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东子

天前所未有的蓝，水不甘寂寞的流淌，花开的俊俏，鸟叫的欢畅，二毛
在呼吸机前挣扎了数月，终于不堪重负，走的迷惘，旧世界已逝，疲惫
的二毛弯下腰，解开双脚间的红绳，伸伸腰，搓搓腿，从兜里摸出一支烟，
划燃一根火柴，猛吸了两口，怎么感觉还是前世的味道，走了不久路过
一座台，这里日夜交替太快，到了台便到了夜，站在台上整个世界格外空旷，
无比清晰，在这边是夜，到那边便是白昼，二毛看见有一所房子，里面
有好多人在流泪，却听不到声音，人们绕着房子顺时针行走，在房子中间躺着个人，他，身材
矮小，瘦骨嶙峋，眼皮下垂盖住双眼，双手平放不张不弛，二毛又点了
支烟，发现那躺着的人像极了年青时的自己，又吸了几口烟，视野突然
变得开阔了，在黑暗处亮了几点火，有几个人在闹市的另一角，向微弱
的火焰中强塞着黄色的纸钱，一边塞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二毛觉得他们
面熟，却记不得姓名及远近亲疏，黄色的纸遇火则化，化作黑色的灰烬，
在风中肆意的飞散，蔓延，最终消失在夜的深处，在远离城市的一处乡村，
有平房三两间，门口一只狗，趴在干净的院落，聚精会神的对着大门，
生怕遗漏了主人叩门的声响，在屋内有一两鬓斑白的老妇人，缓慢自若
的擦拭着一张相框，相在桌边，桌上摆着一柄茶壶，一只烟缸，一条鲜鱼，
一盘果蔬，一对蜡烛，突然间喧声四起，爆竹声，欢笑声，贺岁声，
零点的钟声响起，易冷的烟花飞溅，飘散，把夜照成了白色，又是一年除夕夜，
老妇人像打电话般喃喃自语：老伴呀，
过年啦，家里都好呢，你呀多喝茶少抽烟，买两身衣服，别舍不得钱，
二毛在天这边，看了一眼天那边相框中的肖像，像极了年青时的自己，
二毛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