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春天

老蔡的美拉德

　　一个非常特殊的春节，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全民皆兵，而老百姓最好的方式就是安静的呆在家里，不为社会添乱就是贡献了。我不会应和其他人一样，常常扮演着新闻联播主播的角色，传送着些不知所云的消息，然后挥斥方遒般的指点江山，指责政府的无能。事实上任何政府都会被歌功颂德，都会被追责问难，从古至今。

　　在家两周的时间里，除了我不知疲倦的摆弄自己的烹饪，没有了运动的我，只有看书听音乐，昨日里看到朋友发了毛姆的一句话，“养成阅读的习惯，等于为自己筑起一个避难所，几乎可以避开生命中所有的灾难。”我想他的话说到我心坎里了。阅读几乎可以让我一直自由穿梭在各个平行时空里，且没有伤害只有收获。在书中仿佛看着一个个自由的灵魂在霍格沃兹学校般的书册里自由的进进出出时间，你唱我和，一幅人间天堂的模样，整个人都好了。呆在家里的我，没有无聊没有憋坏，没有被病毒侵蚀了自己心里最后一道价值道德的准则。这是难得的心理乃至于生理调节的时间。

       数月前，我在武＊的街头拍的照片，天真蓝，铺满了那天的一个下午的心情，轻松惬意；风真轻，温暖带着浓浓的回忆。那天无意中想到的李白的诗句“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虽然和当时我自己愉悦心情不符，但不曾想数月后的今天，这首我仅有了解江城的诗句看来一夜之间显得如此贴切。五月的天落起了梅花，这是何等之冤，我想，一定有无数人会想到那一个多月前的八个人，狼牙山五壮士般的英雄，而这个是靠我们一个多月几乎蔓延的疫情和难以控制的武＊换来塑造的英雄。仅仅一夜之间李某某刷爆了我们的朋友圈和媒体，谁不发一下似乎都要被整个社会唾弃，我在惶恐不安中醒来，鄙视自己当全社会全人类都在歌颂李某某的时候，我还结结实实睡了个懒觉，梦中看到江城的天已经蓝了，楚河汉街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

        李某某的信仰一定是在其求学和凡人的家庭生活自我修养中养成，救死扶伤，拯救民众于伤病间必是他的人生信条。同时，他一样是一个凡人，拿着工资奖金，娶妻生子，买房买车，和平盛世间所有凡人的一样的愿望。然则，一群莽撞无知的家伙打开了蝙蝠的潘多拉魔盒。病毒的演变我们无从推演数学模拟图，任何一种情况都可能导致不同的演变和后果。李某某之殇在于他很执着的认为自媒体时代，对于自己觉得正确的乃至数据确凿的事情可以在凡间直播，其实这凡间可以直播的除了新闻联播都是无关痛痒的蝇头八卦，或者就是各大无休止的粉面遮羞物欲横流的商业，连同文化一并被消费。可惜，直播不包括科学的真相。于是这样的结果被请去训诫也是可以表述为“合理性”。

       二十六年前，我在大学里因为校友们痛打校外流氓而导致防卫过当，我仅仅是一个旁观者被叫去问询的时候，我一个一清二白的傻学生站在大盖帽前，总感觉做了天大的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的事一样，心存战栗了好几天。后来我才觉得，我做的最大错误也无非就是逃个课，偷偷暗恋下中学的同学，充其量对不起老师和父母。于是我下定决心一辈子做好人，一辈子不戴大盖帽。今天我已经很佩服这样的有社会责任感的八零后了，我完全可以想象理解他们八位勇士在小屋子被训诫后的心情，于是李某某写下的“能”，“明白”。我觉得是岳母刺字般的刻骨铭心，可惜，纹身的血迹未干，李某某还没有出征“抗辽”，武＊已经沦陷了，而他也怦然倒下了。这或许是我们现在在被封闭十几天后，大部分人想骂街的由头，于是唾沫星子多得让大部分如我一般的凡人连心中一个默默悼念的词句也无处安置。

