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有话之我与沉醉的故事

上官无妄

<h1><h1><b>本文导语:<br>  本文用那些我曾经沉醉过的乐曲,串起自己青少年时代的一些不连贯的记忆。这些记忆,是“老三届”们都曾经拥有过的。<br>  也许,因为我们后来大都经受过很多“坎坷和磨难”,似乎把我们曾经拥有过的美好时光都已经遗忘了,下一代人也从不曾想知道。可是,往日的那些美好的时光,又怎能忘记!</b></h1></h1><h1><b><br></b></h1><h1><b>文字:上官无妄<br>图片:网络(感谢发布者)<br>音乐:卓玛(主歌口琴副歌人声)</b></h1><h1><b><br>  标题千万别读成《我与沈醉的故事》,我与军统局少将处长沈醉不熟,没有与他的故事。这里是关于“沉醉”的故事。<br><br>  我以为,沉醉两个字,是对生活中的某一时段、某一事物、某一过程的刻画。而我,生来容易被忽悠。大凡迷上某一事物,会很投入。在此过程中,用沉醉二个字来形容,就很贴切!<br><br>  百度让我明白。沉醉,比喻沉浸在某事物或某境界中。近义词有酣醉,痴迷,沉迷,大醉,陶醉,烂醉,昏迷,沉浸等。<br><br>  我最近一次遇见“沉醉”是在两年前,我去学校接孙女,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女孩。(无妄注:其实,这个女孩,读者可以看到,就看你有没有那个眼神了!)<br><br>   那天下午,发现我站到教室走廊里了,小姑娘书包也不整理,飞也似的跑出来,因为她有一个喜讯要与我分享。上午的一次语文考试,有一个题,全班没人答对,除了她!我问是什么题,哦,原来是“写出陶醉的近义词”。我说,爷爷也不知道啊,是什么呢?孙女笑颜如花,开心死了,说,是“沉醉”!完了就跳着回教室整理书包去了。</b></h1> <h1><b>  看着那个高兴的背影,庆幸自己憋住了没对她说:傻妞,真以为爷爷不知道?逗你玩的!不过说实话,我三年级时,也许真不知道陶醉的近义词是啥。<br><br>  我记住“沉醉”这个词,是因为郁达夫;年轻时读过他的一篇文章,标题是《春风沉醉的晚上》。文章的内容早已不知所云了,就记住这个标题。那时觉得这样的标题,好“诗意”,好“深刻”,好“有文化”。现在,我终于也能在文章标题用上一回“沉醉”了,感谢美篇这个平台!</b></h1> <h1><b>  一生中有过好多事、好多经历,当年曾经让我“沉醉”过。有的我已经写过了,有的暂时不想写。此文就写那些曾经让我沉醉的音乐、歌曲,以及与之相关的记忆。感谢这些一路伴随我走过来的音乐、歌曲,是它们让我记住、也是它们让我想起那些陈年往事。要不,也许我早就傻掉了。音乐好有魅力,音乐好伟大!<br><br>  音乐是比一切智慧、一切哲学更高的启示。——贝多芬<br><br>  当我坐在那架破旧古钢琴旁边的时候,我对最幸福的国王也不羡慕。—— 海顿<br><br>  音乐是宗教,爱情是信仰。——王洛宾<br><br>  我从来没有什么音乐天赋,可是这不影响我喜欢音乐;我天生拥有一副破哑嗓,可是这不影响我喜欢听歌。<br><br>  此生听过、唱过、喜欢过、沉醉过好多歌。动听的曲子不少,可是仔细推敲起来,最喜欢的还是以藏族和蒙古族的歌曲比较多一点。某一时段,就会有不同的歌让我沉醉。这种令我沉醉的歌,慢慢就汇成了让我沉醉的歌谱库,下文就直接称为“醉歌库”。</b></h1> <h1><b>  开始让我沉醉的第一首歌,无疑是《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br><br>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是新中国以来几代人耳熟能详的歌词。