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224 春了》

坑 · 爹

五点多就有人放鞭炮，并且听得出，还不止一家，稍静，在一个连珠炮爆破或一个冲天炮呼啸疾走的声音的间隙，我还能清清楚楚听到桥上有摩托车由远到近再由近到远的声音。。。

今天是二月二：龙抬头。

果然，百度啥都知道。

二月二，大地回暖，阳气上升，这是表示农耕可以或者说是必须正式开始的日子。在坑上，依然也是村民大过年的最后一个可以穿的干干净净很体面很有自尊的在村里晃荡，而不会被人轻蔑为不干活游手好闲，也是可以全家人在一起心安理得吃个大餐再打打牌虚度一下节日的美好时光的日子。

自2014年开始，这是我在坑上村过的第七个春节。

“哈喽。”

“哈喽。”

昨天下午，我照例沿湖骑自行车舒筋活络，回来的时候，路遇两个可能不到十岁的村里的小朋友也骑着漂亮的山地自行车迎面相遇。

“哈喽”。

大概在相距八到十米的时候，走前面的个头小些的小朋友主动大声给坑爹表达了问候。“哈喽”，坑爹也条件反射般秒回，“哈喽”，后面的大一些的小朋友也同样很大声。

“哈喽”。。。

坑爹貌似穿越了。

今天的坑上与十年前的坑上，呈现的气象以“仿若隔世”来形容，我不认为夸张。

鸳鸯依然怕人，或者说，坑上的鸳鸯依然胆小，谨慎。

也或是心怀内疚，牠们不乐意见人也不乐意被人见。因为，也不知道牠们怎么会知道，河边那些牠们特别渴望吃的青菜，是村民种的给猪吃或给自己吃而不是给牠们吃的。所以，每次，无论我沿河边步道走路还是在水上划船去看鸳鸯，牠们都会还在我与牠们距离很远的时候，牠们就慌慌张张从菜地里逃出直到飞到离开我的视线。每次如此，我就觉得有趣，牠们是如何明白自己的偷吃行为是属于不耻的行为的呢？难道他们也知道这里是民风淳朴的徽州？所以，如果不借助望远镜或长距摄影镜头，凭肉眼，你来坑上想看鸳鸯，你基本是看不到的。虽然在整个的冬季，已经早已被称作鸳鸯湖的坑上的这个水库确实有成百上千只鸳鸯在嬉戏，游玩，恋爱，以它们的方式度过冬天。但，在这个在我的眼里包括心里也可以称为浩淼的水面上，你或偶尔可以近距离看到腾空而起划水而过的，那都不是鸳鸯，那只是没有漂亮的羽毛的胆子比较大一些的野水鸭。

“那个不能吃的。”

村里有各种鸟，还有各种野生的动物，但在我来村里的几千个日子里，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村民有动过捕杀的念头。虽说不上是有多强的自主保护意识，但说坑上的老乡不好奇可以，说尊重生命的平等会有点拔高，我觉得，如果一定要找一个坑上老百姓不会对野生动物起贪心的理由，一是坑上的百姓本来就不缺吃的，鸡啊鱼啊猪肉啊，这些真不缺。另外，法律的明文规定也应该起了很大的作用。譬如老百姓虽然痛恨泛滥成灾的野猪，但因为国家不允许捕杀，村里人也就只能任其拱这拱那了。

守规矩，少麻烦。

这是徽州很多祠堂依然供奉的祖训。

前年吧，村里往后面伊坑的路上有村民还见到一只从山上滚下来腿受了伤不能行走的“四不像”，可能足有上百斤吧。村民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吃了，而是主动报了警。后来林业公安开着警车来了，“四不像”被抬上警车救治去了。

当然，至于野鸭为什么不能吃，我也听永久说过。

“野鸭没肉，腥 ”。

哈哈哈哈，没肉，腥，这是野鸭唯一可以肆无忌惮在人类眼皮底下活下来的理由么？牠们是什么时候懂了人类的忌讳与不屑？牠们以前是不是又肥又大还不腥呢？

“人怕出名猪怕壮。”

古训有理啊

这个春节，晚上都基本上是在隔壁银珠家吃饭。因为晚饭大部分都是在天没有黑的时候开始，所以，吃饭的时候，一般也没有关大门的习惯。因为，这个时候，说不定偶尔还会有人来串个门，说点什么。因为不关门，吃饭的时候，如果是再过去一个月，就会有燕子叫唤着飞进来，而现在，可能飞进来的，却只会是蝙蝠。

