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包客独游绍兴（3）─藏在水石大盆景里的东湖

老浆糊（家庭煮夫）

离开香炉峰景区，按事先做的旅游功课，即坐车前往东湖。

东湖，位于绍兴城东六公里处，原是一座青石山，自汉代起，采石工相继在此采石，至隋，越国公杨素为修越城，大举开山取石，经千年鬼斧神凿，遂成悬崖峭壁，奇潭深渊。清代未年，绍兴乡绅陶濬宣斥资近万两，依照祖先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之意境，利用采石场筑起围墙，对水面稍加拓宽，遂成山水相映的东湖。东湖经过百年的人工装扮，成为一处巧夺天工的山水大盆景。东湖园林“凿自人工，宛若天开”，被誉为稽山鉴水之缩影，兼具西子湖头之秀丽。

东湖另有“活着的汉代山水”这一美誉，是江南地区迄今保存最完整、规模最大的古代采石场遗迹。从清末建园以来，景区内遗留下大量古建筑群、石碑、名人遗迹及摩崖石刻，由于景观的独特性，2005年，曾被中国科学院地球物理研究所命名为滚石研究基地。

如今的东湖峭壁险峻，岩奇洞幽，亭桥错落，湖洞相连，是一处典型而特殊的江南园林。

东湖景区门外，郭沫若1962年的《秋游绍兴东湖》。

东湖景区导览图

绍兴东湖与嘉兴南湖、杭州西湖并为浙江省的三大名湖，它以崖壁、岩洞、石桥、湖面巧妙结合而著名。在东湖要看“一堤”、“二桥”、“三洞”、“四亭”。一堤是长长的白玉堤，二桥是秦桥和霞川桥，三洞是仙桃洞、喇叭洞和陶公洞，四亭为寒碧亭、香积亭、饮渌亭、听湫亭，而“三洞”必须得坐乌篷船进入。

东湖景区以浙东古运河为界，大致可分为北、南两部分。北部为休闲游乐区，南部是整个景区的精华所在。

箬篑园，箬是一种叶大而宽的竹子，可编竹笠，亦可包棕子。箬篑山便是竹山（但并没见多少竹子）。以箬箦山名之，但不知里面是什么所在。

揽月桥

揽月桥是绍兴单跨距离较长的石拱桥，建于2004年4月，从上往下共有35级台阶组成。

桥下是有名的浙东大运河，自西向东贯穿杭州至宁波，全长的200多公里。

揽月桥上俯瞰北部休闲旅游区。

石宕，这个名字的由来带有绍兴方言色彩，从它的功能和规模看，就是石料场。每个石宕开采前，石宕主都会带领石工们祭祀山神和石宕菩萨。采石时，女子不得入内，石工们也不能大声喧闹。

过揽月桥，沿青石板铺就、鹅卵石镶边的小径向东不远，可见一座石砌门楼，门额上书“陶园”，乃是白玉长堤的起点。门联“崖壁千仞此是大斧劈画法，渔舫一叶如入小桃源图中”，点出了园中景色的特别之处。

箬篑山麓下的寒碧亭。寒碧亭为三角小亭，因为它整年处于山北的角落，终年不见阳光，特别是在冬季，一长串一长串的冰凌悬在山崖，挂在亭子边，因而得名为“冬亭”。亭边的岸边，停泊着许多乌篷船。

因旅游淡季，白玉堤旁的一号码头附近停泊着许多乌篷船。与太湖有“三白”一样，绍兴有“三乌”：乌（霉）干菜、乌毡帽、乌篷船。

到了东湖不坐这“水上巴士”是无法领略到东湖山水风光。我采用坐船进去，步行出来的游览方案。在一号码头穿上救生衣，上了乌篷船，船老大头顶乌毡帽，两腿一伸一缩，船浆一上一下地划打水面，“嗄吱嗄吱”向外驶去。开始是一个小湖面，在似乎山穷山尽之地穿过一个小桥后豁然开朗。

