门掩扉。……看起来关的是门掩的是扉,实际上关闭的是对外界的视听。通过闭门掩扉,王维进入了‘无视无听,抱神以静’的人生境界。”</p><p class="ql-block">官场与田园分别处于门的两侧,互不侵扰,有了这道门,出仕与归隐就成了像开门、关门一样寻常的事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王维十分崇拜佛教里的维摩诘这一人物,这从他名维、字摩诘就能看出来。维摩诘是一位在家出家的修行者,他过着有妻有子的世俗生活,但佛教修养却很高,连许多菩萨都来向他问法。</p><p class="ql-block">王维就是从这一理想人物身上汲取了智慧,解决了古代文人出世与入世的根本矛盾,从容地优游于二者之间。从此,中国文人不脱离现实而追求终极真理成为可能,在日常生活中安顿心灵成为可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王维心里的那扇门,在今天依然很有价值。现实生活中有很多事物是令人厌恶却又只能接受的:或许你的梦想是做艺术家,但是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去做一份平庸、繁琐、毫无意义的工作;或许你性格孤僻,沉默寡言,但是不得不强颜欢笑去应付一些场合;或许你讨厌某些人,但不得不低声下气,曲意逢迎;或许你不屑于做某些事情,但为了生计,不得不做……</p><p class="ql-block">许多人常常会感到疑惑:我是不是已经活成了我讨厌的样子?</p><p class="ql-block">如果每个人都像陶渊明那样,为了捍卫自己的精神领地,一言不合就跟世俗决裂,那社会就乱套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王维的官隐哲学是很值得借鉴的。用一扇门将内心世界分成两面,一面留给现实,留给别人,一面留给理想,留给自己。只消开门、关门,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便得以切换。</p><p class="ql-block">于是在知乎上有许多女性提问:</p><p class="ql-block">“为什么男人开车回家后,到了楼下还要在车里坐好久?”有个回答获得了高分点赞:</p><p class="ql-block">“很多时候我也不想下车,因为那是一个分界点。在车上,一个人静一静,抽根烟,发会呆,这个躯体属于自己;但推开车门,你就是柴米油盐,是父亲、是儿子、是老公,唯独不是你自己。</p><p class="ql-block">我们把真实的自己藏在车里;打开车门出去,哪怕是哭着爬着,也只能把被人寄予厚望的身份扮演下去。”为何男人到家后会在车里坐好久?因为男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没法向别人倾诉,他需要一个洞穴来默默自愈。</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我们许多人都做过这样的美梦,且放白鹿青崖,远离尘嚣,不理俗世,只是静静地荒度余生,听风听雨,看花看水,品茶斗酒,在清风明月间,将生活过得如诗,如画,如禅。虽不同今时月,却有今时梦。千年前的王维,便过着让今人羡慕非常的山居生活,如禅入定,心也归于寂然山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陪伴了王维六十一年的月亮, 再次照亮了你我的生命; 流淌在山石上的泉水, 潺湲于你我的旅程中。无论如何,诗人静谧而不乏生机的世界,映照出了我们的苍白与贫乏, 所以,人们才隔着一条叫红尘的河,追随着王维渐行渐远的踪迹。</p><p class="ql-block"> 经历了很多绝望无助时刻的王维,佛教消解了他的痛苦,明慧了王维的心智,使他在行到水穷之际,放下心中的执念,不抱怨,不沮丧,静静地等待云朵再起,等待太阳再升。这是王维留给我们的人生禅意。我们读他的诗,会在他的感染之下,放下争逐之心,功利之念,贪欲之情,让那本真的觉悟更加澄澈清明。</p><p class="ql-block">人生下半场:学会关门!佛家有言:“烦恼本无根,不捡自然无。困惑本无源,不纠自轻松。”学会放过自己,善待自己,关掉抱怨之门,关掉欲望之门,也关掉傲慢之门。</p><p class="ql-block">他是让人怀想的风华少年,他是温润如玉的文艺青年,他是孤独落寞的佛教居士,他是绝无仅有的开悟“诗佛”。</p><p class="ql-block">春草长绿,清辉长在,诗人不朽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