　　我不愿想象也不敢想象这些天武汉的街头的冷清萧条是何种景象，我十几年前用来排遣困顿和苦恼去看惊悚片的场景或许略能代表一二，追了几个季的《行尸走肉》的场景这些天老是会在我半夜的梦里的臆想中出现，醒来看看大街上没有任何行尸出现，我也放心了。相比较这样的萧条，更可怕的是看似热闹非凡的虚拟世界里，你方唱罢我登场里，那些人情冷漠的自私心态，暴露无遗。那才是真正的行尸走肉。这些天，各种阴谋论各种宣泄各种举着正义大旗却不举人事的人甚嚣尘上，网络的世界缺乏辨识度，而且有的假的会比真的更真，于是，这二周的封闭，成了一切事情和信息的发酵期，各种让人辨不清真伪的信息让人有点窒息。更有甚者，这个国难时期，举着爱国为民旗号大发国难财的也比比皆是。我们的无奈是接受比猪肉还要贵的口罩这样的掠夺方式，还要对着这些人感恩戴德。这或许也是我们民众之殇。我已经习惯了，除了政府每天发布的数字变化，和相关开工的政府公告，其余一律不看了，我的眼睛承受度实在有限，我的大脑也没有被病毒侵袭，不想被这些没用的东西填充，似乎谁都可以摘录一段来给我传道受业解惑，我不是一个好学生，我没能力接受这些人人自师的一本三正经，我还是看看书，想到周作人曾经写的诗，这个民国最蹩脚的诗人，却是活得最明白的人。他没有金句，却很多字字珠玑。“半是儒家半释家，光头更不著袈裟。”能很踏实在家，没有烦躁，还另有收获，我不会替人看病，上有老下有小，最多帮着朋友找点关系买点消毒防护用品，足矣。我的凡人情结、人性觉悟不外如此了。

　　昨晚我是有罪的，睡得很踏实，安稳的醒来等待初升的太阳，结果发现全世界都在为李某某哀悼，而我只是做了一个梦，病毒的日子结束了。同样我也非常佩服各路神仙的悼念方式，我没有那么多能力和底蕴，甘地、米兰昆德拉、夜空中最亮的星、吹哨人等等，我想不出这样各种崇高的名称来纪念这样的一位英雄，这样一位斗士。我也没有消费他人的习惯。当然，如果没有疫情爆发，如果他没有倒下，那么当时被训诫后，他只能提醒了自己身边的亲人后依然做个凡人，这一切的称呼显得有点不那么和谐，我没有把他的人和事小化的意思和想法。尤其当大难当头的时候，我们需要一个英雄的形象来鼓励所有人，来激发所有人，来警示所有人，来找出办法弥补被耽误了的疫情，来全力以赴在疫情大难面前，我们应该谨小慎微的为社会做一点遵守秩序的规范贡献。那么李某某的去世，那么他的吹哨，那么所有还在为这场灾疫做着奉献的人，以及我们的悲痛，我们的纪念显得更具价值了。今天看到的最让我心情沉重的段子就是，如果有人穿越回一个月的武＊，他能拯救武*吗？回答是，不能，他会是第九个被训诫的人。我很难过的笑了。我鄙视这样的笑容。

       大部分转发的民众都是心怀沉重的去纪念这样一位斗士。我和所有人都一样，祈祷疫情很快好转，致敬所有为了这场战争奋战的任何一个人，哪怕只是门口为我测体温的保安，我只想说一句，受累了，你们辛苦了！感谢！我只能还借用新华社的悼文的词和大家一起来“深深缅怀，深深悼念，深深致敬。”

      春天即将到来，武*的春天会一样如期而至，会和任何地方无异，这里还是会依旧繁荣，毛主席的词依然会让我们对武＊别有深情“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