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区”战记(一)

美友80639975

这里是蚌医一附院新冠肺炎患者的收治病房,是人们常提到的红区。这里不是地狱,是我们和死神争夺生命的战场。<br> <br><br> 患者,老年男性,新冠肺炎并发多脏器功能衰竭,肺功能不行了,循环功能不行了,生化常规里的各种酶学指标爆表,肾脏功能也不行了。没有小便,需要置管做CRRT,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我也没有小便,出汗出光了。<br>我好渴,在我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这么渴过,就连03年打非典,09年打甲流阻击战的时候也没有。我的喉咙干的直冒烟,口腔里没有多余的唾液分泌了,小心翼翼地呼出每一口气,生怕带出的水汽太多。脸部蒸发出来的汗水在护目镜中凝结,再流到我的眼里,眼睛蛰的好痛!我的嘴好干,我想用舌头把流出的汗水舔到嘴里,润一下嘴唇,不敢舔,也舔不到。<br>我的身上又热又凉。防护服、口罩、护目镜已经把全身都包的严严实实,身上蒸发的汗液一点也散不出去。防护服内穿的手术衣已经全部湿透,大部分黏在我全身皮肤上,每一个动作都会把手术衣重新黏在皮肤上,冰冰的,湿湿的。<br>我的头好痛,护目镜、口罩、面屏的束带,像紧箍咒一样箍在我的头上,持续的挤压,忍耐只有忍耐。口罩的上束带像两把刀,而且是钝刀,在不断地割我的耳朵上缘,耳朵持续撕裂的疼痛,我竭尽全力转移注意力不去想它。<br>我看不清,晃晃头,护目镜下积存的汗水在流动的过程中,为我画出一丝稍微清晰的视野。最怕弯腰,胸膛的呼吸运动把防护服的蒸汽从领口的缝隙挤出来,喷射在凝结在护目镜和面屏的上,更加看不清外面的一切。<br>我摸不清,进入红区的时候已经戴了两层手套,手指被束的已经没有感觉了。穿刺前还要再戴第三层手套,动脉在我手下面飘忽不定。它在什么位置。<br>他的右侧股静脉已经有一根深静脉导管,血管活性药物的持续泵入维持着血压。只有左侧可以打,消毒、铺巾、定定神,手下微弱的动脉搏动提示着患者心脏还在顽强的跳动。通过护目镜那一丝清晰的视野,确定好进针位置,进针,负压回抽,回血,置入给引导钢丝,推针,扩张器扩张,置入透析管,固定。好在业务熟悉,一切顺利。<br>拿起对讲机:“李主任,李主任,透析导管已顺利植入,通知CRRT护士李毓进入红区为患者行CRRT治疗。”<br> “收到,收到!你抓紧时间出来,你进入红区已经六小时了,口罩效能下降,抓紧出来,抓紧出来。”呼吸科李殿明主任焦急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br>脱防护用具,进入缓冲区,沐浴。终于能长长的喘口气了,原来喝口水也会成为最期待的事情。 作者:蚌医一附院 ICU 吴强<br>整理:蚌医一附院 郑志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