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闲读（一）

郡主

每个人都争取一个完满的人生，自古及今，海内海外，一个百分之百完满的人生是没有的，所以我说，不完满才是人生。

——季羡林——

所谓“闲读”就是在平和的状态下，在足够的时间里看书阅览。而我则不然，我的读书方式用“忙里偷闲”这个词是再恰当不过了。

　　读完《季羡林散文集》用两个月的时间，看完后感受颇多，总有想写点什么的冲动。

读其文，如见其人。他的平和，淡定，率真，质朴。深深感染着我，真是一个大家。他每一篇文章都是那么情真意切。

正如，他的学生“林江东”所评价的：“他的散文语言具有质朴而凝炼的特点；在朴实中蕴合着幽美，在静穆中饱含着热情，在飘逸秀丽中，不失遒劲和锋刃，在纯朴亲切的娓娓道来中给人以强烈的震撼，在诙谐隽永语言中蕴含着深刻的人生哲理，在行云流水般的字里行间凸現着先生的人格魅力”。

他平凡的就像一个守门人，他亲切的如同邻家的伯伯“望之温温，即之也温”。

就像在《三个小女孩》所写“我生平有一桩怪事：我也无缘无故地喜欢这些孩子，爱这些孩子。如果我以糖果饼饵相诱，引得小孩子喜欢我，那是司空见惯，平平常常，根本算不上什么“怪事”。但是，对我来说，情况却绝对不是这样。”

“我同这些孩子都是邂逅相遇，都是第一次见面，我语不惊人，貌不压众，不过是普普通通，不修边幅，常常被误认为是学校的老工人。这样一个人而能引起天真无邪，毫无功利目的，二三岁以至十一二岁的孩子的欢心，其中道理，我解释不通，我相信，也没有别人能解释有通，包括赞天地之化育的哲学家们在内”。

他对生活的热爱，对小动物的情钟，用生动的语言描写与《老猫》的感情，很让人感动。先生家养了俩只猫，虎子和咪咪。与之相伴多年，它们给老人带来无比的欢乐和幸福。但是猫的寿命只有十几年，虎子一天天老去，先生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沉重，同时在思考猫与人的区别。

　　文中说“在我心情沉重的时侯，有一些通达世事的好心人告诉我，猫们有一种特殊的本领，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寿终，到了此时此刻，它们决不呆在主人家里，让主人看到死猫，感到心烦，或悲伤”。

　　“现在看来，倒是猫们临终时的所做所为，即使仅仅岀于本能吧，却给我很大的启发。人们难道就不应该向猫们学习这一点经验吗？有生必有死，这是自然规律，谁都逃不过。中国历史上的赫赫有名的人物，秦皇，汉武，还有唐宗，想方设法，千方百计，想求得长生不老。到头来仍然是竹蓝子打水一场空，只落得黄土一折，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先生从猫的生死联想到秦王，汉武，从敦煌壁画上西方净土，又回到鲁迅五十多岁想到我真是瞠乎后矣。思路之广，学识之厚重，可见一斑。

　　季先生的散文朴实无华，对世间万物只要触及到心灵深处，都能以物言志，表达其情感。比如《二月兰》看后心情沉重。二月兰是一种很普通的花草，开满整个燕园，气势非凡，紫气直冲云霄，连宇宙都仿佛变成紫色的了。

　　但是先生的心境与外界的花海却截然不同。正像文中所说：“东坡的词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但是花们好像是没有什么悲欢离合的。应该开时，它们就开，该消失时，它们就消失。它们是纵浪大化中，一切顺其自然，自己无所谓什么悲与喜。我的二月兰就是这个样子”。

“然而，曾几何时，到了今天，老祖和婉如己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小莹也回了山东老家。至于虎子和咪咪也各自遵循猫的规律，不知钻到燕园中哪一个幽暗的角落里，等待死亡的到来。这一切都告诉我，二月兰是不会变的，世事沧桑，于她如浮云，然而我却在变的，月月变，年年变。我想以不变应万变，然而办不到。我想学习二月兰，然而办不到。不但如此，她还硬把我的记忆牵回到我的一生最倒霉的时候……”

季先生的文字就像涓涓小溪，流淌在我的心田。仿佛我们坐在高高的土坡上面，听他讲着过去的事情。既真诚又质朴，小故事中蕴藏着大智慧，大学问，大写意。他的《老猫》《二月兰》《朗润园》《清塘荷韵》都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