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时节

杨格平散文

雨水时节

前些日子一夜小雨夹雪，打破了暖湿气流伴随阴雨天一直笼罩着的天候。这是沪上冬春以来的第一场雪。人们以为春寒料峭的日子会延续下去，可是，许多人宅在家里，连这场雪残留的霰粒子似乎都没来得及看清，接着就一直是大晴天了，气温便渐渐回暖。“雨水”节气接踵而至。

一年分4季，一季有6个节朔，“雨水”是春季的第二个节朔。古代文献中将“雨水”节气分为三候：“一候獭祭鱼；二候鸿雁来；三候草木萌动。”5天为一候，前两候是描写动物分别开始活动，后一候指草木催生。这个朴实形象的表述，蕴涵着这15天内气候渐暖、雨水增多、万物复苏的现实物像的意义和自然界季节运行轨迹的变化。

小区南面围墙边的绿地上长着不少乔木，高高瘦瘦的。其中，有几株白玉兰，每天我遛狗都要路过那树下的小径。白玉兰树上挂满的孕育了一冬的花蕾，这些日子看着似乎每天都在胀大，黄褐色毛茸茸的蕾苞尖上有的已现出了点点白色。光秃的树枝头原本就虬曲壮实，添上了这些累累翘楚的花蕾，在蓝天的衬托下，犹显出勃勃生机和旺盛的生命力。

因为疫情，世间显出了紧张的乱象，在这个时候，无措、彷徨、惊恐、悲戚、愤懑等等充满负能量的情绪，一开始，在人们的社交活动中明显多了许多；因为疫情，人间出现了许多可歌可泣的感人故事和令人不耻的行为被曝光。直至现在，人性中的真善美和假丑恶依然通过多种媒体高频率地展现在大家面前。

在生与死的面前，最能激起人们的心底的崇高，所谓“危难见真情”，“时势造英雄”，大概就是这种崇高的具体表现吧！人与其他动物的最大区别就是精神层面的情感，这种东西是人性中的善良本质和后天的教化所形成的。这次疫情中的“最美逆行者”就是这种崇高的践行者，他们主动在生死线上忘我的守护和战斗着，让人们无比的感动和贊颂。

在生与死的面前，人性中最丑陋的的一面同时也会泛起。人性的本能是自私的，或许这是动物本能的遗传，每个人都存在，只不过平常是被道德的准则和社会的规范所约束。我们举国上下同心合力抗击疫情，不仅仅是在挽救生命，终结疫魔，同时也在鞭挞我们大家的心魔。虽然，人们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声讨着媒体披露出来的各种各样某些带负面的行为，但这同仇敌忾的本身也无异于对自己心灵的洗礼。

沪上，新冠病毒肺炎疫情的防控还在继续，小区内半封闭管理已经进入第二个观察期，看着管理比先前还更为严格了。我们外出后再进小区，门卫会拦着，除了要测试体温外，还得检查出入证。其实，这期间去其他地方办事也一样严控，我去电信缴费，进门先登记，姓名、家庭住址、身份证和电话号码、现场测出的体温等等信息。虽然从全国疫情看，染疫人数已连续十几天呈下降趋势，有些疫情较轻的地区开始解禁，部分景区也相继开放了，但是，疫情拐点尚未到来 ，此阶段正值新年后的复工潮，这个“雨水”节气间的防控重点是防止疫情反弹，自然，这期间的谨慎处置，对这个偌大的都市来说，就显得至为重要了。

应该说，小区里和其他部门的严控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说明疫情从开始面对突如其来出现的忙乱，已进入国家层面作出危急响应的沉着应对了。这个像人体末梢神经一样的社会基层组织，在敏捷、忠实的传递和执行中枢神经的指令，在大疫当前，稳定了军心，各自在发挥作用，守土护家，防微杜渐，阻击疫魔。

这场疫情，危害是残酷的，它已经无情的夺去了数千人的生命，令人悲痛；这场疫情，扩散是无情的，它扰乱了社会和国民正常的秩序，经济损失惨重。“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大疫当前，防控还将继续，但人们已经开始因这疫情带来的思考。许多人在反思人类善待自然的行为，觉悟与自然和谐共处；许多人在解读国家抗击疫情中的民情激奋、万众一心的重大意义，一些战略家看到了维护国家安全和民族存亡、抵御外敌的大局势。在长时间的和平环境下，人们的确会变得奢欲和庸懒，思维也变得麻木，这场疫情或许是上天给我们的惊醒，用生命的代价，用惊天动地的气势警示我们。

天空晴朗，春风拂面，在无人行走的小区林间驻足，带着防护口罩，依然能吸到气息的清新。身边有一株腊梅，腊梅花依然像微型的金色吊钟一样，散挂在枝间。我很欣赏腊梅的这种形态。它们不会因为高高在上而傲然一切，目空无人，它们极为低调，花萼都很谦逊地向下面对你，让你觉得受到尊重而心生欢喜。它尊重我，我欣赏它，此时，天、人、物的瞬间，和谐共处共存。并且，这抹冷黄很有持久力，就像今年我们因为疫情窝在家里，它会在窗外一直陪伴着，陪伴到暮春，陪伴到这疫情彻底消失的那天。

2020.2.19 雨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