在民间，一直被当做吉祥的象征的蝙蝠，因为这次的灾情，蝙蝠可能会在一部分人的心里，会被妖魔化。但坑上人依然对蝙蝠信任，至少，永久一家是，我是。

前几天，我们正在吃晚饭的时候，就有一只蝙蝠飞进来，在整个大堂的空间快速来回或者叫盘旋飞行，虽然我无法去形容那是一道“黑色的闪电”，也看不出是“高傲的飞翔”，但蝙蝠与我们那种互不惊讶互不理会的彼此相安无事的和平与尊重，让整个的空间多了几分灵性与安适 。。。

在坑上，家里有蝙蝠出没这是非常习以为常的现象。

“坑上夏天没有蚊子，也没有绕着电灯飞来飞去的蛾子，可能就是蝙蝠的功劳。”

虽然坑爹并不懂自然界的事，但坑爹对蝙蝠还是充满了敬畏。

牠飞那么快居然还不是靠眼睛。

厉害！

对面坑爹的那只雁鹅朋友也有两岁了，牠现在显然比以前要成熟，喊牠，牠依然会隔河答应，但却不会像以前少年时那样，急匆匆飞奔过来，热衷与坑爹玩捉牠到桥上再放飞的游戏了。不过，前天坑爹看牠在对面闲叫唤，就又喊了牠，虽然不迅疾，但还是过来让我摸了牠的头，还有，我们的眼睛至少对视了三秒，我们都表示了对彼此的信任。

这只鹅依然不势利，牠来，从来都是随心情，牠没有因为吃而来。

嘎嘎嘎嘎 。。。

牠的声音，你也不大听得出来情绪。

今年的春节，这个地球整个的人类，热点关注应该都在中国，应该都在武汉。一场没有前方只有更前方与没有不危险只有更危险的全民皆兵的战争，坑上虽然闻不到硝烟，却也完全能够感受到这场战役的惨烈与夺取胜利的艰辛。

“张老师没回家啊？”

虽然我已经把坑上当做了我的家很多年了，还是有老乡见坑爹的时候会非常客气的表达关怀与问候。

“呆在坑上好，我们这里好的。”

“我们村里猪瘟都没有。”

的确，乡亲们说的对。

但，虽然每天依然面对一湾碧水，因为信息没有时空阻隔，一部手机，就足可以让你时时刻刻拥有揪心、痛心、难过、悲伤，愤怒、着急，感动，欣喜 。。。

当然，这样的情感排序是对结局的一个美好期望，但实际上，这些因为事件牵动情感的形容内心活动的文字，很多时候是不会以自己的意志来归纳位置的 。。。

虽然坑爹信任能量聚集的正面作用，但，在这样一个山谷里，说加油，说挺住，坑爹都觉得都属于废话一一除非你能够给一天顾不上吃饭的医者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鸡汤，或可以紧紧握着戴着氧气的病者的手，你可以顺便说加油，挺住。但，毕竟，人的最重要的情感是应该懂得感恩，坑爹能够在一个太平无事的净地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呆着，坑爹只想说声感谢，真诚的感谢，真诚的感谢每一位用心为这次灾难付出了忠诚的人。

尤其是那位七十多岁的叫李兰娟的阿姨，八十多岁叫钟南山的爷爷，还有一位92岁依然在帮人看病的忘记了名字的医生奶奶。。。

不要因为一时的感激感动把这里免门票那里给孩子升学优待来作为对出征医护人员的回报来平衡我们的愧疚，“请对医生好一点”，应该成为我们一个民族的共识。

学会了一个词：宿主。

我们可以是某种病毒的宿主，也可以是某种情绪的宿主，亦可以是某个谣言的宿主。。。

关于造谣，这是人类最不耻的一种很下作的行为尤其是在有些人或敌对方用来做武器的故意的时候，谣言，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病毒的扩散。不过，有时候，你如果听到隔壁有人在喊救命，结果你在情急之下报了警，结果警察来了之后发现隔壁只是在玩游戏，因为你的不实报警就有可能被当做造谣而把你带去问罪训戒，你当然会觉得很委屈。

如此，坑爹觉得，一，本着对他人生命负责的态度，你可以爬到阳台偷偷看看是不是真的隔壁遇到了危险；二，你本着对自己生命负责的态度，你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但是，这里又两个风险你必须想清楚，一，爬阳台有可能掉落，有可能被人举报偷窥隐私也有可能看到犯罪现场而遭遇不测；二，在家里不吭声，万一隔壁是火宅或者凶徒有爆炸物呢？

唉，这事，于热心人来说，坑爹也觉得真的好难！

还是吹一声哨吧。

今天是二月二，龙抬头，又称春耕节、农事节、青龙节、春龙节等，在农耕文化中标示着阳气自地底而出，阳气生发，雨水增多，万物生机盎然，春耕由此开始。自古以来人们亦将龙抬头日作为一个祈福纳祥、驱邪攘灾的日子。。。

一一摘自《百度百科》

我们是人类，我们依然在学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