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无常，时间永恒

小雅

生命无常，时间却兀自永恒，不要与时间抗争，不要臆想你还剩多少时间，请珍惜眼前的人与事，拥抱当下，有爱就说出来，有梦就快去追，这场可以说是百年一遇的灾难带给我们的启示还少吗？

生命无常，时间永恒

——乐清封城第八天记事

文/小雅

乐清封城第八天，2月11日，柳市镇的确诊病例已有26例了，不知道疫情什么时候才会出现拐点。全国的精锐医疗部队都去支援武汉了，但武汉还有那么多患者得不到治疗；社会各界捐助的物资不计其数，各地医院却还是紧张；医护人员感染病毒的还那么多，昨天林正斌教授也因新冠肺炎不幸殉职了，太令人痛惜了！问题到底出在哪儿，抽丝剥茧，已经越来越明显，但仍然有很多人在装睡唱赞歌、赚流量，那些脑残的帖动辄打赏几千人，阅读10万+，真是匪夷所思。而像方方、小引这样的良心记录，文章发出不到一小时就被删你没商量。这个颠倒的世界啊，不想再说什么，一场瘟疫就可以检测出人性的善与恶。

　　

一大早，看到新闻说日本执政党的官员们3月份的工资每人扣除5000日元来捐助中国，还有寒风中母女两人为中国武汉募捐，曾经被国人唾骂的日本人展现出来的胸怀值得我们敬仰。再看看国内爆出的事情大多是笑话和闹剧：山西卫视《红高粱》后20集暂停播放，说是因为涉及抗日情节，鉴于日本在这次大疫中对中国的援助而取消的，不想再评论了，这种令人扼腕的思想境界还是不要出来献丑了。

　　

每天围绕疫情接收太多的信息，情绪被悲痛、愤怒、恐惧、担忧所左右，思虑太多，每一夜都睡不安稳，昨天夜里做了个噩梦，醒来更是惶恐、不安。梦中我在一座旧房子临窗的洗漱台上消毒一些东西，窗外有个巨大的黑影，是一个老人，快速闪进屋子里，我赶他走，他死赖着，我只好大喊着推他出去，穿过天井的大门拐弯到了好像乌镇那种江南水乡，围观的人们也责备老人不该闯入别人的家里，但老人还是骂骂咧咧，很不服气地留在那里。我赶紧回去，明明出来的时候只有几步路，但回去时无比艰难。根据记忆走到一个岔口，我选择走了一条路，又觉不对，要返回，但已不是原路。一直根据记忆在找路，我这几个月其实记忆力已在减退，梦中呈现的也是这样，心里苦恼无比，明明已经是熟悉的场景，又走不回去了。就是在这种极度困顿的状况下，一遍一遍地走，又一遍一遍地偏离，走了无数遍又回到起点，好像进入迷雾森林，我困在其中了。那种悲苦、恐惧与郁闷的情绪我在睡梦中都能体会到。

这之后，求生的本能使然，我再一次想要走回去，在一座老式有门台的房子前，站着我的香云表姐，是我舅舅的小女儿，我们已经几十年没有联系。我当时非常想念她，激动地上前抱住她，发现从前圆润的她抱起来轻飘飘的，腰身空荡荡的，跟着表姐进屋，竟然看到舅舅拿着什么从里屋出来，我大喜，又很清楚地记起舅舅已经亡故。我没有耽搁，出来后又看到我的大表姐一家人坐在一间屋子里吃饭，我也是许久没见到她了，但这次我没和她叙旧，也没进她屋。最终我想用百度导航回去，却发现手机不在兜里，整个人太无助太孤单，沦陷在无穷无尽的回归之路上……

　　这个梦，一定是预示着什么，那个老人就是新冠病毒，事先不打声招呼就闯进人们的生活，而且难以赶走，抗击瘟疫的过程就像回家的路，要回去困难重重，人们被阻隔在一个个独立的空间里，彼此无法相见，即使碰面也不能聊天叙旧，这不就是封城宅家的日子吗？在封闭的环境下，每天看到的是疫情数字的飙升，和一幕幕爱不能相携，死不能临别的的人间惨剧，以及一些犬儒们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无耻嘴脸，情绪极度低落，梦境也会压抑。昨天看过一篇网文《中国回不到过去了，****疫情事件之后》，那种困顿中的无力、觉醒后的挣扎带到了梦里，从屋子里出来只有几步路，却那么漫长，走了无数遍也走不回到原来的起点。

　　

经过这次疫情，千千万万个我们，也再回不到过去了。之前很多幻象中的美好被打破，很多的静好只是虚拟的岁月。在疫情中永远离去的患者包括医护人员，只有少数人，我们记住了他们的名字，大多数的普通人淹没在了时间的流里。他们曾是鲜活的生命，他们最后痛苦的喊叫也留在了今后被称为历史的烟尘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帖子被迫不及待毫不留情地删掉，许多铿锵的话语将不被记录，这些都再也回不去了。

　　

看到表姐们和舅舅应该是对亲情的呼唤，但为什么香云姐姐会和已经逝世的舅舅在一起呢，我不禁担心起姐姐来了。真盼望疫情快点过去，蓝天白云，春暖花开，和亲人朋友们共赏才有意思啊！

敌不过心里的牵挂，翻出很多年以前的手抄通讯录，辗转找到定云表兄的电话，告诉他我梦到姐姐们，想知道她们的近况和电话号码。表兄把大表姐的联系方式给了我，并告诉我香云姐姐因为得了脑瘤，在两次手术后于两年前去世了。其实梦醒后我已有隐隐的预感，但是这个噩耗由表兄亲口证实就越发令人伤心。这么久的时间，我竟一点都不知道，也没能去送她最后一程，要不是这个梦，我可能也想不到她了。说起来，因为我妈是我外婆最小的女儿，我跟妈妈家的表兄表姐年龄相差很大，最小的香云姐姐都差了十几二十岁的光景。我妈去世早，我跟他们就不常联络了，只记得香云姐姐那时微胖的身材，不大爱言语，脾气很好。我见她时，她总在灶下烧火。她出嫁前的那个晚上，我们一起帮她打铺裙，我才八九岁的模样，看她不是很开心，想必婚姻也不美满。我长大后总共都没见过几次面，表姐和我就已经是天人之隔了。

(此图来自小影摄友)

一个人一辈子有多短暂，和亲人相处的时间就更短了。因为这一次疫情，有多少父母与子女永别时都不能说上一句话，活着的那一个撕心裂肺的痛有谁能懂！有多少家庭从此在这个世上消失，永远不能再和我们共浴灿烂的阳光！还有多少人的离去我们根本都不晓得，只是一个数字或者在数字之外，活生生的个体就这样永远看不到2020年的夏天了。

　　

生命无常，时间却兀自永恒，不要与时间抗争，不要臆想你还剩多少时间，请珍惜眼前的人与事，拥抱当下，有爱就说出来，有梦就快去追，这场可以说是百年一遇的灾难带给我们的启示还少吗？

（小雅于2020年2月11日乐清封城第八天记录）

生命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