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 礼(1)(副本)

大雁

<h3>伫立于60岁的门槛,一切关于老的感觉都隔三差五地不请自来,想不招待都不行,身体原装的零部件时不时地提出报废申请,只留下摆设的功能……。</h3><h3>生而为人,总有传承的使命在身,记得有位哲人说过“一个不懂自己出生前的历史的人,永远是个孩子。”话虽刻薄,但也的确如此,国家民族得以延续不衰,说到底靠的是文化传承,一个家庭亦是如此。<br></h3><h3> 是时候该追养继孝、人神相接对对话了,早了或许时令不到,晚了恐忧神灵不再。</h3> <h3>   缘起牙克石<br></h3> <h3>牙克石,记忆中叫喜桂图旗的地方,隶属呼伦贝尔盟,现在是呼伦贝尔市下辖的一个县级市,内蒙古大兴安岭林管局的所在地,是一个鲜为人知的美丽小镇。这个小镇是父母孕育我们姐弟三人的地方,是我童年记忆的地方,是书写父母青春芳华的地方……。<br></h3> <h3>60年前,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是那个时代年轻人发自内心的声音,父母大学毕业,作为太原工学院土木工程系屈指可数的学生党员,他们满怀一腔热血和豪情,放弃原本可以留在大城市工作的机会,志愿来到北国边陲,在条件异常恶劣的牙克石大兴安岭林管局,一工作就是13年。<br></h3> <h3>初到呼伦贝尔大草原的爸爸和妈妈,从这装束不难看出一腔热血的年轻人对北国冰城满怀新奇之感!</h3> <h3> ·养育之恩·<br></h3> <h3>十三年里,他们从英姿勃发充满浪漫情怀的青年人,变成了每日为工作和生活奔波劳碌的三个孩子的中年父母,在恶劣的气候、落后的经济、忙碌的工作加上频繁的政治运动等生存条件下,养育了我们姐弟三个,那种艰难是现在的我们无法想象的。记得文革前爸爸有七八年的时间,工作在建工局一个叫沟里阿里河的地方,一周回家一趟,好强的妈妈又工作又要照顾年幼的儿女,点点滴滴的记忆印刻心底,尤其是随着年龄增长经历丰富,对父母养育之恩的感悟更加深刻。<br></h3> <h3>我们三个有生以来的第一张照片,中间是我,左右两边是妹妹和弟弟。</h3> <h3>1963年摄于牙克石</h3> <h3>1959年底,爸妈和我,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照片摄于唐山。</h3> <h3>我5个月的时候</h3> <h3>我1.5岁时</h3> <h3>1961年8月摄于唐山,妈妈和我</h3> <h3>1964年摄于牙克石,爸爸与我和弟弟</h3> <h3>1964年春季摄于牙克石,爸妈与我和弟弟</h3> <h3>跟多数同学相比,双职工家庭,或许经济上宽裕一些,但在那个物资供应极度匮乏的年代,有钱也买不到想要的东西,记得69年春天妈妈要生妹妹了,为了给妈妈备下坐月子吃的鸡蛋,每到周末爸爸就到周边农村挨家挨户的去收,有时出去半天也收不到几个,爸爸小心翼翼地打开棉皮帽子,兴高采烈地展示他收来的鸡蛋的场景历历在目。<br></h3> <h3>牙克石我们的家</h3> <h3>1970年摄于牙克石我们的家,妹妹已经快一岁的时候</h3> <h3>花狸猫是牙克石我们家的另一个成员,这是一只既聪明又温顺的猫,它是捉老鼠的高手,还会保护家里的鸡鸭,记得有次它和往常一样傍晚出去,却没有在早上回来,几天过去了我们都以为它定是遭遇了不测,没想大约一周后的一个清晨,它又像皮影似的挂在冻满冰花的窗外,边抓挠边喵喵的叫着,我们赶紧打开门,它随着一股白烟嗖地窜进屋来,咕噜噜地向我们诉说它久别的经历……。</h3><h3>漫长而寒冷的冬季,它又是我和弟弟在家游戏的成员,时而将它包裹成娃娃,跟我们一起过家家,时而将小干鱼绑在它的尾巴上,看它如陀螺似的旋转省略号……。</h3><h3><br></h3><h3></h3> <h3>1970年夏季摄于牙克石,妈妈在我们家的窗外</h3> <h3>从有记忆开始,基本上就是在牙克石跟随父母生活了,那时的牙克石几乎没有铺好的马路,所谓的道路就是车辙碾压而成的平坦区域,记得每天早上跟妈妈一起去坐大卡车上班,站在卡车上随车身起伏跌宕的感觉依稀记得,跳下车,妈妈去道路左面的设在一望无际的草甸子上的预制厂上班,我则钻过路右边铁丝网围栏,去一个大小孩子混班的托儿所。