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母亲(副本)

云淡风清

<h3>儿女垂范干秋在,耳畔遗言万古存。</h3><h3>末报恩情长愧疚,断肠泣血夜深沉。</h3> <h3>晚年的母亲</h3> <h3>1992年9月23日下午三时,母亲突发脑溢血,四弟和文英急送至九路矿务局医院,因出血量大,抢救无效,终年七十二岁。母亲就这样永远的走了,连一句话也没有给我们留下。</h3><h3>,母亲一生要强,就连离世的方式也是要强,她不愿托累儿女,却给儿女们留下无尽的思念和永远的遗憾。</h3><h3><br></h3><h3>中年的母亲,1953年于小河口。</h3> <h3>站在病房的床前,觉得似五雷轰顶,万念俱灰。眼泪忍不住的奔流,母亲的后半生,吃尽了人间的苦,当牛做马,干辛万苦的把我们兄弟四个养大成人,现在我们生活好了,她却突然走了,没有留给我们报答她的任何机会,让我深切地感受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的真正含义。</h3><h3>那时,我是单位里的骨干,工作较忙,我们这个行业接触社会面广,朋友多,应筹的也多,宏娟在单位里是个小领导,管理四十多个人,比我还忙,还有二个孩子上学,因此回家较少,陪伴母亲的时间不多,母亲平时和两个弟弟一起生活,我总想着以后有的时间孝敬母亲,让她老人家安享晚年,</h3><h3>谁知这个筒单的想法却成为我永远的内疚。每当想起这些,我都 泪不止禁,在近一年的时间里,这种情绪都转变不过来,有一天我心情不好,宏娟想看电视,我让她不要看,但她仍然要看,我一气之下,动手打了她,心中清楚自己不对,但那种烦恼悲伤的情绪还是不能自控,时止今日,已过了二十七个年头,但一想起我那受尽苦难,顽强不屈,既平凡而又伟大的母亲,仍不自禁的热泪盈眶。</h3><h3>今天是农历九月十二,是母亲的生日,上午我去母亲的墓地,献上三支母亲喜欢的月季。吃过午饭,打开阳台上的南窗,天气却是浓阴,没有一絲阳光,在窗前卓上放好母亲的照片,泡上一杯浓浓的铁观音茶,细细来回忆我的母亲。</h3><h3><br></h3><h3>下图为1948年于西安,左边为思元哥,右边是生芹姑。</h3> <h3>母亲的家在河南省漯河市郾城县西南的空冢郭乡王会朝村,生于1921年9月12日,上有一哥一姐,取名吴秀卿,因为是普通的平民之家,母亲没有上过学校。</h3><h3>民国初年的社会,受晚清习俗的影响,女孩子都要缠脚,不然就嫁不出去,外婆强硬的缠,母亲却缠后偷偷放,虽然挨打受骂,母亲还是坚决不缠脚,经过顽强的反抗,终于保留下一双天足(幸亏)要不在那艰难的日子里怎样去完成艰苦的劳动,怎样打拚生活来养育我们兄弟四人。</h3><h3>母亲的少年是在平谈无忧的生活在一个普通的小康之家,虽然.出身农村,但母亲要强的性格却事事肯干,样样精到。纺线织布,茶饭门户,屋里地外,事事不甘人后</h3><h3>一九四一年,日本人打到河南,又加上蝗虫水灾,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母亲跟随河南大学毕业在汝州做生意的父亲崔永兴向陕西进发,经过二个多月的跋涉,走过了多少山间小道,克服了无数的艰难险阻,终于到达西安。</h3><h3><br></h3><h3>下图是安徽的二姑来澄城,一九六零年的崔家大家庭合影,左前起前进,菊仙,会元,春芹姑,我,二排起二姑,三奶奶,母亲,永芳婶。后排起新民叔,生芹姑,翠梅姑,永芳叔。</h3> <p class="ql-block">西安钟楼西南角的钟楼饭店西邻,北对德发长饺子馆的地方,便是我们在西安的家。是一座三进式的四合小院,我的三爷爷,我的二叔,三叔,七叔我的几个姑姑都住在这里,三爷崔振中毕业于朝阳大学(北京政法大学前身)跟随于佑任后就职于陕西省高院,虽然是给国民党干事,但是爷爷为人正直,心底善良,做过不少好事,放过不少共产党人,九大中央委员汪峰便是爷爷亲手放行,文革时期中央曾来调查。