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疫”日记:倒霉的情人节

双柏雯君

　　2020年的情人节，你是怎么过的呢？

按照往年的惯例，我们应该是游览查姆湖，漫步情人桥，吟一首诗，择山城双柏，与良人终老……只是今年的查姆湖，春天来的迟些，冬樱花谢了，八重樱还未开，街上没有行人，没有繁花，甚至三角枫都还没抽出嫩芽，整个小城显得安静而且寂寥。

　   　　下面来说说我今年的情人节吧。

       早上起床，天气有些冷，大宝还在酣睡，客厅里，公公坐在沙发边烤火，早起不耽误每一寸光阴，是老人在家乡侍弄庄家养成的良好习惯。暗红的火光印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深深浅浅，像那些年散落在山间的梯田。
       在烤炉边，能让老人想起老家的火塘。“城里太冷了”两位老人不止一次这样说过，他们想念家乡院子里的太阳，满院撒欢乱跑的小鸡崽，想念老屋后面那棵开满粉色花朵的桃树，想念温暖的火塘，天气好的时候，他们坐在火塘边，看阳光从瓦缝里泻下来，金色的灰粒像调皮的孩子，在阳光中飞舞。天气不好的时候，他们坐在火塘边，往火塘里丢两个洋芋，捂得喷香，在火烟熏烤得滋滋冒油的火腿香气里说一说田地里的庄稼。
       他们本不愿到城里来，但是怎么办呢？家里有两个小孙子，一个上三年级，每天要在家和学校之间往返八次，那么多车呀人呀的，要好好看着，否则他就像乱跑的小岩羊一样，满山撒野，跑到山里，被狼叼去了怎么办？还有一个小的刚一岁半，像刚刚出壳的小鸡崽一样，刚学会走路就满地撒欢乱跑，没人看着，摔了饿了怎么办？疫情当前，除了每天要上班的我在下班途中负责采买外，大家都不能出门，老人和孩子都憋坏了。
      我向老人问了早安，他朝我点点头，趁我穿外套的时候，跟我说宝宝昨晚睡得不好，半夜就醒了，一直哭，差不多快天亮才睡着。我点了点头，庆幸今早出门上班终于不用应付小家伙了，每次我去上班，他都抱着我的腿哭得撕心裂肺，好像生离死别似的。
       我提了垃圾出门，因为戴了口罩，为防止眼镜起雾，我没戴眼镜。我的眼睛左右眼视力一样，都是两百的近视，三百的散光，不影响近处视物，只是远距离看东西模糊。反正因为疫情，大家都不出门，出门都戴口罩，基本看不出来谁是谁，于是我就把我的紫色边框眼睛揣兜里，打算到办公室办公用电脑的时候再戴上。

       朋友圈里有人开始秀恩爱，她的老公给她发了1314的红包，她却只祈愿在基层一线的老公早日平安归来。我想起自家的王先生，不要说1314了，他应该是压根不知道今天是几号。初三他回乡镇后，给我打来的第一个电话，说的就是乡上防疫物资紧缺，我连夜收拾，把跟朋友匀来的五个医用口罩藏进他棉衣外套的内兜，靠近心脏的地方藏好，打包进行李箱，第二天又到各个商铺挨家挨户的询问，从市场上买了四十个棉布口罩和家里宝宝发烧备下的一瓶酒精一起收进塑料袋，请人带到乡下给他，结果第二天，看到朋友圈有人发工作照片，王先生戴了个白色口罩，连忙打电话给他，指点他去找蓝色的口罩，他告诉我，除了棉衣外套，其他东西都拿到卡点去了，把我气得够呛，随后他还认真的跟我商量，问我能否把家里宝宝用的电子体温计捎去给他，我生气的挂了电话，决定一段时间内都不理他了。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指望他记得情人节送花、发红包，实在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可是我还是想提醒他一下，据说不管什么时候，爱情始终是爱情，特别是在面对生死的时候，那些遗忘的美好瞬间和幸福点滴就会涌上心头。难说给他个提示，他就会给我个惊喜也不一定呀。
       于是我满怀期待的转发了朋友的截图并配文字“看看别人家的老公”打算调侃他一下，结果信息刚发出去，就天旋地转，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所幸只是最后两级阶梯，摔得不是太难看，也不是太惨，把左脚崴了一下，我试了试，还能动，就一瘸一拐的下楼去了。
       到小区门口扫描出入二维码登记的时候，我发现右手抬不起来，动了两下，发现右肩甲的区域一整块都是疼的，使不上劲，用力抡了两圈胳膊，“咯嗒”一声脆响后才好了很多。

