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我家(2020.春节）

谷穗

　　文字 谷穗(原创）

拍摄 谷穗

出镜 家人

父母篇

　　岁月的洪流，卷走了青春，卷走了年华，但卷不走植根于脑海的印记。而在流金岁月里，配上简单的老歌，回顾那些曾经带给我们美好瞬间，每一个日子都曾写满灵魂的暖。

—— 题记

　　今年春节与众不同，因为疫情，家家户户宅家过年，不走亲访友，不走街串巷，好一个扎扎实实的鼠年，像老鼠一样蜗居在家。一家人除了天天关注疫情，祈求国泰民安，早日解除疫情，每天早睡晚起，修剪一下花花草草，回归厨房做家人喜欢的美食，读读自己喜欢的文字，翻看一张张泛黄的看照片……

　　人人都是摄影师的年代，各种照片满天飞，自拍、互拍、合拍，照片数不胜数，人们也都不洗照片了。大多保存在空间，没事时翻翻，因为太多，大多也是走马观花状。在家宅了多日，拿出以前的相册，以前的相册大大小小也有6---7本。虽已泛黄的老照片，承载着满满的亲情……

小时候只有过年时才能拍张全家福，父亲老家在大柳乡，那时交通不便，只有过年才能回趟老家。因为不易，所以记得特别清楚，只有一趟班车是按点发车的，晚了就再没车。我们一家六口人，带上母亲炸的油果子，穿上母亲缝制的新衣服，高兴的回老家了，这是我们最开心的日子。农村叔叔家有大院子，最吸引我们的是院子里还有一个大果园。叔叔家的冬果梨是招待我们的上品，我们还要跟随父亲走亲访友。记得那时老家还有一天小河，更准确的应该叫小溪，小溪里还有小鱼。据父亲说他们小时候这条河水很多，而且还有泉眼，丰水年份还会有喷泉。回来时路过城里。父母会带我们去大十字照相馆拍一张全家福，当时大十字是最繁华的地方，这些老照片可是家人最珍贵的留念了。

　　

　　父亲姐弟三人，据父亲说当时家境殷实，颇有地主家的气势，到爷爷那辈似乎家境就衰败了，似乎和鸦片烟有关系。奶奶在父亲很小时因为难产去世了，父亲十几岁就来到现在我的老家黄羊河农场，那时称作建设兵团，是部队编制。父亲吃了好多苦，独自闯荡，成家立业，很是不易。叔叔在老老家也成家立业，生下堂弟妹三个。姑妈最是不易，姑父去世的早，五个孩子拉扯大还都成了家，姑妈也老了，人瘦的像麻杆，但精神还不错，只是眼睛花了，我们去看她，她还会一一叫出我们的小名：文华、文萍、文中、文云。她总是把我认成小妹妹文云，80多岁的姑妈眼睛看不清了。家乡是生命中永远割舍不了的回忆，那里承载着血浓于水的亲情！！

　　记忆中没有父母吵架的痕迹，家里总是很和谐，家里总是很热闹，邻居经常来家里串门聊天，我总是端茶倒水的角色。父亲虽然没有上过学，但因为肯吃苦不惜力气，入了党还当上了连长，记得小时候父亲背过《白求恩》。家里都是母亲打点的，做饭洗衣服缝衣服。当时父母是按时上下班的，连队有大喇叭，而且是部队的军号声。我们姊妹四个就是大的领小的，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我们在畜牧院子里住，那时父亲是主管畜牧的连长。畜牧院子很大，栓着好多骡马，有一匹马性子特别烈，经常看到它在马桩上嘶鸣。有天抱着弟弟出去玩，回来时刚好那匹马挣脱缰绳冲大门冲出来，我吓傻了，把弟弟搂在怀里蹲下，马从我们头上一跃而过。当时的居住环境想想也太恶劣了。但我们姊妹们依旧是快乐的，大院子里年年堆着高高的麦草堆，像大山，我们每天爬上爬下。还有割下来喂牛马的苜蓿，紫色的花，还有股淡淡的草香，我们可以在这里捉迷藏。童年组织虽然匮乏，但依旧挡不住我们的快乐。父母亲的乐观性格影响了我们，无论在工作生活中遇到啥事，都能乐观面对，感恩父母给了我生命，更给了我们乐观生活的的勇气。

　　本以为生活就这样完美的延续下去时，母亲却病了，不到两年就离我们而去。从来不下厨的父亲学会了做饭，收拾屋子。我们全都成家有了孩子，为了让生活更好，努力工作挣钱。没有过多时间关照父亲，只是周末过去看看，父亲过生日时陪父亲吃顿饭。每次打电话父亲就说好着，让我们不要挂念。我知道父亲是怕麻烦我们，有啥事都自己扛。除非特别不舒服才肯告诉我们，有次父亲头晕起不了床，等我从单位到父亲家才知道病很严重，赶紧和先生送父亲去医院了。父亲稍微好些就嘱咐我们安心上班，不再让我们照顾了。

