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

窜天猴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此时窗外阳光明媚,那耀眼的光芒似乎也是被集中隔离后的释放,在这阴云密布的初春,算是格外的温暖。我缓缓放下窗帘,让房间稍微变暗,仿佛昨夜的月光又浮现在我眼前;是的,我喜欢这样安静的瞬间,如同穿过草丛的小溪,潺潺而回忆从前。这此刻的昏暗是我人为营造的,因为我回不到童年,再也触摸不到故乡清晨伴我的空间。我是一个爱怀旧的人,脑海时常闪现故乡的黑白底片,我想用铅笔将它画下,可我几近干枯的词汇,纵使将画笔折断,我也无法做到这一点,所以一直在怀念,一直却没有实现。</h3> <h3>田还在,手生了!</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近几日,工作暇余,我翻出李叔珍藏的《平凡的世界》,我本无阅读的定力,怀着几分装逼,我将书粗读了若干。虽说才学不济,但谁人不知路遥先生泣血著作,贫瘠的黄土地,花馍卷般梯田,错落有致的窑洞,粗犷高亢的信天游,在这之前,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当逛游生活的王满银被批斗时,少平奶奶形象逐渐走进我的心里,旧社会的一名中国普通妇女,身体瘫痪,眼疾眼盲,听音靠揣摩,扫去一层层尘土,这不仅是少平的奶奶,这也是我的。</h3> <h3>我在这里摸过插座,但我不记得</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 奶奶的晚年是苦涩的,一种沉淀在我心底的苦。我记不清哪一年为给我洗个西瓜,摔断了左手,从此倔强地直挺,像一把刀插入我的心脏;从此陶盆里的煎饼变丑了,表面的疙瘩多了、窟窿大了,我怎么奢望残缺的手腕可以将竹坯压实,再次烙出煎饼的模范。我记不清哪一年,因顽童的莽撞,骨折了胯骨,全家拒绝了我的请假,我想象不出生冷的钢钉是怎样的无情,一旦来了,就让你瘫痪余生;从此大年初一的磕头拜年,就由屋里头磕到屋外头,那样奶奶抬起头就能看得见。每当假期回去,只要我一坐到门口的石凳上,奶奶就让我将她推出来,仿佛昨日的夏凉冬暖重现,过去是她陪我,现在是我陪她。奶奶总说在她临走前,想看到我结婚生子,我每次嬉皮笑脸地应付:“我知道,我知道”。这话重复了千百遍,我一遍的诺言都未曾兑现,我知道她不会怪我,从小到大,二蛋也从来没有让她生气过,哪怕是掩饰后的满意。“夜雨淅淅催叶黄,寒风瑟瑟地苍苍。八水尚知长安绕,经年一别疏故乡。怎奈相逢泪洗面,已是黄昏隔阴阳。愿请长跪哭天地,养育之恩刻心上。”,每当梦中再见,我还是原来的模样,我只是不想说,说出来,能懂得是否可以听见?</h3> <h3>暴雨过后打砰砰,葡萄酸杏入嘴中</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我的童年是甜的,一种消失在风中的甜。作为留守儿童的急先锋,破烂的书包,期盼的电报,拖欠的学费似乎成了我的标签。最主要的是缺少了父母的陪伴,奶奶就是我最依赖、最贪婪的港湾;我讨厌小学学校位置,拐来拐去总绕不过那一间算命先生的茅草屋,尤其是冬日黎明之前虫鸣鸡叫,害我每次得让奶奶送我一段,出来混,怎么地也有人撑腰壮胆。可冬天也有好的一面,那就是奶奶又会穿起那绿色绣花大襟棉袄,棉袄足够的宽大,可以装下煎饼、咸菜和韭菜花;棉袄足够的棉,可以捂脚、卷人,当热毯;棉袄足够善解人意,偶尔穿针引线也能略微彰显我的价值。夏季的农村也不是善茬,该来的昆虫蚊蝇都来拽一下,一张草苫席,一把芭蕉扇成了常规防御武器,我躺在院子杨树下仰望星空,数着书本上定义为这星座那星座的星,我管它是啥星星,我重新予以命名,反正奶奶也听不懂,让我数一会,我睡着了可别叫我。因为年龄小,所有的无赖都称之为撒娇;因为年龄小,所有的错误都可以从轻发落;因为年龄小,所有的甜都可以装进玻璃瓶里,直到现在,偶尔舔一下,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h3> <h3>不要看人!后面的树可以吊床,水可以游泳,如今已回填盖房!</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我怀念的是无话可说,我想说的是谁能听见,我所写的是平平淡淡,遥远的故乡,不见不散。</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