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坡的早春

小荷文学（魏以进）

　　望着蓝天下绿草如茵却无人亲近的公园，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家乡魏家坡的早春。少时，在家乡放牛打猪草砍柴禾，对春天的感知犹为深刻。

微风带着湿润的芬芳气息，轻轻地吹过树梢，吹过田野，吹过魏家坡房前屋后的两条小河。

春天来到了，悄无声息地，像害羞的小姑娘。

门口河、后头河岸边的薄冰开始融化。那薄冰下的小水滴越积越大，晶莹剔透，终于叮咚一声连同冰块掉进河里沉入流水之中。河水犹如接纳新生的婴儿舒展了开了紧锁的眉头。

河水哗哗地唱着欢快的歌跳跃着向前奔去。一群小鸭子在小河里拍打着浪花，时而追逐嬉戏，时而张开翅膀在水面飞奔，仿佛时尚的飞机加足了马力在游水。为了表达心中的愉悦，它们还不时地放开喉咙引吭高歌。东坡笔下的春江水暖鸭先知，正是此景。下水游了感知了，才知道水的冷暖。其时鸭是稀罕之物，人们眼中更多的是它的食用，尚不知鸭乃春之使者，先知先觉者。爷爷婆婆也曾养过几只小小的鸭，还在它们头上作了记号，却终不知所踪，不知飞到了谁家的铁锅里。那时饥饿者众多，不好用道德来评判行为的是非。多年以后方知那些鸭子是被随处可见的野物所食。鸭不仅感知春天，还为家乡的小河捐躯，死得其所。后来鲜见小鸭，许是春天的脚步过于匆忙难以接近吧。

　　小河两岸的小树开始露出淡淡的青色，树枝像淘气的孩童轻轻地在微风中摇曳。既似召唤，又如示意。目光向前推移，河那边的田野开始化妆演绎出绿色了。那斜斜的河岸，那广阔的田间就像披着一层透明的碧纱，好像残冬的荒凉正在孕育着早春的生机。冬天虽然漫长又冷酷，可终究为春天作了铺垫埋下了伏笔，也不能说一无是处。

再仔细搜寻脚下，猛然间会欣喜地发现，软软的泥土中间也有星星点点的绿色，正探头探脑地钻出地面。那是小草，是幼小的顽强的生命。我虽为年少的玩童，却也舍不得把脚放上去，生怕一不小心把它们踩坏。往前跑，山坡上的灌木丛中有雪白的色点，凑近了看，方知是野樱桃开出了白色的花，没有一丝杂质，不能不说是大自然给家乡魏家坡送来的春天的符号和巧妙的载体。野樱桃结出的樱桃我不曾尝过，只听大人说吃不得。那时乡下孩子多，我们随便跑到处野，也没大人管，便觉自由真是个非常好的东西。忽然，一对小燕子从远处飞来，它们轻巧地贴着水面，越飞越近。不言而喻，燕子也是春天的使者，把春天的信息带到了我的家乡魏家坡。乡亲们对小燕子非常喜爱，家家门口都有燕子街泥筑成的巢，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情形历历在目。要是都像那样善待生灵，把动物当作人的朋友，也不至于暴发去冬今春的令人诅咒的疫情。

春，来了，的的确确来到了我的家乡魏家坡。

空气是那样清新，天空也是那样迷离，小草小树是那样翠绿。太阳已经升高，阳光把温暖撒到了魏家坡的每一个角落。它的万道金光亲吻着小河山林田野，亲吻着活波可爱的娃娃，那么温柔那么真情那么细腻，就像一位母亲爱抚着她的孩子们。

看着这一幅温馨的画面，我知道，家乡魏家坡的春天来了，欣欣然，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