       到了办公室，因为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又愤怒又委屈，真想豁出去撕破脸，去找领导反应，不是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吗？那时我都下定决心了，下午就去找领导反应困难问题，甚至想好了怎样举例子、列数据、说事实。
        正在收集整理材料的时候，有个朋友发微信来说工作上的事情，我给他分享一些育儿后面的小经验，他跟我说从去年十二月就开始把周末、节假日戒了。想到他家也是两个宝宝，工作量比我们家还大，说起刚才的事情，他跟我说了一句大家都不容易，我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忍不住偷偷哭了一场。
       下班回家的路上，我还是难受得很，风一吹就想流泪。微信群里，单位网格区责任区的商户们在互相问候，为了疫情宣传防控方便，我们建了一个微信群，把网格区的商户都拉在群里，我们单位职工只有8人，1人常驻乡下，另外的7人负责妥甸老街片区，共有53个商铺、7个住户，而且此路段人流量也很大，为加强数据管理，要求所有商户都注册“云南抗疫情”小程序，七个干部职工连夜出动，一家一户打电话，一个一个讲解联系，到晚上12点，注册成功30多家。第二天，老村长又带着我们挨家挨户联系人，这个过程中，老村长一直在夸我们工作做得细，做得实。经营户也相互联系，积极支持配合我们的工作，到中午12点前全部注册张贴完成。
       经此一“疫”，我觉得，我们的干部职工和街上的商户都成了朋友，那个赵氏34号的牙医老板，15岁从四川到双柏谋生，老板娘17岁过来，30多年，早把自己当成了双柏人，他们两个，少年夫妻，背井离乡，一定是有故事的人。我开玩笑让他把初恋故事讲给我听，他回答说外面阳光那么好，街上却没有谈恋爱的人，我说街上有我们的志愿者、红马褂，他收了玩笑，发了一个赞和敬佩的表情过来。其实人奇怪得很，很多时候，只要别人一个微笑、一句肯定，就会觉得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我觉得心情好一点了，有些犹豫起来，是否去找领导交心谈心，想想早上才摔了一跤，就认真走路，不再胡思乱想。

       回到家门口，就听到二宝在屋里“爸爸、爸爸”的软糯声音，小家伙只会喊“爸爸”，有一次看电视的时候，我告诉他“那里是爸爸工作的地方哦”他就呆呆的站在电视机面前，目不转睛的看能不能看到爸爸。王先生到乡镇工作后，二宝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本王先生读研究生的通讯录，无师自通的翻到王先生那一页，每天指着王先生的照片喊“爸爸”，偶尔也会把本子拿过来给我们看上一眼，然后又很宝贝的抱进怀里。
       他已经习惯了我每天回家第一件事是换衣服、洗手、消毒，所以也没扑上来要抱抱，只是一个劲在我面前笑嘻嘻的迫不及待地跳脚，等我洗好手抱起他，他就安静的俯在我肩上，紧紧的搂着我，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好一会才肯下来。这让我想到年轻诗人王单单的那首诗，描写的是同一个场景，他抗疫结束回家，儿子便丢下玩具，兴高采烈地扑过来，被他呵斥住了，懵懂的小家伙愣在那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清洗完毕，重新抱起小孩子，心痛不已。在疫情面前，多少孩子和父母都是像我们一样的吧，“隔离汝身，溃烂吾心，爱，也是一种病毒……”