对我来说,那句“我就骄傲的告诉他,这是我的家乡。”影响最大了,差点让我以为世界上最美的地方,非大草原莫属了。<br><br>  当年下乡前,我市军管委主任是即将移防换驻内蒙的野战军军长;所以有一段时间传出消息来,说我们市青年的插队去向是内蒙古!这消息可把我妈吓坏了,而我倒反而有点动心了。<br><br>  让我有点心动的感觉,除了大哥就在内蒙工作之外,这首歌的教化作用也功不可没。我天真地想,上学之路已经封闭;当兵入伍的念头,也因为我妈不让报名而“停摆”了;如今,在“下乡”大潮面前,若有去兵团“骑马挎枪”的机会,也是可以体验一下的崭新人生;退而求其次,若插队是骑马牧羊的结局,不算很惨,也可以考虑接受。想一想,懒洋洋地躺在大草原上,看那蓝天白云,风吹草低见牛羊;晚归返回蒙古包时,偶尔遇见几个美丽的“其其格”,未尝不是另一种精彩。(无妄注:“其其格”蒙古语意为花朵,女孩用此名甚多。)<br><br>  现在上了美篇,读了天津,上海去内蒙的知青回忆录,才知道生活现实与美好理想的距离,不是一般的遥远;世俗生存与浪漫追求的差异,也绝不是一星半点。据悉,一些在内蒙都待了好久的知青,当年想感受一下那天堂般大草原的诗意,连门都没有。<br><br>  如果说,人生有时会“好傻好天真”,那就是说的年轻的我!</b></h1> <h1><b>  不久进入醉歌库的第二首歌,是简单又具“田园风格”的《牧歌》,知道这个曲子是内蒙民歌。曲谱简单,两个乐句,十六个小节。曲子就一个乐段,曲调悠扬,连绵起伏,节奏舒缓。两句淳朴的大实话,就把人间天堂展示在你的面前,太赞了!<br><br>  碧绿的草原,辽阔又苍茫;朵朵白云,静静地漂浮在空中,在湛蓝天空的映衬下,就像雪白的棉花;草地上洁白的羊群,如同在碧海里流动的云彩。闲坐在一边草地上的牧人,面对如此美景,歌唱生活歌唱家乡的歌,不由自主地从喉咙里流淌出来,真是幸福死了!(无妄注:经历了好多事以后,才发现,有些你本来以为很美好、很向往的东西,换个状态,它却会让你那么的郁闷、无奈和绝望!比如,这种从地上看到天空,再从天空看到地上的场景,在我的黄金时代有过好多回,没觉得有什么好的。)<br><br>  好多年后,在师范学手风琴,我拉过这个曲子。我有一个奇妙的发现,这个曲子的乐谱放在五线谱上,那些“豆芽”们会在乐谱上摆出一个弧形,那不是一把蒙古人射雕的弓么,就差一根弦了!<br><br>  两个乐句旋律对比很明显:第一句“蓝蓝的天空上飘着白云”,音符是略有波动地向上走的;第二句“白云的下面跑着雪白的羊群”,旋律是略有波动地向下滑去。</b></h1> <h1><b>  一次“还琴”时,忍不住向老师报告我的发现,并请教这种为词配曲的问题。在老师看我的眼神里,我读到了惊讶。老师略加思索后说:第一句唱蓝天上漂浮着白云的天空,音符向上发展正好相得益彰;你看《国歌》里的“起来,起来,起来”的音符,不也是这样走的吗。第二句唱草地上的羊群,旋律盘旋而下恰好回到大地,逐渐放缓,给人意犹未尽的感觉。老师说的太好了,简直是醍醐灌顶!<br><br>  在老师不嫌其烦的谆谆教诲声里,我依稀品出一点赞许的味道,我的张狂情绪就被撩拨了起来。我说,老师,这个曲子我拉一星期了,总觉得表达不出那个意境来。老师笑了,说,我也拉不出来;这种意境,是靠歌者用心唱出来的,只有那种会唱“长调”的蒙古族歌者才行。<br><br>  真正的求知过程,也许就是这种师生走心的问答吧;它就像春天农民播种时的那把大锹,直插你的心底;不单留下深深的印痕而且在那里放进光明和希望的种子;此后,那些知识和智慧,会从中长出枝枝蔓蔓来,终身缠绕在你的心头。那次问答,我知道了蒙古族民歌有“短调”和“长调”之说;蒙古族人有“三宝”:草原、骏马和蒙古长调。这也很新鲜,以前,我可只知道东北有“三宝”,那还是从《林海雪原》里读到的。