午觉睡不着阿姨又不让起床的时候,我就躺在大炕上看朵朵白云在窗前飘过,给自认为好看的云朵起名字,冥想着自己如果能坐到上面会被带去哪里……。<br></h3> <h3>那时孩子的成长环境自然的成份居多,哪一个长大成人的孩子没有点惊险经历呢,大约在我四五岁时,有次托儿所阿姨在缝补床单,我站在旁边观看,或许是那位阿姨太专注了没发现我的存在,其中一针挑起,直接刺进我的眼睛,那种钻心的疼多少年后还能记起,当时那位阿姨吓的直哭,到医院后我的眼睛被蒙上了厚厚的纱布,除了疼还记得那段时间里有好吃的罐头,听大人们说,那一针差一点儿就扎到瞳孔,索性还没有发生感染,直到现在眼科检查还能看到明显的疤痕,也就是说我曾与残疾人擦肩而过……。 <br></h3> <h3>劳累一天的妈妈,回到家里还要生火做饭、烧炕,妈妈坐在小板凳上一边烧火煮饭,一边借助昏暗的煤油灯为我读故事书,妈妈是个既坚强又容易动容的人,感动之时会哽咽落泪,我也会被妈妈的情绪感染,长大后已记不清妈妈当时讲的故事内容了,但冷寂的夜里,妈妈为我讲故事的场景一直都是那么的清晰。<br></h3><h3><img src="webkit-fake-url://d9a358af-703e-412d-a5c5-6105173f3354/imagejpeg"><br></h3> <h3>我上小学后,那时弟弟还在长托,最难熬的是每天放学后,到妈妈下班回来的这段时间,放学可以先去同学家玩,但妈妈叮嘱过,看到人家摆饭桌了就走,冬天的牙克石天黑的特别早,停电又是经常的事情,空无一人的家,黑漆漆的房间里煤油灯的小火苗掌控着一切,被它拉长或缩短的影子可以变幻出各种令我灵魂出窍的图案,我宁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独自伫立在甬路口瑟瑟发抖,等待妈妈下班回来,也不愿一个人待在家里,有次离我最近的那户人家的女人出来泼脏水,她根本看不见我的存在,一盆水泼出去的瞬间,我本能地跳到一边,这着实惊着她了,记得她高声大嗓说着我听不懂的鲜族话,然后愤愤地被冻回了她的家。听妈妈说,她每天下班回家走到路口,都能远远地看见我抖动的身影,还有那句让她扎心的话“妈,你说我头上的虱子是不是都被冻死了”。很多年里,如果让我一个人选择在房间里还是室外,我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室外,因为我一直觉得室外更安全一些。<br></h3><h3><img src="webkit-fake-url://d3089b6a-2c3a-46d9-810a-5a6fbbd370db/imagejpeg"><img src="webkit-fake-url://f204140a-688a-4acc-b6b3-6c4ebdeb48a1/imagejpeg"><br></h3> <h3>后来,弟弟也上小学了,我每天除了上下学要带上他,就连放学后与小伙伴们玩耍也免不了看管之责。再后来,我每天早上上学的装束又变成了这样:妈妈先把妹妹用棉被裹好,再用一条长长的宽带子把妹妹绑在我的后背,然后领上弟弟出门,先把妹妹送到托儿所由阿姨接过去,再带着弟弟去学校上学……。<br></h3> <h3>爸妈是双职工,家中又没有老人,所以我很早就开始学做家务,大概不到二年级就学会了做简单的家务,这样妈妈下班回来就可以直接做饭了。至12岁离开牙克石,我已学会了煮粥、蒸窝头等简单的饭菜,最拿手的当属黄豆粘糖衣了,香脆的黄豆包裹在雪白的糖衣里,是那个时代难得的自制零食了。<br></h3> <h3>弟弟叫疆林,取林业之意,小我三岁,听妈妈说弟弟婴孩时期能吃能睡,爸妈去上班,常把弟弟放在婴儿车锁在家里,妈妈两三个小时回来喂奶时,他经常还在睡,因此弟弟长得很壮实。