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抠和他的熊孩子们（一）（原创）

王老抠

        

       两个月的暑假，一转眼就结束了。
       一开学，同学们都会或多或少地患上开学恐惧症。本来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一到开学前夕，就顿时浑身不舒服，严重的还会失眠。那些大人、老师总会无端地指责到：“小孩子家家失啥眠啊！我看你们是放假闲的！”他们一点都不顾及孩子们的感受。我不免要申诉一下：那些当大人们啊，那些老师们啊，你们可以想啊：一想到要跟空调、西瓜、雪糕分手；一想到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能看电视，摸手机，玩游戏；一想到听课、作业、测试、老师的斥责，换做谁都不愿意开学。大人们都有上班恐惧症，何况我们这些将要离开温暖小窝的孩子们呢。

       不过，我还好。两个月的暑假，每天跟爸妈、姐姐还有弟弟一起，真的有点腻了。关键是姐姐和弟弟光抢我零食，我吧又好仗义疏财，所以实在忍受不了两个月跟她们一起的日子了。不过，这个理由很快就被我妈揭穿了。她说我是疯丫头，爱玩爱疯，人越多越好，说我盼着开学是因为开学了又能跟同学们一起疯玩了。好吧，我承认我输了。一想到开学以后，又能够跟分别很长时间的同学们一起玩，那真是开心死了，特别是又可以天天跟虾、张小胖腻在一起了。我真有点想他们了。其实，这次还有一个新的理由让我期待开学——那就是分班。我想迫不及待地知道我会跟那些同学在一个班级。

       初秋的清晨，夏日的炎热没散去多少。太阳早早得升上天空，白花花地照射着大地。虽是七点多钟，天气已经觉出热了。树木在太阳的照射下，懒洋洋地看地迈着缓慢的步子向学校聚集的孩子们。
       校门口恢复了以前的嘈杂。汽车、电动车、电三轮随着行人流，错乱的交织着；汽车的鸣笛声，电三轮发出的滴滴声，门口小摊的叫卖声，大人们的呼唤声混在一起；只有身着校服的孩子们依旧迈着不慌不忙的步子，向校门口走去。有的孩子时不时的回头望望父母离去的身影，直到他们淹没在人群中了，才无奈地低着头继续前行。在校门口哭着喊着不肯进校门，被父母高声训斥的孩子也有；一个人哭着喊着找妈妈。老师怎么也劝下的孩子也有，这些都是二三年级的学生。        对于高年级的同学来说，这些已经司空见惯了。他们更多地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一面踱着步子，一面谈论着分班的事……
      “萧雅……”
        我正大踏步地向前走着，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我。我大踏步地赶向学校，是因为我知道一分班，老抠那里指定有活来安排我。作为跟着他渡过一年的老学生来说，我太了解他了。         我回头一看，云潇正背着她那个精致的黑色小书包朝我走来。她依旧是那副打扮，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并扎成一个马尾辫，凸显得她本就发线高的额头毫无顾忌地展示在别人面前，戴着一副小眼镜，上面的镜框恰好遮挡了一半的视线，以至于她说话时，不得不仰起头。
       见到我停下，她高兴地紧跑两步赶上我。
     “分班的事你知道吗？”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老抠早就告诉我了。”
    “那你在几班？”
    “不知道，只……”

      “哈！”正当我们说着，元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身灰色的运动服，油光铮亮地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据说这是为了扮演伟人专门设计的。这家伙很爱臭美，每天弄得就跟天底下数我最帅似的。这还可以忍受。他招人烦的是总是喜欢恶作剧，还臭显摆。云潇白了她一眼将头专向一边。元昊上来就说：“我们去北京演出了，那场面真是太壮观了……”

      接着，他说起便表情夸张的显摆起他的演出来。我们都没心思听，只是加快了步子向前走。不一会儿，我们遇到了安琪。她依旧是那副不急不躁同时陶醉于世界很美好的样子。每次跟她说话，她总是一副好奇的样子，耐心的听你说；如果得到解答，她又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微笑着说：“对，对，对。”手不自觉地伸出一个手指，在空中漫无目的指着。
     “安琪。”
     “萧雅。”她扭过头。
     “分班的事，你知道了吗。”
     “听说了。是真的吗？”依旧是那副好奇的表情。
得到我的肯定回答。他似乎一下子被点了转换键一样。
     “哎呀，太好了。要是离开老抠那真是太好了，想想都很美……”只见她一副沉醉的样子，似乎想象着离开老抠后的日子会有多美好。     “分班？”元昊突然提高了声调说,“我咋不知道？”
     “你是大人物，忙着演出了，哪顾得上这种小事……”说完，我、安琪、云潇三人对视了一下，笑了。
    “老师们换吗？”
     “不知道，听说班主任都跟班走。”
      “老天保佑，千万别把我分到一班和二班。分到一班也好，只要不分到二班就好。”很显然，元昊有点害怕了，双手合十正在祈祷。也不知道老天爷能不能如他所愿。         说话间，我们来到了六年级教学楼。他们要去以前的班级，我告诉他们我们在六年级教学楼上。本以为，自己是早到的。谁知好多同学们已经聚集在六年级教学楼的门口。这时，还没有张贴出班级人员名单。人们正不知该去哪。我听到老抠那熟悉的大声喊了：“你们几个去原教室，告诉他们来六年级教学楼。”
       我便跟云潇分开了，拉着安琪来找老抠。老抠正露着缺牙，皱着鱼尾纹，眉飞色舞地正拿着名单，跟一班班主任讨论云潇的事。如我所料，我跟安琪接过老抠递来的胶带，自觉地将他手里的名单张贴到了教室的门口。        没多久，整栋楼里便像开了锅一般沸沸扬扬。每个班级面前都围了一堆的人。有的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名单。知道自己在哪个班的，便拉了同班好友的手兴冲冲地找个自己觉得合适的位置并排坐了；找不到自己班级的，急匆匆地赶到下一口教室，总之大部分同学都兴高采烈地走进新教室。只有二班的门口不同。同学们满腹担忧地搜索着自己的名字。看到自己的名字不在二班的，满心欢喜、如释重负地赶向下一口教室；发现自己的名字在二班的，历时阴云密布，灰溜溜地走进教师找一个空闲的位置坐下。