<br><br>  差不多同时进入我醉歌库的有《嘎达梅林》、《草原晨曲》。 <br><br>  《嘎达梅林》的旋律低沉,节奏舒展从容、稳健有力;听着有宽广豪迈、庄严肃穆的感觉;知道这首歌背后的故事后,再听就肃然起敬了。现在我还会常弹这个曲子。 <br><br>  《草原晨曲》是为歌颂新中国“建设包钢”而作的。我喜欢它,是因为我大哥。我大哥的肠胃,完全不适应内蒙的饮食。可他也义无反顾地去了,参与了那个伟大的工程;后来长期滞留在那里工作,留下肠道痉挛的毛病;最严重的时候,发生过“肠梗阻”。大哥的这种表现,岂不就是一种“以身许国”!我为他骄傲。听开头“我们像双翼的神马,奔驰在草原上”那句歌词,我就像见到了那支建设大军,那里晃动着我大哥有点孱弱的身影。那歌旋律也很好听!现在,偶然想起大哥,就会弹起《草原晨曲》,以为大哥在天堂也能听到。大哥,你在那里还好吗?!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b></h1> <h1><b>  初中阶段,我有了口琴,这个醉歌库里多了《敖包相会》和《草原之夜》。</b></h1><h1><b> </b></h1><h1><b> </b></h1><h1><b> 一开始,还以为“敖包”就是一个特殊的蒙古包,专供青年男女偷偷幽会的呢。</b></h1><h1><b> <br> 我被“包”就是家和屋的意思给带偏了。敖包其实就是一个“堆”,敖包的用处,和汉族的土地庙比较类似。蒙古族人向来提得起放得下想得开,敖包用不着那么讲究,用石头或柳条堆一下就有了意思,既可以用来作祭坛也可以做路标。我们“大汉族”,喜欢留一个山神庙、土地庙下来,这样似乎“很历史”,“很文化”。其实,“敖包”也很文化!<br><br> 所谓的“敖包相会”,不过就是“祭敖包”仪式后,趁着大伙儿忙着娱乐活动的混乱之际,青年男女单独约会而已。偷偷躲进草丛里石堆后,去谈情说爱,互诉衷肠地“敖包一下”。<br><br> 这种求偶寻侣司空见惯的约会,被歌曲《敖包相会》一提炼,就显出人们对爱情的向往和美好来,甚至连原本“祭坛”色彩很浓的敖包也有了些“神圣”的爱情光环。这就是音乐的魅力之所在,标准的“点石成金”!男女对唱的歌词贴切传神,旋律优美动听,很快就传遍中国大地,成了浪漫爱情歌曲的代表。当时我还没到那种年龄,可是那个通俗大众又优美动听的旋律是“老少通杀”的。这个旋律在什么乐器上都可以演奏,速度快慢都无所谓。优美又很大众,具备流传的基本要素。<br><br>  艺术来源于生活,可远高于生活。后来,我就见多识广啦!在农村里,中青年农民朋友们,也会伺机创造出一些“敖包相会”的机会。在放露天电影的第二天,在放电影的场地附近,那些麦田里或棉花田里,会有成片被压倒的庄稼出现,因为昨晚那里曾经是一处“敖包”,上演过汉化版的“敖包相会”。这些事,有的很美好,有的也许并不很美好。那些“敖包”有的听说过,有的也看到过。<br><br>  喜欢《草原之夜》,我在之前的文章《混沌初开情未萌》里已有交代。那年夏天晚上,听着远处飘来的《草原之夜》口琴声,直接把我迷倒了。那些会让琴声飘向远方的人,在我眼里好“有型”。随着年龄渐长,让自己“有型”起来,下意识地成为一种自觉的追求;于是自己也千方百计地整一个口琴,在家里忘情地吹奏。窗后大路有人路过,若有人转过头来看一下,就会觉得自己好神气。<br><br>  展示和炫耀自己的才能,也许是正常人成长过程里都会有的天性吧。只有经历了风霜雨雪的敲打折磨,人才会不断地警示自己:低调一点,再低调一点!<br><br>  社会的评价系统真的好奇怪,当我们越来越虚伪时,人们却认为我们越来越成熟了!&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b></h1> <h1><b>  建国十五周年,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上演,那里有好多经典的歌可以让我沉醉。