但一岁半时得了一场大病,多日高烧不退出现惊厥,偏僻的小镇医疗条件太过有限,待烧退了却嘴歪眼斜,扎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针灸才好转过来,但自此原本已会走路的弟弟,直到两岁多还站立不稳……。因双职工无力照顾两个年幼的孩子,有段时间里,弟弟被长托在一个托儿所,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天家里来了好几个人,因为弟弟在托儿所里被另一个小孩儿扔过来的破玻璃瓶子划伤了面部,缝合三针的伤疤注定伴随了弟弟的一生。<br></h3> <h3>妹妹小我将近十岁,我们姐仨出生时的体重,她是最重的,有9斤,又赶上正值中共九大开幕,当时接生的医生说,这孩子就叫“庆九”好了。“庆九”的大名叫疆涛,寓意父母历经文革波澜起伏的事业和生活。近十岁的年龄差,使我对妹妹儿时的记忆比较清晰,得知妈妈肚子里有个小宝宝以后,我和弟弟为起是弟弟还是妹妹没少争执,最后当然是我如愿以尝了。记得妹妹出生那天,随爸爸去牙克石林管局医院,出生才几个小时的妹妹就能眼晴随人移动,黑黑的头发已经贴到耳朵上了。妹妹虽然先天发育很好,但不知为何并没有长成一个强壮的孩子,小时候经常拉稀,长大了也很少见她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或许是源于母乳吃得太久,到两岁多还没断,而且是宁可饿着也不吃母乳以外的奶制品,记得一次妈妈需要下工地,赶不回喂奶,让我拿上奶粉去托儿所喂妹妹,用尽方法也没有吃一口,急得我都要哭了,结果她就那么生生饿了一天。为了体弱的妹妹能有个相对周到的照顾,有段时间曾经把妹妹送到保姆的家里照看,每当保姆提出看不了时,都是妈妈最发愁的时候,依稀记得妈妈一边流泪一边在跟人家交涉着妹妹的托管事宜。<br></h3><h3><img src="webkit-fake-url://1acf8988-8263-488b-87ec-7feaaad270d9/imagejpeg"><br></h3> <h3> ·童话牙克石·<br></h3> <h3>记忆里的童话牙克石,是一个几乎没有春天和秋天的地方,漫长的冬季完全是冰雪世界,呵气成霜,路面如镜,满视野看不到丁点土地的模样,所有人都被皮衣、棉猴、皮帽、毡嘎达、大头鞋等“盔甲”包裹的严严实实,小孩子如果不小心摔倒了,爬起来是件很费劲的事儿。严冬在室外,所有金属的物件都是不可以徒手触摸的,因为它会把你的皮肤粘下来一层。严冬里最好玩的事情就是躲进大人们挖好的雪洞里,用大口玻璃瓶做的最简易的灯笼,能把雪洞照的通明,外面北风呼啸,洞内宁静祥和。还有就是几块木板做成的爬犁,在下面两根撑梁钉上八号铁绦,就如同给爬犁插上了翅膀,或坐或跪在爬犁上,两手执钎,撑地前行,待速度起来则收起铁钎蜷缩身体以减少阻力,那是儿时对风驰电掣的最佳体验。<br></h3> <h3>漫长的冬天要待五一前后才开始消融,土地开化要持续近一个月,除了一条主街是柏油路面,其他的十几道街都是土路,所以开化这段时间的马路是最难走的,冻土融化翻浆不断,车辙和脚印在其间时隐时现泥泞不堪。何时路面由泥泞转为硬化,才预示着多彩而急簇的夏季将要来临。<br></h3> <h3>夏天凉爽而短暂,短到能穿裙子的日子不过一周,清透的蓝天映衬着大朵大朵的白云随风飘动,好似伸手就能摸到一般;油黑松软的黒土地上,白色的土豆花点缀在葱绿茁壮的土豆秧上煞是好看。从我家居住的十道街建工局家属宿舍再往北走不多远,就是望不到边际的大草甸子,各色漂亮的野花在绿草间随风摇曳。秋天在收完庄稼的黑土地上,看谁的跟头打的直,比谁的腰弯的好,四人臂膀相连的大旋转,能把最外边的人甩出好几米远,松软的土地如绒绒的地毯,不必担心磕破了摔疼了,那是童年最开心场景。<br></h3> <h3> ·艰难中的浪漫·<br></h3> <h3>妈妈和爸爸是都有艺术天赋,而且热爱生活,年轻时能歌善舞,爸爸的口琴吹的不错,妈妈的素描和舞蹈也是优于常人,记得姥爷还曾小心翼翼地把他保存的,妈妈中学时画的一张人物素描给我看,可惜不知那张素描画的下落了。