爷爷在解放后被评民主人士,曾经参政议政。.二叔就职于陕西省警察厅,父亲开办公司,经菅布匹,面粉,百货等,当时的崔家有钱有势,大门口外,常是车水马龙,父亲是他们那一辈兄弟八个的老大,全家人都叫母亲大嫂,崔家大小几十口人的家务都由母亲来管理,当时的崔家,生活条件优越,社会名流来往多,常香玉因为和母亲同年,又是老乡,每次来西安演出,都会给母亲送票,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这段时间的经历,见识,充实忙碌的生活丰富了母亲的精神世界,对她后来的胸怀,观念有着很重要的影响。</p><p class="ql-block">从小跟母亲一起生活,后来在西安教育学院当教授的姑姑跟我们说~崔家的大小人等都很遵敬我的母亲,他们有事都喜欢和大嫂商量,大嫂说的话,大家都爱听。</p><p class="ql-block">母亲来西安后直到四九年,在这里度过了她的青年时代,生活的安定,忙碌,充实而又快乐。西安解放后,由于对共产党的政策不了解,丟弃了西安的全部财产,全家人匆匆忙忙来到澄城县投亲靠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62年我们家的合影,前左边是前进,右边是会元,中间是母亲。后左是我,右边是思元哥。</p> <p class="ql-block">到澄城的前几年,我们住在崔家巷。父母亲给人做零活,做小生意维持生活,五一年六月,我便在崔家巷出生。</p><p class="ql-block">父亲上过大学,有文化,又会双手打算盘,经老乡介绍,很快便参加了工作,就职于县工商联,先后在二矿,尧头,县城等地工作,1956年7月,在一天等于二十年的工作热潮中,由于工作过度劳累,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病逝于县城端正街的工商联。</p><p class="ql-block">父亲的突然去世,犹如春天的惊雷,对于我们家来说,就等于断了生活来源,当时我们还住在尧头老街上,母亲36岁,大哥9岁,我6岁,大弟4岁,小弟还不到一岁,五六年秋天,我们又搬回到县城,先住在北埝村里,后又移到西沟。</p><p class="ql-block">母亲没有文化,参加不了工作,也就没有收入来源,但全家五张口每天要吃饭,政府发给的抚恤金有限,那是坐吃山空,维持不了多少时间。无奈之下,母亲想到入社,在农村,她能参加劳动挣工分,农村按人口分粮食,其码吃饭不要饯。</p><p class="ql-block">一九五八年在大跃进,总路线,人民公社三面红旗的高潮中,在母亲的要求下,县政府给我们置办了一些生活,生产上的必须物品,把我们一家送到距离县城五里的阳庄大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71年王家村东的下地窑门口。</p> <h3>下到阳庄三队后,才是我们艰难生活的开始。因为我们不是本地人,到这里后举目无亲,院无一分,房无一间。开始先住在党德生家的西厢房,后又搬到党友福家的西边窑,后来又住过王家村东的庙,住过拴苟家的下地窑。</h3><h3>没有地方住,这倒不是多难的,最难的是三年自然灾害期间没有粮食吃,人家当地人有老底子,有先前存的余粮可以补充,再不行时可变卖些东西,可是我们却一无所有,只有野菜,树叶,把干的红薯叶杆和包谷芯加工成面拌和康菜来吃,吃不饱时只能挨饿。</h3><h3>三年困难时期,我们兄弟四个分别是十二岁,九岁,七岁,四岁,四张口要吃饭,有一天母亲去大食堂领回几天的食物,然后去上工了,大弟上学锇极了,便和同学跑回家抬开房门,把食物全吃光了,母亲回釆后把大弟狠狠地打了一次,打了又哭,哭了又打,实在无奈之下,母亲让我到住在大河口的明德哥家借来几斤黑麸面,全家伴着糠菜艰难度日,那个时候每个人每天只有四两口粮,也没有副食,只能是粥水一半,野菜一半,母亲经常是把碗里上面的清汤喝完,把碗里米粒稀粥留给我们,含辛茹苦地养育我们。