整个东湖尽入眼帘，虽谈不上波澜壮阔，但也有点气象万千的气慨。

一边是峭立的箬篑山岩壁。

一边是长长的白玉堤，静趣亭点缀在长堤之中。

多姿的岩壁。

巨大的岩壁后面整齐地停泊着一排乌篷船。

船老大坐在船尾，带着乌毡帽，用灵巧的脚摇橹，乌篷船轻捷的身影伴着流水潺潺，灵动如飞。

不一会，船来到了东湖第一桥─秦桥。据说是秦始皇曾到过此。

小稽轩─半城书店。

穿过秦桥，远远望到的是一个湖心小岛。侧目南望，便是东湖一景桂岭了。依岩而傍湖，曲经能通幽。桂岭上有金桂丛丛，每年金秋时节，这里便丹桂飘香。附近的香积亭便是因此而得名的。

小船往东穿过湖中小堤，便来到了仙桃洞。洞在山中，洞中有湖。传说王母娘娘曾在此种下一棵仙桃树，为防仙桃被偷，故派天将来此把守，天将椅呈镂空状就在石门上方，又因洞口外形如桃，故名“仙桃洞”。

当年采石工，在两个岩石中间留下了一堵厚不盈尺的石壁，石壁中央又凿一门，洞口上方赫然写着“仙桃洞”三字，两边刻着“洞五百尺不见底，桃三千年一开花”的门联，为陶濬宣所题。

只有在仙桃洞中，在崖壁之下感受东湖，这时的你感觉可能会是自己的渺小。

相邻的喇叭洞，整洞呈上小下大状，酷似喇叭，故名“喇叭洞”，又称“空谷传声洞”。

洞壁能回音，在洞中说话，远处万柳桥上都能听见。如果在洞内大喊一声，声音在洞内回荡，经久不绝。

前往陶公洞

陶公洞外的听湫亭，此亭建于清末，站在亭内能听见陶公洞内岩壁缝里滚下的水珠入潭声。这是文人墨客最为喜欢的地方，此亭象征春天。

陶公洞是为了纪念修建东湖的陶濬宣而命名。

洞前石壁上镌刻着郭沫若1962年秋游东湖时以四言诗咏颂：“箬篑东湖，凿自人工。壁立千尺，路隘难通。大舟入洞，坐井观空。勿谓湖小，天在其中。”生动地概括了陶公洞的奇景异貌。

陶公洞呈螺旋状生成于山体中央，步行不能到达。为竖井式洞穴，洞顶离湖面高47米，水深18米。乘坐乌篷船悠悠划进窄小似带的山洞，水色清幽深黛。

洞壁上布满了一锤一凿的开采痕迹，四周都是采石留下的平整高耸的岩石壁。仰望那石壁高处突出的巨石，那从石缝中渗出的水珠滴在脸上的冰冷，再谛听滴落湖中的清脆响声，使人有一种神秘的置身于险境感觉。

顶端露天处，竟狭窄如洞口，光线从这如盖般的洞口射入幽暗的洞内，使坐在小船上的人有如身处井底之感。

乌篷船渐近东湖的尽头的2号码头，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群古色古香的建筑群。

岸上左侧是稷寿楼，前方为扬帆舫。

稷寿楼位于东湖东处，紧邻水上戏台扬帆舫，是休憩、品茗、览景的绝佳之处。由我国著名园林建筑学者陈从周先生设计，建筑南面依水，共分为上下两层。楼内至今还保存着1954年毛泽东主席在省委书记谭启龙陪同下游览东湖的照片资料。

码头上远望对岸箬篑山风景。

站在2号码头的岸边，湖石假山“楼上仙山”、“此峰从蓬岛飞来”的石刻，写出了对面绕门山麓的旖旎山色风光。

稷寿楼为茶餐厅，供应简式中餐和茶水，南面朝扬帆舫的位置，则被围起，需购茶水才能进入。

扬帆舫是鲁迅笔下的绍兴社戏台，它将东湖“坐乌篷，品黄酒，看社戏”展现得淋漓尽致，坐坐乌篷船，来一盅正宗绍兴黄酒，嚼一盘地道茴香豆，体验一把鲁迅先生《社戏》中描绘的情景。这样的水乡风情怎一个妙字可言！舫内还留有陈从周先生的楹联：“洞中藏洞泉流隐，桥外有桥水更幽”。

