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 风霜雨雪

黄维兴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迷茫</b></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风霜雨雪的知青岁月</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0px;"> 1973年春,我高中毕业了。离校一年半,经历过梨山煤矿做粗工、垒石坡、挖土方、下矿井、……梅村大队当通信员等临时工,都没能逃避上山下乡宿命。迫于当年知青下乡的高压形势,于74年6月插队落户到伊村大队第三生产小队,过上了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青”生活。</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知青住农屋 人人有故事</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下乡当天,大队卞德生支书召来三队队长邱福生,说:这个知青分到你队,你们找户贫农安置他住。邱队长领我到村头一栋半新不旧木屋的后房,连房间门也不踏进,站在门外指着里面说:我们队其他社员家,没有更合适空房给你住,你就住这里了。收拾一下,明天跟我们一道下田干活。</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 经过简单卫生整理,我把铺盖卷打开,开始了上山下乡第一夜凄凉的美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我不敢懈怠,赶紧洗漱后做饭。住前房的贫农老房东朱隆龙,是厚道的老农民,他起得比我更早,抱过来一捆干柴给我煮饭。我借用他家的一个木桶里糊泥巴的单灶,用铝制饭盒早晨就一次性蒸好早、午、晚的三歺饭吃一天。</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0px;"> 早饭后,邱队长派来一个后生叫我“出工了”,我就带上午饭扛上锄头跟随社员开工了,从此三队多了我这个“社员”。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6月末的骄阳,烈日炎炎,一顶小小的竹斗笠,挡不住烫脸的阳光,农田里发烫的红锈水蒸发出阵阵恶臭味,上烤下蒸,热气朴面,对一个从未干过如此繁重农活的“知青”而言,就是一天的狱练。汗水浸衣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一天下来衣服上显现出盐迹版地图。午休就在树荫下席地而躺一伙儿,午后接着下田干活。熬到太阳西下傍晚时分,我拖着疲惫至极的躯体回到小屋,连晚饭都不想吃卧床倒头就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第二天醒来,想想是来接受再教育的人,必须坚持,仍然咬着牙再“出工”。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脸朝黄土背朝天,如此循环往复,2年半的知青岁月,日复一日地在生产队“出工”800多天。学会了翻水田、做田埂、插秧、耘草、间苗、施肥、打农药、割稻、打场、晒谷、碾米……,除了牵水牛耕田不让我做外,生产队基本农活都干过。烈日下劳作,风雨中挣扎,就是为每月出工28天满勤。劳动报酬从挣工分每天6分(0•6元钱)上升到9•5分(农民全劳力10分),下乡三年每年分红都可分到二百多元钱。由于出工又出力的表现,一年后成了大队知青领导小组副组长(组长是大队长张孟章),团支部副书记,基干民兵副排长,曾两年作为知青代表参加县三级扩干会。其间,大队推荐我“社来社去”上农林大学被我婉拒,心里不想社去再社来,一辈子劳作在农村。美其言谦让给比自己更优秀的人去上学,言不由衷决心“滚一身泥巴,干一辈子革命”。熬到1976年底,部队来征兵,我积极报名,经大队、公社和县征兵办层层筛选众里挑一送往部队再教育。</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 往事如烟,青春似风。当年的知青生活,既枯燥乏味也趣事连篇:</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结识了众多农友与插友</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 七十年代艰苦的农村生活,有幸与善良憨厚的一群农友结缘,是他们给了我温暖,帮我渡过那孤单的长夜。德生支书、孟章大队长、成林团支书、福生三队长、村卫生员王泉姬、大队通信员成婢奴、老房东隆龙叔、村里名人锦旺哥……,他们没有歧视我们这帮不会干农活的下乡人,这些从贫苦中过来的真正贫下中农,开导我们要吃得苦中苦,将来国家建设一定会需要你们。他们手把手教我们做农活,增长在农村谋生技能,让我们在山林与农田间立住脚跟,几十年了还忘不了农业学大寨那热火朝天的场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上山下乡也结识了不同年份插队的“插友”,一生都忘不了那些同甘共苦、同命相怜的同龄人。69年从福州来的唐建平、陈建忠像大哥一样与我相处,成了当年的忘年交。与我同一生产队的素鸣、恵清、志坚……同下一块田,同耕一亩地、同晒一场谷,结下了不解之缘。