</h3><h3><br></h3><h3>下图是母亲在上海期间,宏娟来上海学习的合影。</h3> <h3>母亲过日子精打细算,省吃俭用,勤俭持家,她经常挂在囗边的一句话就是吃不穷,穿不穷,不会计划一世穷。我们穿的衣服,总是补了又补,哥哥穿的衣服小了,改成弟弟穿,弟弟穿小了,再给更小的穿,我们的衣服虽然说都是旧衣服,但母亲总是洗的千干净净,孩子们穿的整整齐齐。</h3><h3>人常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可是我们穿的衣服何止是六年。</h3><h3>我经常在夜半里梦中惊醒,泪水涟涟。梦中的母亲还是那样的建康,慈祥,在昏黄的油灯下,为我们做衣服,纳鞋底,在五十年代后期到七十年代,母亲就象是一座大山,支撑着这个家,支撑着我们每一个人,虽然缺吃少穿,日子过得很苦,可是有母亲,就有了依靠,有了安全,再大的磨难,我们都不会害怕,不会感到不安。</h3><h3><br></h3><h3>下图是母亲来上海期间,第七军医大学的仲迎新来看望母亲在上海豫园的合影。</h3> <p class="ql-block">母亲心地善良,为人慈祥。六十年代初,国家处于三年自然灾害时间,常有逃荒和要饭的上门,平时我们都吃不飽,所以都不想给,可是母亲却说:给一点吧,他们都是可怜人,我们有地方住,他们没有地方住,我们还比他们强呢。</p><p class="ql-block">六三年初冬,合阳有一位拉煤的十五岁男孩从我们村后路过,因架子车轴坏压伤了脚,母亲把那孩子领回家里,找来医生帮他治伤,几天伤好后,那孩子要认干妈,被母亲拒绝了。母亲说:我有四个儿子,不要再多了,你伤好了就好。母亲对别人大方舍得,她自己却舍不得花一毛钱,多少年来,起早睡晚,白天在队上劳动挣工分,晚上在家纺线织布,还要养猪,养鸡,耕种自留地。看到母亲的艰难和劳累,我曾想过不去上学,去队上挣工分,以減轻母亲的负担,但被母亲坚决地拒绝了。她气匆匆地说,就是家里再穷,我都要供你们上学,没有文化,你长大了会后侮一辈子的。因为家里没有收入,只能拿卖鸡蛋的饯,拿自留地种的南爪,茄子自己舍不得吃拿去卖的钱,和我们星期天挖药材卖的钱来交学费。让我们兄弟四人都能上学校读书。</p><p class="ql-block">母亲用她那瘦弱之躯支撑着我们的家,为我们兄弟营造避风遮雨的港湾,用她生命的雨露滋润着我们成长,为我们耗尽了生命的光华。给儿女们留下伟大的母爱和宝贵的精神财富,她用自己的一生为我们铺就了一条人生之路,我们兄弟就是倾其一生也无法报答,我们这辈子欠她的实在是太多,太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72年在第七军医大学的仲迎接来看望母亲,在上海像园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母亲一生个性要强,凡事不甘人后,她给我们讲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做事要扛红旗,凡事不能落人后面,58年的初冬,大跃进的浪潮席卷全国,水土保值工作在全县开展,当时我己上学,但小弟太小无人看管,母亲便背上小弟前去串业的沟里帮埝,手上裂了好多口子,仍不退缩,用腊把口子一焊,照常上工。</p><p class="ql-block">因为家里人多,又要劳动,还要做饭,管孩子,实在太苦太累,有亲友劝母亲送二个小的给人。后来经人介绍把三弟送到二矿--老乡,小弟送给西安的一位河南老乡,几个月后,母亲不放心,便坐上大轱辘车到华阴的下营,然后再座火车到西安。那个人家没有生过小孩,不会管理孩子,看到小弟饿的皮包骨头,肚蒂溃烂,便坚决地要了回来,把二矿的三弟也要了回来。