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这个冬天不冷,却是无比漫长,长到人们需每天翘首期待一片阴云的散去,每天数着枝头的花蕾盼着它们的盛放。</h3><h3> 这个冬天,让我们见证了一场场生离和死别。让我们恍然明白,有些事,还没来得及规划已经付之流水;有些人,还没来得及说再见,已经走散;有些错过,一转身就是一辈子。</h3><h3> 于是我们会在一个瞬间,猝不及防地怀念一段时光,或一个人,到泪眼婆娑不可救药。</h3><h3> 就在这个冬天,读到学长一篇怀念老师的文章,其中还加入一些老师的旧照。那熟悉的身影和面容,那遥远而又清晰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不可阻挡。于是翻检qq空间那些关于老师的点滴文字,零散而粗劣,连同这些珍贵的照片,一起封存,一起纪念。</h3> <h3> 老师,在这个西风凄厉的冬日,我坐在你曾经住过的这幢小楼,又一次想起你,想起曾经和你一起度过的三年时光。</h3><h3> 或许,和蔼温柔的老师更容易赢得学生的喜爱吧。所以,作为班主任,你的近乎苛刻的严厉招得大多数同学的畏惧甚至憎恨。而我,却从你的严苛之中,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了鞠躬尽瘁的职业态度和恨铁不成钢的师者情怀。当然,还有你对我不露声色的偏爱。</h3><h3> </h3> <h3> 你常常在我们下晚自习之后熬夜把我们的试卷改出来,于是,在那个下着细雨的秋夜,正准备就寝的我被你厉声唤去,为我94分的数学成绩接受你一顿批评。语气虽然还算和缓,却已让我泣不成声。<br></h3><h3> </h3> <h3> 那时没有电灯,也没有蜡烛,供我们照明的是自制的煤油灯。为了节省,把灯芯压到最低,在四壁漏风的教室和宿舍里摇曳,得另加一个简易灯罩。时不时“轰”的一声全燃掉,灯熄火灭。<br></h3><h3> 同时又是学校领导的你,不分寒暑,每天下晚自习后,大声吼叫全校学生熄灯睡觉是你一件必做的事。我们住在你对面的木楼上,六个人一人抱一个油灯,捧一本书常常看到夜深。我已记不清是真的在看书,还是做做样子而已。但我清楚地记得,你在操场叫了一圈回来一定会大声喊我的名字:“。。。,熄灯睡觉!”有时我先躺下,已进入了梦乡,被你吼醒,只好睁开矇眬的睡眼,向正挑灯苦读的室友们求饶。就这样,我的名字几乎每天晚上被老师你大声地狠狠地呼叫,当时心里又气又恨又恼。</h3><h3> 时光荏苒,而今身为人师的我,早已深深地理解一个深爱着这份职业、深爱着自己学生的老师,那所有的严肃和愠怒背后,良苦的用心;所有的操劳与辛苦背后,执著的坚守。</h3><h3><br></h3> <h3><br></h3><h3> 当然我还记得,高年级的一个男生偷走我的饭盒,你怎样为我主持公道;初三交所谓的勤工俭学,你知我家困难悄悄地为我免掉,毕业时说用大家交的钱给每个人买一分礼物,一个硬面抄、一个白色纯棉背心,我忐忑不安地等着同学们看我的笑话,结果竟也有我的一份。老师,你知道吗?正是从你那里,我明白了,保护一个孩子的自尊,就是呵护一颗幼小的心灵。从教二十余年,我一直是这么想的,也一直是这么做的。</h3><h3><br></h3> <h3> 得知你生病住院是在毕业后一年,正在县城上学的我和另一个同学匆匆赶去县医院看你,你的憔悴和消瘦让我吃惊,可是你毕竟年轻,定无大碍,我想。却为什么在短短的几年之后竟得到你的死讯。听你曾经的同事讲,你走时身患多种疾病,其中每一种都足以夺走生命。为了平凡的教育事业,你倾尽了全部心血,积劳成疾,死而后已。<br></h3><h3> 最后一次的相遇是在你临终前的一年,在那条我上下班必经的小路上,你拄着拐杖艰难地挪动双脚。瑟瑟的秋风吹落片片黄叶,夕阳把惨淡的阴影投向你已僵硬的脖颈。看到你的身躯被病痛折磨得单薄如一棵颤抖的苇草,我情不自禁地上前搀住你的胳膊,鼻子一酸,泪水扑刷刷地流。而你,神志不清、吐辞艰难的你,却依然含混地叫出了我的名字……</h3> <h3> 又是一个万物萧森的季节,含泪敲下这些苍白的文字。老师,你若泉下有知,请接受一个学生用心奉上的感激、崇敬和最深沉的哀思……<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