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味道

 田小田

      透过玻璃窗射进屋里的愈发和煦灿烂的阳光，打两轮羽毛球就要爬上额头的一层薄汗，六点过后还是亮堂堂且留着暖意的院子，即便是禁足于家中，抬眼低眉绕着三尺小院打转，春天的讯息，还是突破层层阻隔，传到了我的眼中。

   此时尚属早春吧？入冬前修剪过的月季，长满了芽孢，捏一捏，正如那紫红的外壳一般，坚，硬。再松手，指尖便带上了嫩芽独有的气味，微苦，略涩。不知那路边河畔的柳树，是否也长出了满头芽孢？再过十几二十天，等那芽孢舒展开来，变成柔嫩浅绿的细叶，清风徐来，微微舒展，树下便会迎来几位妇人，挎着篮子，抬手捋下一手嫩柳叶，装入篮中带回家中，开水焯熟，逼出水份，加上食盐，白糖，香油，陈醋，搅拌均匀，便成了难得的野味。即便后味略苦略涩，却压不过那满口鲜嫩，着实让人喜爱。凉拌苦菊，槐花蒸菜，香椿炒蛋，鲜嫩，是春天的味道。

      等到仲春，桃花也该开了，一树树，一枝枝，开得拥挤，开得热烈，街边路旁，到处都是满眼的粉。去年春日，桃花开的正好的时节，妈妈带我跑到桃园，隔着篱笆剪了几支桃花。傍晚时分，日色渐暗，我惦记着五个月大的儿子，想着小小年纪却对花情有独钟的他看见它们该有多高兴，急切的想赶回家去，却又担心带起的风把花瓣吹落一地，只好耐着性子轻轻转动电门，一路小心呵护着。到了家，将桃枝的断口修剪平滑，插到瓶子里，抱着儿子，看他不停伸出小手戳戳花瓣，嘴巴喃喃，发出“哇哇（花花）”的声音，笑得合不拢嘴。我一直觉得桃花味道太浓，不甚喜欢，只是为着儿子的片刻欢喜，便由着它的香味一点点弥散开来。久了，竟也习惯了。

      再到四五月份，茉莉花也该开了，与茉莉花有关的记忆，是一个温柔秀美的女生。她是我高一时候的同桌，春日的某一天，她跟我说：“我养的茉莉花要开了！”我回答了什么呢？大概是好奇茉莉花长什么模样吧。隔了几天，我的桌子上，就多了一朵娇弱的白色小花，低头细嗅，香气清淡，绵长，放进水杯，看它在里面上下浮动，舒展。水房打来的水总是带着一丝刺鼻的水垢味道，但那天的每一杯水，都带着一股清香。直到现在，每次看见那小小的，层层叠叠的白色花朵，我都会想起她，想她是怎么带着那朵小花，在清晨的公交车上小心翼翼躲开拥挤的人群，护它完好，好让她从未见过茉莉花的同桌满足一下好奇心。

        鲜嫩，浓郁，绵长，严寒过去，春日，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