那时是生芹姑临时管看我们,但是我每天下午都跑到村西边的公路上等着妈妈的归来,没有母亲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p><p class="ql-block">母亲没有文化,却处事明理,男孩子调皮,我们长到少年时候,和别人的孩子打架是少不了的,但是母亲不是拉上自己的孩子去找人家评理,而是首先训斥我们那些方面做的不好,她说,我们是外地人,要和人家和谐相处,和为贵,忍为高,你和他们真正合不来,以后就别和他们在一起,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至今我们教育自己的孩子和别人家的孩子发生矛盾时都是先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这样的家风影响了一代又一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72年5月秋梅姐去青岛途中,和正在上海学习的宏娟在外滩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母亲没有文化,但在西安时,管理过崔家的家务,接触过各类人物,经历的事情多,因为经历多,见识广。我们到阳庄后,村上的老年人,青年人,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和她相处,有些人遇事没主意时也找她商量,她的开朗,大度和善良感染了不少的人。我大哥叫崔思元,中年的人都叫她思元婶,小青年都叫她思元婆,雨天,闲空时,我们家那破烂的窑洞常常传出欢乐的笑声。</p><p class="ql-block">五六十年代,没有电,更没有电视,晚上做完作业睡觉前,母亲都会给我们讲故事,象三娘教子,孔融让梨,孟母三迁,卷席筒等,虽然当时我们很小,更深的含义并不知道,但她用这些故事影响和教育我们,让我们从中领悟到发奋和做人的道理。.母亲受了不少苦,作过好多难,知道穷人家,没有男劳力人家的难处,在我长到十五时,便让我主动帮她们担水,扛粮食和其它一些力气活,当我不太愿意时,她说:去吧,去吧能帮就帮帮吧,这不要钱,也不要财,只要点力气,你帮了别人,她们会记得你的好,人是你敬人一尺,人敬你一丈,人不要怕吃亏,吃亏是福,吃亏人常在吗。</p><p class="ql-block">我当队长后,仍然帮人干活,党家菊俠姐丈夫在陕南工作,孩子很小,我主动帮她担水,分粮食,我当兵走时,不少人来欢送,我看到菊俠姐眼睛红红的给我招手,母亲却没有掉泪,她嘱咐我到部队要听领导的话,好好干工作,不用操心家里的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77年女儿 睿睿满月时,众亲友相聚时的合影。</p> <h3>在我的记忆深处,母亲总是那样的朴实无华,勤劳和匆忙,最忘不了的是她的善良和大度。虽然没有上过学校,但悟性很好,国家的大政,戏文里的道理,她一听就懂,还举一反三,常常给我们讲怎样做人,人不要小看人,要知道遵重人,平等待人。长短是根棍,好赖是个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用处,多个朋友多条路。郾城的老家有个田善人,乐普好施,经常接济穷人,有个仇家想害他,弄个死人晚上挂在田家的大门上,被讨飯的穷朋友看见偷偷的把死人背走埋掉,让田家躲过一祸。好多做人的道理从小便沁入我们兄弟的脑海。</h3><h3><br></h3><h3>198|年姨妈从河南来澄城时,在家中的合影,左边是母亲,右边是姨妈。</h3> <h3>母亲是个开朗大方,勇敢坚强的人,一生中大起大落,饱经磨难,却无所畏惧,少有抱怨。她说话做事雷历风行,干净利落,思想新潮。