       一如往常，老抠早早站在讲台上了，已经吩咐最早进入班级的同学打扫卫生了。只见，进入教室的同学都低着头一脸严肃悄悄地寻找着合适的位置。没有座位的同学，也不敢吱声，只是默默地站着，等待着发号施令。看到老抠在教室里，别说整个教室，就连门口围观名单的同学，都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

       听到楼道里，有人叽叽喳喳，老抠往楼道里一站，顿时安静了下来。看到他一脸严肃，只有小琳子兴奋的绕到他面前，用夸张地语气说：“老抠，太好了。我终于不在你们班了。”
     “你以为不在我班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我早就说过，只要你在善成小学，你就甭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老抠开玩笑地说。虽然他是在开玩笑，不过每个人都知道，这绝对不是玩笑。
        这时，元昊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二班教室的门口。“哎呀，元昊。你知道这学期我最开心的事是什么吗？”元昊似乎预感到事情不妙，连忙摇头。
     “那就是你分到我们班了。”老抠一脸坏笑地说。元昊呆愣了一下，连忙去看名单，眼睛几乎要贴在名单上。
老抠告诉他说不用看了，他早就看到了。当元昊不死心地确认之后，终于低下头，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走进教师挑角落的位置坐下了。看来老天爷没有听到元昊的祈祷。
       以至于后来很长时间，元昊都怀疑是不是老抠有意将他安排进二班的。当听到老抠都否定的回答后，他无奈地承认，这就是命啊。       开学第一天，各个教室里总是热热闹闹的。只有二班，全都不说话，整个教室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估计，同学们都在盘算着，如何度过这煎熬的一年。
      安顿好了班级，老抠一如既往地忙他自己的活去了，给我们留了一篇日记，要求我们利用两节课时间写完，题目的名字是《求内在的心里阴影面积——来老抠班的感受》。
       看到这个题目，估计好多同学的内心早就崩溃了。老抠离开之后一凡和君君居然伤心的哭了。说实话，我也有点不想待在老抠班，更何况他们。无奈，我们只能听从学校的安排。       下课了，人同学们自觉地下课；上课了，同学们自觉地回到教室，继续写日记。好在，老抠不在班里盯着。同学们的心还能稍微感觉轻松一点。
       正当我们写完日记且有煎熬地等待老抠到来之时，一缕阳光照进了我们蓝色的内心世界。
       武老师走进了教室。武老师穿着一身得体的素净的衣服，头发已经拉直，自然地从脸两侧垂下，显得脸更加修长白皙。脸上画着淡妆，一副漂亮的金丝眼镜后面，一双微笑地迷人的眼睛总是带着微笑。武老师很瘦，也很温柔，说起话来声音不大却很有韵律，让人感觉很好听。跟老抠那一惊一乍的高嗓门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柔风细雨，一个狂风暴雨。
     武老师教过五年级时教过二班一年，同学们都很喜欢她。她微笑着走进教室，看了黑板上的题目，会意的一笑，然后围着教室巡视了一圈。见了我们几个以前二班的同学，微笑着示意，也不说话。

       第三节课还是老抠来上。课堂上，老抠同志又搬出她那说了凶残的历史和严厉的班规来吓唬我们了。我还好早就习惯了，估计新入班的同学听后心里哇凉哇凉的，只能感慨老天为何有意要安排自己来二班了。

       这一天里，我们认识了英语、体育等几科老师。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解散之后，感觉同学们并不像往常一样兴奋。特别是新入班级的同学，都一个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以至于我都没有伴玩，只能找低年级的小朋友一起疯了。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同学在泼冷水。郝勇同学正在男孩子们中间口如悬河地大书特书老抠的坏。
     “我跟你们说啊。有一次，我们正玩得高兴，突然之间只听门‘咣’的一声开了，老抠一脸严肃地……”
       这时，赵瑞同学用手一搭他的肩膀，吓得郝勇一个激灵，回头看到是赵瑞才放下心来的，继续讲着关于老抠的黑历史。只听得，那些皮小子们一个个目瞪口呆。       正如硕硕《求内在的心里阴影面积——来老抠班的感受》这篇中写到的：“一说到分班，我觉得除了一班、二班。分到哪个班都可以。因为，一班有全年级最坏的老师，二班有全学校最坏的老师。没想到，我分到了二班。上辈子估计肯定欠老抠的什么东西。唉，我们小学生活怎么这么惨啊……”

我想，这便是此刻新入班级同学的内心写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