可特别有意义的是,我见识了胡松华和才旦卓玛的风采。一个蒙古族和一个藏族的歌唱家。以前,只知道唱《南泥湾》的郭兰英、唱《歌唱二郎山》的孟贵彬和唱《越走越亮堂》、《乌苏里船歌》的郭颂。<br><br>  才旦卓玛一张嘴,那种原生态的直透云霄的嗓音,让我惊为天人。后来听她的《翻身农奴把歌唱》,觉得绝对唱出了解放翻身了的情感。那句“高原春光无限好,叫我怎能不歌唱。”也着实让我沉醉了好一阵。同时,我首次记住了一个藏族名字:卓玛!这么漂亮、这么诗意、这么好听的名字!<br><br>  胡松华的《赞歌》则是另一番惊讶。那开头的一通“啊……”,直接秒杀了我。我想,其他歌者再演唱此歌,有谁能学得惟妙惟肖丝毫不差。就是胡松华本人再次演唱,也会有细微的差别。这就是蒙古“长调”的魅力,它与演唱者的年龄、阅历和当时的情绪都有关系。<br><br>  胡松华和德德玛都可以算是蒙古长调的传承者。<br><br>  德德玛不知道?那个把《美丽的草原我的家》唱红中国大地的女歌者,那个款款走向舞台,就像一大堆行走的肉登上舞台中央的歌者!有谁知道,没有了那些肉的共鸣,这么有磁性的女中音会失色么?<br><br>  说到女中音,我还特喜欢关牧村的《吐鲁番的葡萄熟了》。这个歌者虽然没有那么“多肉”,可不影响她女中音的美妙!中国可以唱女中音的歌唱家不多。我喜欢这两个人的歌声,但我宁愿闭眼沉醉在她们的歌声里,也不想直接看她们的演唱视频;这个有点奇怪,不知道为什么!</b></h1> <h1><b>  文革期间,我光喜欢“大串联”了。免费逛世界,大开眼界,有意思得紧。在广州时,就想与同伴步行串联去湛江,看一看南粤大地的秀色山水,顺便也去徐闻瞧一瞧琼州海峡。同伴没人附议,只能作罢。“大串联”停止后,我就对“运动”失去了兴趣。那时进行的种种活动,都不如待在家里让我妈“心安”。于是,我就干脆“逍遥”拉倒了。<br><br>  闲下来,年轻的心就耐不住寂寞,想找点事儿玩。那时流行宣传队,那个节奏是人传人的速度,后来连居委会和居民小组都传染蔓延开来了。<br><br>  闲着也是闲着,跟着潮流学个乐器玩玩,是个选项。像我这种,要相貌,没有;要歌喉,也没有;要身材,那时倒有;去表演跳舞?那也太“娘”了!这样,会乐器是靠近“潮流”的唯一途径了。<br><br>  说实话,那时候,心里特崇拜弹奏竖琴和拉大提琴的。竖琴那么优雅的一拨,大提琴那么温柔地一拉,乐队的演奏出的效果立马就不一般了。不过竖琴适合女生,那大提琴也买不起!只有笛子二胡的价格可以接受,当然是指最便宜的那种了。于是就动起了吹笛子的念头,后来,天上居然掉下二把好笛子来!</b></h1> <h1><b>  “大头”是我三哥初中同学,因为家里背景有点“黑”,不读高中也不读中专,干脆去当了建筑工人。有一段时间常来我家玩,后来我洞察出他的真实意图,他看上我二姐了。<br><br>  “大头”下班后,会花点时间去“焕然一新”,然后来我家。通常家里只有我,为了见我二姐,就与我套近乎。先是和我扯少数民族歌曲之类的东西,谈论《送我一束玫瑰花》那啥的。看我玩了把“破笛子”,就“大方”地将自己的两把笛子都送了我,还自告奋勇地要当我的启蒙老师。<br><br>  “大头”每来一次,都会“磨”到我二姐回家后才离开。我那能干又天仙一般的二姐,直接把“大头”当“空气”了。“大头”想打个招呼,交流一句话?门都没有。他肚里的那些“小九九”,都应了那句调侃“联想”的话:联想?连想都不要想!<br><br>  “大头”家里的基因,没有“死皮赖脸”的遗传,他也悟出“没戏”来了。这种浪费“表情”的演出,演久了就有点不值,来四、五次后就再也不来了。有这种自知之明的人,我还挺欣赏的。潇洒不,扔下两把笛子,不带走一丝云彩,挺爷们。