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公传奇》作者 陈达荣

达荣

第十五章   又是一年放榜时

        日子如流水般，悄然划过，春天来了。

        陈明德已十二岁，在种德书院学习了三年，又到了童生试考的时间了。陈明德及其种德书院的应考学童在钟老夫子的陪同下提前一日来到番禺县学作准备。

        参加县考是很难得的机会，在大宋时代，能够蒙学已属不易，更何况能支付十年束修的家庭寥寥无几，更莫说重岗这样的贫穷小山村了。明德“神童”的事迹早已在村里传开，如今又听闻明德要参加县考，整个重岗村大部分的人都翘首以待，村里能不能考出个童生，就看今次县考了。

        明德这些日子在钟老夫子的用心指导下，颇有得益。钟老夫子给他出了很多考题，都是历年考试的题目，让他做了一遍，审核过后，针对弱项，加强训练。钟老夫子博古通今，见解老道，明德受益匪浅。

        番禺县的考场就在东城的番禺学宫，县考从辰时进场，到酉时才出考场。吃喝拉撒全在考场里完成，非常磨练考生的适应能力，参加县考的考生，不乏十二三岁的少年学童，有的学童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根本照顾不了自己的生活起居，一天考试下来，就有两个考生没支撑到最后，半途退出了考场。

        散了场后，考场里的考生陆续出来，陈明德跟着种德书院的学子出来了，钟老夫子在大门旁召唤着他们，众人忙跑了过来。

        “怎么样，考题难不难？”钟老夫子心急问道。

        “夫子，不难，题目很容易，都是夫子教过的，我全都写出来了！”陈明德回道。

        陈明德精神很是放松，原本他以为考题会很难，没进考场前，还忐忑不安了许久，考卷发下来，才发现原来都是他学过的，考试的内容真的很简单，多是《四书》、《孔子家语》、《诗义析中》、《书经图说》里的内容，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

        “好！好！后面还有四场呢，继续努力！”钟老夫子鼓励道。

        县试的五场考试一般都不会太难，难的是四月份的府试，只有过了府试才能真正取得了童生的资格。

        番禺县童生试的五场县考，很快就考完了。

        童生试的前一场考过了，才有资格参加后一场的考试，陈明德他们很顺利地考到第五场。

        五场考试过后的第二天，榜单就出来了。陈明德高高的排到了第二名，李福贵也排到了四十五名，种德书院的八名学童全部都通过了。

        喜讯传回种德书院，书院的人都欢呼雀跃起来。

        钟老夫子更是激动到热泪盈眶，他的学生如数通过了第一关，成绩还名列前茅，他怎能不感动。

        陈明德很淡定，这次县试一共过了一百人，整个州府不知有几多童生，而且，这才是考举之路的第一步，四月份还要参加府试，过了府试才能取得童生的资格。听说有不少学子考白了胡子，都没能取得童生的资格。接下来，还要参加院试，取得了生员的资格，才是秀才。然后继续向上考，由童生一一秀才一一举人一一贡士一一进士，一路考上去，才能踏上最后的殿试。这真是∶人生有限，考路漫漫！

        明德高居县考第二，让钟老夫子大喜过望，从启蒙到参加县考，明德只学了三年多的时间。 

        要知道，县考的第一名，已十八岁，是在私塾求学了十年以上的学子，两厢一比较，明德实在太出乎钟老夫子的意料了。

        县试考取的名额已经确认，考生名单已经被登记造册，考中的学子回家或回书院继续埋首苦读，准备四月份的府试。

        李福贵父亲赶着马车先送明德回重岗村。此次李福贵能顺利考取童生资格，多得了明德的悉心辅导。

        马车刚驶进村口，有眼尖的村民便看见了他们。附近的村民呼啦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起了考试的结果，在得知明德过了县考，取得了参加童生考试的资格，小山村顿时炸开了锅。

        最美人间四月天，花红柳绿，春风暖人，漫山遍野的花草树木都沐浴在明媚的暖阳中，到处是生机勃勃的晚春景象。

         很快便是府试的日子，待明德归来，闻讯而来的村民把村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明德呀，考试结果出来了么？”一个年纪六十多岁的白发老人大声问道，老人是村里德高望重的族老之一。

        明德朝老人家咧嘴一笑∶“五叔公，出来了。”

        “结果怎样啊？考上没有？”五叔公心急问道。

        “五叔公，考上了。”明德肯定地答道。

        “哇”明德话音刚落，便引起一片欢呼声。

        “太神奇了，我哋重岗村今次出名了。”围观的村民越聚越多，李福贵父子与陈明德都被围在了马车旁。

        华叔与大哥明贤一同赶了过来，还没走近，已经有好事的村民，把消息告诉了他们，两人的脸上皆是又惊又喜。

        华叔热泪纵横，陈家有希望了。

        陈明德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陈家，嫲嫲吴氏母亲张氏泪眼婆娑，连忙在軝公神位上香禀告，一家人又是一番叙话。

        进入八月，暑气渐消，早晚的风已带上了微微的凉意，荷花已结出了莲蓬，剩下几朵迟开的荷花仍在翩翩起舞，散出幽幽清香。村口大榕树下，一些村民正在闲聊，这时，一匹枣红色骏马疾驰而来，转眼就到了众人面前，那人大家都认识，正是陈明德同学李福贵的父亲李天佑，他猛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各位乡亲，向大家报喜了，你村陈明德考中秀才了，我不担搁了，我要先去陈家报喜了！”李天佑在马上笑着向众村民拱拱手，便又驾马匆匆朝陈家奔去。

        明德考中了！众乡亲惊愣之下，脸上都露出了喜色，十二岁的秀才公啊！放眼整个大宋，能在这么小的年纪考中秀才的，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这真是大快人心的喜事啊！

        没多会儿功夫，明德考中秀才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重岗村。

        鞭炮声伴随着敲锣打鼓的热闹声由远而近，两名报喜的衙役来到陈家门前，早已作了准备的华叔连忙向衙役递上碎银，并向一群凑热闹的村民派发铜钱，一时恭贺道喜声不断。

        “恭喜恭喜！十二岁的小秀才在广州都属头一回，以后前途无量啊！”村里出了个秀才老爷，全村人都感到脸上有光，陈明德家的大门口热闹非凡，各种恭贺道喜的声音不绝于耳。

        陈明德考中秀才，成绩还在上游，县教谕都亲自登门道贺，枫下村马叔一家及母亲张氏外家也都来道贺。李天佑父子更是跑上跑下，把钟老夫子和张夫子都请到重岗村来，为陈家张罗了一顿庆贺宴席。席间，陈明德和李福贵双双来到钟老夫子和张夫子面前，恭恭敬敬向两位恩师敬酒，感谢恩师的悉心栽培。

        这次李福贵遗憾未能考上秀才，但李天佑已很满足，他知道李福贵的料，要不是有陈明德的悉心辅导，他儿子哪能有这么大的进步。他庆幸自己儿子能傍上了陈明德这个冉冉上升的福星，已经足够了。

        一直喧闹到天黑，重岗村最热闹的一天才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