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回顾</b></h3><h3><br></h3><h3> 新年伊始,本应万象更新,心满新愿,我却在一月十五日在微信朋友圈发了一则“新年不利”的留言,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当时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流行疫情在全国范围内并没有明朗,我出此言也不是针对疫情的预言,而是对自己几天前慢性阑尾炎急性发作时痛苦难忍的感叹。可没想到过了几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始于武汉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蔓延出去并不断地波及全国,让这个庚子年的春节蒙上了深灰色浓浓的阴霾,喜庆的气氛几近全无,回家过年在饭桌上家人的话题几乎被这场瘟疫垄断了,百姓的担忧可想而知。</h3><h3><br></h3><h3> 我平时有写日记的习惯,从后来我翻阅自己的日记看,真正提到疫情的最初记录是在一月十九日:“中午在科室里业务学习,内容是《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的防控》,可见肇始于武汉的冠状病毒感染性肺炎将流行蔓延,其可怕程度让人不寒而栗,时临春节,为营造节日气氛,不至于被疫情所牵制,只能采取内紧外松的策略,愿天佑中华。”当时主任的讲述口吻有些严肃还有些紧张,我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便开始关注疫情的变化。以下摘录日记中有关疫情的点滴:</h3><h3> 一月二十日:“北京朝阳医院又闻伤医。今天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又见加强,还发生这样的伤医案,太不应该了。”</h3><h3> 一月二十一日:“武汉疫情严重,已有十五名医护人员感染,专家已证实此病可在人与人之间流行传染,防控任务艰巨。”</h3><h3> 一月二十二日:“疫情持续蔓延,多省市已报新增病例,截止下午四点全国确诊病人增至420例。建德一例疑似病例已排除,防控任务仍艰巨。中午赶到科室开会(这天我休息),是讨论我们技术组为发热门诊专门增添一名拍片技术人员如何安排工作的协调会。这是为了适应医院的防控形势另外增加的任务,相当于在原来排班的基础上又多出了一个班次,已经排好的春节工作安排要重新调整。原本就有多人要回老家过年,这样人员更紧缺,怎么再抽调人员?只有再加班。还好我的班没有变动,不过实在没人的话,也得硬顶也得上。”</h3><h3> 一月二十三日:“天气持续阴冷,不利疫情防控。今天传来消息武汉于上午十点‘封城`,更严格的防控措施提示疫情蔓延越来越严重。浙江也有新增病例,已启动一级响应。我院发热门诊就上午听同事说光拍片已有四十余人次,并有疑似病例发现,已隔离。其实疫情就在我们身边,绝不能掉以轻心。科室里也做好了个人防护措施。”</h3><h3> 从二十号开始,我们上班就开始戴一次性外科口罩,到发热门诊上班防护升级,要穿隔离衣,戴乳胶手套,戴帽子,戴N95口罩和护目镜。此后的除夕和初一,我连上两天班后便回老家梅城过年了。</h3><h3><br></h3><h3> 还是武汉作家方方老师说得好:“时代中的一粒灰,落在个人身上,可能就是一座山。而我们偏偏处在一个尘土飞扬的时代之中。”</h3><h3> 此后所发生的一切,我仿佛看到了一座座这样的山,我要记述的事要从二月四日开始……</h3> <h3><b><br></b></h3><h3><b>二月四日 </b></h3><h3>星期二 阴 庚子年正月十一</h3><h3> 今天接到三个重要的电话:</h3><h3> 上午在家,同事陈文辉来电话,询问昨天八号机房是谁接待病人的?回复是我,他也没再说询问的目的,我也没打听有啥情况。但我心里自忖:难道我昨天上班时接触了疑似病人?</h3><h3> 下午还在家,接到了同学洪江鑫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交代了我明天上班的时候去做一件事,我们高中时的老校长沈老师生病住在我们医院,他委托我代他看望一下九十高龄的老校长。这事好办,况且我也是她的学生,心里都打算好了,到时候到花店买束鲜花,抽空到病房去探望。</h3><h3> 晚上快十点的时候,我正在洗漱,突然接到一个院内的陌生电话:</h3><h3> “是新宇吗?我是程建霞,院部通知你,昨天你接触了一位高度疑似的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人,马上收拾行李,连夜到指定的隔离点进行十四天的医学观察,待会医院会派车过来接你,还有其他几位同事要接,由钟师傅送你们过去。”(程建霞是我院的业务副院长)听完程建霞的电话,我心里咯噔一下,上午担心的事还是来了,说不紧张还是有点的,但总体心情还是算平静的,我思忖着昨天上午上班时接触的病人中,我估计是那个急诊室用平车送来做CT的老太太,她是因为其它基础疾病发作来就诊的,当时她戴着口罩,我离病人也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况且当时我也戴着医用乳胶手套和外科口罩,接触每个病人的前后都用消毒液做了手卫生消杀术,应该没有太大问题。我一边收拾行李,拿好了生活用品又顺手带了几本书,一边和家人说明情况,让他们别担心,便离家到小区门口等车去了。</h3><h3> 过了十多分钟,一辆商务车开到小区门口停了下来,坐在副驾驶上的钟师傅下了车,和我打招呼,我也得客气一下:“钟师傅辛苦了,这么晚还让你来接我们。”从打开的车门往里看,车上已坐着两个同事,一个小伙子,还有一个女的,因为都戴着口罩我也没认出谁是谁,上车坐定后,听口音我才知道那个女的是我们科里的同事孙鹏的妻子杨济萌。我问杨济萌是不是那个老太太也做了B超,她的确定证实了我的猜测,凡是接触过病人的医护人员一律隔离,已经先送去了一批同事,具体也不知道隔离了几个人。</h3><h3> 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窗外的街上一片寂静,城市过早地沉睡着,连街灯发出的光好像也是疲倦的。</h3><h3> 车驶出了城,过了几分钟驶进了座落在公路边的洋溪皇爵精品酒店,这里就是隔离点。进了酒店的大门,却被一排桌子围成的等候区阻挡着,离这十多米远的前台里有两个酒店服务员在忙碌着,看我们进来叫我们在等候区等一下。过了一会,一个穿着全套防护服的工作人员过来,让我们自己报姓名电话,签好《医学观察告知书》人手一份,上面有观察期限、法律依据和注意事项。工作人员把告知书交给我时说了一句:“是许老师啊!”我差点笑出来,原来她也是我们科里的家属,王浩轩的老婆游晓燕,这个世界太小了,怎么都凑到了一起。每人分到一套洗漱用品,两只黄色的医疗垃圾袋,还有一支体温表,小游带我们坐电梯上了四楼,我的房间是“427”,一人一间。</h3><h3> 房间是标间,因为怕交叉感染,中央空调也关了。从没感觉到标间有这么空旷,还有些阴冷,赶紧冲了一个热水澡,想把晦气冲得一干二净。</h3><h3> 哎,老老实实在这里呆上十四天吧。什么也别想,先睡上一觉。</h3><h3><br></h3><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