其实,“大头”不光在二姐那里没戏,在我这里戏也没了。他那两把刷子,我很快刷得比他溜了。</b></h1> <h1><b>  因为笛子,那首《远飞的大雁》就进入我的醉歌库里。可是我的命,注定了我的笛龄不会长,因为我家隔壁,鬼使神差地住着一位“恐笛症”的老L。老L的心脏也许天生对笛声过敏,我的笛声因为有“谋杀”的嫌疑,很快就只能偃旗息鼓了。<br><br>  我们两家是同一天井的邻居,老L一家三口子。老L敢恨我的笛子,可是见到他的女主人就立马没了脾气。老L其实不到六十岁,可也猫在家里了。身体特别差劲,骨瘦如柴,咳嗽起来是惊心动魄的那种。看他咳嗽,会让人担忧是不是会把身体咳断。他自己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胸,直咳得昏天黑地混身发抖。<br>  <br>  老L是个理发师,提前让他待在家里是有道理的。你想,他手里拿着“夹剪”,在客户头上游走。到要紧处,一阵咳嗽袭来,手一抖,那还不把客户头皮给铲了!所以“病休”了。<br><br>  早晨,待到要咳嗽时,女主人就让他在阴井上方候着,免得每天为他倒几次痰盂,恶心不。老L的咳嗽,经常是不可抑止地连续进行的,等一轮下来,人已经气喘吁吁了。那涨得通红的脸上挂着泪和涕,惨不忍睹,让人不敢直视。要命的是,他是烟鬼,早晨起来就忍不住要抽烟。嗨,那蓄谋已久的咳嗽,正等着用这口烟做引子发作呢!于是有时早晨刷牙,我就得等着他发作完才行。<br><br>  我做梦也没想到,老L已经忍我好久了!直到有一天他对我说了一句话,我才如梦方醒。<br><br>  那天,我刷牙遇到一通大咳之后的老L。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我说:无妄,你饶了我吧,你不吹笛子行不行?我被惊住了!面对他那叫人垂怜的样子,看着那张才擦过涕泪的脸,一时竟无言以对。邻家女主人给了我一个台阶。老婆对他大喊:你不抽烟不就不咳了,你怪谁呢!人家年轻人在家里,吹拉弹唱不可以?!老L坚持补充了一句话才回去。老L对我说:我听到你的笛声,心里就慌得难受!<br><br>  事后,我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不是我的笛声悠扬动听到了让老L心伤的地步,以他理发师的经历,不可能在某个草原上有个“其其格”或“卓玛”让他刻骨铭心的。那么,一定是我拙劣的吹奏、刺耳的笛声,让他的心脏和神经受不了了。<br><br>  现在想起老L"乞求”我的那个场景,我的脑海里居然是电影《巴黎圣母院》里的一个“过场”:那个晚上是“国王”的乞丐克鲁班,白天朝人伸出手,嘴里喊着“行行好”!<br><br>  我是个有羞愧心的人,也是一个善良的人;面对老L对我伸出来手,并且说:行行好,请饶了我吧!我不得不收敛自己的行为。于是,我搁下了笛子,拿起了二胡。并主动征询老L,我轻轻地拉二胡,可以不?</b></h1> <h1><b>  因为二胡,《草原上的红卫兵见到了毛主席 》、《赛马》、《江河水》、《山村变了样》和《二泉映月》都与我握过手。《江河水》和《二泉映月》背后的故事太惨,技艺要求也高;我也尝试了好多次,总觉得那里倾诉的一些情绪,与我阳光的心不甚相合。我心还是喜欢《赛马》、《山村变了样》这种欢快喜庆的乐曲。<br><br>  不久,我遇见了手风琴,比起笛子二胡,这个“高大上”了好多。不知道“喜新厌旧”是高尚人类的一种“进化本能”,还是“人渣”的一种“道德堕落”,我就不管了。反正“新欢”让我快乐地搁下了二胡,所以我的“胡龄”也不长。在我看来,笛子二胡有个“三脚猫”水平也就算玩过了;再玩玩手风琴,岂不更“有型”,更“拉风”!<br><br>  在我“逍遥”在家没多久,三哥也闲在家里了,他等分配工作。一天,三哥心血来潮,找以前的音乐老师同事借了一架手风琴回来。