家里的第一个高档商品是“蜜蜂牌”缝纫机,记得是爸爸排了半宿队领到商品票才买到的,喜欢服装设计的妈妈更是如鱼得水,记不清是哪一年春节前的夜晚了,我半夜起来,看见妈妈还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为我们缝制衣裳。在那个崇尚衣着朴素色彩单一的年代,心灵手巧的妈妈总能设计出与众不同又不显张扬的新衣服,这令我的同学都羡慕不已。<br></h3><h3><br></h3> <h3>记得文革前,妈妈偶尔会带我去一个叫大礼堂的地方看话剧,印象最深的是《焦裕禄》,还有一个完全不记得名字的剧目,只对漂亮的舞台效果印象深刻,女演员穿着华丽的长裙,手里拿的鹅黄羽毛扇,点点亮片闪着晶莹的光,这对一个小女孩来说,是相当有诱惑的。<br></h3> <h3>与其他同龄人比,我们家留存下来的照片是比较多的,我人生的第一张照片竟然是出生后的一个月。刚刚进入上世纪70年代,妈妈去大连出差买回一台海鸥照相机,记得每到星期天,妈妈就为我们拍照,后来又在家里冲洗照片,我给妈妈当助手,暗室就是用毯子把窗户蒙严,暗室红灯用包裹了红布的手电筒代替,曝光就用电灯……,最有难度的就数曝光时间的把握了,时间长了照片发黑,短了出不来影像,反反复复实验了不知多少次,终于达到了比较满意的效果,就是钨丝灯泡在曝光中产生的光晕一直没法儿解决,但这并不影响照片的珍贵程度,正是这些照片,才使我对那段时间的记忆点滴成册。 <br></h3><h3><img src="webkit-fake-url://01d50314-a6bf-447c-a336-8f98997acaed/imagejpeg"><br></h3><h3><br></h3><h3><img src="webkit-fake-url://6fb4a2be-3aa6-4a70-b193-a57c250c5aba/imagejpeg"><br></h3> <h3>   ·十年文革·<br></h3> <h3>十年文革,我们全家与多数国人一样,所受影响是深重的。文革开始不到一年,一个深夜,我和妈妈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开门后进来有三四个人,其中的一个人把背上不省人事的爸爸放到炕上,妈妈拽着急于离开的人问究竟……。后来,从大人们断断续续的交流中得知,当工段长的爸爸被定了“打着红旗反红旗”的罪名,原本的臭老九罪加一等,不善变通的父亲自然不接受,所以批斗在所难免,反复的人身攻击,彻底击垮了爸爸的精神,神智一度陷入混乱,生活不能自理,当权派怕闹出人命,就派人把爸爸送了回来。<br></h3><h3><img src="webkit-fake-url://736f8b9c-5b7f-4e3d-a2fe-1d4d78a82be6/imagejpeg"><br></h3> <h3>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妈妈为爸爸的伸冤之路。首先是妈妈获准在家照顾爸爸,接下来就是妈妈带着不满8岁的我和5岁的弟弟,领着爸爸去外地求医和去北京上访,记得天安门前布满了长条椅,上访的人密密麻麻……。妈妈的胆识终于有了较理想的回馈,凭着国务院信访办的一封信,爸爸得以安心修养,造反派也没有再行爸爸行批斗游街之事。在那个草木皆兵人人自危,遍地都是反革命,满眼都是造反派的疯狂年代,妈妈一边要在漩涡中周旋,一边要为爸爸争取最安全的政治和人身保障,是需要何等的智慧与胆量啊!<br></h3> <h3>十年文化大革命,是我小学一年级到高中毕业的时间,一点儿都没有“浪费”。刚上一年级时文革还没开始,还有实验班可选,还有少先队,汉语拼音教学还正常进行,但很快文革就开始了,红领巾被红小兵袖章取而代之,学的最多的就是“老三篇”和毛主席语录,课前问老师好变成了对诵主席语录选句,就连去小卖部打酱油,也要与售货员先对答毛主席语录上下句,如售货员说“抓革命”,我就得说“促生产”。铺天盖地的大字报是随处可见的景象,同胞兄弟姐妹或夫妻因为所属不同派别而反目成仇的事情屡见不鲜,文化课成了副业,手持红缨枪列队拼刺刀、练习匍匐前进、隐蔽在土豆地里期待刘文学故事重现……,这基本就是我的小学生涯。