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b> 那些花儿</b></p><p><br></p><p> 那一年,单位分房,分得三间平房,带一个小院子。院子不大,西墙就是单位的围墙,墙外有一排高高的大叶杨,幸运的是院子里居然有一片空地。所以,虽然它屈居单位偏僻的一角,人迹罕至,分得它时却是无限的欢喜。只用了一个下午,就把空地上的瓦砾砖块收拾平整,和先生跑到很远的农田里弄了些土补充上,这一块空地居然有些像模像样了,再在它的边沿栽上整齐的一排葱兰做围护,俨然就是一个漂亮的花圃了。</p> <p> 同事建议:“种些白菜小葱小蒜吧,你们吃起来方便。”我坚定地摇头:“我要种花。”一直神往着“采菊东篱下”的意趣,更兼敬仰“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的品格,所以第一年的春天,决定种菊花。先生建议再种些其他的花花草草,我坚持:“种菊!全部种菊!”并且对他高诵:“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那年,那些金丝菊、雏菊等红的、白的、紫的、黄的花儿,从夏末一直开到深秋。每到傍晚,我就拿个小篮子,把盛开后的菊花采下来,铺开晾晒。晾干后,用菊花瓣做了一个小枕芯,夜晚枕在上面,那淡淡的清香,一直能渗入到梦境里去。</p> <p> 第二年,把土翻整后,决定改种月季。先生笑问:“不爱菊了?”我答:“爱!但想尝试一下不同的风格。”于是,那一年,一院的月季,五彩缤纷,从早春渲染到初冬。</p> <p> 后来,贴着围墙栽了一棵金银花,只有两三年的光景,它就疯狂的爬满了几面墙壁。整个夏天,墙面上全是花儿,微风吹拂,馨香满院。没事的时候,我会把它们的花儿摘采下来,略加处理后泡茶,清新爽口,余香饶舌。</p> <p> 除了在所谓的花圃里种花,花盆里也养了不少。文竹、龟背竹、茉莉、鸢尾、玉簪、天竺葵、白兰、腊梅、含笑、瑞香、扶桑、龙舌兰等等,总有几十盆吧,它们分布在小院的各处,在属于各自的季节里绚丽着。随着花儿渐渐长大,有些养在花盆里已不太适合了,于是就从花盆里移栽到花圃里。桂花首先进来了,跟着瑞香进来了,接着含笑、腊梅、龙舌兰等都来了。花圃开始拥挤杂乱起来,再也不是哪一种花儿的天下了。最让人不能忍受的是朱顶兰,开出的花儿状如喇叭,鲜红艳丽,它的繁殖能力太强了。最初只有两棵,后来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子孙孙无穷溃也,以至于整个花圃里到处都是,弄得我们见了熟人就问:“要朱顶兰吗?要朱顶兰吗?”</p> <p> 那时,夏日的夜晚,我们就会搬张小床放在院子里,或坐或躺着闲谈。天上繁星点点,新月如钩,满院的花花草草散发着清香,围墙外的大叶杨发出哗哗的响声,偶尔还会有几声蛙鸣,真是好风无边,清景无限。</p> <p>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六七年。后来,随着工作的调动,我们离开了原单位,离开了小院,也远离了种花看柳听风眠月的日子。生活开始以另一种姿态呈现。</p> <p> 如今又到了百般红紫斗芳菲的季节,如果我们的小院还在,瑞香和含笑早就飘香了,金银花应该顺着围墙爬上屋顶了,而茉莉也许正开着白色的小花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