       吃饭的时候，朋友告诉我，昨天下午六点二十发布的原创歌曲《不退》到今天中午十二点，点击量就已经到17万多了，不知道今天会不会破20万。

       我忍不住回想起前几天做这首歌的艰辛：我们县虽然有音舞戏剧家协会，但是音乐制作这块一直是空白，县融媒体中心的苏记者约我做这首歌的时候，我没想到有那么难，我写好了歌词，把怎么唱的旋律录音发给他，他请人帮我把谱写出来。我们联系了两个州上音乐制作的老师，可是已经开始封城了，我们出不去，老师进不来。后来我们想，能不能依靠我们县的音乐家力量，自己来做呢？这个想法一出，我们连夜联系人，临时组建了音乐战“疫”队，早上八点半，大家开始合成，因为吉他手临时有事，又找了一个正在读初三的小孩子来，中午和弦配好了要开录的时候，吉他手的弦断了。大家回家吃饭，约了中午一点继续。
       中午快两点的时候，吉他手小叶的电话响个不停，他的妈妈很是担心他，疫情那么严重，大家都在家里，他不知道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后来小叶的妈妈带着他的哥哥找到会堂大厅，我去向她做了解释，这个纯朴的大姐听我说是做公益，做一首写给普通却不平凡的战斗在抗“疫”一线的人们的歌，很快的就答应了，让小孩子参与我们录音。
      我们没有专业的录音棚，只好在民族会堂大厅里录音，恰好大厅空间够大，前后门一开，就解决了通风的问题，大家戴着口罩，各个乐器之间隔开一米以上，就这样开录了。试录了一遍之后，电脑崩了，负责录音的黄老师连忙去把他办公室的台式电脑搬下来，结果成效不是太好，我去单位带了笔记本电脑过来试，还是不行，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半，我提议大家吃点东西再录，然后去买了桶面、八宝粥，大家简单的吃了点东西，黄老师回家换了家里的电脑，到晚上10点半终于录完伴奏。
       我默默回想，这首歌没有经费、没有录音棚、没有专业设备，甚至没有一个专业音乐人员，换了四台电脑、三把吉他、两套鼓、两个吉他手、两个鼓手，从早上8点半到晚上10点半，历时9个小时，初三的吉他手小朋友手指磨破了皮，一天的时间做完伴奏，第二天唱歌录了7、8遍，开始制作音乐。融媒体中心的编辑鲁老师连续三天加班加点到深夜才编出视频。朋友说希望今天点击量能过20万以上，而我，只是想把那些普通人的故事唱给大家听……给大家鼓鼓劲，加加油，这样就是做这首歌的初心。
       当初看起来那么难的事情，我们不是也做出来了吗？效果好像也还不错，什么事情，只要努力，无愧我心就好了，不要去管结果，如此一想，我的心情又好了大半，听了一遍《不退》，给自己鼓鼓劲，决定下午不去找领导汇报工作了，克服困难，努力干吧，不管结果如何，自己努力过了就好了。

       到了一点，大姐打来电话，让我去医院输液，我匆匆吃了饭，赶往医院，医院里人不多，大姐现在还有点空。我来输液，都是牙疼闹的。忘记了是抗疫第几天，从年初三起，就一直没休过，只记得立春前后，牙齿掉了一块，缺面锋利的像骨刀一样，划着舌头和口腔里的肉，去看了医生，牙医说为了防止感染，他们近期没办法用磨刀，于是那颗黑乎乎的蛀牙开始肆虐，疼痛不断蔓延，前段时间大姐都不让我到医院去，让我上班都从另一条路绕道走，说医院是疫情防控的高危地段，让我自己吃点消炎药。今天我跟她说，下巴蛀牙一侧的淋巴肿了，头一半都是疼的，她才勉强同意让我去输液，打点消炎针。
       大姐和姐夫，一个职业是护士，一个职业是警察，都是在基层一线。前两天看到州上支援湖北的医疗队出发，她跟我说，汶川大地震的时候她家大宝还没满月，这次二宝还没六个月，每次都没去成，语气不无遗憾。
       我真想上去敲她两下脑壳，看看她在想些什么？姐夫值班守卡，全天候在单位上班不着家，老家有90岁高龄的爷爷奶奶全靠去年刚做了心脏搭桥手术的60多岁的公公照顾，不到6个月的二宝还没断奶，平时全靠婆婆照顾，11岁的大宝虽然自己能照顾自己，却始终还是个孩子。如果她去支援湖北了，这家还要不要？
       可是我什么都没说，大姐虽然没去湖北，可是她也是在县医院的急诊科，收治病人的第一线。我没再跟她说什么，只是听她絮絮叨叨的跟我说她很佩服那些上一线的人，同为医护人员，更懂医护人员职业的危险，家里的辛酸。她帮我打好针，用输液瓶灌了小瓶热水给我暖手，又急匆匆查房打针取药去了。