是我们这几个子女比不上的,她热爱新社会,拥护共产党,不论是解放早期的扫盲认字班,宣传党的演出,还是后来的劳动生产,都多次被评为积极分子,劳动模范。凡事努力,刻苦认真,没有上过一天学,却能流利 阅读圣经。母亲信教后更是她晚年生活的精神支柱,亲朋之间的矛盾,积极干预,劝人向善,遇事要往远处想,往大处看,要想的开,参加教会,教友的活动,风雨无阻,我们平时给她的零用饯,自己舍不得花,却常去捐助教会,帮助教友,当时我的老二很小才一岁多,有一天宏娟忙没有人看管,想让她看,她都不肯,说今天是参加一位教友的葬礼,一定得去。每当我看到母亲留下来的那本圣经,便想起这件事。当然我一点都不则怪她。</h3><h3>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表扬的很少,更多的是批评。俩个弟弟参加工作后,叮咛他们要服从领导,团结 同事,按时上下班。经常批评小弟是无政府主义,无组织,无纪律,决不护短。</h3><h3>一九七二年母亲来上海看望我,住在海宁路的招待所,我们的徐政委来看望母亲,后来徐政委问我,你母亲担任什么干部,思想很先进,说话也新潮,是社区的领导吗?其实我的母亲什么也不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但是她的品质,她的思想境界却远胜于普通的领导干部。在母亲的精神感召下,我们兄弟也都重义轻物,母亲在世时,我们是一个大家,都在一起生活,其乐融融。母亲去世后,我们沒有请人立持分家,而是各取所需,互让互谅,高姿态高风格地自然分家,没有一人怨言。</h3><h3><br></h3><h3>母亲和大孙子小建,思元哥1982年在北京天坛公园的合影。</h3> <p class="ql-block">回忆少年往事,我的脑海中总会出现这样的场景。黑黑的夜,静静的窑洞,昏黄的油灯下,母亲手摇着纺车,过一会就会仃下来续点棉花,然后继续摇动纺车。</p><p class="ql-block">常常是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母亲坐在坑上缝衣裳,早上五点我起来到县里上学时,母亲还在那里纳鞋底。她是什么时候睡觉,又是什么时候起床,到底睡了多长时间。对于我们这些一沾枕头便睡着的孩子们来说,一点也不知道。</p><p class="ql-block">那时,初冬的天六点多天还不亮,人少有时还会遇到狼,母亲拿根木棍送我上学,直到我进了学校的大门。她才返回村里,再去上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82年母亲和大孙子小建于北京。</p> <p class="ql-block">那段艰苦而吃不飽的日子,直到今天,我仍然难以想象,要强的母亲是以何等的坚强,忍辱负重,苦熬时艰。在母亲去世后的半年里,我们家事故频出,先是我在当年的腊月二十四出了一次严重的车祸,就我一人的罗马吉普,大梁碰断,汽车报废。年后九路上,三弟和四弟骑磨托车和人相撞,碰的头破血流。</p><p class="ql-block">也许是母亲在天堂里保佑 着我们,也许是她的善良和虔诚感动了上帝,虽然说有几次事故,但都人无大碍。那段时间里,我们家再也看不到往日的欢声笑语,每个人心中都象是裝了一块石头,更加感到没有母亲的沉重和悲伤。失去母亲的绝望和无奈,更加怀念我们敬爱母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85年的全家福,左前建刚,小建,建波,睿睿,巍巍。中左文英,玉阁,母亲,宏娟,红云。后左会元,前进,我,思元哥。</p> <p class="ql-block">1982年秋母亲返回离开四十多年的家乡,看望她的乡亲,几十年来,母亲不是不想回老家,而是日子过的不如人,怕别人看不起,如今儿女长大,成家立业,生活过的象个样,才荣归故里。