台上正在表演越剧《穆桂英挂帅》片断。

绍兴画廊变身为旅游商店。

绍兴的墨池有好几个，东湖墨池不知是哪位古人洗笔砚的。

陈从周设计并题名“逸兴”的小别院。

离开稷寿楼和扬帆舫，来到“槐荫别墅”门楼，这里是东湖公园白玉长堤的终点。两边门柱上刻有篆书楹联：“此是山阴道上；如来西子湖头”，赞美了与西湖同样脱俗清雅的东湖。

遥望对岸的箬篑山，听湫亭旁险峻的登山栈道弯曲而上，被称为东湖的“华山一条道”。

霞川桥，采用板墩板桥式样，轻灵简洁。“三桥洞，两桥墩”将湖水巧妙地分为三行，使小桥在晚霞映照之下隐约在平静的湖面上映出“川”字，“霞川桥”因此而得名。桥名中的“霞川”二字取自元代程钜夫《重送戴道士》中“霞川随处是，何必武陵溪”，有世外桃源之意。

中间两桥墩为楹联一副：“剪取鉴湖一曲水，缩成瀛海三山图”，高度赞誉了东湖的山水风光。

霞川桥上看两边东湖景色，只见：湖光山色逶迤逾百米，鬼斧神工峭壁立千尺。

过桥便是饮渌亭。

饮渌亭，意味品茗青山绿水，此亭象征夏天。一般欣赏风景是用眼睛看，但东湖的设计者却让人在看景的同时，坐在亭中闭目想景、品景。有楹曰：倒下苍藤成篆籀，劈开翠峡走云雷。

饮渌亭后侧的小石宕壁上镌有“龙池”二字，下面池中是一汪碧水。是否曾经有龙出没？

沿着白玉长堤，走到了万柳桥。

万柳桥建于清代光绪年间（1875~1908年），为东西跨向的单孔石拱桥。桥板外侧刻有“万柳桥”三字。

桥的东侧是古运河，西侧为东湖，两边水色不同，用拦板隔开，“河水不犯湖水”。

桥栏望柱头上置有4只雕刻精致的石狮子。

小石狮威风凛凛，像是在认真守护这千年修得的风景。

万柳桥上西望的风光。

移步换景，美不胜收。

白玉堤上从柳丝帘中望秦桥。此桥依势而筑，南北首各构三孔平桥，中间是高高的由14级石阶组成的形似满月的拱桥，大气优美。

秦桥是因秦始皇东巡南下时，曾在箬篑山下停车喂马而得名。建园者陶濬宣在取桥名时有纪念此意，也有效仿祖先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之意。《桃花源记》中曾提到：“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何论魏晋。”当时村中的建筑应多以秦朝风格为主，取名“秦桥”，也是模拟再现桃花源的一种情怀。

秦桥是观景的好地方，游客喜欢站在桥上看风景，却不知自己也在风景中。山水相依的东湖有秦桥点缀其中，使东湖更添秀美景色，“东湖宛如一个巧夺天工的水石大盆景”。

秦桥旁是原小稽轩茶座，现成为“半城书店”，外墙上有句很文艺的话：“我在半城，等风，也等你。”

过得桥来，走进了香积亭。香积亭依岩傍湖，曲径通幽处的“桂岭”也是东湖一景，上有金桂丛丛，每到金秋时节，便丹桂飘香。坐在香积亭中可闻阵阵芳香，香积亭便由此得名，此亭象征秋天。

西南山壁上隐约可见“挺秀”，是清代县官蔡锡侯撰写的题记：“越城东八里有湖环绕门扇，秀挺天际，古森苍翠，所谓鉴湖一曲者，陶君濬宣筑堤环之，树桃柳其上，名之曰东湖。”

