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好

何颖

　　在生下大儿子后，我吃尽了做母亲的苦头，也饱尝了人情冷暖，因此下定决心不会再生第二个孩子。但是人生往往多变，我竟然意外怀孕了。之前的坚决，在看到孕囊后分崩离析，我决定生下这个孩子。而得知这个消息后，全家最开心的是我的大儿子，他说想要一个弟弟……然后我毫无悬念地再次生下一个男孩，哥哥朝思暮想盼来的弟弟！

哥哥非常疼爱这个弟弟，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趴在床上看弟弟，弟弟要睡觉了，他知道轻手轻脚、小声讲话。他之前是多么粘妈妈，一刻都不想跟妈妈分开，但是有了弟弟后，他把最爱的妈妈让给了弟第，很快学会了自己洗澡、读书、睡觉。他总是想抱弟弟，一会把他拎到这一会把他拎到那，还经常让妈妈把弟弟放在他背上，说要让弟弟坐“人肉摇摇车”，让妈妈假装投一个硬币，然后他开始前后摇晃，嘴巴里还不忘配上摇摇车的音乐：“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弟弟一摸他的耳朵，他就自动切换另一首歌，跪在地上，背上驮着二十多斤的弟弟，还要前后摇晃外加不断唱歌，可他依然乐此不疲。他会让弟弟坐在带滑轮的椅子上，推着他到处走，假装弟弟是“霸道总裁”，他会把弟弟放在澡盆里，推着在家里到处“游“，假装弟弟在“划船”，他会把弟弟放在小被子上，然后跟妈妈一起抬起来，假装弟弟是一头“小猪猪”，他每天都会问弟弟：“弟弟眼睛在哪里？鼻鼻在哪里？嘴巴呢？来！拍拍手！踢踢腿！……”当弟弟跟随着他的问话表演眨眼睛、醒鼻子、张张嘴、拍拍手、踢踢腿的动作时，他会高兴得眼睛笑成一条线。他会学着大人的话评价弟弟：“这个小不点虽然小，但什么都懂！”他说，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人就是他的弟弟。

而弟弟呢，一看到哥哥就笑成花。每天早上，哥哥一醒来就冲到妈妈房间看弟弟，只要弟弟有任何响动，立马爬过去守着，而弟弟即使是迷糊中看到哥哥，也会秒醒，一骨碌坐起来朝哥哥爬去……然后两兄弟嘻嘻哈哈滚成一团。弟弟不到一岁就会叫“哥哥”了，虽然不标准，但是他一看到哥哥就会有意识地发出那个音来。现在，他已经会分别用普通话、湖南话叫“哥哥”和“锐锐”，没事就“锐锐、锐锐”地叫。哥哥洗澡，刷牙，他都要跟着目不转睛地看，然后手扒脚蹬地抢牙刷、爬浴缸。每天哥哥带着他爬高高、钻床底、躲猫猫、玩打枪、做鬼脸、大声笑或者怪叫、吃饼干、吃瓜子、巧克力……哥哥做什么他就学什么，哥哥吃什么他就馋什么，他就是哥哥的铁杆粉丝！

其实，当初决定把弟弟生下来，最大的初衷就是让哥哥有个伴，一是成长路上不至于太孤单，二是等我们都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还有骨肉同胞尚存。我也知道人生漫长、人性复杂多变，即使现在他俩相亲相爱，并不代表未来的一生他们会情深意重，毕竟就算是亲兄弟，也有三观不合、形同陌路的可能，但是每当看到他们俩亲密无间的时候，我依然会很感动，心中充满美好的期待，我真希望他们的记事年龄早一点，多多地记住这些美好瞬间，未来回想起童年的时候，心中多一些快乐和温暖。今天下午，我花了很长时间，打印了一批亲子合照，哥哥守在打印机旁等着照片一张张出来，然后郑重地用一个密封袋装起来放进抽屉里，我猜他虽然还无法用语言表达珍惜的感受，但是他或多或少会明白我的一些用意吧。其实，做弟弟妹妹的，往往都会更幸福，是因为哥哥姐姐更早明白“让”“照顾”和“珍惜”的含义，小时候习惯了的“让”和“珍惜”，往往会终其一生。

前段时间跟我大姐谈到小时候吃鸡腿、鸡翅的事情。我们家姐妹多，小时候家里杀鸡杀鸭，鸡腿鸭腿鸡翅鸭翅是按年龄大小来分配的，我弟弟最小，鸡腿鸭腿永远都有他的份，然后是妹妹们……我大姐最大，就算家里既杀了鸡又杀了鸭，轮到她的永远都是翅膀，于是她只能说自己喜欢吃翅膀，直到结婚后、直到现在，桌上有翅膀还是习惯性地让她夹……事实上，有哪个小孩会不喜欢吃肉肉多的鸡腿，而喜欢啃骨头多的翅膀呢？只是“让”多了，就忘记自己的“喜欢”了。

其实，我并不愿意让我的两个儿子为彼此做什么牺牲，我总想两全其美，想两个都关注和满足，我几乎没有自我，工作之余的所有时间都给了孩子，但是很多时候依然分身乏术，我的时间和精力是那么有限，而我的两个儿子都非常粘妈妈，以至于有时候忽略了哥哥，我会内疚，忽略了弟弟，我也会自责，虽然我已经竭尽全力，但还是觉得对他们有亏欠。好在目前为止，他们哥俩彼此相爱，也算是一种莫大的安慰吧！真心愿他俩一路成长一路欢歌、一生相爱一世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