母亲个性要强,从末开囗要过钱,在离家前,我给了母亲三百元,她却嫌多不愿拿,三百元在现在来看确实是微不足道,可在当时却不是个小数目,那时我的月工资是四十二元四角一,三百元是我几乎一年的节存。我对母亲说:穷家富路,你几十年都没有回去了,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拿上吧,后来母亲留够她路上的花费外,其余剩下的钱全部都留给了那些需要帮助的亲友。我的金山大表嫂长期有病,身体不好己经去世,只留下金山表哥和几个孩子,母亲看到最小的侄孙女才十几岁就没了母亲,心中十分可怜,便把小丽带回陕西,在阳庄家里生活,上学。几年后,金山表哥去新疆回家途中,要接小丽回家,生怕孩子将来长大后不回河南,临別时母亲和小丽都泪水汪汪,母亲去世后,小丽多次回到澄城,缅怀祭奠姑奶。这时我又想起我小时母亲说的话,别人有难时能帮一把是一把,你能帮人时,说明你比别人强,到你光想沾别人时,你就不如别人了,这种宽厚仁慈的品德,始终没有离开我们的家。</p><p class="ql-block">一个优秀的女性,至少会使三代的家庭兴旺。一个良好的家风会影响十代人的建康成长。在母亲的影响和教育下,我们这一代兄弟四人,因为当时的社会因素,都没有上过大学,但在部队上,在工作单位里踏实肯干,服从领导,遵守纪律,在工作上,业务上都是单位的骨干力量。在生活中诚信正派,奉公守法,低调做人,是国家里,社会上散发的正能量。</p><p class="ql-block">我们的第二代兄弟姐妹八人,全部大学毕业,学有所成,学有所用,用她们的聪明才智,回报社会,为国奉献。他们的家庭和谐稳定,没有吵架闹离婚的,沒有坑蒙拐骗危害社会的,更没有违法乱纪刑事犯罪的,是和谐社会的建设者和维护者。崔家走出来的子弟诚实,善良,勤劳,正派。没有好吃懒做之辈,没违法乱纪之徒。</p><p class="ql-block">母亲的常说新社会就是好,如果在旧社会象我们这样的人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是家破人亡,也得买儿买女。是共产党挽救了我们,新政府把我们送到阳庄,给我们发救济款,放救济粮,政府经常帮助我们家,让我们兄弟四人长大成人,各有所成,踏实做人诚实做人,是社会上满满的正能量,母亲知道共产党的领导好,要我们好好工作,抱效祖国,报达党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82年母亲,小建和思元哥在北京的中山公园合影。</p> <p class="ql-block">如今我们兄弟四人都早己退休,但没有好吃赖作,游手好赌,大哥踏实肯干,在一家小型鞋厂上班多年,老板舍不得让他走。我在部队多年,做事一贯认真负责,被省局几次评为先进,退休后省电力监理公司又返聘于我,又上班七年。三弟两口退休后养了好几头奶牛,真正的纯牛奶供应群众。四弟退体后投资办的石厂是大西高铁的重要供应商。我们兄弟用自己的余热继续奉献于社会,阳庄村里有些老人说;怎么好好都出在崔家了,其实,好好不能出于谁家,而是多少年来,母亲的言传身教,身体力行,影响和教育的结果。二十七年过去了,母亲的 音容渐远渐淡,激荡的悲怀渐归平靜。但我 仍然觉得深深地敬重她,崇拜她,不只是因为她是我们的母亲,不只是她独自一人养育了我们兄弟四个。更是因为她特别能吃苦耐劳,顽强地和命运抗争的精神,更是那善良宽 厚,常为他人着想的高尚品德。更是因为她是我们平生所遇到的既很平凡而又伟大的母亲。</p><p class="ql-block">如果有来世,你还做我们的母亲,我们还做你的儿女,来报答这一世应该报答却没有报答的恩情。母亲永远是我们的好母亲,儿女对母亲的爱,母亲对儿女的爱是最真挚的,这种人间大爱可感天地,泣鬼神。母亲没有 留下物质上的遗产,但她留给我们精神上的遗产远胜于物质上的何止是百倍。