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毛泽东同志的《沁园春·雪》

刘铁

<p>和我一起看照片的这个小娃娃,多次背毛泽东的诗词给我听——抑扬顿挫,声情并茂,显然是真心喜欢。</p><p>问她原因,她说:大大你听,这诗多有力量啊。</p><p>我的同龄人都喜欢且熟背毛泽东诗词,其原因,除毛泽东诗词的气魄、格局与感召力之外,尚有两个原因:一是我们曾经生活在救星光芒中,有时代感受;二来,在曾经的那个年代,可读的佳作不多,有时代局限。</p><p>小娃娃的话,让我觉得,美的力量,不仅可以跨越时代,而且可以超越年龄直入感受的。</p> <p>一个人,写的诗有号召力,自然是因为人有感召力。</p><p>而诗人领袖的毛泽东,政治号召力也世所罕见。</p><p>要说,以通俗的语言发动群东,我认为“打土豪,分田地”这六个字在中国革命史上的作用是绝对不可低估的,(毛泽东从1928年3月开始,在中村正式开展了“打土豪,分田地”的革命斗争)至今仍值得深入研究。</p> <h3>但兼具政治家与诗人风采的毛泽东,其文采与其对历史、对现实的深刻认识,同样有着巨大的魅力。</h3><h3>居家办公的周末,也是周末,我再次读了这首《沁园春·雪》:</h3><h3> </h3><h3>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h3><h3>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h3><h3>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h3><h3>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h3><h3> </h3><h3>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h3><h3>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h3><h3>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h3><h3>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h3> <h3>1936年2月,毛泽东作此词于陕西省清涧县高杰村:适逢大雪,天气严寒,黄河结冰。</h3><h3>在抗战胜利后付重庆参加国共谈判时,毛泽东将此词书赠柳亚子先生。</h3><h3>柳亚子读后极为震撼,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苏东坡、辛弃疾不及,纳兰容若也望尘莫及。柳亚子步原韵唱和一首,题为《沁园春,次韵毛润之初到陕北看大雪之作,不能尽如原意也》:</h3><h3>廿载重逢,一阕新词,意共云飘。叹青梅酒滞,余怀惘惘;黄河流浊,举世滔滔。邻笛山阳,伯仁由我,拔剑难平块垒高。伤心甚,哭无双国士,绝代妖娆。</h3><h3>才华信美多娇,看千古词人共折腰。算黄州太守,犹输气概;稼轩居士,只解牢骚。更笑胡儿,纳兰容若,艳想浓情着意雕。君与我,要上天下地,把握今朝。</h3> <h3>1945年11月14日,《新民报·晚刊》刊发了《毛词·沁园春》,并附加一段按语:“毛润之氏能诗词,似鲜为人知。客有抄得其《毛词·沁园春》一词者,风调独绝,文情并茂。而气魄之大乃不可及。”</h3><h3>报纸一出,世人争相传阅,重庆各报竞相转载,并发表大量唱和之作,在重庆文化界形成一股“《沁园春》热”。</h3><h3>一时之间,重庆乃至全国,为毛泽东诗词的气魄与意境所震撼。</h3><h3>更重要的是,共产党的形象,不再是“赤匪”,不再是“山大王”,风流之名,使得多少青年学生、知识分子、民主人士对延安心生向往之情。</h3> <h3>被如此巨大的光辉效应震撼,蒋介石在国民党内开展大规模诗词征集活动,期盼有可在意境、气势上的胜出之作,可惜终未如愿。据说,蒋介石曾言:“比打一个败仗还丢脸!”</h3><h3>今日重读此词,我的感受,当时震撼重庆乃至全国的,不仅是毛泽东的艺术成就与豪放气魄。由“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这几句展现的对历史的认识以及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描绘,深深打动了人心。</h3><h3>谈谈我对“秦皇略输文采”的认识。</h3><h3>这一句不是说秦始皇写诗不行,是指其于“文治武功”两者,“武功”虽强而“文治”极弱。</h3> <h3>秦之成就,不仅在终结混战而一统天下,获得和平,而且在于:统一度量衡,有了全国范围内商品交易的基础;废除封建等级制,增强了社会流动性,打通了底层向上的通道。类似的成就,欧洲一千多年后,而日本则直到明治维新后,才做到。</h3><h3>其他如收缴天下兵器,修驰道,筑长城,等等这些,秦都做到了。</h3><h3>所以一统天下后,嬴政的雄心是:“称始皇帝。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h3> <h3>然而,大秦帝国,虽然完成了统一中国的使命(这是是中国历史的必然,这个话题今天先放一放),却只存在了区区15年。</h3><h3>秦始皇死后三年,秦亡。</h3><h3>个中原因,需从“文治”中分析。</h3> <h3>比如,对于治国是否用“贤能之士”这个问题,秦朝统治者的基本认识是:“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韩非子《五蠹》)</h3><h3>因此,“故举士而求贤智,为政而求适民,皆乱之端,未可与为治也。”(《韩非子·显学》)</h3><h3>那么,治国理政、守土安民,该用谁呢?</h3><h3>商鞅的回答是:</h3><h3>“国以善民治奸民者,必乱,至削;国以奸民治善民者,必治,至强。”《商君书·去强》</h3> <h3>所以,“士不产于秦”(《谏逐客书》李斯),虽引进人才而强秦,但是强大的秦国的民众只可以做两件事儿:或耕或战。</h3><h3>耕者,种地所得大半充作军粮。</h3><h3>战者,倒是实打实地论功行赏:“能得甲首一者,赏爵一级,益田一顷,益宅九亩,除庶子一人,乃得入兵官之吏。”(《商君书·境内》)</h3> <h3>其他,如“焚书坑儒”等对文化的伤害,“废逆旅”等对经济的伤害,使得秦的“高效”,仅仅用来强国,而不是富民。</h3> <h3>认识到“只识弯弓射大雕”不可取的“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这是以艺术的形式,体现了中国文化“民为重”这一最为知识分子所看重的点。</h3> <h3>余之浅见,不揣冒昧了。</h3><h3>顺便说:我没看过雪后的长城;所附照片,是去年年金秋时节,与老同学们同游金山岭长城的纪念。</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