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树树的花开

子非鱼

那一树树的花开

濮阳市第五中学 雷利鸣

      很久以前，老家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柿子树，另一棵也是柿子树。
      由于是父亲去世前特意种下，所以家人格外珍视，尤其是母亲，每年都会从邻居家要来些兔子粪或鸡粪施肥，还会在冬天剪去旁支。
      来年的秋季，每棵树上都会挂满果子，到了深秋季节，经过霜打，颜色格外鲜艳，确实像一个个小灯笼，肆意地占领每一个树枝。
      一棵树结的柿子即使颜色很深，摘了吃也十分酸涩，得放在箱子里捂很久，才能变得软糯、香甜，这棵树很考验我们的耐心，也不招人待见。
      另一棵树结的柿子颜色一变黄，摘下就可以吃，皮稍微涩口，果肉吃起来，汁水丰富，甜脆可人。因其果肉呈巧克力色，母亲就起名叫“巧克力柿子”。自从树上第一个果实变黄开始，不到完全成熟，就被摘了精光。
      其实，我最在意的是那一树树的花开。

      当初父亲栽下两棵树，就是为了让众多的家人吃上柿子，因此大家也只在乎它们的果实，从未赏过花。

       我不经意间，发现了柿子花独特的美。

       柿子花远观也像黄色的小灯笼，花型小巧，走近一看，花身呈圆筒形，巨大的花托遮盖着底部，花朵前段有向外凹出去的四个花瓣。　　没有全开的时候像一顶黄色的西方绅士礼帽，花蕊紧紧地抱在一起，想要探头看看外面的世界。

全开的时候，花瓣使尽全力向外伸展，花蕊也终于窜了出来，生命此刻如烟花绽放，又如坚冰消融炸裂，透着一股无尽的力量！

      趴上嗅去，也没有香味，却能引来蜜蜂。盛花时节，蜂群闹哄哄地，它们是除我之外，花儿最多的欣赏者。

       这些花太平淡无奇，太渺小卑微，太默默无闻，就这样寂寞地生，寂寞地死，但它们的美丽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底。
　　后来，母亲常住市里，院子也逐渐荒芜，两棵柿子树也不幸去世。
       我知道后，心里难过了很久，很久……        母亲最是勤劳的，她和父亲一样喜欢种养植物。在她的观照下，那棵酸涩老柿子树根部竟钻出了嫩芽，经过一年的成长，现在也蔚然葱郁。
      一棵树终归是寂寞的，为了弥补那棵柿子树的缺，母亲就在原处植了一棵杏树，后来又在堂屋的窗外植了一棵梨树。
　　那棵杏树估计拥有了死去柿子树的力量，三四年竟长得遮蔽了大半个院子。仲春时节，满树的杏花灿烂，暮春时节，满院的落英缤纷，很是壮观。而我总觉有些轻浮，也不入心欣赏。       那棵梨树生长的地方是坚硬的土地，从小就羸弱不堪，花季来临，也只是应景似的照个面儿，终归没有形成气候。
      再后来，母亲听说家里种杏树不吉利，竟用斧头砍断，挖出树根，那个地方到现在仍是空空如也。       幸存的柿子树照常花开，我工作忙也无法欣赏，它的果子酸涩，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变成香甜，家人不怎么吃，也没了耐性，任它疯长。
      到现在，每到春来，我的脑海里总会浮现那一树树花开。
　　不为什么，只为一抹春光，一丝心疼，一种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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