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匆促的脚印—2020春节(1)

lily

&nbsp; &nbsp; &nbsp; &nbsp;寒假的校园总是出奇的安静,极爱这种安静,有种无法言传的美好。可这一次的安静里有些诡异。是的,2020年的这个寒假,我们都病了,怏怏的。我们戴口罩,用快要洗脱一层皮的手滑动着手机屏幕、电脑鼠标,困在各自的小天地里,满怀忧虑地注释着每天的疫情数据和铺天盖地的各种官方、学术、民间的权威发布、帖子,段子、谎言…,从混乱到秩序。每一分钟都有生命突然逝去,茫然不知所措,是的,不止武汉,我们都病了,心理上。<br>&nbsp; &nbsp; &nbsp; &nbsp;第一次,远行后没有及时写游记。确实没有心绪,没有兴致。不是有多慌乱,但总是有些惴惴,除了沉浸在喜欢的读物里,其他的事情都不太能四平八稳地去做。本来真的都不想写了,对自己说:算了,这次就不写了,本来也没走啥地方,匆匆忙忙的。一晚午夜突然梦醒,一时竟不能再安睡,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很多关于东坡居士的故事....。那,还是记下吧,整理相片、回顾感受。记录吧,又一串脚印,哪怕太匆匆。 <b><font color="#167efb">Day1(1月18日)成都-海口-澄迈-瞻洲蓝洋镇</font></b><br>&nbsp; &nbsp; &nbsp; &nbsp;1月18日凌晨顺利穿越寒冬来到初夏,海口的冬有成都初夏的温凉,暖和又不热不燥。来海南已是多次,虽然我既不喜欢晒也不喜欢下海。但老人们现在都做了候鸟,我们也就时不时寻着候鸟的脚印跟来了。海南不大,环岛啥的好像也环得差不多了,各个方位的海也都看了。这次选儋州,就我,当然是因为心里那个无人能及、人见人爱的大众熟人——苏大学士。<br>&nbsp; &nbsp; &nbsp; &nbsp;当天午后,迎着一路灿烂的光直奔预定好的儋州蓝洋温泉度假村。那时,危险和悲情其实已悄然上演,只是我们都还毫不知情,四处还洋溢在一片迎接欢聚的喜气中。 &nbsp; &nbsp; &nbsp; 春节前的一段时间,是海南的极佳游玩时间,体现在:价格合理、游人尚少。所以,每次,基本都是提前一周左右过来,各处游玩三四天,回住地,赶集、采购、年夜饭...,初一一大早过海,一路边玩边回。每次路线计划得也都还满意,这次除外,后半段戛然而止。<br>&nbsp; &nbsp; &nbsp; 位于瞻洲蓝洋镇的蓝洋温泉可以追溯到明万历年间,属于氡温泉,据说是整个海南岛水量最大、水质最佳、温度最高的温泉。目前形成的温泉旅游区星罗密布着很多温泉酒店,都是90年代以后蓝洋农场利用资源优势开发而成的。林木滴翠、草灌凝彩,碧水盈盈、白云悠悠,空气里不含一丝尘埃,清风中满是翩飞的惬意。<h3>  瞻洲计划四天,以这里为根据地,周边游玩。不过之前没有时间做攻略,后来发现偏爱的地方基本集中在了一个方向,所以,来来回回了好几趟,所幸都不太远,也还好吧。</h3>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Day2(1月19日)瞻洲蓝洋镇-中和镇-七里村</b></p><p class="ql-block">&nbsp; &nbsp; &nbsp; &nbsp;他,无畏、豁达、幽默,永远阳光、满怀赤子之心;“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卑田乞儿,眼见天下没有一个不好的人”;即使“此间食无肉,病无药,居无室,出无友,冬无碳,夏无寒泉”,仍然豪迈地说:“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这就是我们的苏大学士、东坡居士。他的脚被放逐到天涯,他的心得以流浪地球,宽广而自由。当生活调侃了他,他也回报生活以调侃,开荒、种地、打猎、炖肉、酿酒、吃蚝、烤羊脊…,当然还有写词作诗书字。他将所有生活的调侃磨进人间烟火的墨汁里、浓稠醇厚,再挥毫饱满地沾取,书写就一篇篇动破心灵的诗句,长长短短、雅俗挚情,让后来的我们笑着流泪。他曾经拥有他的光、他的暖、他的人间四月天,但又眼睁睁见她们一个个离他而去时,他种下三千棵树、深情地写下《江城子》,再也不听那首婉转的《蝶恋花》、“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无处无芳草”,“泪尽木干”...。那个面对惊涛拍岸的生活调侃,高声吟咏“千古风流人物”的豪放身躯,又用细如发丝的柔情和真挚一次次拥抱着生活的调侃。</p><p class="ql-block">&nbsp; &nbsp; &nbsp; &nbsp;他,一贬再贬,至到无尽头可贬,因为这里已是天地的尽头——海南瞻洲。即使是今天,也能眼观它仍然明显滞后的时间、贫瘠的身影。