人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三哥拉了一天琴就不玩了。三哥喜欢摄影,可能以为拉琴与摄影不搭。这对于我来说,好事啊;你不拉,有我呢。我的眼里,什么都搭!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让我得其所哉吗。待三哥想还琴时,那老师却回老家养病去了,这琴一直留在我手里,直到“复课闹革命”。半年多,我玩得不亦乐乎,琴却差点“残废”了!<br><br>  这世界上学什么都得有兴趣,乐器能发出美妙的声音,容易激发出人持续学习的毅力来。手风琴发声是靠“簧片”,声音的好听与否出厂时就定了型,与你会不会玩没关系。这是键盘乐器的长处。弦乐乐器则不,拉个二胡试试,开始一定会拉出让人腻烦的怪腔怪调来,而且按弦的左手会很疼,这些会让人的兴趣减半。手风琴开始就会发出动听的声音,引诱你不停地玩弄它。那段时间,我比上学还要努力。没有师傅,就自己摸索呗。几个月琴不离手的摸索,右手的键盘开始熟练起来,左手也慢慢找到音阶和大小“和弦”。</b></h1> <h1><b>  那时候喜欢拉的曲目里,可以看出我心有了点奇妙的变化了。沉醉的是《牧羊姑娘》和《在那遥远的地方》,也试过《花儿与少年》等等,后者要等我在师范时才能拉出独奏的味道来。<br><br>  首先喜欢拉《牧羊姑娘》,旋律优美,缓慢又舒展,对手指速度要求不高,适合初学者;其次,那歌词如诉如泣,带着一点同情和忧伤,也对我的脾胃。<br><br>《牧羊姑娘》作词:邹荻帆 作曲:金砂<br><br>对面山上的姑娘,你为谁放着群羊。<br>泪水湿透了你的衣裳,你为什么这样悲伤悲伤<br>……<br><br>  歌词是诗人邹荻帆在抗日战争时期创作,四十年代经由金砂谱曲。曲子倾诉了对生活与知音的爱恋。表达出绵绵情思和对美好人生的向往,牧羊女的不幸与哀怨恰好表达出那个时代大多数中国人的感情。<br><br>  初识这个曲子时,一直以为是四川、青海等地的民歌。这首创作歌曲五十年代曾风靡全国、流传世界各地。“社会主义阵营”的国家音乐演唱团争相演唱,日本还灌制了唱片呢。<br><br>  值得一提的是作曲金砂,创作此曲时年方十九,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可悲的是,我用手风琴拉此曲,已经二十了。现在都明白了,有种人生叫“艺术生涯”,有种人生是“围观”和“过客”。我属于后者!<br><br>  我拉手风琴!老L也没问题,大门和窗户常开着。开门窗的意思你懂的,就是想炫耀!果然,我的琴声是有听众的。<br><br>  我家前排宿舍,窗户正对我家大门的人家,那里有一个女生阿D,我五年级前的同班同学。我拉琴时,她会坐在窗户边,打开窗,傻傻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干啥。一次二次三四次,我就下意识地注意了这个情况,好像真是在听我拉琴哎。我想,这个有点不妙。《牧羊姑娘》第一句歌词是:对面山上的姑娘,你为谁放着群羊。我老反复地拉这个曲子,好像是在反复地在向她倾诉什么情谊似的,这个真的会让人误解。<br><br>  我不会蠢到站人家窗户下面去唱歌示爱的,借我一百张脸皮也不会!我得换一个曲子,离她远一点的,那么就多拉一点《在那遥远的地方》吧,这下够远的了。</b></h1> <h1><b>  那首《在那遥远的地方》,其实我沉醉好久了,就是不好意思唱出来。用手风琴拉,那就没事,不会害羞的。<br><br>  当年我喜欢这首歌时,只知道是民歌;那时,有谁知道作者是王洛宾!<br><br>《在那遥远的地方》<br>  词:王洛宾 曲:王洛宾<br><br>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br>人们走过她的毡房,<br>都要回头留恋的张望。