五色的险峻的绝壁，仿佛一幅展开的历史“岩画”。

天然的港湾

从秦桥往仙桃洞有一石条铺就的栈道。

栈道边还有残存的山体岩石朝天竖立着。

栈道石桥处的恩爱。

陈从周留在岩壁上的题刻“宛自天开”。

在岸上再看喇叭洞，整体清晰多了。右侧岩壁上刻有“空谷传声”四字。

堤上的“静趣亭”，为单檐歇山顶样式，东西各有一个副亭。

静趣亭是亭与桥、廊与桥形式的组合，既有交通功能又有游憩与造景效果。此桥可以凭借桥梁的高度远眺，又可依栏俯瞰流水游鱼，远近皆宜，跟其他桥梁相比，它的体型更为突出，造型更为优美。

“陶园”的后门洞，门额“搜奇”。

“万猴山”

空有其名的“万猴山”。

陶社，原为陶濬宣创办的东湖通艺学堂，1914年辛亥三侠（陶成章、徐锡麟、秋瑾）之一的陶成章遇害后，陶濬宣在东湖建立的，以纪念这位英烈。民国五年（1916）八月，孙中山亲临陶社致祭。抗日战争时，毁于战火。1981年重建，南向，三间三进。屋面青山，门临碧水。匾额是周谷城所题，两侧有书法家沈定庵书的长联：“半生奔走，有志竟成，开中华民主邦基，君子六千齐下拜；万古馨香，于今为烈，是吾越英雄人物，湖山八百尽增光。”

陶成章，字焕卿，号陶耳山人，浙江绍兴人。中国近代民主革命家，光复会创始人之一。

少有志向，以反清复汉为己任，为提前结束清王朝统治，先后两次赴京刺杀慈禧太后未果，后只身东渡日本学习陆军。第二年回国后，积极参与革命活动，破衣敝屣奔走革命，“四至杭州而不归”，奔走于浙、闽、皖各地联络革命志士。1904年冬，与龚宝铨等在上海组织光复会，推蔡元培为会长。1905年，与徐锡麟创办大通学堂，遍招浙东会党骨干入学。次年在日本加入中国同盟会。1907年回国，任教芜湖中学，联络浙皖起义。事败避走日本，后赴南洋活动。宣统三年（1911），武昌起义，杭州光复，被举为浙江军政府总参议，参与江浙联军攻克南京之役。

中华民国创立后，他力辞接任浙江都督，积极准备北伐，设北伐筹饷局、光复军司令部，任总司令。但遭沪军都督陈其美妒忌。1912年1月14日凌晨，陶成章被陈其美指使的蒋介石、王竹卿暗杀于上海广慈医院，年仅34岁。陶成章逝世后，孙中山高度评价陶成章：“奔走革命不遗余力，光复之际实有巨功。”

纪念室内，正中树陶成章半身铜像，梁上悬挂着孙中山先生亲笔题写的“气壮山河”匾额，这是1916年孙中山亲自莅临东湖陶社祭奠时书写，可以看见匾中有两字出现断笔，据说是当年孙中山先生看到山河破碎，烈士又英年早逝，书法间流露出极为悲愤的情绪。

室内两旁陈列的是陶成章的生平事迹、后人纪念陶成章的图片资料及绍兴名人名士介绍等，以供后人缅怀。

通往水杉林的长拱桥，亦为1号码头的出入口。

水杉林里竖着一大扇子，扇面上郭沫若的咏东湖的诗与东湖的景色相益得彰。

水杉林后还有一个大石宕。

东湖船坞，是专用于修理、建造乌篷船的场所。乌篷船素有“绍兴三乌文化─首乌”之美誉，是绍兴特色的水上交通工具，其主要由船身、船篷和船桨组成。船篷呈半圆形，用竹片编成，中间夹竹箬，将混合好的桐油和烟煤均匀地涂在上面，色泽乌黑光亮，由此取如“乌篷船”。乌篷船的整个制作过程基本采用纯手工操作，工序繁复，且无图纸，全凭造船师傅的眼光和经验制作而成。

可惜师傅们下班了，欣赏不到他们的灵巧手艺。

景区门口陈列的图片是我拍不出来的。

用陈从周先生的《杭绍行脚》的一段作为结语：“东湖与其说它是湖，不如叫它做水石大盆景。因为说湖太夸张了，说山亦太觉孤单了。而洞壑深渊，阴翳蔽日，潭水生寒，惊险未敢转身。游者于廊轩之前，静观得之，东湖所以独步天下者正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