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洋结合辨平仄

痴情老人

总算有一篇文末注明了写作日期，虽写于三十年前，却似乎现在还有点用，发出来给自己留个纪念。
2019年9月3日

土洋结合辨平仄

二十几年前，我在自学旧体诗词格律中摸索出一个“土洋结合辨平仄”的办法。随着这几年传统诗词的渐趋复兴，常有一些青年朋友向我问起如何辨别平仄的问题。他们对分辨四声，尤其是入声，感到困难，从而无法进一步学习格律。我常常告知以“土洋结合辨平仄”的办法，颇能解决问题。现将这一办法介绍于下，对一些初学诗词格律而一时无法分辨四声平仄的青年朋友或许会有帮助。

何为“土洋结合”？“土”指方言，“洋”指普通话，方言与普通话结合，谓之“土洋结合”。

先讲“洋”。我们知道，从古代汉语发展到现代汉语，其声调的变化可用八个字来概括，即“平分阴阳，入派三声”。它告诉我们，古平声字在普通话中已分化为阴平、阳平二声，古入声字在普通话中则分别融入了“平、上、去”三声中，而不复存在。也就是说，古平声字在普通话中仍然是平声字，而古上声、去声字在普通话中也并没有变为平声字，只有古入声字情况特殊，我们留待下文再讲。

由此可见，只要普通话中读阴平、阳平的，在古汉语中（入声字除外）即是平声字，普通话中读上声、去声的，在古汉语中一定是仄声字（极少数古代浊上声字在普通话里变为去声，而上、去二声同为仄声，我们不必理会）。

这样一来，我们用普通话去读传统诗词，平仄二声即可泾渭分明，绝无混淆之虞。

再讲“土”。前面提到入声字情况特殊，特殊在哪里？就是因为它在普通话中除了转化为上声、去声外，一部分还转化为阴平、阳平。转化为上、去二声的我们不必理会，因为入声与上声、去声同为仄声，丝毫不妨碍我们辨别平仄。问题就出在部分入声字在普通话中转化为阴平、阳平字上。

那么，如何才能辨别出普通话中的阴平、阳平字中，哪些是入声字呢?这就需要用土办法了。

我们南方人讲普通话，往往很难讲得标准，这除了读音、语调等因素外，主要还在于我们常常或多或少地将保留在我们方言中的入声字带进普通话中。当我们用普通话讲到入声字时，虽有别于方言中的发音，但仍然或多或少地体现出“短促”的入声特点。我们将这种普通话自我调侃为“浙普”（浙江普通话）、“杭普”（杭州普通话）。

我们许多人在讲普通话或者在用普通话念书报时，虽然能将那些在普通话里转化为阴平、阳平的入声字发成很标准的阴平声和阳平声，但在我们的思想深处，在发音的自我感觉上，总觉得这些阴平和阳平字要比同一发音的阴平、阳平字来得短促，因而常常会感到拗口、不习惯。尤其在讲得比较快时，这些入声字就更是暴露无遗。

如“一”与“衣”、“杀”与“沙”、“十”与“时” 等，在普通话中都发同样的音，但我们在骨子里总觉得前一个字的发音比后一个字要短促得多。这“前一个”字即入声字。

而现在的青少年朋友们的条件与二十几年前相比已是天壤之别，全国各地诗社如雨后春笋，诗坛前辈奖掖后进不遗余力。相信青年朋友们经过努力一定能在实践中学会和掌握分辨四声平仄的办法的。

可惜的是大部分北方方言区的朋友不能用我的这一办法，因为北方话中大多没有入声，要辨别入声字就只能靠死记硬背，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而且永远无法解决。故而在这一点上，我们南方人，尤其是江浙一带的人是得天独厚的。但我们一定要注意读准普通话的四声，否则这一办法是无效的。

但愿我这篇小文能对青年朋友们学习诗词格律起到一点帮助。下面提供一组字，供学习时参考。大家可以发现，由入声字转化而来的阴平、阳平字，它们的韵母全都是以“a、o、e、i、u、ü”结尾的。

以上是我现在总结出来的，当时的我只是凭感觉运用这一办法，并没有从理性上加以认识，因为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是不懂得多少理论的。

                            1990年3月24日深夜

附注：
离写这篇小文已过去了将近三十年，觉得这一办法还是可行的，只是需要补充一点。文中提到：“因为北方话中大多没有入声，要辨别入声字就只能靠死记硬背，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而且永远无法解决。”
那么怎么办呢？我倒是觉得，既然如此，我们南方人还是不要苛求北方人去死记硬背入声字，北方的朋友也不必理会在普通话里转化为阴平、阳平的入声字，就将这些字作为平声字来用好了。
因为格律毕竟只是外壳，诗意才是本真。但是我希望我们南方人还是要坚持运用入声字，毕竟我们的方言中有入声字，不用可惜了。
                               2019年9月4日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