<br>她那粉红的小脸,好象红太阳。<br>她那活泼动人的眼睛,<br>好象晚上明媚的月亮。<br>我愿抛弃了财产,跟她去放羊。<br>每天看着那粉红的小脸,<br>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br>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br>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br>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br><br>  这首带着哈萨克民歌曲调的旋律,简单而又优美,歌词直透怀恋爱情的精髓。可是起初我有点看法。<br><br>  第一、二两段歌词没问题,写美女太勾魂了;第三段就是赤裸裸的表白向往之情,愿意去私奔了;第四段歌词觉得有喜欢受虐的感觉,有点“贱”!<br><br>  其实这首歌好多用词,都来自王洛宾的真实感受。那个好姑娘也真有其人,名叫萨耶卓玛。你去百度一下,可以找到好多关于这首歌的故事。我把最经典的故事作为附录,让你可以轻松读到。<br><br>  这里,我们又一次读到那个美丽的名字:卓玛。这个名字我也非常喜欢。<br><br>  在藏语里,“卓玛”的意思是“度母”,一个很美丽的女神。是度脱和拯救苦难众生的一族女神,度母共有 21 个法相,即二十一度母。简单明白地说,“卓玛”就是美女,仙女的意思!<br><br>  好多藏族女性喜欢用“卓玛”这个名字命名,有时夸张到祖孙三代女性都用卓玛这个名字。我们不必为她们着急,她们不会搞混,自有办法区别开来。<br><br>  王洛宾因为心里的卓玛,写出了不朽的作品《在那遥远的地方》。一段真情的触动,才有可能产生出不朽的作品。我想,这首歌,至少会传唱三五百年吧!<br><br>  每个男孩子,心里曾经都会有个自己的“卓玛”吧。可惜,到最后,大多数人都没有找到自己的那个卓玛!我年轻时,心里也有个“卓玛”,不过那个面目一直无法辨认。直到遇见我孩子他妈,我认为她就是曾经呆在我心底里的那个卓玛了。</b></h1><h1><b><br></b></h1><h1><b> 现在,我的心里又有了一个小卓玛了。稍有点脑子的人,一猜就明白了,还用得着我交待吗?!<br><br> 近期我最爱听的歌曲,就是《卓玛》,我用它做了本文的背景音乐。<br><br>  下面图片里的那个美女就叫“降央卓玛”。一个唱歌很好听的仙女!</b></h1> <h1><b>  沉醉的故事还有么?当然还有很多很多!不过手风琴故事结束后,我就得去插队了,沉醉该暂停了。<br><br>  让我用王洛宾的几句诗做本文的结尾。<br><br>  叶片归于泥土,风霜归于岁月,<br>  琴弦归于音符,生命归于永恒。<br><br>~ ~ ~ ~ ~ ~</b><br></h1> <h1><b>附录<br><br>《在那遥远的地方》背后的故事(内容来自搜狗百科)<br><br>  1941年春天,中国电影创始人之一的郑君里,率摄制组千里迢迢来到金银滩草原,拍摄一部影片《祖国万岁》。当时,邀请了正在西宁教书的王洛宾参加。摄制组在青海湖畔开机。郑君里请当地同曲乎千户的女儿萨耶卓玛扮演影片中的牧羊女,王洛宾扮演萨耶卓玛的帮工,王洛宾穿上了藏袍,跟着卓玛赶羊群。拍摄的工作晨出夜归,王洛宾在电影世界里过了3天真正的牧羊人生活。此时,卓玛正是情窦初开的17岁少女。她头发梳成了十多条小辫披在身后,两只大眼睛闪射着大胆而炽烈的光芒。那时金银滩上有个说法:“草原上最美的花儿是格桑花,青海湖畔最美的姑娘是萨耶卓玛。” 剧情需要,导演安排王洛宾和卓玛同骑在一匹马上。