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酒入豪肠 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h3><h3>唐诗中,只看一眼就能找出李白这样富于侠气的诗人,也能找到慈悲的杜甫。唐诗,字字珠玑,笔笔生花,有沙场壮士征夫一去不还的悲壮,也有深闺佳人思妇春花秋月的感慨,唐诗里有月光,有美酒,有大漠孤烟,有江南烟雨,有死生契阔,气吞山河,也有浅斟低吟,拭泪掩卷。</h3><h3> 唐诗中的明月,还在天际,唐诗中的别离,还随着灞桥水涓涓的流淌。唐诗,是一部不朽的的史歌。那么,宋词,又是什么呢?</h3> <h3> 宋词,应该是一个江湖,没有盟主,却高手云集的江湖。他们自成一派,各自修行,各自钻研,互不干扰。但如果一定要概括,那就是豪放派与婉约派。在这个江湖中,也有很多高手,用对应的武林高手来解释。</h3><h3>读《江城子》,</h3><h3>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h3><h3>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h3><h3>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这首句,便让人泪眼婆娑,苏轼午夜梦回,思念亡妻所留下的感慨。十年,微妙的时间,考验着爱情的忠贞和掷地有声的誓言,是否变成了谎言。但不管苏轼有多少个红粉知己,隔着十年的漫长岁月,他还能记得自己的亡妻,不得不说,他已经是一个情圣了。</h3> <h3> </h3><h3> 如果宋词是一个江湖,我觉得苏轼应冠东邪之名。金庸小说中,东邪黄药师住在东海桃花岛,苏轼两次到杭州做官,修筑了苏堤,建了西湖和三潭印月,他把杭州作为第二故乡,是命中注定还是巧合,上苍应该明白。</h3><h3>黄药师着青衣,吹玉箫,将对亡妻的思念寄托在箫声中,而苏轼将对亡妻的深情填成词,《江城子》让他的怀念成了千年传颂的爱情模板,苏轼,黄药师,他们都是各自江湖里的痴情人。</h3><h3>黄药师之所以被称作东邪,不是心术不正,而是对世俗的不在乎,他离经叛道,他是博学的才子,医术高明的医师,也是一个身手不凡的武林高手,他对满世界都不在乎,除过自己的妻女。</h3><h3>苏轼也一样,他从不会向任何人低头,无论处境多么艰难,他都不在乎,他都豁然相待。</h3><h3>抛开儿女情长,苏轼也有属于自己,无法被别人模仿的独门绝学,唐诗的气象是大开大合的潇洒,宋词却绝大多数都很婉约,精雕细琢是文人的本能,而举重若轻的大气,没有一份相应的情怀,也是难以达到的。</h3><h3>苏轼是宋词江湖里豪放派的代表人物,千古风流都被他一阙小词纳入怀中。</h3><h3>他凭借一腔热血和才气走上仕途,但由于不懂人情世故,得罪很多人,也会受到牵连。乌台诗案中,他的才气救了他,命保住了,从此却走上了被贬谪的道路。乌台诗案,成了他人生的转折点。</h3><h3>苏轼,年轻气盛的苏轼,成为尝遍艰辛,也依旧豁达的苏东坡。</h3><h3>填词,成为苏东坡抵挡命运悲怆的武器。恨他的人赶他去黄州,想看他生不如死,可惜只看到他欣欣然赏“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又赶他去偏远的惠州,他照样吃得好“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睡得好“为报先生春睡足,道人轻打五更钟”。“九四南荒吾不恨”,他像一颗忘忧草,无常无情的风吹他到哪里,哪里就开满了无忧花。</h3><h3>在宋词的江湖中,他用雄放的气势 ,丰富的联想,恣意自然的行文风格,给我们留下了一个蓬勃的世界 让后人徜徉不尽。他的情怀,他的疼痛中,最后的落笔,不是个人的小情小爱,而是站在宇宙洪荒的大角度,俯瞰人间的悲欢离合。</h3><h3>左牵黄,右擎苍, 老夫聊发少年狂。让我们记住,我们的东邪苏轼。</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