与我同住一个知青点、同蒸一锅饭的建辉、建邦、幼萍、邵萍、炎机、双玉、华金、鸿华、西德……同龄人不同时间走到一起,同住一个屋檐下,一同出工去同一座山头劈山栽苗,复制“8年成材”速生林。当我们一批批“下乡人”离开乡村后,这一片片挺拔耸立的杉木林也成了哺育我们成长的乡里人致富钱库。时光不能倒流,年轮不可倒转,人生更不可回程,让我们记下这汗与泪的青葱岁月吧。</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住屋曾是不吉宅</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0px;"> 前面提到的老贫农隆龙叔把前屋给我住,是其妻几个月前得急病刚去世,该屋才一直空置着。生产队“好心好意”就安排我住了进去,我毫不知情,村民们也不敢告诉我。不知者不害怕,住了一年多,知青点二层木屋新建好后集中居住,我才搬离这“凶宅”,过后很久好心的涂大叔才把实情告知了我。</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捉鸡摸狗摘人菜</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 当年下乡到伊村插队的有福州、南平、本县城等几拨人,文化程度参差不齐,有高中毕业也有初中读一年的,品德素养差异更是不可言喻,捉鸡摸狗勾当偶尔干。隔三岔五就有村民叫嚷:我家自留地菜被人摘了。知青点的厨房里偶尔会半夜飘出狗肉鸡鸭香,平时不见一些人种过菜,可也会时有新鲜菜煮炒,住在一起知根知底,大家都心知肚明,为避免打架斗殴都当和事佬,劝村民们关好家禽围好菜园子。</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   风雨泄洪救电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75年春,大队决定倾资修建一座自用水电站。请技术人员勘察测量选址在村庄背面山脚下建站址,水渠沿半山腰绕道而行,落差近百米,能发电几十千瓦供全村人使用。年底建成后,全大队家家户户都灯光闪闪,元旦、春节一派喜气洋洋。76年春末夏初,阴雨连绵,地质灾害不断,到处山洪暴发,毁坏民房与农田。6月中旬,连续下雨数天,电站的引水渠暴满,被上游冲积下来的树枝杂草堵住溢洪口,滾滚而下的洪水流向电泵房。那天下午我去山垅田喷打农药“六六粉”,收工路上遇见山洪正冲击水渠和泵房,赶快放下喷雾器,徒手清理溢洪口,力不从心,势单力薄无法排除险情。情急之下我奔命跑回村里,给支书描述险情,支书立即拿个脸盆和铁锅勺敲的噹噹响,在村庄小道上大声呼叫广大社员带上工具上水渠抢险。当年的社员觉悟就是高,一招呼,呼啦啦就跑出几十个青壮年,冲向水渠和泵房,清理树枝杂草,並在水渠源头扒开大口泄洪,终于保住了刚建的新电站。事后支书大小会上经常赞扬这场惊险的排险之举。</b></p> <p>水牛农耕</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代金券风波惹事缠身</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文革中末期,农业学大寨如火如荼,一大二公割资本主义尾巴盛行,容不得农民自产自销,除各家每户存留种菜自留地一小块外,断除一切个人经济收入渠道。连购买油盐酱醋都得等来年分红款,入不敷出,生活极度贫乏,我也是社员活在其中。当年我就给支书出点子,个人干不允许咱们大队集体做总行,给广大社员弄一点油盐钱。策划使用代金券收购社员柴火,以大队集体名义统一售卖给公社食堂、供销社伙房、饮食业灶台……,将卖柴款以代金券形式发给社员去大队代销点买生活用品。我用钢板手刻油印了面值5角、1、2、5元字样等值券,盖上大队公章和大队会计财务私章使用。试行5、6天,以每百斤6•5角价格收购柴火,各生产小队社员劲头很足,才试行5、6天,就收购柴火几万斤,堆成小山,只得暂停收购。尔后每天二、三拖拉机拉去卖,经过一个多月才把这批柴火卖掉。社员们手上有券,几天就把供销社大队代销点的货扫光,此后代销员何双燕经常要到公社供销社补货,社员们不用怕割资本主义尾巴挨批斗又得到实惠可高兴了。这种形式操作了几个月,不知哪个渠道把代金券说成是自制纸币违法行为反馈到公社,一天,公社特派员背着枪到大队部,找支书调查,又让我写经过,我一五一十把集体购卖柴火让社员持券到大队代销店提货过程交代了,等待上面处理,吓死人了。还好当年办这事很透明,经办人没得半毛钱好处,一心为公打着集体幌子在为社员解决油盐钱,公社查不出经济问题就下令叫停,不准再买卖柴火使用代金券,责成支书到公社检讨,没再追究操弄者责任,我也在焦虑中躲过了这一劫。现在回想还后怕,当年若把代金券定性为伪币后果可想而知的。那代金券不就是类似于现在广为使用的“购物卡”吗?时代变革违规变合法啦,历史真会捉弄人!</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76, 79, 187);">  回望47年前那段艰辛历程刻骨铭心,回味那风霜雨雪难以温饱的日子,感概多于感激,迷茫多于清醒,理智赢得未来。我们这一代知青,跟随着历史车轮前进。当今余晖下的夕阳人,期望都能健康快乐地迎接每天初升的朝阳。</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  时间久远,记忆有误,文中所叙述,对事不对人,无褒贬之意,请君勿介入,谢谢您慧眼观此文。</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0px;"> 2020年2月春节于厦门</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