　　记忆中母亲是最最刚强的，从我记事起，就没有看到母亲为生活发过愁。小时候日子过得不富裕，但母亲总能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为数不多的旧家具，母亲总是擦拭的干干净净。小时候最头疼的事就是母亲让我们姊妹们搬弄家具，笨重的家具要从新换位置，我力气小要拼了劲才能搬到相应的位置。过一段时间我家家具的位置就得换一下，家里就有不一样的感觉，母亲就是这样一位热爱生活的人。母亲非常勤快，后来家里生活条件好了，养了鸡兔子，杀鸡杀兔子的事情都是母亲做的，父亲因为年轻时胃不好，所以这些事都是母亲干的。家里的铁锹把子折了，母亲就从房后面的白蜡杆树上砍下枝条，用砍刀削掉皮，重新装一个漂亮的铁锨把。母亲没上过一天学，但母亲学会了裁剪衣服，我们过年穿的新衣服都是母亲自己裁剪自己缝制的。后来母亲退休经常去寺院，又开始学习佛经，不会的字就问我们，竟然学会了好多经文。过年给我们做各种好吃的，炸油果子就是一项巨大的工程，整整得一天时间，发面、揉面、做麻花，炸麻花，还有带鱼……那时候没有过多的钱买礼品，过年走亲访友就带的是自制麻花。

　　母亲家在我们黄羊河农场北面，长城乡西湖村。西湖，给人的感觉是，拂堤杨柳醉春烟的美景，但母亲老家却是典型的大西北地貌，到处是盐碱地，泛着白光。因为离家近，每年我们都去外婆外公家，小时候我们坐的是毛驴车，每当快到时，就会有不相识的孩子们冲我们喊：新农民来了，新农民来了……当时小不知道他们喊的是什么，稍大些才明白因为我们是建设兵团，有大片的土地，有新型的收割方式，而且面油都是统一供应的，所以他们戏称我们为“新农民”。

　　母亲兄妹6个，一个姐姐活到10多岁病死了，母亲经常会提到这件事。我们过年去外婆家，外婆是最开心的，她老人家是大主管，有个大木头箱子，就放在炕上。我们一到外婆就拿出随身带的钥匙从箱子里拿出炸好的油果子让我们吃。我喜欢吃的是两个舅母做的长面，长面的做法是年前就准备好的，挂在厨房的木头杆子上晾着，这样的手工长面是需要技巧的，现在基本消失了。最喜欢早晨的黄米面稠饭，家里吃不到，母亲从不做这种饭吃。当时大舅小舅没有分家，是个大家庭。我们和外婆晚上睡在堂屋的大土炕上，舅母早把炕填好。当时的风俗是客人去都是炕上请，炕上还有个小炕桌，吃饭也在炕上，因为屋里没有生炉子，地上冷。早晨醒来鼻子尖冻得凉凉的。虽然家里有炉子取暖，但我特别喜欢回外婆家过年。尤其记得清楚的是，初五早晨天还没亮，大舅穿着棉衣，腰里似乎要用麻绳系住，手里还举着点燃的麻杆，早早出门。今年个同事闲聊，才知道这个仪式叫:出行。要赶着家里的牲畜，祈求一年顺顺利利，平平安安，风调雨顺，而且还给每个门神喂洋芋搅团。这些都是我们在家看不到的，因为我们是建设兵团，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人，还有好多知情，所以我们过年没有人贴春联，更别说门神伴联了。似乎和破”四旧”有关，我和父亲年三十去给先人烧纸，都是下午黄昏时，趁着人少，偷偷去房后面一片苗圃地里。黄昏的光晕，落叶满地，很有些凄凉之感。老家年味总给人一种淡淡之感，老家就不一样了，虽然没有电灯，外婆家还用煤油灯照明，但晚上我们围着煤油灯听大人们聊天也是件快乐的事。母亲也是外婆的骄傲，家里条件好了，母亲就经常接济舅舅家。有次母亲炒了好多肉让我和妹妹送给外婆，我俩还小只能走着去。母亲找了根棍子让我和妹妹抬着装在小盆子的肉，我俩从七连穿过去，还要越过一片沙漠，我俩迷路了，问路竟然没记清楚舅舅的名字，最后怎么找到的我确实是淡忘了。

记忆虽已遥远，但无论光阴如何流转，都无法冲刷那些快乐。再遥远的路程，都因为这些细碎的情意而变得温暖。

　

酷爱生活的母亲突然被疾病打倒，原来母亲总说舌头没有舌苔，我们连队的医院用让母亲吃“龙胆泻肝丸”，母亲胆囊不好，后来母亲退休了，还帮我带孩子，有空还经常跳舞。后来进城了，胆囊手术也做了，认为母亲可以享福了，没想到突然查出来母亲得了脑瘤，而且位置也不好。听到这个消息，还在黄羊镇工作的我，不知哭了多少次，后悔自己知道的医学常识太少，后来才知道没有舌苔就是脑瘤的前兆，但一切都晚了，母亲走了。时光的剪影里，总是开满聚散离合，一个转身，便又是两个世界，从此叶落花飞，凋零满地。愿母亲在天堂安好！

　　感恩父母，给了我们生命，给了我们开朗乐观的性格。愿父亲身体健康，祝福亲人阖家幸福，万事如意，财源滚滚。

新的一年，愿我们被世界温柔以待，也以赤诚之心予以回报，将深情留给最值得珍惜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