　　到了中午一点，大姐打来电话，让我去医院输液，我匆匆吃了饭，赶往医院，医院里人不多，大姐现在还有点空。我来输液，都是牙疼闹的。忘记了是抗疫第几天，从年初三起，就一直没休过，只记得立春前后，牙齿掉了一块，缺面锋利的像骨刀一样，划着舌头和口腔里的肉，去看了医生，牙医说为了防止感染，他们近期没办法用磨刀，于是那颗黑乎乎的蛀牙开始肆虐，疼痛不断蔓延，前段时间大姐都不让我到医院去，让我上班都从另一条路走，说医院是疫情防控的高危地段，让我自己吃点消炎药。今天我跟她说，下巴蛀牙一侧的淋巴肿了，头一半都是疼的，她才勉强同意让我去输液，打点消炎针。

大姐和姐夫，一个护士，一个警察，都是在一线，前几天看到州上支援湖北的医疗队出发，她跟我说，汶川大地震的时候大宝还没满月，这次二宝还没六个月，每次都没去成，语气不无遗憾。

我真想上去把她摇醒，看看她在想些什么？姐夫值班守卡，全天候在单位上班不着家，老家有90岁高龄的爷爷奶奶全靠去年刚做了心脏搭桥手术的60多岁的公公照顾，不到6个月的二宝还没断奶，平时全靠婆婆照顾，11岁的大宝自己照顾自己，如果她去支援湖北了，这家还要不要？

可是我什么都没说，她虽然没去湖北，可是她也是在急诊科，收治病人的第一线。我没跟她说什么，只是听她安静的跟我说她很佩服那些上一线的人，她帮我打好针，用输液瓶灌了小瓶热水给我暖手，又急匆匆查房打针取药去了。

     　　 我拿出手机，再确认一遍下午开会时间和地点，才发现时间被我记错了，三点召开的脱贫攻坚誓师大会，被我看成了三点半，我赶紧叫来大姐，告诉她我把时间看错了，她哭笑不得的看看我，又看看还有三分之二瓶的液体，无可奈何的帮我拔了针，让我路上注意安全。
       我按着针眼匆匆赶路，想着今年这个情人节真是过得最倒霉，最让人无言以对的一个情人节。突然在转过街角一家关闭的商铺门口，看到紧闭的卷帘门前整齐的摆了一排花盆，有瓷的、有塑料的、还有泡沫箱的，最简易不过，里面的植物却长得欣欣向荣。双色茉莉开着满树一白一紫的花，本地不多见的郁金香绽出一朵橘红色的花，旁边还有几棵抽出了花苞，山茶枝头打着骨朵儿，鼓鼓囊囊的。再往前走，阳光正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广场两侧，红叶李开出了粉色的小花，草莓菊一团团一簇簇，看到阳光和花朵，我的心情彻底好了起来。
       卷帘门关上了，可是关不住春天，今天虽然倒霉，可是关不住心情，怕什么呢？有阳光就会有春天，有春天，花就会开。

PS:发这篇日志的时候，不知道涉及了什么字眼，QQ空间日志功能一直被禁止发布，发了六次后，还是没成功，过程中，两个宝儿一直在哭闹，好在我已经没生气了，默默关了QQ，打开了美篇。

发完后，感叹一句“果然办法总比困难多呀”，然后去给两个宝贝做了我会且唯一会的可乐鸡翅，两个小孩子很是欢快，世间美好，唯有爱和美食不可辜负，接下来我们一起看了动画片《白蛇.缘起》，愿你眼里有光，心中有爱，情人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