直至1976年高中毕业,随父母工作调转迁移,我的初高中阶段在一个班连续就读时间没有超过一个学年的,加之那时各省的教材不统一,春秋季招生不一致,所以有的课程没学过,有的学了两遍,有的则因为以学工学农学军为主,课本还是崭新的……,最佳的文化学习阶段,在席卷全国的文化大革命中过去了。<br></h3> <h3> ·重归牙克石·<br></h3> <h3>为了祭奠父母那不该忘却的一生,2018年7月,我在老伴陪同下回到父母播撒青春的起点,回到我少年时光流淌的地方——牙克石。<br></h3> <h3>60年前的1958年,风华正茂的父母从太原工学院土木工程系工业与民用建筑专业毕业,作为全系为数不多的党员,响应国家号召,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踏上祖国北疆这片热土,开始了他们充满艰辛和跌宕的人生。听舅舅说,妈妈品学兼优毕业原本是分配到北京的,因为有善于钻营的人而改派,记忆里从来不曾听父母说过后悔的话,他们不仅将正直无私不肖不惧于物坚持了一生,还毫无保留地传给了我;60年后,作为父母生命的延续者,再次回到这里,以我的能力去感知那些曾经……。<br></h3> <h3>小城面貌已经焕然一新,街道整洁干净,空气清新,俄式元素是建筑的主要特点,最富丽的建筑当属林管局总医院,这是涛的出生地,或许也是林的出生地。唯一保留下来的旧址只有两样,一是牙克石宾馆,另一个是火车站西侧的水塔。抱着一丝希望先后向七八个年长一些的路人,打听是否认识刘莹、刘勇姐弟,以及建工局和白楼小学的情况,终究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收获。几十年的光阴荏苒,足以让一切变得面目全非,也可以让有些东西历久弥新。<br></h3> <h3>现在的牙克石火车站</h3> <h3>我们家住十道街,原貌难觅,这是原址现在的模样。</h3> <h3>这是一张很像我们牙克石居住过的家的照片,一排排这样的倒座平房,是当年大兴安岭林业管理局建工局家属宿舍的模样。</h3> <h3>牙克石宾馆,唯一还是原貌的建筑</h3> <h3>还能依稀想起在这上面打滑梯时的感觉。<br></h3> <h3>牙克石宾馆里面的大理石地面和石柱,还是老样子……</h3> <h3>牙克石宾馆,夏日曾在这片草坪上逮蚂蚱,曾躺在草地上闭上眼睛感受阳光穿越带来的一抹火红。 上学之路,最喜欢从宾馆的后门进前门出,明晃晃的吊灯,光亮的大理石地面,营造出的富丽堂皇,是一个女孩儿心里宫殿该有的模样。<br></h3> <h3>仿佛一切都是既熟悉又陌生,曾无数次走过的十道街,再走一次,恍如昨日。时间能带走光阴的故事,却带不走记忆的痕迹,走在这再也看不到往昔景物的路上,冥冥之中的两个字跃然呈现—告别!人生就是一场一场的相互告别。死向生告别;长向幼告别;成熟向无知告别;衰老向成熟告别;疾病向健康告别;爱情向孤独告别……。我心向往重回牙克石,是替父母向他们的芳华岁月告别,是为自己向双亲养育之恩握别,也是向自己走过的一个甲子挥别……。此别,再不回头望!<br></h3> <h3>牙克石老电影院,记得一个夏天的傍晚,妈妈不知怎么就说带我们去看电影,要知道那在当时是多么奢侈的事情啊,当我们满心欢喜地来到电影院门口,却被小小的售票口告知没有票了,返回家的路上,心里 一直是那种懊恼不已的感觉……</h3> <h3>火车站附近的水塔依旧。</h3> <h3>印象中妈妈曾经工作过的预制厂的样子……</h3> <h3>儿时常吃的一种名叫“杜氏”的山果,我想应该是译音吧,酸甜可口,吃完满嘴都被染成紫色。</h3> 好吃的还有松子和榛子,还有酸酸面面的山丁子<h3><br></h3> <h3>这种长相与芥菜疙瘩类似的甜菜作物,在牙克石叫布榴客,应该也是俄语的译音,记得那时人们多用它来喂猪,现在则加工成了咸菜。</h3> <h3>山丁子,5分钱一搪瓷缸,是儿时的美味。</h3> <h3>现在牙克石火车站候车大厅已是旧貌换新颜了!</h3> <h3>广袤的呼伦贝尔大草原,是滋养我灵魂的沃土!<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