</p><p class="ql-block">母亲的历史是一部苦难的历史,是一部与命运抗争的历史,是一部大起大落的历史,母亲的历史可以写成一本史书,写成一部小说,母亲一生艰辛而坎坷,平凡而又伟大。她虽然走了,但她的品德却留给我们,她的精神永远鼓舞着我们,与日月同辉,与大地长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84年母亲,思元哥,三弟在兵马俑的合影。</p> <h3>怀念妈妈,(写于三周年)</h3><h3>三年来,</h3><h3>无论是白天,</h3><h3>还是在夜晚,</h3><h3>对妈妈的思念都挥之不去。</h3><h3>在烈日下,寒风里,</h3><h3>在田地里,灶台前,</h3><h3>总有妈妈辛劳的身影,</h3><h3>在学校的大门前,</h3><h3>在推煤的山路上,</h3><h3>总有妈妈蹒跚的脚步。</h3><h3>在那 吃不饱的岁月里,</h3><h3>在那难苦的劳动中,</h3><h3>总有你那坚毅的目光。</h3><h3>在乡亲的交谈中,</h3><h3>在亲朋好友的欢声里,</h3><h3>总有你那慈祥的笑容。</h3><h3>在教堂的祈祷中,</h3><h3>在对教友的关爱里,</h3><h3>总有你那虔诚,善良的心灵。</h3><h3>你那勇敢坚强的精神,</h3><h3>你那宽厚,高尚的品德,</h3><h3>永远刻在儿女的心中,</h3><h3>你生我养我,痛我爱我,</h3><h3>我们想你,永远爱你,</h3><h3>坚强伟大的妈妈。</h3><h3>一九九五年九月二十三日</h3><h3><br></h3><h3>母亲在上海城煌庙里留影。</h3> <h3>忆母亲(去世十周年)</h3><h3>苍天垂清泪,秋雨细绵绵。</h3><h3>母亲离世日,送花到坟间。</h3><h3>暮然回首望,整整己十年。</h3><h3>母亲中年难,生活日益艰。</h3><h3>雷鸣大雨倾,推煤躲菜园。</h3><h3>儿喊腹中饥,母痛在心间。</h3><h3>饭食多留子,饥荒独自担。</h3><h3>三更尚未眠,五更起身先。</h3><h3>众儿鞋和衣,母亲夜间赶。</h3><h3>全家食和餐,尽由母身兼。</h3><h3>昼夜勤劳作,儿子衣食安。</h3><h3><br></h3><h3>灾难六零年,更少吃和穿。</h3><h3>四弟送西安,日夜挂心间。</h3><h3>不到五月整,要回才心安。</h3><h3>俩儿去当兵,母送泪不干。</h3><h3>俩儿去工作,叮嘱事当先。</h3><h3>家众统领难,母亲尽海涵。</h3><h3>晚年家日丰,去世太突然。</h3><h3>子惭不知孝,未常伴身边。</h3><h3>母在有根基,母去心茫然。</h3><h3>世无后侮药,泪多亦枉然。</h3><h3>不知在何时,再得母相见。</h3><h3>2002年9月23日</h3><h3><br></h3><h3>母亲在家里院中的留影。</h3> <h3>七律,清明,(写于二十周年)</h3><h3>又是一年清明雨,祭奠先祖来墓前。</h3><h3>每思母恩常落泪,末能尽孝愧心间。</h3><h3>因有天堂英灵在,人间才能子孙贤。</h3><h3>寸草难报春晖暖,唯有思念复年年。</h3><h3><br></h3><h3>1988年母亲教会下课后乐楼留念,左前建刚,巍巍,小建,建波。左后,昕昕,玉阁,母亲,我,宏娟。</h3> <p class="ql-block">(后记)从去年九月就想写一篇回忆母亲的文章,可是写写停停,停停写写,写不下去。每当刚拿起笔,看到母亲的遗象,就泪眼模糊,不得而停。今年二月以来,新冠状病毒疯狂,不得出门,静下心来,自定每天至少六百字的写作计划,终于完成这一心愿。</p><p class="ql-block">2020年2月23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