王洛宾起初很拘谨,坐在卓玛身后,两手紧紧抓着马鞍。卓玛却对此毫不理会,忽然纵马狂奔,王洛宾一时不防,本能地抱住了卓玛的腰。卓玛狂驰了很久,在那大草原上,这才把马缰 交在王洛宾手中,靠在他的怀里,不再撒野。 黄昏牧归,卓玛将羊群轻轻点拨入栏,夕阳下的卓玛亭亭玉立,晚霞的余辉映照出卓玛的侧影……王洛宾痴痴地看着被晚霞浸染了全身的卓玛。卓玛感觉到他的眼神,她转过身去,拴好羊栏,那张徘红的脸对着王洛宾——一个26岁的 汉族青年。卓玛眼中跳出了火苗,举起手中的牧鞭,轻轻打在王洛宾身上,然后返身走了。 王洛宾依旧木然地站在栅栏旁,痴痴地望着消失在夜幕中的卓玛,轻抚着被卓玛打过 的地方。这个俏皮、美丽又奔放的藏族姑娘,在他身上留下了永生难忘的一鞭。 王洛宾徘徊在卓玛父亲的帐房外,毡窗落了下来,将那千户长的女儿和这位汉族音乐家分隔在两个世界里。 第二天清晨,电影队离开了青海湖,要回到西宁去。卓玛和她的父亲骑了马,一程又 一程地送,直到在一个小坡上,方才停住了。 王洛宾骑在骆驼上,不住地回头张望,随着驼峰起伏,驼铃叮叮当,王洛宾心中的情感,化为词曲,借助哈萨克民族的曲调唱出了不朽之作《在那遥远的地方》:<br>“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br>人们走过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br>她那粉红的笑脸,好像红太阳;<br>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br>我愿流浪在草原,跟她去放羊。<br>每天看着那粉红的笑脸,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br>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br>我愿每天她拿着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br><br>第二年,王洛宾又从西宁来到了金银滩草原。这一次他给同曲乎千户带来了石头眼镜、皮袍等礼物。王洛宾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采风,收集挖掘整理民歌曲调。 当时,王洛宾和卓玛天不亮就骑着马出门,到了天黑的时候才匆匆赶回住所。虽然夜已深了,但王洛宾仍借着昏暗的酥油灯整理搜集来的曲谱。有时候,卓玛还给王洛宾请来草原上的歌手,当面给他演唱各种民间曲调。在农历七月下旬,王洛宾还和卓玛赶到青海湖边观看了一年一度的祭海仪式。在这个庄严隆重的祭海仪式上,各族牧民表演了他们精湛的歌舞,使王洛宾大开眼界,他的艺术层次也提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在藏语中,萨耶有保佑之意,卓玛是仙女的意思。不知道萨耶卓玛是否真是仙女,但在她的那一皮鞭下,王洛宾写出了 《在那遥远的地方》这首传世之作,确实为他以后成为“西部歌王”打下了基础。 这次采风历时三个月,王洛宾和卓玛走遍了金银滩草原的各个角落,结下了深情厚谊。采风结束了,王洛宾返回西宁。何时能再次回到金银滩,同卓玛纵马驰骋,遨游草原,也就成为王洛宾深埋在心中的愿望。 <br><br>  其实王洛宾后来遭遇很坎坷,后来一生驻留大西北。走遍每一片草场、每一个村庄,只要有歌声的地方,就会看到这个老人孤独的身影。但不知道是他的有意而为,还是冥冥之中的安排,王洛宾再也没有到过青海湖畔的金银滩,再也没有见到那位遥远的好姑娘。而萨耶卓玛,那个金银滩上的好姑娘,1954年,急病不治,年仅32岁!</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