那曾经的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桄榔林里有多少夜晚他是顶着星星、枕着大地而眠,孤独而荒凉,已62岁的这个老人可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全才、帝都的大才子啊。是那听不懂的唏嘘黎音、聊胜于无的桄榔庵,给了这颗冰凉的心阳光和温度。而他也用他全部的才智回报瞻洲以办学、教化、劝农...,将自己的满腔赤诚交付给爱他的黎族人民。东坡井、东坡田、东坡帽...,他们怀念着他;“我本瞻耳氏,寄生西蜀州”,他依依不舍。</p><p class="ql-block">&nbsp; &nbsp; &nbsp; &nbsp; 生活,最正常的其实就是无常吧,而我们柔软的心要修炼多久、才能如您般坦然接受这无常的正常啊?更或许,是一生不得。敬爱您之情,将如滔滔江水,此生绵延不绝。</p> <p class="ql-block">&nbsp; &nbsp; &nbsp; 中和镇保留着记忆中七八十年代的城乡风貌,嘈杂、停顿又一派平和。主街上是熙熙攘攘、热热闹闹赶集、办年货的乡人,拐入小街又宁静得只闻清风摇晃树叶的小唱。午后海南的阳光灼热,为了执拗地找到那个可怜的桄榔庵,我拖着长长的影子东拐西问,是啦,就该是这样吧,一园荒草、一段残垣、一竖碑石、一墙斑驳...,这痕迹一下荒凉了我热切找寻的心,光里,想流泪却流不出,只是堵堵地哽咽在心里。</p> <p class="ql-block">&nbsp; &nbsp; &nbsp; &nbsp;海南的乡村极美,正如四川、云南、贵州重重山腰间突然闪现的那些村落。除了自然纯朴,那美更是因了隔绝和停滞产生的时光穿越、向着回去的方向。七里村也是这样的一个存在。20来公里的阡陌小道,很多地方仍还是土路,颠颠簸簸,曲曲弯弯,即使看到路标、距离不过百米,仍是怀疑黄土满目的前面就是村落?可就在这时,溪桥路转,溪水出现了、绕着小村潺潺,小桥横架着、石拱敦厚,树木浓浓地掩盖着整个村子。是了是了,土黄灰黑的火山石屋子、茂密的雨林,怎可是远处可以察觉的,它只把它的模样展示给一意要闯入进来的客人,腼腆又热情。</p><p class="ql-block">&nbsp; &nbsp; &nbsp; &nbsp;村头照例有一个巨大的老树,树冠遮天蔽日,枝条上垂着的红丝绦、在风中轻舞。一过桥,立即感到车外聚拢来的目光,有点错愕。树下停了车,这光柱更加有点让人不宁。偷眼一看,天,如此多的人群聚在正对小桥、大树对面一个大石屋子的门前和门里,端着碗的、站着的、蹲着的、闲待着的,男男女女,中青年居多,那太过好奇的光柱就是从这里射向我们的。大树下三三两两也坐着些乡民,年纪略长一些,目光也稍平淡。只有小溪里嬉闹的孩童根本没注意我们的闯入,一点没分神地扬起晶亮的溪水,笑闹着泼洒向阳光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裸露的小小身躯上。</p><p class="ql-block">&nbsp; &nbsp; &nbsp; &nbsp;硬着头皮下车,正进退不知如何,一位怀抱孩子的妇女微笑地向我们走来,站在我爸爸的跟前,”你们来旅游的?”是能听懂的岭南普通话,“是啊,...,你们什么时候脱贫的?”,“去年脱贫的啊...",还没等我缓过神,爸爸已完成了他的大问。我们沿着伴着溪水的绕村小路慢慢向前,几个小伙子远远地跟来,见我在林中照相,一边手指溪边一边冲着我喊:“美女,这有啥好照的,那边照相才好看!”,多可爱的单纯。小村的屋子、围墙全是由火山石搭建,植被却异常茂密高大,碧绿葱翠。村人这会儿大部分应该都已吃过午饭,走出了自己的屋子,中青年一波聚在村头、老年人一波聚在中间这个广场、孩子们聚在溪水里。路过的每一户人家几乎都不见人,屋门不关,里面黑洞洞的,只有鸡们在院子里踱步。一下让我想起70、80年代我们的日常。那时候,每一家只要家里有人,房门一定也是开着的,煤炉都是放在门外旁边的,大人进进出出忙着家长里短,我们只要写完作业,丢下笔就冲到长长的通走廊上追追打打,一层十户人家,那个走廊真的不短,来来回回迂回地跑(绕过各家门前的煤炉、瓶瓶罐罐),即使冬天也会让你汗流夹背。忙完,大人们也总是坐在各自门外,和远远近近的邻里拉着闲话。那时候,家里有人正常情况下是不关门的,除非,要吵架、要打娃...,那也不行,听到了,亲近的邻居就来敲门、就到门边来劝...,所以,被打的孩子哭声就会特别嘹亮。</p><p class="ql-block">&nbsp; &nbsp; &nbsp; &nbsp;村里的老人好像都只懂客家话(或者当地土话?),一句也听不懂,他们也不明白我在说些什么。他们安详地坐在树荫斑驳的阳光中,一脸祥和地看着我、慈爱的微笑。老婆婆顽皮地荡着吊床,招呼我过去,拉着我的手看我的照片,咧开嘴快乐地笑...,多温馨的小村啊,让人留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